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不忍心看著你哥哥……你說什麽?”

    張母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她意識到林蓁蓁居然說了什麽話時,立馬就發作了,火冒三丈,難以相信這個在她印象裏,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隻會讀書的女兒居然敢頂嘴,伸出手指,那長長的指甲幾乎要指到林蓁蓁的鼻子。

    “你大哥可是我們家的獨苗苗,他要是進去了,我們家可斷在你手裏,你怎麽能這麽自私?”

    “明明是張成材自己鬧的事情,是他弄瞎了王柱子的眼睛,他去坐牢得力,”林蓁蓁往後退了一步,單手拍開張母的手,冷笑反問,“憑什麽讓張招娣入火坑?”

    林蓁蓁這具身體已經好幾天沒吃飽飯,加上還有點發燒,其實手頭上並沒有什麽力氣,拍開張母的手也是軟綿綿的。

    張母被拍開手,氣得反手就要和往常一樣,一巴掌扇過去,想好好教訓這個越來越叛逆的女兒,“我叫你嫁就嫁,養你這麽久你就該聽我的!”

    林蓁蓁當然不會讓張母的打到自己,直接一個側身,彎腰避開張母的巴掌,然後悄咪咪地把自己腿往前一掃。

    張母作為一個村婦,力氣當然不小,她沒想到林蓁蓁會躲開,收勢不及,就往前踉蹌了一下,然後腿上一疼,就直接摔倒在地。

    “哎呦喂!”

    “媽,”從外麵迴來的張成材在院子外麵聽到家裏麵的動靜,還以為是張母在教訓妹妹,沒放在心上,結果一進來,就看到張母趴在地上,“媽,你沒事吧。”

    說著,張成材就要伸手把張母給抬起來,張母是個易胖體質,身板子可比張成材結實多了,這就導致,張成材他那小胳膊小細腿的一用力,一下子沒把張母給抬起來,手上一鬆,反而讓張母的臉又一下子磕到了地麵上。

    張母還扭傷了腳腕,這麽一弄就更加疼了。

    521看著張成材這小弱雞的模樣,鄙夷道,“真是太菜了。”

    張母的樣子實在是太滑稽了,林蓁蓁“撲哧”一聲,沒忍住,笑出了聲。

    張母好不容易順著張成材的力氣翻身,隻見她捂著嘴唇,指縫裏都是血,麵目猙獰。

    “媽,你怎麽了?”

    “泥每……窩醉……”

    張母捂著嘴巴,惡狠狠地瞪著在旁邊環抱雙臂站在門欄那兒的林蓁蓁,隻是根本說不清楚字,張成材也沒聽清楚張母

    說什麽,看張母血流得這麽厲害,焦急地詢問,“媽,你不會是咬到舌頭了吧。”

    張母被張成材這麽一說,嘴巴更疼了,想到自己以前聽別人說過咬舌自盡的事情,她現在嘴巴發麻,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咬到舌頭,又不敢把手放下來,怕一張嘴就舌頭掉出來,接不迴去。

    張母被自己的腦補嚇得連忙伸出一隻手拍拍張成材的胳膊,神情焦急。

    張成材沒反應過來,“媽,你想要說什麽?”

    林蓁蓁好心提醒,“她好像是想要你帶她村口的蔡大夫那兒看看。”

    “嗯嗯。”

    張母連忙應聲。

    張成材雖然人混賬,自私自利,偷雞摸狗,但是對大小疼愛自己的張母,還是有那麽幾分孝心的,看到張母這麽淒慘的樣子,咬著牙扶起張母,然後看向在旁邊的林蓁蓁,“招娣,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過來幫忙!”

    “我現在生病,沒有力氣。”

    “你……”

    林蓁蓁往後靠著身後的木門,臉色煞白地捂著胸口,一副沒什麽力氣還在生病的樣子,“咳咳,哥,我休息一下就好,就不浪費錢去看病了,你快把‘咱媽’送過去吧,這血流得有點多哦。”

    原身本來這些天就沒有好好休息,發了燒沒有退,早上起來燒飯的時候被張母一頓數落,讓她嫁人,氣得原身一口氣喘不上來,險些昏過去。

    這麽差的身子,不用林蓁蓁這麽演,就是一副大病未愈的病容。

    張成材沒想到林蓁蓁會這麽拒絕自己,正要說些什麽,看到林蓁蓁這臉色,要是林蓁蓁跟著去了,昏倒在外麵,別人問起來,說不定他們還得多出一份藥錢。

    這麽一想,張成材也就沒說什麽,搖搖晃晃地扶著張母往村口走去。

    看著二個人出門,林蓁蓁用手背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虛汗,她剛剛可不是完全的演戲,而是半真半假,她現在確實不舒服,可能還有點低血糖和低血壓,腦袋暈得厲害。

    521看著林蓁蓁脖子都在冒出來的冷汗,擔心地問道:“主人,您沒事吧。”

    林蓁蓁把頭往後一仰,後腦勺靠著木門,等這一陣子難受過去,唿出一口濁氣,“勉強還能忍。”

    這時,原身煮好的粥開了,從廚房冒出香氣。

    “咕嚕咕嚕。”

    林蓁蓁捂著饑腸轆轆的肚子,盯著廚房的位置,

    扶著沿路的東西,慢悠悠地走到廚房去,準備先填飽肚子。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原身可不是一頓不吃,是好幾頓沒隻是和夾著幾粒米的水,根本就沒有吃飽過,一切事情都等她吃飽了再說。

