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家的美酒喝一口暖和一天。”現在誰都知道雁門郡太守家有一種美酒口感香醇清冽,想想寒冷的冬季裏若是每天都能喝上幾口,簡直是神仙的日子啊。什麽?一壇子換一匹馬?太貴了,用牛羊換行不?


    草原上物資匱乏,唯有牛羊馬匹和皮毛多,鮮卑王檀石槐是雄才大略的英雄,知道戰馬的重要性,可是族中的貴族可沒有這份認識,這些東西多的是,今年賣了明年又下小駒了,何況每年冬季來臨前都要把弱小的牛羊殺掉或是扔掉,還不如換酒喝了呢。


    馬邑到底還是有能人,現如今國朝與鮮卑的關係這麽緊張,依然能不斷的通商貿易,塗家出產的貨物隻需要運送到馬邑,就有無數商人接收,或是銷往口外,或是運往內地,都能賣上一個好價錢。


    給塗家送禮的商家不斷,都想分一點份額。二叔為馬邑縣長,自己的地盤,自從塗淩組建起來一支一千人的郡兵後,他這個郡守就更有權威了,一千郡兵不當迴事,那邊還有幾千雁門關守軍呢,得罪郡守或許沒有太大事,可是一旦與邊軍交惡,等待他們的唯有身死族滅,邊軍在一定程度上與強盜沒有區別,尤其這一支邊軍還是經過武裝的。


    聽說鮮卑人隻不過小股的來騷擾,並沒有大規模攻打雁門,通通都被擊退,可能是去年剛剛大搶一次,感覺不能恢複這麽快,明年再來也未可知,總之今年安全了,夏季已過,天氣越來越冷,鮮卑人不會在冬季進攻的。


    買賣上了軌道,塗霖就交給管家和母親,他就不管了,此前去拚命的做是為了保命,如今家裏已經在雁門站住了腳跟,與地頭蛇也搭好了關係,也組好了一支看起來能打仗的部隊了,沒有必要那麽急著的抓撓錢了,按照他自己的說法就是誰有功夫去倒騰那幾文錢,照料好土豆、地瓜才是正經,玉米也拿來了一穗,原因就是給族中寫了一封信,在雁門郡也置辦了一大塊土地,不種玉米種什麽,爺爺二話沒說就派人送來了一穗,明年開春就給種上。


    土豆和地瓜都開著一簇簇淡紫色的小花,夾雜在青綠色的葉子中顯得格外的高貴,的確是高貴這個詞,下職迴來的父親撫摸著花葉說它高貴它敢不高貴麽。塗霖擔心授粉不均,拿著毛筆在每朵花蕊上小心翼翼的刷幾下,保證授粉均勻,不用修剪枝葉,這不是茄子。


    黃河百害,唯富一套,這一套就是河套地區,可惜那是後世,現在這還是一大片未開發的處女地,雖說置郡有縣,朝廷為了充實邊塞,擱些年就會從內陸向邊郡移民,近年鮮卑人的崛起使原本還有點人氣的邊郡屢屢遭受到洗劫,人口被鮮卑人掠奪的厲害。漢家與草原民族的四百年爭鬥就是一出活生生的血淚史,和親,不管用,人家忘君臣,略婚宦,公主娶走,嫁妝拿走,迴過頭該搶還是搶,不搶活不下去啊,按照塗淩的觀點就是隻能臨之以威,和親有個屁用。


    塗淩對自己的長子喜愛的不得了,在兒子手上泥沙也能變珠玉,現在不僅招募來得一千郡兵按照特種兵的訓練方法練,就連雁門關守軍也受到感染,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強度更大,就是耗費物資太多,守將一月兩封奏章向朝廷催款催糧,都如石沉大海一樣,直至最後一封奏章才得到了朝廷的批複。


    “喜雨兒,這又有何用啊,雁門郡本來就是個窮地方,所獲糧食非常有限,為父剛剛搞定了郡內的豪強大族,又來這麽一著,這不是讓為父為難麽?”塗淩剛送走朝廷天使,拿下詔書來後堂詢問兒子,朝廷下詔,以後雁門關所需輜重糧草皆抽調雁門郡稅賦供給,不足者,由太原郡提供,這是幾個月來塗霖極力促成的。


    “爹,朝廷批準了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前一陣那筆錢沒白花!”塗霖拿著奏章看過一遍,眼睛都笑成月牙狀了。現在家裏大事都由塗霖決定,包括生意方麵,都是塗霖拿主意,塗淩隻需要去搞定郡務,需要錢糧塗霖就給準備。


