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期間,塞拉弗甚至還會見了查理?波旁的妻子,年輕得過分的克裏斯蒂娜,這丫頭居然今年才12歲!


    搞什麽飛機?難道幾年前他們就結婚,那個了?


    這完全還是個娃娃嘛!


    塞拉弗不恥下問,好容易才搞清,結婚儀式的確搞了,但那個還沒有……因為女方父母(即波蘭國王和王後)堅持女兒15歲以後才能圓房。當時的結婚無疑是倉促的,查理一世想要拉攏波旁公爵,但這位公爵病重,不知道何時就會掛掉。查理一世當然是想坐收漁翁之利,於是顧不得婚姻一方的年齡,就派遣了主教主持儀式,並親手簽定了婚書。


    克裏斯蒂娜有著少女的純真、無邪,臉上還殘留著嬰兒肥,不過大部分孩子該有的性情卻都被抹殺了。不但與王室的培養有關,就說這婚後幾年,她就是跟著丈夫東奔西跑,還時常要躲避戰火、災難,從來沒有個安生的地方由此便使她的行為無限地成熟起來。


    “米蘭的斯福爾紮家族看來是沒有希望了,弗朗西斯科二世公爵和他的同名老祖宗比起來真是無用得緊!”塞拉弗道,笑起來,“克裏斯蒂娜你可是有一半斯福爾紮的血統,能否在之後獲得繼承領地的可能呢?”


    雖然彼此都相熟了,但對於這種言論,克裏斯蒂娜“小姐”仍然有些迷惘,隻能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查理?波旁咳嗽了一聲,“陛下,波娜王後離開米蘭時是簽過協議的,她得完全放棄對米蘭的繼承權,才當得上王後。現在不是馬克西米連時期了,他妄想通過聯姻來統治整個歐洲,就像昔日卡佩家族一樣!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他旋即又補充了一句,“當然,繼承與否,最終還是要看實力的。”


    塞拉弗哈哈大笑,“我要諷刺你了,查理!當年你不就是在繼承權官司上敗給了路易絲太後嗎?”


    查理?波旁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尷尬和黯然,不過他很好地調節過來,這件淒慘的事再也不是他心中不能彌補的創傷了,相反,他要用這件事好好地來對付法蘭西王國。


    塞拉弗也意識到了什麽,他也開始補充了,“實力是個好東西,當你強大起來的時候,所謂的借口有沒有都不重要;而當你弱小之時,卻是需要找這樣那樣的借口來搪塞敷衍,被人抓到把柄了,還得拚命掩飾,真是很累!所以,我看米蘭糾紛的塵埃落定,還是要靠拳頭說話。作為米蘭總督,你毋須掩飾自己的野心,也毋須迴避,不要說你的妻子是克裏斯蒂娜,就算不是,你照樣可以在那裏進行毫無阻礙的**統治。”


    特蕾西聽得眉飛色舞,悄悄在旁邊捏了捏陛下的手。


    查理?波旁則熱血沸騰,忍不住起身,單膝跪倒,說道:“查理永遠是您的肱股之臣!哈布拉德王國萬歲,塞拉弗一世萬歲!”


    克裏斯蒂娜則一臉蒼白,絞著她的小手絹,輕咬著下唇,也不知是站起來好,還是不站起來好。她從未見過自己丈夫如此情緒激烈地表達效忠的態度,而且這種態度竟然還顯得如此慎重!


    無論在波蘭王室成員麵前,還是帝國皇帝麵前,甚至教皇的麵前,她的丈夫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無論如何,波旁公爵都是傳統大貴族,而絕不是那種魚腩貨。


    尤其是克裏斯蒂娜跟隨丈夫皈依了新教之後,她更是看出了不少問題,查理對於眼前這位外表和靄、氣質儒雅的國王陛下的敬畏和崇拜,似乎與日俱增。


    這種疑惑與害怕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小克裏斯蒂娜甚至有種丈夫被魔鬼迷惑的錯覺,而她的彷徨是在於她根本不敢施救!


    主啊,請原諒我,請護佑我和我的愛人!她在心裏默默地呐喊著,直到波旁公爵嗔怒地瞪了她一眼,她才驚慌失措地跳起來,身子居然都發抖了。


    塞拉弗注意到了,他微微皺眉,“查理,看看你的夫人,她是不是有點不舒服?醫生,醫生!”


