我很好奇,瞎子是怎麽認識石盤村人的?


    石盤村的人可是出了名的冷漠。


    正準備我開口說話的時候,迎麵走來一個衣著樸素的老人,身上的衣服,還有一塊顯眼的大布丁,彰顯著農村的氣息。


    肩膀上扛著鋤頭,應該是起早下地幹活兒。


    咱農村人,大多都很勤勞,起早摸黑。


    我急忙上前詢問道:“大爺,跟您打聽一個人,這賈老頭的家怎麽走啊?”


    說完,主動遞過去一根華子。


    大爺並未接我的華子,放下了肩頭的鋤頭。


    那一刹那,我目光觸及鋤頭棒,上麵居然還有一灘新鮮的血跡。


    我驚呆了。


    大爺見到我眼神有些怪異,當即就把帶血的那邊向內旋轉了一下,恰到好處的遮淹了去。


    表情冷漠,語氣生硬,冷冰冰的道:“你們誰啊,找他有什麽事情嗎?”


    我靠,


    這石盤村的人,果然不好客,說話如此的不客氣,生硬無比。


    這種語氣讓我很不爽。


    心裏別提有多窩火了,差點兒忍不住就要暴走了。


    這麽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嗎?


    整的跟別人欠了他五百萬似的。


    一時間,我竟是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瞎子卻是很淡定,波瀾不驚。


    他神色平靜的道:“哦,是這樣的,我和賈老頭是拜把子,今日路過此地,特意前來拜訪。”


    聞言,老大爺噌的一下扛起了鋤頭,很不客氣的道:“不知道,不知道,咱們村根本就沒有這號人。”


    說完,老大爺扛起鋤頭就往山上走去。


    我靠,怎麽會沒這號人呢?


    瞎子不是說認識賈老頭嗎?


    難道是瞎子年齡大了,記錯了不成?


    瞎子眉頭微皺,也沒有爭辯,隻是弱弱的道:“也許吧,時間太長了,有些記不清了。”


    說著,我倆就繼續趕路。


    那老大爺又是放下了肩頭的鋤頭,迴頭看了我們一眼,吆喝道:“哎,你們說的是不是嘴邊長了一顆痣的那個賈老頭啊?排行老三的那個。”


    聞言,瞎子開口道:“對,就是他,很多年都未見他了。”


    然後老大爺竟是奇跡般的熱情了起來,還給我們指了方向,說道:“哦,他就住在村東頭,你們沿著這條路過去就能看見了。”


    “多謝多謝,感激不盡。”瞎子拱了拱手,表示感謝。


    老大爺頭也不迴的就離開了。


    尼瑪,這石盤村的大爺,還真奇怪呢,剛才還口口聲聲的說不認識不認識,眨眼間又給我們指路。


    簡直日了哈士奇。(哈士奇: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哈哈哈……)


    我很是不爽,小聲的跟瞎子嘀咕著:“瞎子,你說這人奇怪不奇怪,咱們剛熱情的詢問他,他冷冰冰的說不知道,而咱們繼續趕路的時候,他又假裝熱情的給咱們指路,沒有十年的腦血栓,根本說不出這種話來。”


    見那人走遠,我小聲的跟瞎子嘲諷著。


    真是奇了怪了。


    聞言,瞎子卻是臉色大變,急忙喝止道:“噓……不可瞎說。人家又不認識你,別人沒有義務幫助你。別人幫你呢,那是善良好心,咱們也要懂得感恩。別人不幫助你,那也是情理之中,畢竟非親非故,別人為憑什麽要幫助你?”


    呃……


    凸……


    聽君一席話,自掛東南枝,讓我無地自容。


    確實是這個理兒。


    他的確沒有義務幫助我,隻是,這種說話的語氣讓我非常不解與不爽。


    既然說不認識,那就不認識,幹嘛還要迴頭告訴我們呢?


    真是一個奇怪的老大爺。


    我倆繼續快步趕著路。


    忽然間,從那一旁的灌木叢裏躥出一個人影兒,表情慌張。


    那人三十出頭的模樣,滿臉胡渣,看起來有點猥瑣,也有點小邋遢。


    “二位,你們剛才有沒有看到一位扛著鋤頭的老頭兒?”那人見到我們就開口詢問了起來。


    呃……


    你說那個老大爺啊,剛才還跟咱們說話呢。


    “哦,剛才我們還找他問路呢,剛從這裏走過,現在還沒走遠呢。”我急忙給他指了指方向。


    那人看見前方的老頭,大聲的吆喝道:“三爺,三爺,等等我,等等我……”


    老大爺聞言,停下了腳步。


    “小軍啊,看你著急麻黃的樣子,出什麽事了?”老大爺麵對小軍,又是一副姿態,和麵對我們,那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聞言,我跟瞎子也刻意的放緩了腳步。


    想聽一聽,他們之間到底談論的什麽。


    隻聽那猥瑣小軍表情焦急,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三爺,我爸讓我來問問你。”


    說著,他又是接連喘了幾大口氣。


    老大爺握了握鋤頭,不急不緩的道:“瞧你,慢慢說……”


    “昨天,我去給老太爺上墳,因為和幾個朋友聚會,就喝了一點小酒兒,結果……哎……結果喝多了,我……我上錯了墳……”


    說完,小軍唉聲歎氣的拍了拍大腿。


    啥?


