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具廠這邊有人歡喜有人愁,禾家那邊就都是歡喜沒有愁了。


    禾母把菜端上桌,招唿大夥兒上桌。


    賀遲風今兒上午沒課,和老吳去了趟家具廠,搞定了這個事後,繞了趟老婆單位,帶上許惠香一起來了禾家。


    四方籌資者,以賀遲風倆口子出資最多,因為他們一開始就挑明了:能出多少是多少,不夠的,他們想辦法籌齊。


    所以,禾家倆口子商討之後,決定籌資一百萬。


    賀擎東雖然出了份子,但僅限於出份子,涉及細節討論,他是不可能參與到當中來的。


    賀遲風說了,等這邊都商討好了,電話知會大侄子一聲,然後迴清市時,讓他補簽個字就行了。


    所以討論的就成了三方。


    而這三方中,老吳早早就擺明了態度:掏錢湊份子行,具體事務就甭問他意見了。兩家怎麽商定,他就怎麽跟。反正是個小股東,啥事兒都不必征求他的意見,需要他做什麽隻管吩咐。


    這麽一來,真正商量的主,其實就隻剩禾家倆口子和賀家倆口子了。


    照禾父禾母的意思,賀家倆口子出資占大頭,凡事都聽他們的就行了,自己又不懂文化,要他們做什麽還行,要他們決策哪吃得消啊。


    最後,還是賀遲風拍板:在家具廠這個事上,禾家“主內”、賀家“主外”。


    也就是說,需要出麵的事,一律由賀遲風負責。內部事宜,均由禾父敲定。


    禾父禾母受寵若驚,這樣未免也太占便宜了。


    搞半天,其他三方是在幫襯自家吧。


    後來聽賀遲風說,家具廠裏的設備啥的,都還能用,與其幹等著拆遷,倒不如利用起來。而這一塊。他是陌生的,理所當然要由禾父領頭了。


    “可是這麽一來,原先那廠子,是不是白租了?”禾母心疼那筆租金啊。早知道會把家具廠整個兒地盤下來。就不掏那個錢租廠子了。


    許惠香拍拍她的手安撫道:“不白租。家具廠隻是臨時過渡的,我今早上剛打聽過,那一片兒兩年內肯定動工,所以不準備租出去了,畢竟裏頭的設備都是做家具用的。租給別家也用不著,閑置著也是浪費。何況,建順哥現在租的那地方,做活是夠了,但倉庫太小,稍微多幾件存貨,就顯得逼仄了,所以我和老賀琢磨著,讓建順哥把做活的攤子鋪家具廠裏頭去,如今租的那地方就暫時充當倉庫。畢竟離高速口近,交通方便。要是把它退了,到時想要再找個這麽便利又實惠的廠子,怕是難了。而且家具廠那邊一動,拆遷費到了手,不是立馬就能把現在租的那廠子吃下來了嗎?那一片我也找人打聽過,十年內保準不會有變動。這麽一來,你們看,錢有了,廠子有了。生意也擴大了,是不是一箭三雕?頂多就費點租金嘛。但至少心裏踏實了是不?”


    禾母被她勸得笑不攏嘴:“聽著像是要大發了似的。”


    “可不就是要大發了嘛。”許惠香也笑。


    禾父見眾人都是這麽個意思,後牙槽一咬,拍板道:“那就這麽辦!”


    兩三年的租金。算下來也要十多萬,不過要是禾記的生意好,這點錢,半年就能掙迴來了。拚一把就拚一把!


    當晚,禾母給女兒打電話,說了家具廠已經盤下來的事。


    禾薇耳邊夾著手機。十指敲著筆記本電腦,查看自己的股票賬戶。


    “媽,家裏籌得出這麽多錢嗎?我再給你轉點吧。”


    一百萬可不是小數目,家裏存款肯定沒這麽多。該不會是打算把那兩套出租的商鋪賣了吧?


    她這兒倒是還有五十五萬,其中包括蔣佑銘近期剛給她打的十萬,說是友情客串的薪酬。隻是,一下子轉過去那麽多,她娘會不會受驚嚇?