    方必勝從旁走出,疾步上前,伸手便抓住克裏斯蒂娜的腕子。小姑娘被嚇了一跳,發出一聲尖叫。


    “別怕,他是醫生!”查理撫慰般地半摟住妻子,愛憐地擦了擦她額頭的汗,“你怎麽啦,蒂娜?”


    “我,我沒事。”他的年輕愛人迴答道,臉上蒼白之色漸漸褪去,“我隻是剛剛有些不舒服。”


    方必勝鬆開了手,向塞拉弗微微一揖,“陛下,公爵夫人似是受到驚嚇,心律紊亂而致,靜憩片刻,喝碗冰糖蓮子羹便會沒事了。”


    塞拉弗點點頭,“喚,叫快快呈上。”


    “是,陛下!”


    塞拉弗當然想破頭也搞不清,居然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把小姑娘嚇著了!他還一臉和顏悅色地安慰她,盡量說笑,哪裏想得到此時克裏斯蒂娜已經把他當作惡魔了,小臉繃得緊緊的,隻是不笑,也不太說話,隻想著到沒人處,把自己的丈夫從惡魔那裏再搶迴來!


    忙乎了一陣,塞拉弗還是讓幾位公公和侍女,將這位公爵夫人請迴居處。克裏斯蒂娜頗有些不情不願地走了。


    和查理打趣了幾句,塞拉弗忽然正色道:“特蕾西,最近那不勒斯準備建國,你的人進行得如何了?”


    那位癡纏著陛下久疏朝政的公主也算是個有辦法、有能耐的人,她想了想,說道:“軍事方麵我吩咐了忠於我的卡斯特羅子爵和傑瑞騎士負責,政治方麵我交待給了您的秘書和副官,我想他們可以代表您的權威。”


    “難道你就沒一點擔憂嗎?”塞拉弗板起臉來問道。


    特蕾西燦然笑了,“有您在,偉大的哈布拉德王國的主人,人家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塞拉弗佯裝威嚴的樣子頓時冰消瓦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很歡暢,直接感染了查理?波旁。


    他甚至擦了擦眼睛,因為笑得厲害,淌下淚來,氣促地道:“查理,你盡管像特蕾西一樣,不要管太多,隻消把仗打好。你的事我都放在心上!”


    波旁公爵露出了相當感動的神色,還未說話,塞拉弗便又笑起來,指著他,“好了好了,別那副樣子,我看了更想笑!”


    這下公爵隻能尷尬地抓抓頭了,特蕾西等人都笑得前俯後仰。


    “有個消息還未來得及通知你。”塞拉弗再度擦了擦淚,終於安定下來,笑得熱了,女仆便趕緊擰了熱手巾,幫陛下拭了臉額、脖頸出汗的地方。


    “早晨我似乎看到有王室快船進港,難道是援兵到了?”查理喜形於色地問道。


    “是啊,等了這麽久,終於快來了。”塞拉弗悠悠地說道,自從那場險些釀成政變的爭議之後,陛下更加重視兵權的掌握了,統帥部逐漸有越過國防部直接指揮一線軍團的趨勢,而對於大兵團調動的命令,則隻能由統帥部下達、陛下簽字認可方能奏效。


    想要像以前一樣輕鬆地調兵,恐怕非師長、司令這幫人能為之了。


    運行效率慢,但加強了王權,並絲毫無礙軍隊的戰鬥力,塞拉弗也隻能忍受了。


    “來的是哪支軍團?”


    “陸軍第23師。”


    “不是**軍或恩格沃德軍團嗎?”查理看來對哈軍構成也是十分熟悉的,一張口就是兩支著名的軍團。


    塞拉弗笑了笑,“**軍半數在尼德蘭,恩格沃德師駐紮休達休整,順便威懾葡萄牙,他們都脫不開身。現在,唯一有暇的就是這支駐紮亞特蘭大陸東海岸的二線師團了。”


    查理聽不懂陛下話中的含意。事實上可以調動的部隊當然還有很多,為什麽非要調動第23師呢?原因當然還是為了加強王權。


    這支師團駐紮在巴爾的摩,是自由城附近唯一一支哈國正規駐軍,他們沒有對手,既用不著像第5艦隊一樣海上剿匪,又用不著和外來侵略者打仗,最多就是掃平一些不服“管教”的印第安部落而已。


