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畏懼任何人,但眼下真不是打仗的時候,陸地上我們麵臨著兩線作戰的問題,海上恐怕也會如此。”塞拉弗歎息著道,“蘇萊曼一世決心打造500艘戰艦,將我們一舉打垮,動員整個國家機器對他來說易如反掌,我們很快就會在海上相逢;而屆時,那位紅胡子也會從的黎波裏出發,側應蘇丹的行動。我們必須找到其他的盟友,來共同對付土耳其人。光憑我一個不行,而且那樣也太不實惠了。”


    “紅胡子?那個海盜值得陛下您重視嗎?”


    “當然,我見過他,他的危險程度遠在蘇萊曼之上,我是說海上作戰方麵。如果他有著我們一樣的船艦,一樣的大炮,我倒是要考慮用別的方法把他消滅掉或者收入帳下了。這是個熟悉大海、熟悉海軍事務的將才,要比安德烈亞有價值得多。”


    查理?波旁默默地點著頭。他不熟悉海軍和艦隊,同時他也不關心這方麵的事情。在他看來,任何戰爭的目的都與土地有關,大海裏卻什麽都沒有。因此,不但海戰是陸戰的延續,而且海戰或許還是賠錢賺吆喝的做法,如果不是卡塔尼亞大捷後波旁公爵稍稍改變了一點態度,他現在可能會更加不屑。


    他決定不再提這方麵的事,以免徒令陛下煩惱,“我前天向瓦氏軍團發去緊急情報,據我的密探收到的消息,安德烈亞?多利亞派遣奧歐列將軍率領3支雇傭兵團離開熱那亞,我想他們已經正式加入了反哈聯盟。”


    “他們的艦隊呢?”塞拉弗想了想道。


    “龜縮在港口裏,很久沒有看到了。”查理詢問了一下自己的隨侍,信口道,“具體的情況陛下您要問問霍亨索倫伯爵。”


    塞拉弗有些無奈地聳聳肩,查理雖然曾貴為王室大總管,但他對於海軍艦隊建設卻沒什麽興趣,英法兩巨頭金帳營會麵時,弗朗索瓦一世也被亨利八世的艦隊羞辱得無話可說。但不管怎樣,瑕不掩瑜,這位將軍仍是個出類拔萃的人物,他在大陸風雲一時,足可占據一席之地。


    況且塞拉弗敏銳地發現,不知何時起這位公爵對自己的尊敬或者說崇拜,已經達到了滲入骨髓的地步。早請示晚報告猶嫌不足,他甚至每每與陛下見麵,都會單膝跪倒,施以大禮……


    不管是如何造成的,如此忠勇之士不能大用,連陛下也會覺得不忍的!


    他大方地劃撥給查理軍團許多庫存的武器、裝備,並將幾支陸戰隊指揮權一並移交,就是此種心態下的積極表現。


    這時,公爵衛隊的指揮官瓦恩莫裏男爵出現在塞拉弗的身後,他臉上不帶表情地淡然向波旁公爵點點頭,以示問好。


    近日他被統帥部正式晉升為**上將,級別終於與卡奧、路易?馬勒等相同了。這是他自身價值的體現,也是塞拉弗一世青睞的結果。


    “陛下,特蕾西公主殿下洗梳已畢,她正等候您的召見。”


    “唔,讓她到布萊爾將軍的‘聖若望’號上吧。”


    “是,陛下!”


    布萊爾原本是哈軍第一艘飛剪船“好望風”號船長,後來升任海軍特別情報部隊“飛魚”的司令官。但是他本人誌不在此,而一心想做戰艦指揮官,由於他工作卓有成效,被感動的陛下最終答應了他的請求。


    “聖若望”號排水量超過2100噸,是條大型**艦,也是1530年特立尼達船廠新下水的主力艦之一。布萊爾少將經過4個月辛苦的磨合,終於升任艦長,此前他作為實習艦長在“國王艦隊”中有一年的服役經曆,考績全優,這才有了今天的獨領新式戰艦的榮耀。


