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幾不可聞,像是翩鴻的羽毛掃過心尖,帶著無比的眷戀。


    不經意流露的脆弱,可憐的緊。


    嚴烈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剛起的□□退了個幹幹淨淨,他抬起手臂貼上女孩單薄纖細的脊背,頓了幾秒,然後輕輕上下摩挲。


    無聲輕哄。


    像安慰著受了傷了的小狐狸。


    寧星晚緊閉著雙眼埋在他的懷裏,感受著周身包圍的溫暖,唇角輕輕勾起。


    嚴烈視線越過她的後腦勺,落在她光裸的腳踝上,一頓。


    然後鬆開雙手,將人從懷裏捉出來,握著她肩頭垂眼往下看。


    隻見一雙瑩白的小腳在清透的月色下無意識的摩挲著。


    楚楚可憐的腳趾輕輕蜷起,抓著地板。


    “怎麽沒穿鞋?”嚴烈低聲問。


    寧星晚嘟了下嘴,貪戀他的懷抱,還想往人懷裏鑽:“不想穿……”


    捉住她的肩膀讓人別亂動,嚴烈沉聲開口:“天這麽涼還不穿鞋,是嫌自己身體太好了?”


    寧星晚覺得他實在是太會破壞氣氛了,鼓著臉為自己辯解:“我看到你太高興了,急著下樓,一時忘了嘛。”


    “那就是下樓前也沒穿?”嚴烈淡聲。


    “……”


    被拆穿,寧星晚張了張嘴,決定耍賴到底:“那你抱我去穿!這麽走迴去好冷哦。”


    “……”嚴烈垂眼看她。


    低沉的夜色中,那雙眼睛深不見底,似有暗流湧動,浪花拍碎礁石。


    寧星晚心口被擊中,見他凝眉深思的樣子,怕他說出拒絕的話,眉梢一動,抬起雙手攀著他的肩膀,然後兩隻小腳丫踩上他的板鞋,接著整個人抱緊他的腰,俏聲開口:“你不抱的話,那這樣好了,你做我的腳,帶我上樓。”


    嘻嘻。


    如願以償。


    還是他的懷裏暖和。


    嚴烈:“……”


    他沒說不抱啊。


    他隻是在思考是橫著抱還是豎著抱……


    不過這樣,好像也不錯?


    嚴烈虛攏著她的腰,抬腳往門內走,還不忘嘴硬,幹巴巴的開口,“掉下來了我可不管。”


    “哼,你才舍不得呢。”寧星晚閉上眼睛埋進他的懷裏,嘟著嘴拆穿他。


    “……”


    嚴烈帶著身上的人一步一步慢慢朝小樓走去,垂眼看著她露出的半邊小臉,無聲勾唇。


    兩個人像連體嬰慢慢往小樓裏走。


    寧星晚埋在他的懷裏,閉著眼睛問:“我是不是很重?”


    嚴烈:“嗯,重的跟片羽毛似的,也不知道飯都吃到哪兒去了。”


    寧星晚抿著唇輕笑:“你怎麽這麽別扭啊,關心我就直說啊,還非得嘴硬。”


    也不知道嘴是不是真的那麽硬?


    親一下就知道了……


    靜謐的空氣中迴蕩著她的呢喃聲,像是一滴油濺到鍋裏,瞬間劈裏啪啦的在空氣中炸開!


    要死了,她怎麽把心裏話給出說出來了!


    寧星晚身子一僵,正過臉,額頭抵著他的胸膛。


    紅著耳尖,裝死。


    嚴烈踏進小樓的步子一頓,立在原地,胸膛起伏。


    半晌,就在寧星晚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頭頂忽然被輕拍了一下,耳邊響起一道清潤磁性的聲音——


    “以後你就知道了。”


    “……”


    知道什麽?


    知道他的唇軟不軟?


    !!!


    寧星晚眼睛一亮,抬起頭,下巴墊在他結實的胸口,仰著頭小聲問:“可以提前預告一下的嗎……”


    □□裸的得寸進尺!


    屋內沒開燈,她的一雙眼睛卻比星辰還亮,含著水汽,波光粼粼。


    嚴烈喉頭微滾,似是被她亮晶晶的眸子晃到,忽然間口幹舌燥。


    真是要了命了!


    終是怕克製不住,他抬起手蓋上她的眼睛,遮住了那能動人心魄的明亮,視線往下,落在她飽滿紅潤的唇上,聲音低啞——


    “不行,你乖一點兒。”


    哼。


    小氣鬼!


    就不信他能忍得住!


    寧星晚兩手抓著他蓋在自己眼睛上的手背往下拉,露出一雙明燦的眸子,眯著眼睛一笑,眼尾劃開,像隻誌得意滿的小狐狸:“那我先給你預告一下好了。”


    說著,嘟唇一親。


    一個溫熱濡濕的吻落在他幹燥的掌心。


    “怎麽樣,是不是很軟?”


    嚴烈:“……”


    她是真的不知道“危險”兩個字怎麽寫是吧?!


    指尖顫動,慢慢握成拳,嚴烈收迴胳膊垂在身側,垂眼看她。


    那雙眼睛黑沉如墨,眼尾帶點猩紅,鋒利的下頜線緊繃,淡色的唇勾起一點弧度。


    整張臉在銀色的月光中明滅,是最勾人又危險的樣子。


    不會吧?


    這麽不經撩?


    寧星晚看著他的臉咽了咽口水,但卻敏感的察覺到了某種危險。


    慢慢墊著腳尖踩到冰涼的地板上,寧星晚腳一落地就飛快的轉身朝樓梯跑過去,校服裙擺在樓道昏暗的壁燈中翩躚:“額……那個,我先去穿鞋子啦!”


