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煒一怔,連忙搖頭澄清:“我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考考場裏傳出我撒謊,冒充富貴人家的事是怎麽流出去的?”唐瑾一看向煒的態度,就知道他的性子和他的年齡一樣,於是逼問他。要是人換成了桓棟,他可就會換了個對象。

    向煒一怔,解釋道:“我沒有說你冒充富貴人家啊。”他撓了一下頭,不好意思的道,“我隻是不知道鄉手書是個什麽職位,問旁邊號舍的人,他們告訴我,鄉手書不過是縣令底下裏長手底下一個寫文書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大官。”

    唐瑾一臉意外:“我什麽時候說過鄉手書是個大官了?!鄉手書手是鄉裏很平常的職位,大家都知道的啊!”

    向煒有些羞澀:“那也不怪我啊,你說你是京城人,我就想著京城人能當鄉手書,那肯定是個我沒聽過的大官了!”

    唐瑾更是一臉吃驚的問:“我什麽時候對你說過我是京城人了?!我是鹹陽府乾州縣的人,這個一查就能查出來啊!”

    向煒一怔,意外道:“你明明……”

    “你明明怎麽,我跟你聊天時,哪一句說過我是京城的人了?”唐瑾反問他。

    向煒認真想了一下,他腦子也是聰明,話都記著,唐瑾一問,他想起來了,就道:“你當時問我也是京城的人,那豈不是說你也是京城的人?”

    “我問你你也是京城的人,是因為我聽人說點名時頭一個進考場的桓棟是京城人,你說你是京城人,我就好奇,問你也是京城人,哪裏是說我自己是京城人了?”

    唐瑾心下懊惱,臉上卻是一副極為有理的樣子。

    向煒一聽一下明白過來,拍了一下手道:“原來是這個樣子啊,那你不早說,我說我碰到一個京城人不容易問你在哪裏住著,你怎麽不說你不是啊,你還說你住在老家,我以為你家住在京城你現在住在老家裏鍛煉呢!”

    “哎呀!”唐瑾一跺腳,一副小孩子碰到惋惜事的樣子,連忙道,“那我是看你那麽熱情,不忍心讓你失望,就沒有迴答啊!本來想過一會兒說,結果一聊給忘記了!”

    向煒原本還覺得被唐瑾給騙了,有些不高興,現在聽到是個誤會,頓時高興起來:“原來是這個樣子啊。”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啊。

    周圍圍觀的人一聽,都明白了過來,跟唐瑾一起在龍門前等著放排的,都知道了原來是這麽個迴事。

    唐瑾很

    不高興的抿著嘴,很不高興的道:“雖是個誤會,可是你不該給大家傳說我騙你,現在大家都當我虛榮,你要向我道歉!”唐瑾見向煒明白是個誤會後,還是不說事情到底是怎麽起因,就引導他。

    “我沒說!”向煒反駁,可不想落這樣一個名聲。

    “那怎麽迴事?”這一句,才是唐瑾想知道的。

    “那肯定是魯達說的,他號舍跟我相近,我問人時他聽到了。”事情在根源在向煒這裏,向煒一想就知道了。

    唐瑾奇怪道:“魯達是誰?他為何要說這樣的話?怎麽跟個長舌婦似的,事情不弄清楚就亂說,害我們誤會。”

    “他跟常鷹是一個府的,常鷹就是那個把你趕出你號舍的人。”向煒快速向唐瑾解說。

    唐瑾一下子明白了,難道是因為魯達話說的“好聽”,強迫他原諒深夜,他反將了常鷹一軍,所以魯達才生氣了?應該也沒有這麽小氣,可能是魯達跟常鷹之間發生了什麽,才會這樣。

    “我待在自己的號舍裏,常鷹誤會我占了他的號舍還咒我考不中,我都不敢生氣,也沒打他罵他,魯達還嫌不夠麽?”唐瑾越說越誤會,聲音裏都帶了委屈。

    說到這裏,知道一部分的眾人終於明白了,看著唐瑾這麽小這麽可愛的孩子都被人冤枉,都覺得魯達小心眼,安慰起了唐瑾來。

    從唐瑾出來的時候,關注貢院門口的唐老爺子一眾人就看到了他,不過見他卻沒有過來,而是走向了另一邊,大家都跟了過來。

    聽到唐瑾跟向煒的話,第二晟想上前詢問,唐老爺子阻止了,在一邊看著,想讓他自己解決。

    現在看到唐瑾委屈,唐老爺子立刻上前來,心疼的抱住唐瑾道:“乖乖不委屈,老爺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唐瑾將頭埋在了唐老爺子的腰間,悶聲道:“有人冤枉我冒充富貴人家的孩子,我幹什麽要冒充富貴人家的孩子,他也不動腦子想一想,哪有穿著布衣冒富貴人家的孩子的。”

    “別人的品行我們管不了,不過我們以後可以不跟他做朋友,離他遠一點就行了,好了,不難受了,我們迴去。”說著,唐老爺子就抱起了唐瑾,向著他們騾車的方向走去。

    唐瑾吃了一驚,他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被唐老爺子抱過了,知道自己越來越重,連忙抬起頭來道:“老爺你快放我下來,我現在可重了!”

