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蓁隔著衣服,不用用力都能夠摸到肋骨,這身體營養實在是太差了,幹瘦幹瘦的。

    “咯咯!”

    張家搭建在廚房旁邊的雞窩傳來聲響,林蓁蓁眼睛一亮,在這麽一個食物油水不足的年代,雞蛋可以說是目前最實在、最能補充營養的東西。

    這時,村口處的蔡大夫家,蔡大夫清理張母嘴唇周圍被沙土劃開的幾個口子裏的塵土,還有張母舌頭上咬出來的傷口,刺激的藥粉撒上去,張母在那兒疼得鬼哭狼嚎。

    等到蔡大夫把張母扭到的腳給纏好紗布,開了幾劑狗皮膏藥和治療舌頭的藥,囑咐張母這幾天不要吃東西,最多用蘆葦杆喝粥,多注意休息後,蔡大夫起身收了錢讓張成材把張母帶迴去。

    張成材看了眼蔡大夫都佝僂的身板,深吸一口氣,撐著一口氣把行動不便的張母給送了迴去。

    “張招娣?你給我出來!”

    張成材把張母送迴去出了一身的汗,憋著一肚子的氣找林蓁蓁算賬,找了半天沒找到人,推開林蓁蓁的屋子也沒看到人。

    “媽,張招娣不見了,不會是跑了吧!”

    張母聽到兒子的話,急了,張母掙紮從床上起身,想要說些什麽,一動起來,嘴巴和舌頭哪裏都疼,“唔唔……你…粑…”

    張成材從張母模糊的發聲中,像是抓住了主心骨,“對,我馬上找爸。”

    看著兒子跑走的身影,張母也強忍著從床上爬下來,拐著扭到的腳,想去找林蓁蓁。

    要知道,她們可是已經收了王家的聘禮,這人要是跑了,她們從哪裏弄出個新娘嫁過去,她們家可得罪不起王家的人,還有她們的寶貝兒子也可能會坐牢。

    關是這麽一想,張母就更加焦急地從張家院子裏一撅一拐地出去,被隔壁鄰居看到了,連忙上前去攙扶差點摔個狗吃屎的張母,“張家的,發生什麽事情了?”

    “你的臉什麽了?”

    張母借著鄰居的力氣,這個時候她還是有腦子,知道有些事情得瞞著,不能夠直接說出來,上下比劃著,想讓鄰居明白自己的意思,“沃……唔唔唔……”

    鄰居滿頭霧水,“你說什麽?”

    另外一邊田埂上,張成材跑到田裏喊正在幹活的張父,聽到張招娣居然偷偷逃跑人不見,張父把手上的鋤頭一丟,拔腿跟上張成材。

    “誒,你剛剛聽

    到張成材那小子喊什麽了?”

    在田地幹活的人可不少,張成材情急之下沒有遮掩,直接喊張招娣逃跑的事情大家都聽到了,大家也跟了上去,去幫忙。

    隻是有些疑惑,“張招娣為什麽要逃跑?”

    這個村子也就幾十戶人家,大家或多或少都沾親帶故的,張家的事情鬧得挺大的,大家都知道,眼看著張成材這個小混混要進去了,結果王家人居然不告,和解了。

    這裏麵,一看就有貓膩,隨便想想,都能夠猜到裏麵的問題。

    “那肯定和張成材和王家的事情有關唄。”不知道是誰開口說的話,“那王柱子不是打小就喜歡張招娣。”

    也不知道誰在過程中嘀咕了一句,“這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嘛。”

    張招娣是多麽乖巧的一個孩子,他們同村的看了都覺得張家人是祖峰冒青煙,有這麽一個好女兒,隻是看著幹瘦些,但也是他們村裏村花般的存在。

    說起來,張家人能夠有這番皮囊,這還得從張爺爺的妻子,也就是張奶奶的出身說起。

    張奶奶曾經是一位地主家的小姐,隻是遇上了特殊時期,後來家道中落後嫁給張爺爺,靠著張奶奶的顏值基因加成,張父就長得不錯,而張成材和張招娣小時候一出生的時候就可見未來不出岔子,是個俊秀的好苗子。

    張成材到處偷雞摸狗沒有被打死,這裏麵也有那張臉發揮了一點點作用,張招娣就更不用說了,瘦巴巴的臉上也能夠看出底子好。

    大家瞎想的時候,也來到了張家門口的土路上,準備幫著張家人一起四處尋找找。

    張母的腳受了傷,隻能在家門口等著,看到張成材和張父走過來,又看了眼他們的身後,沒有看到林蓁蓁的身影,“唔唔唔?”

    張母的舌頭和臉傷到了,根本說不了話,但是她的意思張成材還是明白的。

    正值夏天,張成材就跑了幾下,就渾身出汗,把身上的衣服都打濕了小半,喘著粗氣,“都沒有,張招娣她肯定是離開了。”

    “一個女娃娃在外麵總歸是危險的,”村子裏的村長也過來了,拿著自己的旱煙抽了一口,“我們帶幾個人去外麵的路上找找,說不定能碰上。”

    他們村子三麵環山,隻有一條出去的路,他們順著這條路出去追,準沒有錯誤。

    村長發話了,立即有人和張父張成材一起往小路上追去,張父一邊快走一邊對其

    他人說道,“我們得快點,招娣說不定已經走……招娣?!”