    啥玩意兒?


    還……還上錯墳?


    這人心到底是有多大?


    這個時候,我跟瞎子也都停了下來。


    不禁感慨,這貨真是人間奇葩啊,居然還能上錯墳,也是沒誰了。


    不過,說起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上墳,好歹也是送錢的。不管是誰,得到了錢,自然也很歡喜。


    而且,爺爺每次上墳的時候,也都叮囑我們,在祭主的時候,也要把周圍相鄰的幾座墳都燒一些紙錢,這樣就寓意,讓逝者能夠與旁邊的鄰居搞好關係,這樣以來,在那邊兒也好有個照應。


    這也不算什麽大事兒。


    聞言,老大爺瞬間變了顏色,忍不住的破口大罵道:“你小子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天天酗酒,這下好了,闖禍了吧……”


    小軍被老大爺指著鼻子,一通臭罵。


    也許是因為輩分的關係,也或許是因為自己犯了錯,小軍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大氣也不敢出,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就像是被班主任訓斥的小學生一般。


    “你啊,你啊,嗨,”


    老大爺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之後,才漸漸的停止了下來,麵色嚴肅的追問道:“你把紙燒給誰了?”


    見到老頭這幅模樣,小軍麵色焦急,著急的快要哭了,神情激動的道:“後山……老廟後麵,一座孤墳……”


    聞言,老大爺頓時表情突變,由晴轉陰,陰轉小雨,表情凝重的用手搗了搗:“是不是,大青樹下的那個?”


    “對對對……就是那個……”小軍神情更加激動了。


    我去,老大爺一本正經的裝逼模樣,像極了我家老爺子。


    我家那老爺子生前給別人看風水堪地基的時候,經常這樣,看起來一副道貌岸然,一本正經的模樣,其實,大多都是裝出來的。


    隻能說表演很逼真,假裝很到位。


    一見老大爺嚴肅的模樣,小軍徹底慌了神。


    我在心裏都忍不住的笑了,這些糟老頭子們,一貫使用這種小伎倆,忽悠那些不懂行的小年輕。


    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其實,小軍即便是上錯了墳,那也是給人家送錢的,那也沒什麽大事。


    試問,你在家門口,突然有人送溫暖,送福利,你會不高興嗎?


    答:不會。


    收了錢,不僅不會生氣,還會很熱情的邀請別人吃飯呢。


    陰鬼也是一樣,得到布施,心裏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時,老大爺又是一本正經的道:“我可是聽說啊,上錯了墳,那墳主人呐,肯定會很高興,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會從棺材裏麵爬出來,到你家登門拜訪,親自道謝呢。”


    老大爺一邊兒說著一邊兒用手比劃著,聲情並茂。


    你還別說,在這種情況之下,把我都嚇了一大跳。


    隻見小軍一個趔趄,差點兒一頭搶地爾。


    臉上一個大寫加粗的絕望,別提有多害怕了。


    不得不說,老爺子聲情並茂的表演,很有感覺,代入感十分強烈,仿佛上錯墳的人就是我一般。


    小軍快要給跪了,嘴巴哆嗦道:“啊,三爺,你……你可別嚇唬我啊……”


    老爺子摸了摸他那莫須有的胡須,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表情凝重道:“我嚇你幹啥呀,說不定,那鬼啊還會邀請你前去他那兒住幾天呢。”


    話音剛落,小軍的雙腿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了,真的快要給跪了,臉都嚇白了。


    這貨在說話的時候,都有些不利索了,結結巴巴的道:“三……三……三爺,那……那……那我該咋辦啊這?您可要幫幫我啊。”


    這時,老大爺皺起了眉頭,額頭上的皺紋都生了好幾層,看起來很嚇人。


    瞪大了眼睛,輕咳了一聲,道貌岸然詢問道:“你迴來之後,有啥不舒服的沒?”


    經過老大爺一提醒,小軍頓覺渾身都不舒服了。


    “聽你這麽說,我還確實感覺身體有點兒不舒服。”小軍著急的快要哭了,滿臉的驚恐。


    心想: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這樣嚇唬小年輕,真的好嗎?


    我默默的向小軍投去了同情的眼神,攤上這麽一個老爺子,能活一秒是一秒吧。


    小軍摸了摸胳膊,陷入了迴憶,眉頭微皺道:“我迴來的時候,越走越覺得這肩膀,往下沉,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著一樣,而且,頭昏腦漲,昏昏沉沉的,眼皮還不停的往下耷拉。”


    老大爺搖頭歎息,狠狠一踱手中的鋤頭,麵色嚴肅的道:“壞了,搞不好,你是把那墳主人給背迴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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