    他看起來也胖了不少,不再像個空蕩蕩的衣架子。也許是心情好,也許是夥食佳,總之不需要晝夜駕駛快速帆船橫穿大洋了,輕省得多,才會心寬體胖。


    塞拉弗向停泊中的大戰艦走去,這艘船長69.3米,寬18.7米,全艦設五根桅杆,其中一根是斜艏桅,另四根在甲板上做z字形排列;有三層炮甲板,大小火炮77門。這裏要說明一下,該艦的火炮數量大幅減少,並沒有因此影響戰鬥力,現在特立尼達研究院新型火炮的麵世,不但補益了陸軍的**部隊,同樣也給海軍帶來了有力的革新。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身管長度超過3米的“吉豐炮”,這恐怕已是真正意義上的後膛定裝火炮了!研究院的最初參照範本,是大明國安民廠督、大太監延吉豐在正德末年發明的“神威大將軍”及“武威大將軍”兩種大炮,該炮都屬佛郎機炮(葡萄牙火炮)的仿製品,使用提前準備好的藥包及炮彈,前三炮速度約為20秒,乃是真正意義上的速射炮。


    吉豐炮的一個重大改進就是炮膛的氣密性及身管長度。


    後膛炮的氣閉性問題,哈國一直在不斷研究、改進,隨著車床精度的不斷增加,加工技術的日趨完善,相當於原始炮彈雛形的“定裝藥子銃”與母體膛壁間的縫隙越來越小,氣密性大增,但這樣仍不足以支持遠距離的射擊。


    直到有人突發奇想,發明了炮栓,說白了就是像*一樣的氣密係統。子銃從膛後方推進發射位置,炮栓拉下,橫置,一塊加工緊致的氣門便牢牢封住了後槽。外麵再用橡膠封圈及閉合炮箍進行加固這裏要用到錘子,敲緊隨後就可以發**。在有氣密裝置和沒有氣密裝置的火炮射擊對比時,專家們驚訝地發現,後者無論在膛壓、炮彈初速和有效距離上都大大超過前者,在增加了一定的身管長度後,這種炮優異程度甚至能超過前膛炮!


    延吉豐改進的佛郎機炮已經有很高的水準了,射速快、散熱快、子炮容量確定,不易炸膛,同時子炮也有一定厚度的管壁,可以分擔火炮身管的壓力,也使炮腹壽命增長。子炮損壞,還不影響火炮本身的射擊性能,總而言之,這已是一種極為優異的近程速射武器。


    但是新型“吉豐炮”則更勝一籌。它遺傳了母體的優良基因,並在性能上又有了巨大提高。其身管較前膛鑄鐵炮薄,散熱快;管徑長,膛口薄而至炮尾漸厚,符合炮膛壓力分配,氣密性好,發射距離遠,有效打擊麵大;射速快,在考慮必要的散熱及延長壽命的情況下,一般每小時120發可以輕鬆達到。極端條件下,每分鍾平均3-4發(持續裝藥影響射速最多),任何一種現存已知的戰艦炮都不能達到這樣的程度。


    並且,它的有效射距輕鬆超過了2000米!


    像“聖若望”號最下層的32磅主炮,一共14門,但其質量隻相當於同類前膛炮的1/2,相當於36磅前膛炮的1/3!


    不用說,王**方不再將36磅、45磅及60磅等火炮納入海軍常規編製目錄,也是有此種原因的。木結構戰艦的壽命,一半是被大型火炮磨掉的,重量及後座力都是極為可怕的東西,那種齊射尤為如是。


    在塞拉弗遠征東方時期,曾下達過命令,要求主力戰艦後裝子母炮(佛郎機炮)至少達到1/4的規模,有必要的可以達到1/2之多。而“聖若望”號,則整艘船隻有區區幾門前膛炮了,而且多數是16磅以下的中型火炮,用來在激烈戰鬥中瞄準重要目標進行定點清理。


    布萊爾在舷梯旁向陛下敬禮,塞拉弗淡淡點頭,一邊問道:“威尼斯那邊有最新的消息了嗎?”


    “還沒有,陛下。”


    塞拉弗有點失望地頷首,隨即登艦。他此次能夠突然殺個迴馬槍,主要得益於第一情報處的信鴿,那種紅血藍眼鴿真是厲害,在大洋上穿梭來去猶有餘力,塞拉弗還沒到休達停船補給,海軍信使便送來了不利於哈軍的最新戰報。


    在思考良久後,陛下下令其他隨員部分迴國,像王後及內務總督等人,她們將去參加彼得公子及狄安娜女兒的婚禮;另部分人繼續前往尼德蘭,支援前線;而他則帶著一支快速艦隊,湊齊幾支海軍陸戰隊的士兵,急赴意大利,他的眼光放在了反哈同盟的弱項那不勒斯上麵。既然法軍已經背棄了兩國間的傳統友誼,那麽也別怪哈國無情了!