    噠噠噠噠,一溜煙兒的跑了。


    嗬。


    個紙老虎。


    嚴烈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低笑一聲,鬆開手掌,垂眼看著掌心。


    如果此時開了燈,寧星晚沒逃跑的話。


    就會看到一雙滾燙的耳尖。


    緋色蔓延至喉結。


    噠噠噠噠,一串腳步聲從樓上傳來。


    寧星晚下到樓梯口的腳步一頓,看著依在壁櫥旁喝水的人:“你口渴啦?”


    嚴烈本來正低啄著,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嗯。”


    低沉的聲音緩緩漾開。


    “這樓裏一般沒燒水的,你喝的是茶嗎?”寧星晚這才慢慢走到他身邊。


    管家周叔愛喝苦茶,每天打掃小樓的時候都會泡壺茶備著。


    寧星晚有一次渴的不行,偷喝了一杯,差點沒把膽汁苦出來。


    嚴烈這才拿開杯子,舔了一下唇角,凝神感受了一會兒:“好像是茶,沒太注意。”


    “……”寧星晚張了張嘴,瞠目結舌的看著他,“你不覺得苦嗎?”


    尤其這還是放了一天的涼茶!


    那滋味。


    寧星晚光想想就打了個激靈。


    “苦嗎?還行吧……”嚴烈滾了下喉頭,若無其事的放下杯子,揉了下自己的耳尖。


    他哪有那個心思管這茶苦不苦。


    渾身的火燒的壓都壓不住了……


    寧星晚吸了口氣,佩服的看著他:“你味覺是不是壞掉了?還是太能吃苦了?”


    嚴烈放下揉著耳尖的手,撐在櫃台上,慢慢彎腰去看她的眼睛,微勾著唇,低聲逗她:“這玩意兒去火的,你不知道嗎?”


    寧星晚:“……”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是吧?


    啊……


    寧星晚摸了一下鼻尖,壓著想笑的唇角,一本正經的:“那你多喝一點,少了可能壓不住。”


    “……”


    本來想警告一下小姑娘別再隨便玩火,沒想到人根本不怕,還敢調侃他。


    嚴烈站直身子,嘖了一聲,好氣又好笑的揉了一把她的發頂:“真是個小白眼狼。”


    寧星晚捂著自己的腦袋往一旁躲,“我怎麽了嘛。你自己要喝的,讓你多喝點還不高興了。哼。”


    嚴烈:“你確定,是我自己要喝的?”


    低沉緩慢的聲音響在耳邊,寧星晚莫名縮了一下肩膀,決定見好就收,就不要在危險的邊緣試探摩擦了,不然真擦出火兒了,她怕他忍不住。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在小樓裏的?我都沒開燈。”


    嗯,話題轉的相當硬。


    嚴烈撇了她一眼,薄唇微掀:“剛看見你媽媽帶著個女孩出去了,而你的書包還在院子裏。”


    寧星晚看向院子,果然看到之前被她隨手扔在石桌上的書包正孤零零的躺在那,迴過頭看他:“那不是我媽媽,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嚴烈微怔,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視線從她平靜的臉上仔細滑過。


    寧星晚勾唇,垂頭看向自己撞紫了的腳趾,一手不自覺的摸向胸前的懷表,聲音輕鬆:“你不用覺得抱歉,我早就沒事了。”


    嚴烈垂眼看她,視線停留在那微顫的睫毛上,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我買了紅薯,想不想吃?”


    寧星晚一頓,驚喜的抬起頭,心頭那點陰霾瞬間一掃而空:“真的嗎?!!在哪裏?我要吃!要吃要吃!”


    看到她淺漾的梨渦和亮晶晶的眼眸,嚴烈才覺得心下一鬆,拍了拍她的發頂,說了句:“等著。”


    人已經往外走了。


    寧星晚跟出去,目送他大步穿過小院,從單車的車把上取下一個小袋子,然後拎著快步走過來。


    嚴烈:“已經冷了,你這裏有鍋嗎?”


    寧星晚:“要鍋幹什麽?冷了也可以吃啊。”


    說著,就已經上手要拿了。


    自從上次花兩塊錢給他買過一個紅薯之後,她就心心念念的想嚐一嚐了。可是學校周遭最近城管出沒,很多沒有店鋪的小攤都收了,因此一直沒吃到。


    嚴烈舉高手裏的袋子,垂眼看在他身前蹦躂著要搶食的人,“用鍋熱了才能吃。”


    “可是這裏沒有鍋呀。”寧星晚蹦噠著想跳起來搶他手裏的食物,可人實在是太高了。


    她本來就隻到他胸口的位置,現在他又伸長了胳膊,她就更加夠不著了。


    寧星晚攀著他的肩膀,一蹦一蹦的,直蹭的身前的人一身火。


    嚴烈深吸了一口氣,攬著她的腰將人固定住,低聲警告:“再不老實,後果自負!”


    “……”寧星晚貼著他的身子,隔著薄薄的衣料感受到了他滾燙的身體,腰間的手掌也像是燃著火,熱烘烘的貼著她的腰窩……


    唿吸相聞,鼻尖是他身上熟悉的清冽味道,她甚至能聽到他胸膛裏火熱的心跳聲。


    “啊……”


    寧星晚後知後覺的後退一步,雙手老實的背在身後,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他:“給你熱行了吧,可是這裏沒有鍋哦……”


    語氣特別的單純。


    特別的無辜。


    還又好心提醒了他一遍沒有鍋的事。


    嚴烈眼皮一跳,舔著牙根看了她幾秒,然後垂下眼瞼,看了眼自己身下。


    還好她沒察覺到。


    不然,該嚇到了吧……


    我們烈哥是灰常灰常不經撩的真漢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她那麽甜,他那麽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木染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木染秋並收藏她那麽甜,他那麽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