    塗淩不解,這是一個大包袱啊,幾千邊軍所需的輜重糧草不是一個小數目,為了老三的安危,已經支持了一大筆錢,若是長期下去,那家裏還活不活了,塗霖不以為然,說:“爹爹,這是一個天大的好事啊,邊軍那是什麽,裝備精良的時候就是狼,有這麽一群狼在手,北境之地還有誰敢與咱家作對啊,咱家又很有威望,經營幾年,咱家的地位就不是誰輕易能撼動的了,北境地廣人稀,若是解決了鮮卑人這個麻煩,日後收益是不可想象的,爹爹,你說這筆買賣還虧麽?何況,不還有太原郡呢麽,錢不夠就找他們被。”


    “喜雨兒啊,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雁門關守將是經常換的,別說想打敗鮮卑蠻夷了,就是想守住關卡的也是難上加難,若是丟失土地,朝堂上的那些奸宦肯定拿來做文章,他們就等著為父犯錯呢。”


    “爹爹,放心啦,孩兒怎麽能做不靠譜的事。跟您說現在邊軍的供給都落在雁門郡,這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間就太大了。土豆、地瓜的產量你是知道的,即使玉米也畝產數百斤,用不上兩年,種子就多了,兒子想把種子全部種在上個月買的那塊地上,咱家難也就難上一年,後年就好了。另外孩兒想著把玉米貢獻給朝廷,本來孩兒是不想這麽做的,可是現在想來,把糧種貢獻給朝廷也是有好處的,宦官想要再動咱家就不可能了。”塗霖仔細的想了,自孝武皇帝把鹽鐵收歸朝廷,私人打製刀劍甲具是殺頭的大罪,現在為邊軍供給物資,也就是說得到了打製刀槍甲具的權利,光這一條就足夠了,再用玉米換取長久保有這一條特權,非常超值。


    站在黃河邊上,看著滾滾黃河水,塗霖才想起雁門在哪,大糧倉河套地區不就是在五原、雲中和雁門麽,這樣的好地方若是不利用那不就是腦袋有毛病麽,至於鮮卑人他完全沒有放在眼裏,為了土地,天皇老子也不行。金珠玉石饑不能食,還是手裏有糧心中不慌,想到十幾年後除了並州外就沒有不爆發大戰的地方,塗霖就不一點不想迴到中原了,在並州當個權行州域的豪強也是極好的。


    這一切他誰都不能跟誰說,否則肯定會被當成瘋子。塗家出產的烈酒供不應求,有價無市,尤其是到了寒冬,價格翻倍的漲,聽說運到草原上,檀石槐都在爭著購買,三五頭牛或是二三十隻羊才能換一小罐子,當然,戰馬一匹就夠用了,比麻布絲綢陶器好賣多了,隻有那些頭人才買的起。


    塗家的崛起當然遭受到不少的嫉妒怨恨,尤其是當初被拉攏的地頭蛇,想當初新郡守來了保護了他們的利益,相反還把煤餅和煤爐子的生意分成幾股,給了每一個家族一股,煤餅和煤爐子在雁門郡內賣的非常火爆,甚至過路的商隊也把貨物帶到了太原郡,每家著實得到了一些實惠。可是短短半年時間,怎麽會老母雞變鴨子,身份掉了一個個兒呢,不僅組建起了一支裝備精良的郡兵,甚至還與雁門關守軍勾搭到一起去了,勢力猛然間膨脹到淩駕於所有人之上,這對他們來講確實是一個大威脅。


    這是很正常的事,為了改變這一情況,地頭蛇聯手起來為難,塗淩也很撓頭,他明白這是在向他示威,別看你們塗家勾搭上邊軍了,可是邊軍並不靠譜,一旦鮮卑人殺來,邊軍就得覆沒,還得去找他們,得罪了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塗霖有招啊,這點伎倆哪能難為住他,費這麽大勁,好不容易翻身農奴把歌唱,還能讓你反動派打倒麽?經過調查,郡內的豪強大族一般都是與外族經商貿易的,而且這是主要的家族來源。哢嚓,雁門關徹底關閉,以邊塞有警為由,無論軍民通通不允許通過,有通關文書也不好使,擅闖者以通敵罪論處。


    這就太傷了,豪強大族的咽喉瞬間被掐的死死的,與草原民族貿易獲利巨大,草原民族從匈奴開始一直到蒙古人曆來都不會做生意,草原上的牛羊馬匹和皮毛運送到內地價格昂貴,不止翻了一倍那麽簡單,而需要的不過是一些麻布陶罐和鐵器而已,這些東西在內地就不值錢,草原上一匹麻布就能換兩三頭牛,這該有多暴利。


    可是現在不行了,得罪了人家塗大爺了,邊軍根本不開麵,送錢送糧,人家把東西收下,人給趕了迴來,關卡不開,出往草原的商隊迴不來啊,難道等著被凍死麽?無奈之下隻能來求助塗大爺,唯有塗大爺才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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