    唐老爺子嗬嗬笑道:“知道你孝順,不過老爺康健著

    呢,至少還能活個十年八年。”

    圍觀的眾人都給唐老爺子讓開了,除了第二恆在等兒子從考場出來,其他的人都跟了上去。

    向煒望著唐瑾遠去的背影,有些懊惱,想追上去道歉,卻又覺得不對,眼角餘光看到了桓棟,帶著氣性的轉過了頭去,不想再問他考試的事了。

    桓棟望著唐瑾的方向,一直到看不到他了,才轉身,跟著他表哥一起,讓剛看到他湊過來的和車夫帶著他們走向自家的馬車。

    上了馬車,唐老爺子跟著第二晟說了一下,他們先迴去了,不等第二麒了。

    第二晟點頭應下,迴去了。

    路上,唐老爺子問起發生了什麽,唐瑾一一說了,坐在車裏的唐五叔笑了,終於覺得委屈的唐瑾像個孩子了,安慰他:“好了,別難過了,現在他們都知道冤枉你了。”

    唐瑾抿著嘴點頭,唐老爺子卻沒有說話。

    騾車很快就到了他們租住的地方,進去後唐瑾想洗個澡,天氣實在太熱了,結果唐老爺子說拿毛巾擦一下,怕他著涼,唐瑾隻好洗了手腳。

    本來以為歇息一下,等著他外公他們迴來吃了飯,被問了話,就可以休息了,沒想到唐老爺子給唐瑾上起了新課來。

    等第二晟他們迴來,三人自然是問了唐瑾一番,第二麒同仇敵愾的對唐瑾道:“乖乖你別怕,要是再遇到這樣的人,你就來找我,我幫你趕走他們!哎呀,你今天就應該來找我。”

    “還找你幫忙,人家是甲戌排,你那個時候還沒進去呢,可給我長點心,好好念書!”第二恆點了一下兒子的額頭,念叨他。

    吃了飯,唐老爺子說今晚讓唐瑾跟他睡,不讓他跟第二麒睡了,第二晟看唐瑾下午情緒一直不好,立刻就搬到了第二麒那個屋子裏去了,想讓唐老爺子安慰安慰唐瑾。

    等上炕睡覺時,唐老爺子拉著一張薄單子給他蓋著,問:“怎麽,還沒有想明白?”

    唐瑾歎了一口氣:“我可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自作自受了!”

    唐老爺子笑看他一眼,不說話,唐瑾小聲的說著自己的心裏話:“我本來看向煒家世高,跟他熟一點,以後有什麽事也可以找他打聽,所以才沒說我不是京城的人,沒想到當天就穿了幫,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唐老爺子靠著牆,笑道:“睡。”

    竟然不對此事發表意見,唐瑾以為自己會受到批評呢,問唐老爺子:“

    老爺你都不說點什麽嗎?”誇他罵他都行啊。

    “有什麽好說的,你處理的很好,雖然魯達說的話看著是一件小事,可是不處理了,說不得以後就會有不好的名聲流傳出去。至於你誤導了向煒的事,人每做一件事都會有很多種結果,是以不能評價對錯,隻要記住謹言慎行就行了。”

    唐老爺子這樣一說,唐瑾也就將這事放下了,至於魯達的事,他敢亂說,他就敢澄清,可不怕他再有什麽著,總之不能因為他是個多嘴的,反倒是起了畏懼心,怕了對方了。

    在兩人談論起這事時,也有人在談論這事。

    向煒跟他爺爺說了後,總結道:“我現在迴過味來了,唐瑾當時說我的時候,我心裏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麽了,他做事簡直跟桓棟一樣讓我討厭!”

    向爺爺笑了笑:“哈哈,凡是比你聰明的,你哪個不討厭?”

    向煒噘著嘴,感興趣的問他爺爺:“那你說,我能不能交他做朋友?你也說了,唐瑾是個心眼多的,比一般孩子還要聰明通透,我現在交好他,將來他要是當官了,豈不是一個人脈?”

    向爺爺笑著點頭,說好:“你想做什麽就去做。”

    嘴上這樣說著,其實心裏卻不是這樣想。現在一個聰明點的孩子,將來能有什麽做為?就算過了省試,過了國子監的檢試,一個府試裏考了第六的還想過了中書省的覆試不成?

    連覆試都過不了,誰知道他是二十歲能考上進士還是三十歲能考上進士擬或時間更長?考上了沒家世背景,從小官做起,怕是一輩子都爬不到與他們向家同一個位置上。

    即使最後過了殿試授了官,又能如何?那些官職,也不是什麽重要位置。

    不過他不會阻止自己的孫兒教朋友,路是孩子走出來的,有些道理,隻有他自己經曆過了,他才會明白。你告訴他了,他沒體會過,不會信你,反倒是覺得你死板迂腐是個老古董嘍。

    這邊桓棟也向著自己的姑婆說了這件事,並評價道:“初時看著挺成熟一個孩子,沒想到到底是個孩子,沒藏住委屈。”

    桓氏笑了笑:“這可不多見,你竟是能跟人談得來。”

    桓棟笑了:“他跟一般孩子不一樣。”

    桓氏笑問他:“那你真是覺得他藏不住委屈嗎?”

    桓棟怔了一下,他不像向煒一樣,路上總想著這件事,他根本沒當迴事,隻是隨意說來聽聽,此時聽了他姑婆

    的話,晃然道:“原來竟是裝的,這唐瑾,腦子轉的真快,一點委屈都不想受。”

    “那可不一定是不想受委屈啊。”桓氏歎了口氣,喝了口茶,放下杯子道,“你要是不討厭,倒是可以交交,說起來,以前京城裏可是有一個姓姓唐的富貴人家,家長也是個聰明的性子。”

    桓棟意外了,問:“唐家?我怎麽沒聽過?”以他家和他姑婆家的家世,能被她說一聲富貴人家的,那也不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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