    該師的師長是巴勃羅中將,此人還有巴爾的摩地區殖民地防衛總司令的職務,原本是個肥差,不過此人在所謂貴族權益的鬥爭中愚蠢地跳了出來,被削了爵,這也是整個王國不多的反麵教材。


    亞特蘭大陸地廣人稀,而巴勃羅也有點天高皇帝遠的意思,第23師作為王國在北方的基礎防禦力量,連連擴編,雖然師級編製未動,但具體下轄數量卻屢次提高當然這也是在國防部的默許下完成的。


    一個師,相當於一個半軍!這樣一個師,放在陛下的視線之外,有多麽讓人擔憂是可想而知的了。


    盡管塞拉弗想要在公眾麵前表現出自己對雅克-巴勃羅沒有顧忌,但他也不會幹養虎為患的傻事,徒將巴勃羅放在自己管不著的地方當一方霸主。他的決定是調動墨西哥王國的部隊沿亞特蘭大陸往東橫掃,等遠征軍到達目的後,組建八到十個師,全麵負責北方大陸的防禦。


    這種策略,一方麵加強對墨西哥王國的統轄力度;另一方麵顯然也能弱化雅克船長的存在,是一箭雙雕的好辦法。


    另外,讓巴勃羅這位西班牙將軍繼續在歐洲戰場上“發揮餘熱”,也是塞拉弗一世樂於見到的。好鐵不用就得生鏽,人太懶了也會發黴。


    塞拉弗也不想多跟查理交流這些“陰暗”的政治思想,他徑直起身,將牆上的帷簾拉開,並吩咐掌燈。一時間,大幅麵的地圖躍然眼前。


    “坐吧,查理,不用站起來聽,下一步的作戰計劃我已經叫人擬好,我也看過,主要還是你來掌總。哦對了,讓埃特弗裏茨、偉茲都來聽一聽,正好情報處的長官及陸軍司令部的高參也隨船來了,讓他們都過來參加。”


    他最後一句是扭頭對瓦恩莫裏說的。


    公爵衛隊的指揮很快將命令傳達下去。不一會兒,以安蒂岡妮將軍為首的哈**官們魚貫而入,列隊向陛下、公爵敬禮;老將軍和他的首席騎士及兩個侄子、波旁的侍衛隊長、司璽官等則緊跟在後麵,行禮後坐下。


    埃特弗裏茨?馮?霍亨索倫伯爵的兩個侄子分別叫做埃特爾和約翰,他們都曾經在條頓騎士團鍛煉過,都不是長子,所以繼承權與他們無緣。也就像埃特弗裏茨一樣,掛著個“霍亨索倫伯爵”的頭銜而已,事實上沒有半分權益。


    這個時期的德意誌,可沒有日後的繁榮昌盛的半點模樣,要說貧窮落後,倒能提一提。貴族們的生活,尤其是中小貴族,是絕沒有沙龍、美女與醇酒的,有的隻是黑漆漆粗糙的臉龐,經常拿劍帶著厚厚老繭的雙手,破舊的麻布衣服和與精美無緣的鎧甲而那些被稱之為“貴重”的鎧甲往往是家族中一代代傳下來的,能否抵禦高強度的戰鬥著實可以打個問號!


    為什麽德意誌農民會起來暴動?貴族的生活都是如此,貧民還能活嗎?


    埃特弗裏茨這些雇傭兵統帥,看起來都驕傲得很,提起家族來口沫橫飛、滔滔不絕,但若講到實際的問題,例如手頭有多少銀兩啊,家裏有精致的房屋、可口的飯菜嗎,有沒有漂亮的掌勺人呢……他們立刻會陷入無限的自卑中去了!