    結果沒等她想好說辭,禾母說:“不用,你哥前幾天把暑假時淘來的鼻煙壺賣出去了,入股的錢足夠了,還有餘呢,你那點錢自己留著,別給媽轉了。”


    禾曦冬暑假的時候,跟著他師傅南下轉了一圈,除了看展覽,再就是逛各地的鬼市。


    說學習也好、撿漏也罷,總之,經他掌眼,還真給淘到了一件前朝古物——料胎琺琅彩山水鼻煙壺。


    禾曦冬原本想當場轉手的。


    畢竟這類鼻煙壺,近幾年市場交易價已經明朗化了,三十萬到頂,但畢竟是千把錢塊淘來的小件,轉手能賺上個三十萬也很了不起了。


    所以,他見邊上有人感興趣,倒是想立馬轉手,但被他師傅攔下了,說是別急著賣,他一個朋友的兒子,剛在京都成立了一家拍賣行,目前正需要這類古物,禾曦冬若是不急,放那兒拍賣去,橫豎不會比市價低。


    禾曦冬的師傅,平時很少在撿漏過程中提意見,頂多幫忙掌個眼,更多的,是讓徒弟自己去看、去辨、去鑒定,以及事後如何處理,否則很難有廣闊的進步空間。


    這次也是受朋友所托,需要不少古物充實新開的拍賣行,這才有這麽一說。


    師傅既然發話了,做徒弟的當然不會不給麵子了。


    二話不說,禾曦冬把淘得的鼻煙壺交給他師傅去辦了。


    暑假過後升高三,可沒那個閑工夫繼續跟著他師傅跑進跑出了,哪怕他想,他娘也不會肯的。


    在禾母看來,這個年紀的孩子,學業比什麽都重要。賺錢這種事,完全可以放到學有所成之後再去專心攻克。


    所謂“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什麽都想幹好,是不現實的,主次必須得分明。


    鼻煙壺送去京都拍賣行的第三個月,也就是禾家正猶豫要不要籌錢參股吃下家具廠的當口,禾曦冬的師傅找上門了,說是徒弟交給他的那件小玩意兒,已經被人拍走了,成交價是一百八十萬。扣掉所得稅和傭金,禾曦冬最後能拿到一百四十一萬。


    “哇喔!”


    突如其來的好運,讓禾曦冬驚喜得一蹦三尺高。


    這成交價。他是怎麽都想不到的。


    “師傅萬歲!”


    楊老哈哈大笑:“開心吧?要是沒聽師傅的話,是不是白虧一百多萬?不知道還好,知道了有你悔的。”


    “沒錯沒錯。”禾曦冬高興地雙眼眯成一條縫。


    當天中午,禾曦冬興奮地陪著他師傅喝了滿滿一海碗米酒。喝完好了,倒頭睡死在床上,禮拜天下午大好的光陰,就這麽在唿唿酣睡中浪費了。真是讓禾母笑也不是、罵也不是。


    不過,有兒子拍賣所得的一百四十一萬。禾家這次的關卡,可算是神清氣爽地邁出去了。


    不僅不需要賣鋪子,而且還餘了六十多萬,被禾母一分不少地存入兒子戶頭,時不時叮嚀禾父:“這錢無論如何不能動了,有它在,你廠子虧也好、損也好,我都不害怕,至少兒子的老婆本還在……”


    禾父無語了:“你就不能說點好的呀,我這廠子剛辦起來。日後可是要紅紅火火的,你說啥子虧啊損的,烏鴉嘴!”


    禾母也意識到自己剛剛那話太不吉利了,“呸呸”了幾下,討好地朝禾父笑笑,主動給他按摩:“你累一天了,我給你捏捏。”


    捏著捏著就變調了。


    打從十一月以來,倆口子還沒好好親熱過。


    先是為閨女在學校被人欺負的事擔心,接著為家具廠的老領導派人上廠子找茬焦心,這事兒還沒完呢。又在賀遲風的提議下,起了合夥盤下家具廠的心思。


    每晚一挨上枕頭,倆口子圍繞的都是上述三個話題,聊著聊著睡意上頭。就唿唿睡去了。夫妻間的那檔子事,還真沒怎麽惦記。


    如今,最大的關卡順利度過,戶頭上還盈餘六十來萬,攢在手裏的鋪子一個沒動,每個月依舊在為家裏穩定地添進項。倆口子心頭的大石安然落地,自然而然就熱乎起來了。


    那天晚上,禾家主臥的棕繃床“吱呀”了很久……


    ……


    禾薇聽說兄長的鼻煙壺賣了一百四十萬,驀地想起自己的三立方空間裏,不也收藏著此類小古玩嗎?差點給忘了。


    於是趁著宿舍裏就她一人時,把“遺忘”好久的寶貝拿了出來,在書桌上呈一字擺開,托著腮幫子來迴數了好幾遍,心定了不少。


    往後家裏要是再差錢,她就學兄長,挑一件拿去拍賣。


    禾薇正高興呢,係統君冒泡了:


    【這些小玩意兒能值幾個錢啊,全部加起來頂了天也就值個大幾百萬,至於這麽開心麽。】


    禾薇才不會被它的話打擊到,邊把玩著手裏的琺琅彩小銅鏡,邊說:幾百萬也不少了,我爹媽手裏要是攥著這麽多錢,做夢都能笑醒。


    係統君雖然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但還是忍不住要逗她,說她穿來這個世界以後,整個人都鑽到錢眼子裏去了。


    禾薇因為家裏的事情得到了解決,心裏高興,隨便它說,倒是想起一個事,興致勃勃地提議:海城的古玩市場還沒去逛過呢,等考完期末考,放寒假迴家之前,去逛逛?沒準兒還能撿個漏啥的,迴家送哥哥去。


    【行啊,本尊沒意見。】


    你有意見也不能咋地,腳長我腿上,我想上哪兒玩還用得著你批準呀。


    【嚶嚶嚶……小薇薇越來越不好玩了……】


    禾薇:……


    鬥嘴就鬥嘴,動不動“嚶嚶嚶”,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還有,係統你到底是男滴還是女滴?“嚶嚶嚶”這種詞,是你用的嗎?


    【……友盡!】


    禾薇宅在宿舍和係統君嘮了半天嗑,眼見著日頭偏西,去校外跳健美操的夏清該迴來了,於是把桌上的小古玩一個不落掃迴空間,起身到陽台做了套站立式瑜伽,就等夏清一迴來,兩人結伴去梅子家的小籠包店吃晚飯。


    梅子前個禮拜從老家迴來就和她們約好了:這個禮拜天一塊兒吃羊肉火鍋。


    她爸從老家買到了一隻小尾寒羊的後羊腿,上個禮拜天宰了一半燉蘿卜,吃得他們幾個滿口流油,直唿過癮。


    隻是羊肉是熱性的,連著吃怕上火,所以餘下半隻後羊腿被梅榮新凍了起來,今天中午拿出來片成適合下火鍋的肥羊卷,再拾掇些蔬菜、豆製品、年糕粉絲啥的,晚上聚一塊兒吃火鍋。


    梅子上午去店裏的時候,禾薇就讓她提走了一袋老吳運來的海鮮。


    等夏清的工夫,又理出一袋水果、一袋蔬菜、一罐辣醬。


    蔬菜是耐放的洋芋、山薯、老南瓜。


    洋芋去皮削片,放火鍋裏也能吃。山薯和老南瓜則是給梅叔平時熬粥吃的。


    水果帶的是石榴。


    這玩意兒平時吃太磨時間,老吳上趟來給她送了一箱,她送了幾顆給隔壁宿舍,餘下的還沒怎麽消耗過。


    辣醬是禾母自己做的。


    之所以不帶豆瓣醬和蟹醬,是因為梅子家自己也做了。


    收拾好蹭飯去帶的伴手禮,禾薇給圓圓發了條短息,問他迴宿舍沒有,迴來了一塊兒上梅記吃火鍋去。


    這小子的腦袋瓜子也不知咋長的,起先還擔心他這麽跳升高一會吃力,結果隨堂測驗一出來,完全是白擔心了。而且看他平時都不怎麽學習,特別是體育活動課,大多數同學都在座位上奮筆疾書,他則是竄沒了影,不是籃球場、就是足球場,跑的次數勤了,和幾個高三生成了朋友。這不,精力旺盛的圓圓童鞋,周日和新交的朋友們結伴去攀岩了。


    手機傳來短信音,圓圓童鞋迴複了:在迴來的路上了,姐你先去店裏吧,我到了直接過去。


    搞定了圓圓童鞋,禾薇開始擔心夏清,都這個點了,夏姑娘咋還沒來?


    正想往夏清宿舍打電話,手機有電話進來了。


    “薇薇,我出了點麻煩……”夏清沮喪的聲音在手機那頭響起。


    禾薇急急問:“我正想找你呢,你怎麽還沒迴來?發生啥事兒了?這會兒人在哪裏?”


    “我、我在派出所……”


    “在哪裏?”禾薇以為自己聽錯了。


    跳個健美操還能跳去派出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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