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薇!你這是什麽意思!”


    喬依玲見禾薇轉過頭,以為激怒她了,心裏竊喜了一下,哪知聽到的竟是這樣,這和她預期的完全不一樣嘛,頓時氣急敗壞地跳腳道:“你肯定是心虛!怕大夥兒都知道你有那麽個不光彩的堂哥惱羞成怒,所以才故意轉移話題。”


    禾薇笑眯眯地道:“我這不是順著你的話在說嗎?你說我堂哥搶了你大表姐的男朋友的機會,但我聽到的怎麽不是這樣?我聽說‘賽歐杯’的篩選一向很嚴格,眼高手低的參賽選手是注定要被淘汰的。而且今年實行的是小組製,即便我堂哥想擠掉你大表姐的男朋友,還得有其他選手願意與他組隊才行。你大表姐的男朋友若真有實力,怎會單獨被我堂哥擠下來?還有,恕我冒昧問一句,你在我們學校肆意傳播謠言,到底是你大表姐授意的呢,還是她男朋友教你這麽做的?如果是前者,我隻能說你們家的基因真像,兩表姐妹一模一樣的腦迴路。而若是後者,我更想拍手稱讚了,你好偉大,人還不是你大表姐夫呢,你就掏心掏肺地站在他那邊、替他說假話、幫他做假證了。”


    “你、你胡說!我哪兒說假話了?哪兒做假證了?你別血口噴人!”


    喬依玲聞言,姣好的臉蛋扭曲成一團,指著禾薇惱羞成怒地不行。


    禾薇淡淡一笑,隨即沉了沉臉,嚴肅道:“你說我血口噴人,請拿出證據。而你說我堂哥搶了你大表姐夫,哦,不對。是你大表姐的男朋友的參賽機會,也請拿出證據。否則,我不介意和你法庭上對峙。”


    禾薇這話一出,底下一片嘩然。


    如果說前麵隻是兩個女生互不相讓、打口水仗的話,那麽,現在就是赤果果地打臉了。


    對在校生來說,上法庭可是不得了的事。禾薇既然肯這麽說。說明她堂哥是無辜的。倒反是喬依玲,被禾薇這麽一激,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刷白、渾身發抖,像是被嚇得不輕。


    可她之前說的那些要真是事實,何懼之有呢?不是應該要比禾薇更加不怕上法庭才對嘛。


    海城一高的學生都不是傻子。相反,能被保送、能憑真本事考進來的資優生們。腦子都好使得很,禾薇這麽一說。在場眾人大致能分清孰是孰非了,看向喬依玲的眼神都帶著一絲恍悟,個別還夾帶著明晃晃的鄙夷。


    你說你一介高中生,卷到人家海城大學裏頭去幹啥?嫌日子太平淡、給考試添點料嗎?


    你那大表姐的男朋友。咳,這拗口的,總之。那人要真是被禾薇堂哥惡意擠下來的,還能不找老師哭訴?需要你一個高一女生。替他鳴不平、抱不公?


    喬依玲倒不是被嚇的,而是氣的。氣得臉色發白、渾身發抖,恨不得衝上去扇禾薇兩巴掌。


    但她不能,她可是喬家千金,她爸是永光織造的總經理,一人之下的高管領導,她才不和禾薇這樣小門小戶出身的小家碧玉計較,這太有損她千金小姐的形象了,但要讓她就此服軟,她又不甘心。


    可看到眾人的反應,她不由慌了,著急地想拉住幾個平時比較要好的女生:“你們聽她在胡說,我怎麽可能騙你們,我大表姐的男朋友……”


    “你大表姐的男朋友就是個懦夫,沒本事被淘汰也就罷了,想報複還要借你這個八字都沒一撇的表妹的手,真夠極品的!”


    一道發育期特征明顯的男生嗓音從禾薇背後傳來。


    禾薇欣喜地轉身:“圓圓?你怎麽來了?”


    賀許諾翻了個白眼:“說了別喊我圓圓,我都跳念初三了。”


    禾薇無視他的抗議,四下掃了一圈:“你一個人來的?”


    “我爸在校門口碰到了個熟人,聊得正歡,我就進來看看。你怎麽這麽慢啊,像個烏龜似的,再拖拉下去,大姨做的八寶鴨要冷掉了……”


    禾薇失笑。


    真是個吃貨,三句話不離吃。


    “那走吧。我以為你們還沒到,就走的慢了些。”然後又聽到有人話裏有話地說她和禾鑫的壞話,忍不住頂了迴去。


    賀許諾接過她手裏的旅行袋,沒好氣地說:“那些嘴巴長瘡、說出來的話也熏得要死的人,你理她作甚?”