    “很好,人都到齊了。”塞拉弗慢慢地說了一句,並微笑了一下,令眾人的緊張感降低不少,“下麵說說正事,經過休整,波旁將軍的軍團恢複了戰鬥力,同時我們的武器裝備也都送上來了,尤其是西西裏歸屬問題解決以後,哈國將更容易、更快捷地將各種物資送達前線。不但是瓦氏將軍的軍團會受益,波旁將軍的軍團更會受益,因為你們即將前往的地方,或者說戰區,可能更靠近科西嘉……從那裏輸送物資更加方便。”


    查理?德?波旁的臉孔一下子漲紅了,他緊緊望著陛下,一副患得患失的表情,說不出話來。


    “沒錯,查理,我要恭喜你,你多年的夢想就要實現了,我要批準你的攻略計劃,即從倫巴第向普羅旺斯出擊!如果瓦氏軍團能擊退眼下敵軍的重兵集團,那麽他們保證能策應你的攻擊!”


    查理跳了起來,激動地跪倒在塞拉弗的麵前,“感謝上帝,感謝陛下的仁慈恩典!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


    眾人都看到尚未抬起頭的波旁公爵已然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所有人的笑容都斂住了,既為他高興,又為他哀傷,這種複雜而凝重的氣氛籠罩在屋子裏。


    塞拉弗十分平靜卻很堅定地攙扶起他,拍了拍他的*,“不要這樣,查理。我們不用計較對錯、得失,但我們總要去做點什麽。在貴家族的問題上,我一向是不遺餘力支持你的,甚至我還上書教皇,請求他在波旁領地的歸屬權方麵做做工作,顯然結果並不好。弗朗索瓦一世和路易絲太後,企圖永久霸占貴家族的領地及財富,這是一種非常卑鄙無恥的行為。如果人人都像他那麽幹,誰來護翼君主,誰來保衛國家呢?”


    波旁公爵的親信侍衛長偉茲男爵此時也是雙眼通紅,他站在一邊,渾身激動得都顫抖起來。


    威克托騎士則在旁安慰似地拍了拍他。


    查理終於擦幹了眼淚,他跳起來,拍起了*脯,“陛下,您就說怎麽幹吧!作為軍團指揮官,不光是為了個人利益,我也要為了您,奮勇向前,擊敗任何敢於阻撓我軍行動的敵人!”


    “好,好。”塞拉弗微微一笑,“請坐吧,查理。安蒂岡妮,您來為波旁將軍解說一下,我們下一步行動的安排。”


    那位情報處的女頭目便起身敬禮,隨即拿起教鞭,來到地圖跟前。


    “各位,我先說說此次計劃的安排及目標。由於法軍首先破壞協議,向我倫巴第地區尤其是後勤線發起攻擊,從而大大影響了北方尼德蘭戰爭的進程,因此我參謀部決定給予法方最有力的反擊!”安蒂岡妮看了一眼陛下,得到後者的微笑後更是信心倍增,語言表達也更加有力了,“我們在那不勒斯取勝後,已經圍殲及迫降了蒙莫朗西軍團計5000餘人,而我波旁軍團損失1000餘,總兵力經過篩選、整編後還剩下11500人,雖然削減得很多,但戰鬥力反而上來了,說明我軍教導團的名氣跟實際能力一樣大。”


    許多人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埃特弗裏茨等雇傭兵統帥則大多暗暗點頭。安蒂岡妮說得不錯,哈軍教導團不是那種機械教條的訓練師,他們很會根據不同現況來及時調整訓練大綱。雇傭兵想短時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是不可能的,他們為錢而打仗,跟哈軍正規軍是兩種意義上的部隊,完全無法比較,但如果隻是微調,剔除那些兵油子、“附屬部隊”和出工不出力的家夥,隨後大力整治軍紀,同時上調軍費,幾管齊下就能收到不錯的效果!


    大棒加胡蘿卜走到哪裏都能不失為一種有效的方法,隻是效用多少的問題了。


    “下一步,我們原先的打算是解決後勤線方麵的問題,但是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據可靠消息,占據帕爾馬、皮亞琴察的法爾內塞家族已經向我軍發出了和解的信號,第102師師長俞大猷中將及其下屬6團團長立花道雪上校親赴波隆納,和皮埃?路易吉?法爾內塞公爵會麵。據說他們已秘密結盟,法爾內塞家族並承諾會派出部隊協同看守我方後勤基地。”