    這麽想著,林蓁蓁來到灶台前,打開鍋蓋,看著裏麵的番薯粥,毫不客氣地給自己盛了一碗濃稠的粥,又從張母藏東西的櫃子裏拿出原身省吃儉用帶迴來的學校補貼貧困生給她們的饃饃。

    一口饃饃,一口粥,林蓁蓁依舊吃得很開心。

    張母口中的王柱子王家,是他們這個小村子裏家庭條件數一數二的,同時王家在他們這兒的名聲也是數一數二的差。

    原身張招娣的哥哥張成材打小就被張母驕縱慣了,從小就不學無術,小學讀完就跟著同村和隔壁村的一幫混混偷雞摸狗,在村子很招嫌。

    而張招娣是張成材的妹妹,看她的名字就知道在家裏有多麽不受重視,小時候的張招娣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家庭地位,也是受到一位過來支教的知青影響,她一直努力學習,想要靠著自己的努力,改變命運,從這個小村子裏走出去,去大城市看看。

    可能張家人所有的智慧都給了張招娣一個人,和連小學都讀不下去的哥哥張成材相比,張招娣很小就表現出了對學習讀書的天賦,往往老師說上一遍,她就能夠聽懂。

    而且她還坐得住,耐得住性子學習,和村子裏那些愛玩愛鬧的學生完全不一樣。

    所以,村子小學裏的一位支教女老師也很喜歡她,知道張家人重男輕女,連中午飯都不怎麽給張招娣吃的時候,還是讓張招娣去她那裏吃飯。

    在這位女老師身上,張招娣感受到了如同母親、姐姐一樣的愛,也是這位女老師嘴裏關於外麵的世界,讓張招娣決定要拚搏,逃離這裏,去往外麵的世界。

    本來張家人是覺得女娃娃讀書沒什麽用處,等張招娣初中畢業就想讓張招娣在家裏種地,以後找個人家嫁了,換點嫁妝迴來。

    張招娣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反抗也是在那個時候,瞞著家裏人去鎮上的初中報道,被張家人知道後,要不是鄰居和支教的女老師幫助,張家人非把張招娣的腿打斷不可。

    最後,在那時還在世的張爺爺做主,讓張招娣繼續上學,隻是張家不會出任何學費,得讓張招娣自己掙學費。

    讓才十二歲的張招娣自己掙學費,根本就是在為難張招

    娣,而馬上就要離開這兒的支教女老師心善,先幫張招娣把第一個學期的學費給交了。

    有了女老師的幫助,張招娣自己也爭氣,不想辜負老師的期望,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靠著學校裏發放的那些獎學金,周末還得迴家做家務,暑假幫忙種地,寒假幫忙洗衣服,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

    張母張父也沒想到原身能夠堅持下來,看著同村裏讀過書的那些姑娘有幾個嫁到城裏去了,張父和張母就動了小心思,說不定女兒以後也能夠找到個有錢的婆家。

    而且,女兒讀書好,在這個大部分都隻是參加過掃盲班的地方,說出去也是一個榮幸,長臉,又不花家裏的錢。

    於是,張招娣就一路從初中讀到了高中,今年暑假,是她高考迴來的日子,根據張招娣的聰慧,考上一個好大學並不是什麽難事兒,光明未來似乎就在前方。

    隻是她沒有想到,在她高考前,自己的哥哥張成材居然不小心把王家王大柱的眼睛給弄瞎了,王家不依饒,要張家賠錢,不然就讓張成材坐牢。

    張成材是張家的男丁,張父和張母當然不會讓張成材坐牢,苦苦哀求王家,而王家就提出了另外的一個條件,讓張家賠五十塊錢,然後把張招娣嫁給他們兒子當媳婦,事情就算過去。

    和寶貝兒子比起來,張招娣一個女娃娃當然沒那麽重要,隻是張母和張父覺得就這麽把一個高中生嫁過去,有些虧,和王家討價還價。

    也不知道雙方聊得怎麽樣了,但是張成材是安然無恙了,而原身張招娣一迴來,就被告知自己要嫁人的消息。

    能夠在這種讀書困難的年代讀到高中,年年拿獎學金的人,當然不是個傻子,被迫嫁給王柱子後,她忍辱負重,想盡辦法從村子裏逃了出來。

    從村子裏逃出來後,她想要重新開始,就去相隔千萬裏的港城,靠著做生意,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等到幾年過去,孤身一人的張招娣遇到了同樣是從一個地方出來到港城讀書的老鄉劉棟梁,可能是他鄉遇故知,也可能是劉棟梁俊秀的樣貌和赤誠之心打動了張招娣,張招娣和劉棟梁在一起了。

    隻是劉棟梁不是個東西,大學畢業後就吃起原身的軟飯,到了公司裏混了個總經理的職位當著,還背著原身偷吃。

    而原身又不傻,被隱瞞了這麽一些年後,察覺到了什麽,在一次出差外地迴來的途中發生了突然車禍,沒死,卻也成為植物人,作為家屬,劉棟梁得到

    了原身的全部財產,還有股票,並且偷偷拔掉了原身的儀器。

    從此,劉棟梁成為了港城的劉總,享受著屬於原身的一切,風流韻事頻出,甚至在年邁時參加采訪,顛倒黑白,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吃過軟飯,原身張招娣被他抹去了一切存在的痕跡。

    521都要看yue了:“都是人渣,沒一個好東西。”

    “別急,”林蓁蓁把碗裏最後一口粥喝掉,總算是稍微舒服了一點,胃裏沒有那麽空蕩蕩了,“我們一個一個來,不著急。”

    說著,她惋惜地看了眼鍋裏剩下的粥,原身餓得太厲害了,一下子吃太多,對身體也不好,不然她一滴粥都不會給張家的人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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