    並且,塞拉弗在迴返之時,都已經想好了,那不勒斯這塊地方,已經在阿拉貢王朝旗幟下臣服很久了,法軍不得人心的統治隻能一味激化起社會矛盾,毫無益處。因此,抬出一個讓民眾信服的上位者就非常必要了,塞拉弗想來想去,此時蝸居於西西裏的“公主殿下”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反正在尼德蘭已經跟查理一世徹底翻臉,那麽西西裏也該“迴到人民的懷抱”了……


    在尼德蘭戰爭之前,塞拉弗與西班牙特使,拿騷-迪倫堡伯爵亨利克談判期間,曾提到西西裏歸屬問題,塞拉弗認為查理一世應該給予西西裏相對獨立的地位,並將特蕾西加冕為王,但對方拒絕了這一提議。


    即然如此,現在毋須帝國授權,一個新建的、摒絕哈布斯堡家族反動統治的那不勒斯及西西裏王國,就可以驕傲地重登意大利政治舞台了!


    哈方且還毋須擔負任何惡名,也不會被批評企圖染指更多領土,就能大增國家信譽,讓人刮目。另外,塞拉弗私人也可以收獲到特蕾西公主的友誼,當然也可以是超友誼……同時,他還能對意大利南部施加影響,尤其是亞德裏亞海的西岸要地,如在此建立起有效的堡壘及岸防要塞,建成防衛式深港,布上一支分艦隊,就能有效地切斷奧斯曼土耳其人的海上補給線,而且能與駐守克基拉島的威尼斯人形成守望互助之勢,好處不言而喻。


    而得到那不勒斯和西西裏的幫助,哈軍在意的無後勤軍事行動完全可以升升級了。依靠如此廣闊的大後方,加上土豆、玉米這些高產作物,一兩年內,哈國在意的實力足可有一個質的飛躍。


    一手導演了威尼斯政變的塞拉弗,似乎嚐到了甜頭,又想在那不勒斯複製一場革命了。可問題是,那位已擬定好的國家元首特蕾西公主殿下本人又是怎麽想的呢?


    “格拉蒂絲,你看看我這朵寶石頭針,是不是往上插點會比較好?”


    “我的殿下,您已經換了好幾迴了,就這個吧,挺漂亮的!”


    “不行,我總覺得藍寶石與我的發色不太合恰,而且我的發式也太老氣了,不是嗎?”


    “您讓我無話可說了,我的殿下,我幫您再換一根鑽石頭針好嗎?”


    “哦,那種看上去有點透明的東西,根本沒法襯托出我古典的發式……”


    那位很受寵的女仆一臉撇嘴的樣子,手上還拿著一件不合時宜的水貂毛小披巾,正用象牙梳子輕輕地打理著。


    特蕾西公主殿下已經在艙室裏呆了整整一個中午了,她午飯兼早飯隻喝了碗豌豆蔬菜湯,吃了半片麵包。


    9月的地中海畔,正是美麗的時節,炎熱幹燥的夏季,在海邊卻是另一種味道,由於洋流溫度較低,這裏最熱時月平均也不會超過攝氏22度,空氣潮濕多霧,是真正的涼夏。


    呆在戰艦的頭等艙裏,享受著窗外習習輕風,還帶著淡雅迷人的花香和舒爽鹹腥的海風,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一想到即將見到那位陛下,特蕾西便覺得心如鹿撞。


    13年前,仍是豆蔻年華的她相會了那位看上去有點土裏土氣的平民他甚至不留胡子,隻有兩隻顏色不同的眼睛,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當時的公主殿下恨不得讓自己的騎士把他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好讓她解恨,但自那以後,她發覺自己已然無法實現當初的誓言:將受俘於他的恥辱加諸其身,並狠狠地迴報他!