    好毒啊!眾人心裏異口同聲。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長相如此俊美、氣質如此高雅的翩翩少年,竟然是個毒舌。


    喬依玲氣得要暈倒了,居然拐著彎罵她嘴臭,真是豈有此理。


    “禾—薇!”她騰騰地跑到禾薇前麵,張開雙臂攔住她:“你不能走!不把話說清楚,我不許你走!”


    “不能?不許?你算哪根蔥啊?”賀許諾氣笑了,上下打量了喬依玲一眼,冷聲道:“我們賀家的人,還從沒被人攔著說不許。我數一、二、三,你要是還不滾蛋,我不介意幫你一把。一!”


    “什麽賀家不賀家的,我還是喬家的大小姐呢,我怕你不成……”


    “二!”


    “禾薇!你趕快當著同學們的麵向我道歉,我就原諒你剛剛的無理,不攔著你……”


    “三!”


    賀許諾話音一落,抬腳朝喬依玲的膝蓋輕輕踹了一下,勁道看上去很小,其實施的是巧勁,喬依玲吃痛地軟倒在地。


    賀許諾說了句:“嘖!居然還假摔,接下來是不是還要訛詐我呀?姐,甭理這種小人,咱們走!”拉過禾薇施施然地離開了。


    “報警,我要報警,有人打了人還想逃……”喬依玲伸手拉住離她最近的一個女生:“你幫我打個報警電話吧,我膝蓋痛地站不起來了……”


    女生躲開了:“對不起啊,我要趕著迴家,我找保安來幫你吧。”說完,匆匆跑了。


    其他人的反應大都和她差不多。好比是看完戲散場了。


    走時還竊竊私語的,都是在討論喬依玲到底是真摔還是假摔。


    瞧那一腳的力道那麽輕,哪怕真踢到了,也不至於痛的站不住吧?


    可要說假摔吧,看她那痛苦樣,又不像是裝的。


    最後,不知誰說了句:“女人就是會裝”。於是得出結論:多半是假摔。


    既是假摔。誰還理她呀,看完熱鬧各迴各家各找各媽。


    而且這麽一來,喬依玲的形象在這群圍觀者心中轟然塌台了。


    無論是認識她的還是不認識她的。總之日後看到她,跳出的一個印象是:這女的不僅愛嚼舌根,還愛裝模作樣,還是少惹為妙。


    喬依玲自然不知道自己在眾人心中的形象猶如慘烈時候的股市——分分鍾跌破千點。她這會兒疼地是渾身無力、滿頭大汗。嘴裏哭著要報警。


    原先和喬依玲走一塊兒的兩個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終究是沒忍心一走了之,上前扶起了喬依玲。


    可喬依玲人是被扶起來了,卻怎麽都站不穩。最後,還是靠兩個女生吃力地攙扶著,小步小步地往校門口挪。


    挪到半路。碰上了聞訊前來的執勤保安,聽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地說完事情經過。心忖該不會是膝蓋骨被踢骨裂了吧,要真是這樣,這事兒麻煩了。舉起對講機,讓門衛那邊幫忙叫了輛出租車,背起喬依玲送去醫院檢查了。


    骨科醫生拿了個小錘子,在喬依玲的膝蓋上來迴輕敲了一遍,聽到喬依玲像殺豬似地嚎叫,皺眉開了個單子:“先去拍個片再說。”


    喬依玲白著臉色,由兩個同學攙扶進放射科。心裏恨恨不已,想著迴頭一定要把禾薇告上法庭。她不是很橫嘛,不是想在法庭上對峙麽,成啊,這迴看她怎麽說!


    就在眾人以為喬依玲的膝蓋不是骨折就是骨裂的時候,x片出來了,說是膝蓋骨完好無損。


    “你們耍我哪!”骨科醫生怒了。


    媽蛋臨近下班接了個病人,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拿小錘子一碰她的膝蓋,又叫得鬼哭狼嚎的,還道傷得有多嚴重呢,好心推遲了半個小時下班,期間還主動打電話給放射科,催她的片子先出來,他這邊好盡快確診。孰料片子是出來了,可顯示的結果他媽居然是:膝關節關係正常。


    也就是說她的膝蓋壓根就沒事。別說骨折骨裂了,連咪咪小的瘀傷都沒有。


    一高的保安小心翼翼地詢問:“醫生,你確定真沒事?”


