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趙世榮,萬萬沒想到大難臨頭隻顧自己飛的前妻,竟然成了個瘋子。


    大武當機立斷,打電話報了警。


    以防人逃掉,大武讓趙世榮拿來一捆尼龍繩,把趙藝紅的手腳給捆住了,然後毫不憐香惜玉地將人丟在角落。


    趙藝紅不知是沒感覺到痛還是顧不上痛,總之,還在那兒哈哈哈地傻樂:“兒子喂,看媽媽又給你拿來了什麽……哈哈哈……房子你喜歡吧?古董你喜歡吧?上迴燒給你的錢用完了嗎?用完了媽再燒給你,記得給媽帶個女朋友迴來啊……你也老大不小了……”


    剛迴過神的趙世榮很不幸地再一次僵了身子。


    其他幾人也嚼出了不對勁。


    禾薇轉頭看大武。


    大武朝她點點頭:“我已經讓老丁去查了。”


    老丁的速度很快,警方前腳剛到,他的調查結果也跟著到了。


    “……說是當時跑的時候,她在半途下車小解,兒子留在車上抽煙,因為停的位置有些死角,被一輛拐彎時重心不穩的水泥攪拌車壓了上去,當場死了……”


    禾薇把調查報告給趙世榮後,扶著臉色有些蒼白的黎明月迴到屋裏,挑重點說給她聽。


    今天發生這麽多事,一句都不說,才容易讓人鑽牛角尖。何況還懷著身孕呢,氣悶到動了胎氣可就罪過大了。


    至於外麵,有大武坐鎮,她是一點都不擔心。賀老爺子派來的人,怎麽可能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


    黎明月聽後,臉色雖然依舊不怎麽好看,神態卻比方才鬆了幾分,默了幾秒後,歎道:“以前的事,老趙和我說過一些,隻是。他一直當離了婚兒子跟了母方,卻沒想到……”


    禾薇也暗歎了一聲,真是世事難料啊,如果當時。趙藝紅沒起那樣的心思,沒有唆使兒子跟著她落跑,以趙叔浸**生意場多年的手腕,想要東山再起並不是什麽難事,艱苦也就那麽幾年。但至少一家三口健在,不至於如今這樣死的死、瘋的瘋……


    “所以說人啊,還是得知足。”黎明月顯然也想到了這些,幽幽道出一句。


    禾薇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胳膊。


    趙世榮進來的時候,見媳婦臉色蒼白,神色間滿是疲憊,心頭湧起一股疼惜,大步走過去,盡量以輕鬆的口吻說:“那個,一切都交給警方去處理了。”


    禾薇知道倆口子有話說。識趣地起身:“黎姨你好好休息,我先迴去了,下個月高考,我們學校要做考場,高一、高二會放假,到時我再過來看你。”


    趙世榮本來還想問問她大武的事的,轉念一想,是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況,人家為了他家的事。毫不保留地出力幫忙,他反過來咄咄追問人家的底細,豈不是太不厚道了?


    於是沒提大武的事,留了禾薇幾句。見她執意不肯吃了午飯就告辭,也不再堅持了。今兒個家裏事情的確太多了,來日方長嘛,兩家關係好,以後多的是機會請客吃飯。於是提了幾盒親戚朋友送的水果、點心以及通行的滋補品,親自送他們上車。一直到看不見車影子了才迴屋裏,抱著媳婦求虎摸、求安慰。


    “……我真不知道那婆娘膽子那麽大,兒子死了不僅不替他討公道,還偷偷收錢和人私了……說什麽心情不好,心情不好還跑去那些個下三濫的場子?活該被人騙光財產……”


    一想到被騙去的錢財裏,還有從自己這兒席卷了的資產,趙世榮更沒好氣。


    叨叨絮絮地罵了半天,委屈地埋入黎明月的頸窩,囫圇咕噥:“還是你對我最好……”


    “少來!”黎明月佯嗔地推了他一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不就是想給大兒子辦道場嗎?我有說不肯嗎?還是說你後悔和我結婚啦?其實還是前妻好?打算接她迴來安慰她的喪子之痛?”


    “天地良心!”趙世榮見媳婦沒他想象中的那麽低落,立馬狗腿地舉掌立誓:“我真沒想那麽多,我就是覺得……”


    “覺得大兒子雖然讓你失望,但死了也很痛心唄。”


    “老婆英明!”