    而了解得他越多,她就越發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天生王者存在的。


    當然,隨著更深入的了解,尤其是在西班牙人向他提出聯姻之後(雖然他沒同意),特蕾西已經完全陷入了單相思之中。他的一舉一動都比故作成熟的查理以及做作的弗朗索瓦更令人迷醉,他擁有這個世界上最磁性的聲音,最體貼入微的關懷,最溫柔的笑容以及最俊朗多情的麵頰。他刮光胡子的行為,漸漸也變得是那麽可愛!特蕾西相信隻要他張開雙臂,甚至隻是一個暗示,自己就能毫不猶豫地投入他的懷抱!


    這麽多年來公主殿下拒絕了一個又一個聯姻的安排,無疑也有著此種因素的幹擾。查理一世無法阻止她,因為她的手上有無比可怕的東西皇帝母親胡安娜的詔書。與其說那是一份聖旨,不如說那是一封渴望自由的書信,或許這才是胡安娜的心聲。


    特蕾西親眼目睹了那場世紀婚禮,但她發現自己並不能從腦海裏將那個無情的男人搬走。她今年28歲了,已經是老女人的年紀,再怎麽裝扮也迴不到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少女時代了。特蕾西現在已別無所求,她心裏隻想著和塞拉弗見麵,然後,鄭重地向他提出那個埋藏在心裏多年的請求。


    終於打扮好的特蕾西出現在甲板上,隨後便驚呆了一眾騎士們。


    隻見這位女神穿著素色的百褶紗裙,直落地麵的長擺繡著紅色花邊,腰部是一塊絲綢襯裙,飄飄欲起,紅色腰帶的側方懸掛著一塊玉佩,聽說是多年前索尼婭王後贈送的;她盤著發,露出的小巧雙耳戴著兩隻金葉珍珠耳環;精致迷人的粉頸,有一條漂亮的鏤金鑲鑽項鏈,服帖地佩戴著,更突出她白皙鼓漲的*脯。明眸善睞,眼波流轉,神采飛揚,楚楚動人,仿佛畫中身姿絕妙的女人走出來了一般!


    傑瑞?布蘭特不禁咽了咽唾沫。


    如今特蕾西公主的首席騎士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小侯爵”迦吉斯先生了,那位在被查理一世冊封後,徹底脫離了殿下的視線。而特蕾西最近幾年的軍事行動不在少數,熱那亞的黑騎士皮埃蒙特在某次戰鬥中不幸犧牲了,和他下場差不多的還有薩克森的道格拉斯男爵,提羅爾的施泰德騎士等等。


    故而,首席騎士的位置隻能是這位跟隨殿下最久,也最為忠誠不貳的傑瑞了。


    米蘭人在歐洲小有名氣,雖然不能跟查傑?馬特魯、費欽察?瑪瑞、托雷塔等這些久負盛名的大騎士相比,但至少也是“卡斯提七傑”之類的人物。特蕾西在政治鬥爭中完敗給查理一世,因此她的騎士也無法挑肥揀瘦,隻能盡量使用那些口碑不錯的了。


    “公主,塞拉弗一世陛下正在艦艏。”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特蕾西踩著輕快的步伐,在女仆和騎士們的簇擁下,向船頭方向行進,沿路公爵衛隊的成員,都向她投以注目禮,並將火槍豎直,用力靠在肩頭,以示敬意。


    當年,第一代公爵衛隊長官希達等人,就曾與特蕾西衛隊交過手,其後這位公主一段時間的監禁,也是由公爵衛隊直接負責管理的,可謂老相識了。而不管是老兵,還是聽過傳聞的新兵,戰士們對特蕾西的態度總有些親切,畢竟沒有她,就沒有西班牙政府的賠款,就沒有此後擴大化的軍事行動,就沒有哈布拉德王國的今天……


    第一代特蕾西衛隊的長官羅梅洛騎士,已經在1529年與那不勒斯總督佩德羅?阿爾瓦雷斯?德?托萊多秘密組織的,旨在反對公主“親政”的軍隊(打著匪幫旗號)戰鬥中犧牲了。當時衛隊遭受重創,損失超過7成。