    “他們會那麽明智?”塞拉弗問道。


    “當然不可能,原因是皮埃?路易吉違背了他父親的命令,擅自向佛羅倫薩進攻,準備圍城*降,但那位立花道雪上校帶著一支部隊早就埋伏好了,並奇襲了他的營地,這位公爵當即被俘,不得不簽署了城下之盟。當然,佛羅倫薩公爵倒是提出了有建設性的意見,他認為佛城富可敵國,而法爾內塞家族要的,無非是支持樞機主教亞曆山德羅閣下競選教皇寶座而已,雙方能這麽快達成共識,就是因為俞大猷將軍和美第奇公爵都承諾資助樞機閣下的參選。法爾內塞家族對此深表滿意。”


    “亞曆山德羅樞機如果能成為教皇的話,至少會比克萊門特七世有作為一點吧?”塞拉弗毫不客氣地說道,“不管是不是因為吉烏利婭的原因,法爾內塞家族能走到今天,都是他們不懈努力的結果,他們能夠異軍突起,占據皮亞琴察和帕爾馬,自稱公爵,且還沒有受到外界太大的壓力,這是什麽?這就是本事!再看看佛城的兩任公爵呢,他們隻會醉心於自己的生意,追求統治小小的錫耶納,還不是直接統治,簡直是愚不可及。”


    眾人都不好對此發表什麽觀點,隻得默然不語。


    隻有老埃特弗裏茨沒有顧忌,他大聲稱讚,“陛下您說得很對!法爾內塞家族是真有本事,那絕對不是因為有人做過教皇*的緣故!我們一旦和他們聯手,佛城的戰略地位將大大降低,同時我們還能在倫巴第培養起一個親哈勢力,必要時即可有效阻滯包括薩伏依或法蘭西等國的軍事行動,為我們在意大利樹立霸權奠定基礎!”


    人們都紛紛點頭。


    塞拉弗卻含笑搖頭,“弱化佛城戰略地位是必然的,但樹立霸權的說法卻有點過了。我們從來沒想過要在意大利建立所謂的霸權,這是一個自由、民主、富強的地區,是大半個歐洲的經濟中心,雖然今天的狀況不盡如人意,但我想這種局麵最終會得到解決的。曆史上,無論是教皇,或是像塞撒爾這樣的梟雄,都有可能統一意大利。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處理教會,或者說要將它置於何等的地位。在這個問題沒有得到根本確認之前,混亂和**仍會持續。”


    這幾句話如醍醐灌頂一般,震得所有人都皺起眉仔細加以品味了。良久,還是埃特弗裏茨長歎一聲,說道:“陛下的分析太精辟了!這種論調是我聞所未聞的,但若細細考量起來,卻覺得無法辯駁。教廷是**世界的明燈,但他們占據太多的政治因素了,而要拋棄這些俗務卻又是根本不可能的!”


    “願上帝寬恕這些無知的罪人。”查理在*前劃了十字,他一直認為歐洲腐敗和罪孽的源頭就是教會,他們不敬神而徒擔“人間神使”的身份,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這也是他毅然皈依新教與天主教決裂的主因。


    “先不說這個,我們討論得有點遠,各位。”塞拉弗一陣長笑,示意安蒂岡妮繼續講。


    “好,意大利中部至北部地區的道路既然通竣,那麽我們的軍事行動將不再受到阻礙。瓦氏軍團最遲下月底前會發動一次進攻,前麵幾周,他們與聯軍在都靈附近各自展開騷擾戰,瓦氏軍團下屬第212師在墨卡托將軍的指揮下,在裏昂至都靈的要道設伏,全殲吉斯第15軍團,俘虜其長官路易斯?塔弗,迫使敵軍後退。此後,瓦氏將軍屯兵都靈城下,和聯軍展開談判。現在談判仍在進行之中。”


    “法軍的兩位公爵參加了嗎?”查理陰森森地問道。


    安蒂岡妮搖頭,“沒有,旺多姆公爵和吉斯公爵都沒有出席會議,但他們的軍隊卻都處於前線。我們的情報表明,在聯軍營地附近,打著吉斯家族連隊旗幟的有212處,打著旺多姆家族連隊旗幟的有145處。雖然沒有見到公爵旗,但卻有‘吉斯衛隊’等精銳軍團的標誌,我想他們一定是身臨前線了……”