    黎明月翻了個白眼,不過他的表現還算差強人意,至少沒在這時候丟下她、跑去大兒子墓前哭墳,於是也鬆了口:“行了,死者為大,何況又是你兒子,我和個孩子較什麽勁啊,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但那瘋婆子絕對不許原諒啊,不然我饒不了你……”


    “都聽老婆的!”


    ……


    禾薇上車後,看了大武一眼。


    大武摸摸鼻子,老實交代:“中校不放心,讓我和老丁暗中護著你直到考完試。也幸好沒走,要不然這一次……”


    禾薇心下歎了口氣,她就知道,那家夥在電話裏答應得那麽爽快,肯定有貓膩,搞半天是改明為暗了。


    《繡春》從四月份開始陸續在各地影院下架,禾薇就跟賀擎東提過了,當初不是約好的嗎,《繡春》下架了就結束老丁和大武的任務。


    於是在賀擎東迴駐地前提了這個事。在她看來,這幾個月也沒什麽人注意她啊,留這麽兩員全能大將在她身邊委實浪費又屈才。更何況,她也不是沒有半點保護能力,拋開係統君加持過的血珀,不還有“改良”過的防狼棒、噴霧器嗎?總不能一輩子讓人跟在左右保護吧。又不是上輩子時候的相府千金。


    禾薇不知道老丁和大武暗中解決的事,賀擎東知道啊,雖然最近兩個月確實沒什麽鬼鬼祟祟的人繼續打探小妮子的行蹤和消息了,但畢竟電影才剛下架,萬一那些個惦記過她的人,見風頭不緊了又來騷擾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於是讓老丁和大武改成暗中保護了。


    不過,今天也得虧了大武,不然怕是沒這麽快解決,於是禾薇想了想,說:“既然這樣,大武哥和丁哥還是按之前那樣輪值吧。我出門會和你們聯絡的。”


    至於賀校官,哼哼,等見了麵,再和他算賬吧。竟然說話不算話。


    雖然知道他這是為她好,但兩人既然牽手走到了一起,有什麽話不能當麵說,非得藏著掖著?哪怕是出於保護目的,她也不舒坦。


    大武聽後。鬆了口氣,能過明路那是最好不過。隻是小禾姑娘說這話的時候咋感覺怪怪的,他順手抹了把額,艾瑪都冒汗了,果然是被賀中校相中的媳婦兒,連生氣都那麽有夫妻相。


    ……


    老丁當時接到大武電話,覺得有事幹了,摩拳擦掌地調查起來,有老首長給他開的綠燈,一條條指令發布下去。很快就搜集了一大堆有關趙藝紅的身家背景和資料,要不是這女人瘋了,送她進去蹲幾年都不成問題。


    繼續往下看,驀地,其中一條讓他吃了一驚。


    趙藝紅於今年三月加入了一個以仿前朝古董從而牟取暴利的造假團夥,這個月受到了重用,和一個叫梅蘭翠的女人聯手,負責超a貨的前期工序。讓老丁吃驚的是,那個叫梅蘭翠的女人,曾於五月一號當天。意圖陷害禾記木器店。


    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老丁邊讓人搜集梅蘭翠的資料,邊向賀擎東匯報。


    賀擎東接到老丁電話的時候,剛處於訓練中場。


    聽完老丁的匯報,臉色黑得不能再黑。


    梅蘭翠是吧?當初妙音老總葉誌海被判死刑。繼娶的妻子帶著小兒子偷偷轉移了一些身邊上的動產躲起來了,他當時因為不方便出麵,又想著葉誌海已經死了,這個案子也算了結了,便沒特意調查這個女人的底細,倒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和小妮子的室友有關。


    另外,她還是個心黑又好享受的。當年被她轉移的那筆財產這幾年下來被她揮霍得快空了,又不想放下身段和普通人一樣去打工,於是加入了一個盤根錯節的造假團夥,還意圖將小妮子拖下水。