    現在,特蕾西衛隊的規模大大減小了,數量在百人以下,顧不得排場和臉麵的問題了,而真是實實在在缺少資金來源,哪怕再講究的人也不能不考慮節儉一些。


    相反,便宜而實用的雇傭軍團卻是永遠也不嫌少的。自從黑人兵團在蜜特拉首倡之後,特蕾西便作為首個用戶搶先體驗了一把。2000名純粹黑人組成的軍團,在戰鬥中發揮的力量竟然不比白人或阿拉伯人弱太多,他們的紀律是不太好,不過在勇敢程度和戰鬥技巧方麵卻無可挑剔。


    據說公爵衛隊已經有專門的“黑色外勤軍團”,其佼佼者可以參與王室成員的保衛工作,很受優待。而其普通戰士都須經過長期的學習、訓練,幾乎是把一個目不識丁的文盲變成初通文字,並有理論軍事基礎的高等級戰士,很不容易。


    但再難也得做,按照法律規定,黑人並不具有奴隸的身份,他們都是王國潛在的公民。既然身為奴隸的扶桑人、朝鮮人都能作為戰士使用,黑人為什麽不行呢?


    “聖若望”號艦艏,此時布置得非常宜人;一張不大不小的圓桌,幾張靠椅,都漆成白色,旁邊放著數支擱架,擺滿了各式鮮花。


    已經有三個人坐在那裏,還有一個背對著他們,正將一條腿擱在*的斜艏桅上,手端著酒杯,入神地遠眺維蘇威火山。


    這座火山遠遠看去,既安靜又從容,有點陰沉的天,絲毫沒有損害她的曲線。雲朵遮住太陽,灑下的光線頗為黯淡,整座山就像籠罩在陰影中單膝跪地的模糊巨人。


    曆史上,羅馬的龐貝城曾被這座火山爆發的灰燼完全掩埋。那座仍然塵封的商業城市就在山的對麵,而令人膽寒的是,兩座城市到達火山的距離竟然差不了很多萬一再爆發的話,天知道會刮起哪方的風!


    塞拉弗聽到瓦恩莫裏的報告,迴過頭來時,也不禁微微一怔。


    真是個不一樣的特蕾西呢!她正處在女人最美麗的一段時間,宛如花朵綻放,色香沁人。尤其是一番盛裝之後,更是容顏麗質,光彩奪目,就算塞拉弗這樣屢見尤物的男人都不免暗暗誇獎,她真是個妙人兒!


    特蕾西臉一紅,倒是因為還有旁人在,顧不得深深看塞拉弗一眼,便輕盈地提了提裙子,“向您致意,陛下!”


    塞拉弗趕緊放下腳,拍了拍衣服,撫*作禮,動作看起來那麽不自然,顯然是很少這麽幹的,“您太客氣了,公主殿下,來,請請請……哦,我都忘了跟你介紹,這位是查理?德?波旁公爵閣下。”


    一位帶著剛毅氣息的鎧甲男子站起身,輕輕一笑,“我們是老相識了,特蕾西公主您好!”


    “波旁公爵午安!”特蕾西笑吟吟地迴禮,“上次在沃爾姆斯國會廳和閣下相談,這一別都已經2年了吧?”


    “哈哈,殿下果然手腕了得,已經控製住了西西裏的局勢,這太了不起了!沒有這顆地中海明珠,我想查理一世在意大利戰場的形勢就會更加惡化了!”


    特蕾西連忙謙詞了一番。


    另外兩個男人也站了起來,他們分別是清理戰場迴來的埃特弗裏茨?馮?霍亨索倫老伯爵,以及“聖若望”號的船長布萊爾將軍。塞拉弗為公主一一介紹了,她言談得體、氣質雍容,很快跟幾人談笑風生起來。


    “公主殿下,我們已經在城中抓到了昂?德?蒙莫朗西等人,還有一幹帝國方麵的將軍、臣子們,在牢房裏呆得夠久了,但還沒來得及放出來,因為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不是敵人……”老將軍嗬嗬笑著,意味深長地道。


    特蕾西向前來斟茶的女仆道了謝,熟稔地拈起杯子,輕輕抿了下,“這個問題您不該問我,將軍,我想帝國皇帝會樂意向您解答的。”


    眾人一陣大笑,埃特弗裏茨是故意那麽問的,仿佛要以此解開自己的疑惑:按理這位公主應當跟自己“最親愛的”兄長呆在同一條戰壕裏並肩作戰的,哪知道她跟他竟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兩人呢!