    查理點點頭,雖然沒有說話,但眼中卻射出兇狠的光線,拳頭漸漸捏緊,發出咯咯的脆響。


    “我再接著講吧。倫巴第的變局,雖因瓦氏將軍非凡的才略與控製局麵的能力,勉強支持著,但敵眾我寡的形勢沒有根本改變,所以陛下才讓參謀部議定開辟另一戰線的計劃。”安蒂岡妮稍稍一頓,發覺所有人都很關注的樣子,這才滿意地說下去,“參謀部的計劃是這樣的:波旁將軍帶領衛隊和少量精銳登船,前往阿雅克修與增援的陸軍第23師會合,查理?波旁上將擔任總指揮,巴勃羅中將任副總指揮,俞大猷中將任軍團參謀長。俞中將將於近日抵達,屆時佛羅倫薩以北所有哈軍部隊的指揮權都將移交給瓦氏將軍。”


    “第23師已經到科西嘉了嗎?”查理提問道,目光卻瞅著陛下,他語帶疑問,分明是想怎麽叫自己孤身上任,難道是另有所圖嗎?


    安蒂岡妮見狀含笑不語,塞拉弗隻得咳嗽了一聲,“你不必懷疑什麽,查理,不是你想的那樣,要你去爭奪23師的指揮權。我的初衷是想要把這次行動的節奏帶起來,快一些、狠一些、準確一些!在你到達科西嘉之後,我會安排霍亨索倫伯爵率領軍團大張聲勢的北行,並打著波旁家族的旗號,造成你仍在意大利中南部的假象。隨後你便可以在地中海艦隊的護送下,率領大軍秘密在這裏登陸!”


    他起身走到安蒂岡妮旁邊,拿起教鞭,指向一個地點。


    這個地方在熱那亞城的西邊,距離並不遠,而名字卻很令人熟悉。


    “薩沃納!”查理?波旁喃喃地道。


    塞拉弗淡淡一笑,慢慢掃視著在場表情不一的眾人,“看來大家都有疑惑,為什麽我們不直接在熱那亞登陸,而在薩沃納。難道這裏有什麽不同?我想告訴大家,這裏就是全歐洲反哈俱樂部的大本營,該地區的領主是羅納?奇斯,他就是在安德烈亞?多裏亞支持下,不斷發起對我們挑釁行動的罪魁禍首!也許有人會說,這是個小領主,他沒多少能耐。不錯,他真的沒有多少能耐,隻不過曾經擊敗瓦氏將軍的心腹,狄奧多爾?拜格斯騎士及其所屬的醫院騎士團的中堅力量;另外他還曾試圖全殲布雷斯堡伯爵夫人的軍團,隻不過因為我軍援兵到得快而沒能實現。當時,何蒙莎已陷入崩潰,她是被溫德爾騎士背出戰場的……據我們的情報分析,羅納?奇斯此人向來用兵狠厲,在科西嘉戰爭時期,他是第一個看穿歐戰軍區司令戰略規劃的人,他在薩爾泰訥之戰打得異常堅決,不計損失地試圖奪取我方陣地。如果他成功的話,我想戰爭的形勢將發生巨大變化,我軍有失敗甚至覆亡的危險!”


    他嗄然而止,緘默了片刻,讓大家凝神消化這一番講話,隨後才又用竹鞭輕而慎重地點了點地圖,“薩沃納地處海邊,雖無良港,但停泊中型船隻還是可以做到的。從阿雅克修出發,海上並無阻礙,視野良好,我們可以從容選擇進攻的時機。而因為距離很短,敵人是不可能做足防備的。熱那亞的多裏亞軍團也不可能及時馳援。”


    波旁公爵兩手指尖交織,提問道:“陛下,如果選擇在薩沃納登陸,我軍可能會受到熱那亞軍隊強大的反擊,同時法軍也必然聞風而動,如果他們從東麵普羅旺斯越境過來,將會對我軍產生夾擊的態勢。登陸部隊完全依靠海上補給,又隻能選擇一個進攻方向必然是顧頭顧不了尾,還請陛下三思!”


    塞拉弗哈哈大笑,指著對方,“我說您就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不愧是波旁家族的優秀首領!如果以前我對您的能力還有些疑惑的話,現在真沒有了。”


    “哦,您一直這麽看我的嗎?”波旁公爵有些受傷的樣子,故意撇著嘴說道。


    眾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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