    偷摸著賺違法的錢,你倒是低調點啊,居然敢打他家小禾苗的主意,幸而小妮子警覺,沒被那十倍的定做費、10%的事後獎勵吸引,要不然……


    賀擎東犀眼一眯,臉色又沉了幾分。


    上半場時還算和顏悅色的副隊,休息了十分鍾又變迴昔日那個油鹽不進的冷麵神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受訓的隊員戰戰兢兢地熬過了下半場,幸好,副隊沒留他們加時,時間一到,就吹哨子解散了。


    可為了下午的訓練著想,推出深諳副隊喜好的小李為代表,讓他去副隊跟前探探口風,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惹怒了這位爺,如果是他們之中的一個,一定拎出來讓副隊好好出氣。即使探不出口風,多說幾句好話也行啊,免得下午的特訓太難熬。


    小李哭喪著臉,一步三迴頭地挪近了賀擎東的身旁,“那、那個啥,副隊……”


    賀擎東邊走邊思考有什麽人能用,最好是現成的,因為時間不等人,所以看到小李,眼底閃過一絲光亮,說:“小李,我記得你有個姐夫在清市禾家埠警局任職?”


    “啊?”小李茫然地眨眨眼,不明白副隊問他這個幹什麽,但還是老實迴道:“是啊,我二姐嫁去那年,我二姐夫進了當地的警局,現在是刑偵二隊的隊長。”


    “正好,我有個事想麻煩你姐夫,這事兒要是成了,不僅幫了我的大忙,也能讓你姐夫更進一步。”說著,往辦公室的方向走,“你跟我來,先和你姐夫打個電話。”


    小李呆了呆,迴過神欣喜地追上賀擎東的步伐,順嘴問:“副隊,你中場之後心情不好,是不是因為禾家埠那邊有事煩你?”


    心情不好?


    賀擎東挑了挑眉,算是吧,攸關小妮子和她家人的安危,他的心情能好得起來才怪。但他也不是愛遷怒的人,隻能說底下的隊員承受力太弱了,他稍微變個臉,一群大小夥子就在那兒戰戰兢兢上了。


    這麽看來,小李倒是個不錯的,敢在他臉色不好的時候主動跑過來慰問,還讓他想到了此時最適合出場的人選。身為禾家埠警局的刑偵科長,不該率領部下掃清當地一切違反亂紀的現象嗎?他這也算是為小李的姐夫創造了一筆業績。


    想到這裏,賀擎東拍拍小李的肩,勉勵了一句:“你很不錯,再接再厲。”


    小李的眼睛亮了,“啪”地站直軍姿,行了個軍禮:“一定不讓副隊失望!”


    “行了,快點給你姐夫打個電話,就說我有事和他商量。”


    “商量”兩字又讓小李激動了老半天,然後屁顛屁顛地跟著賀擎東去了辦公室,積極主動地給他二姐夫牽線搭橋去了。


    小李的二姐夫叫呂成龍,在禾家埠警局當值十五年之久了,卻也才在年前擔任分隊隊長,所以,他覺得自己這輩子估計就在禾家埠混到退休了,十年前還能盼著出一番成就、然後調去清市、海城啥的,如今看來是沒希望了。


    近幾年新進的警員,大都是有一定來頭和背景的,下基層無非是走個過場,頂多三年,就會被上頭調去更好的位置。而像他這樣一沒背景、二沒關係、隻靠一年年累積起來的經驗摸索到如今這個位置,不說成功,但也絕對不算差了,沒見還有很多同期進隊的還隻是普通科員嘛。


    所以他在過了四十歲生日之後,就不再起心競爭了,爭了也輪不到他,還不如安安耽耽地做自己的事,上頭怎麽安排他怎麽帶隊。至少退休後還有一份穩定的收入,總比在私營企業裏計時、計件地勞作強吧。


    再者,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處,沒事的時候,和同樣不出警的同事聚在會議室裏喝喝茶、嘮嘮嗑,領導不在還能打會兒撲克,領導來了也就口頭訓幾句,不像清市、海城局裏當值的,個個壓力老大、一出任務更是滿嘴燎泡。


    老話不是說“有得必有失”嗎?他現在就是失去了上爬的機會、收獲了小日子的悠閑。


    隻是偶爾想起當年報考警校時的誌向,依然會在心頭泛起酸楚的漣漪。


    就在呂成龍以為自己這輩子就在禾家埠混到老死時,小舅子的一通電話給他帶來了莫大的轉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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