    “霍亨索倫伯爵是開玩笑,他知道您與帝國皇帝關係惡劣。”塞拉弗在旁解釋道。


    特蕾西微微點頭,“陛下,我一直得賴您的支持,才艱難地走到了今天,還是要很謝謝您。”


    “不必,不必!這是哪裏話?”


    “我在西西裏一度陷入了絕望,尤其是羅梅洛隊長的死,讓我覺得自己的人生既血腥又灰暗,毫無前途。但那時哈國給予了我最大的幫助,您提供了武器,提供了糧食物資,甚至提供了軍團戰士!我在西西裏堅持作戰,一直到把帝國任命的總督趕走,如果沒有那些幫助,我真的無法獨自麵對那些困難。”


    她有些黯然神傷的樣子,“所以,我要先謝謝您,陛下。我還有許多話要對您說,隻是不知道您願不願聽。”


    布萊爾扭頭、掩嘴,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查理?波旁則露出古怪的笑容,徑自和埃特弗裏茨交頭接耳起來。如此大膽到近乎*的表白,聾子也能聽出來其中所蘊藏著的不亞於維蘇威火山能量的巨大情意了!塞拉弗怔忡莫名,手中杯子都微微一抖,茶水濺潑出來。


    “這……這個我們能不能改日再談?”


    “不行,陛下,今天就談,而且今天必須談!”特蕾西仿佛被激怒了,她眼圈一紅,嚅囁了片刻,才勉強抑製住那種不該升騰的情緒,嘴唇都憋得發白了,連聲音也又低又啞,“我知道您請我來的目的,現在那不勒斯被您征服了,是想叫我來當這個女王吧?這樣名義上那不勒斯王國仍屬於阿拉貢,一點都沒有變化,唯一變化的就是所有者不再是查理一世,而是塞拉弗一世,我說的沒錯吧?”


    哈國國王幾乎被打得潰不成軍,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臉色忽而青、忽而紫,差點要將求援的目光投向波旁公爵等幾人了。


    特蕾西的言辭犀利得像手術刀一般,精準地割在他的要害之處。


    連那種上不得台麵的幕後理由都被搬出來,她還有什麽不敢說的呢?塞拉弗覺得自己就像個傻瓜,還巴巴地將這位殿下請出來,結果自己受窘,幾個屬下還看猴子一樣笑眯眯地瞧他!


    “公主殿下,我想這裏麵有些誤會……”


    “什麽誤會,什麽誤會?”特蕾西發飆了,“我隻是要和你單獨談談,怎麽,你不敢嗎?你膽子怎麽這麽小?你算什麽男人?!”


    ……


    幾分鍾後,在船長室小而昏暗的起居間裏,一對男女顧不得身處在不宜大動幹戈的地方,激烈地摟抱、擁吻著。


    女人用好容易頂上喉嚨的變調聲音呢喃地喘息道:“我就是,就是想要個孩子……啊!我們的孩子……”


    男人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變得更加粗暴起來……


    接下來足足一個月時間,塞拉弗一世都沒有為他的軍隊布置過任務。無論是查理?波旁,還是埃特弗裏茨等人,都以為他沈耽於美色之中,隻是那不勒斯王國初定,還有大量掃尾工作,這些將軍們也都自覺自願地按部就班行事了,再也不來騷擾陛下。


    事實上,塞拉弗和特蕾西的關係突破那一步後,的確如膠似漆,但這位國王關注的重點仍在倫巴第和尼德蘭上。他在搜集各種情報,等待漫長的後援,他已經決心要畢其功於一役,不想再拖下去了。


    他甚至無法脫身去參加彼得兒子的婚禮。現在的局麵不是一個勢力,而是多個勢力聯合向哈國發起了**,尼德蘭方在支拙,法蘭西王國卻已悍然翻臉,進兵倫巴第了。最搞笑的是,他們居然還舉起了恢複米蘭斯福爾紮家族統治的旗號!也不想想當年是誰把他們搞下台的?還不是法軍!


    斯福爾紮家族畢竟是出過神聖羅馬帝國皇後的,也算是老牌大貴族勢力,在意大利極有政治影響。老斯福爾紮公爵已經暮年了,也沒個繼承人,看起來即使能再統治米蘭幾年也會很快玩完,那時法軍就相當於“自然接手”了,拾麥子、撿錢包,到哪找這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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