    張父和其他人一臉訝異地看著從小路的另外一邊走過來,背上還背著竹簍,手裏拿著鐮刀,看著起色不佳的林蓁蓁。

    村長也是一愣,看了眼張父,詢問林蓁蓁,“招娣,你這是?”

    “咳咳,”還沒有說話,林蓁蓁就先低頭咳嗽兩聲,腳下虛浮,沒什麽力氣的模樣,抬頭,有氣無力略帶著幾分迷茫地說道,“家……家裏的柴火和草沒了,我去……撿一點迴來,村長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說著,林蓁蓁又低頭咳嗽了幾聲,那瘦弱的小肩膀背著比她還要大的背簍,穿著和別人短衣短褲不同的長衣長褲,看著和別人完全不在一個季節,身體十分虛弱的模樣。

    包括村長在內的人,看林蓁蓁這幅可憐的小模樣,眼神裏不禁帶上幾分同情,“沒什麽事情,招娣身體不好,就先迴去休息吧。”

    張父也有些尷尬,他們一家子的人都以為女兒逃走了,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結果招娣隻是去山上撿柴火,根本沒有逃跑的意思。

    算算時間,確實也是招娣去山上撿柴火的時間,都怪成材和張母大驚小怪的,張父瞪了一眼張成材,轉頭對著林蓁蓁說道。

    “是啊,招娣你臉色看著不好,先迴去休息一下。”

    那語氣,是少見的柔和。

    林蓁蓁伸出手,努力拉著背簍的帶子,沒多問什麽,乖乖點點頭,往家的方向走去。

    村子的這條泥路其實並不平淡,上麵還有些小碎石子,林蓁蓁維持著自己小可憐的人設,等快走到家門口前,走到一個小突起,十分做作地裝作腳下一滑,踉蹌了幾下,差點摔倒,身後背著的竹簍裏都掉出了幾根柴火。

    521:“……主人,咱們這戲是不是有點過了?”

    “還好吧,”林蓁蓁的小臉又白了幾分,勉強站起身,“我覺得這樣正好。”

    事實上,林蓁蓁的猜想是正確的,別人看著她的眼神裏充滿了同情。

    在大家的眼中,張招娣本來就是一個小可憐,現在看到她明顯是生病了,路都走不穩還要去山上砍柴,大家看張家人的眼神都不對了。

    張母見到林蓁蓁出現,以為是被村長他們給帶迴來的,想到自己現在身上的傷和覺得林蓁蓁離家出走的憤怒,氣不打一出來,偏偏舌頭被自己咬傷了,說不出話來,腳上的傷都不疼了。

    張母就站在村口,看著林蓁蓁過來,往前幾步,想要教訓教訓這個妄圖逃跑的女兒,就是一巴掌。

    “啊!”

    林蓁蓁拿著鐮刀的手一鬆,捂著臉應聲倒下,幸虧身後背著的竹簍做了墊子,接住了那消瘦的身軀,林蓁蓁白眼一翻,徹底閉上眼。

    旁邊的人沒想到張母居然動手,還把孩子給打暈了,連忙上前去,“招娣,招娣!”

    而另外一邊,張母嘴角溢出血絲,發出一聲低沉的哀嚎,“唔!”

    張母這邊沒人注意,慢了幾步才有人迴頭看到,叫喊道,“哎呦,張家媳婦的腳好像被鐮刀給砍到啦!”

    “快幫忙把人送到蔡大夫那兒去!”

    林蓁蓁前腳過來,村長和張父他們後腳就跟上來了,結果一過來就看到這裏亂糟糟的場麵。

    在場的人看到張父他們迴來,喊道,“快來人搭把手,把人送到蔡大夫那裏去。”

    “發生什麽事情了?”

    當他們聽到張母打張招娣巴掌,結果把招娣給打暈了以後,不小心被鐮刀割傷的消息時。

    眾人:“……”

    要不是場合不對,他們甚至都能夠嘲笑出聲,張母也太倒黴了吧,怎麽會發生這麽湊巧的事情。

    蔡大夫沒想到才給張母看病,沒超過一個小時,人就又迴來了,他是一個中醫,那些止血的草藥給張母包紮後,開始給林蓁蓁診脈。

    蔡大夫一抹林蓁蓁的額頭,被手裏的溫度也驚到了,“怎麽這麽燙?”

    “招娣身體太虛了,還驚嚇過度,發著高燒,你們就讓她幹活,是想讓她過勞死?”

    蔡大夫作為周圍幾個村子的醫生,他一開口,有時候連村長都得給幾分麵子,他這話一開口,張父和張成材隻能乖乖點頭,表示迴家後就讓林蓁蓁好好補補。

    林蓁蓁一開始還是清醒著的,張母但是這具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她為了裝得像點兒,還專門在山裏麵砍柴,出了一身的汗。

    現在嗅著空氣裏的中草藥味道,意識逐漸模糊,等到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

    餓得胃難受的林蓁蓁掀開被子,想要出去覓食,反而是破舊的木門自己先被推開,張父站在門外。

    “招娣,你醒啦,爸給你拿吃的去。”

    這副慈愛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是一個會賣女兒、不同意女兒讀書差點打斷過女兒

    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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