    “沒事!沒準兒你去拍個片,還沒她的膝關節正常。”骨科醫生沒好氣地衝他說道。


    隨即起身換下白大褂,拿上私人物品,皺眉催道:“沒事還不快走?我這兒按理說早下班了,看你疼地要死要活的,才好心推遲下班來幫你看診,結果卻是在耍我玩,片子都出來了,你還想怎麽樣?趕緊地走吧!”


    “不是啊醫生,我沒耍你,我真的疼啊,鑽心地疼,疼地站都站不直……”喬依玲還坐在那兒嚶嚶嚶地哭。


    骨科醫生不耐煩地指指她:“行行行,你繼續坐著吧,啊,我是沒空陪你做戲了,一會兒我讓保安上來請你們走。真是大佛啊,還得人送……”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一高保安也琢磨出什麽來了,轉頭對那兩個同學說:“既然沒事,你們送她迴家吧,出來這麽久,我得迴學校匯報去。反正今天這事兒你們兩個都在場,到時要有什麽,你倆解釋一下。”


    見保安也撤了,陪喬依玲來的兩個女生不淡定了。彼此對了個眼神,其中一人對喬依玲說:“依玲啊,要不先迴家吧,有什麽事,你迴家和你爸媽說說,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倆也得迴家呢,晚了爸媽該著急了……”


    “好好好,你們都走!都走!都別管我!我不要你們管!”喬依玲歇斯底裏地大哭起來,要不是手機落在課桌裏了,她至於這麽落魄麽,早讓她爸派人來接了。


    兩個女生又氣又急地站在那兒束手無策。


    直接撂手不管吧,好歹是同學,平時又比較談得來,喬依玲此時哭得這麽慘,一走了之總覺得說不過去。可要她們繼續陪下去吧,這醫生都走了,而且還把話說得那麽清楚了,繼續留在醫院能幹嘛呢。


    正犯愁呢,醫院的保安陪著喬依玲的家人找上來了。


    原來,一高保安迴到學校後,把情況向保安隊長說了,保安隊長正要找校領導匯報,喬依玲她娘開車來學校接女兒,一聽寶貝女兒在醫院,火急火燎地尋了過來。


    “媽——”喬依玲一下撲到她媽懷裏,哇哇大哭:“我膝蓋疼……可他們都說……都說沒事,不給我看……媽,我真沒耍人,真疼……疼得我快暈了……”


    “好好好,這裏不給看,咱們換個醫院,不信大醫院也查不出你的傷。”葉如珍心疼地抱抱女兒,看她這個樣子,根本沒自己下樓,就讓醫院保安幫忙背下去。


    醫院保安沒辦法,隻得背人下樓。一路上聽著娘倆的對話,忍不住直抽嘴角。


    心說這海城中醫院可是全國有名的三級甲等醫院,骨科尤其厲害,要是連這兒都看不好,基本是不用看了。別的病患都是聽中醫院說了沒辦法卻不甘心這才賴著不肯走的,這倆父女倒好,醫生都說沒病了,還硬說自己有病,依他看,不是膝蓋有病,而是腦子有病吧……嘖嘖嘖,小的作,以為大的總是個拎得清的吧,結果也跟著作,真是夠了……


    且不說喬依玲被她媽帶去海城其他大醫院掛急診、做檢查,仍舊沒查出任何毛病,可膝蓋還是鑽心刺骨地疼,雙休日這兩天痛苦地她簡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禾薇這邊,和賀許諾一起出了校門,坐上了賀遲風的車。


    “怎麽了?臉都這麽臭,倆姐弟吵架了?”賀遲風邊發動車子,邊透過後視鏡看後座的倆人。


    “遇到個瘋婆子。”賀許諾鼻息哼哼:“臭嘴衝著姐說了一大堆難聽的話,反過來還要姐向她道歉,我氣不過,踹了她一腳。”


    “踹了她一腳?”賀遲風打了個方向盤,將車子駛上校門口的大馬路,嘴裏問道:“踹哪兒了?嚴重不?要是讓你媽接到人家長打來的告狀電話,今年這個年,你甭想好過了。”


    “不嚴重,頂多疼個三五天。”賀許諾朝他爹說完,轉頭對禾薇說:“姐,下迴碰到那樣的人,直接衝上去扇她幾巴掌,打傷打殘了算我的,別光站著任人欺負啊。”言語裏滿是恨鐵不成鋼。


    禾薇感動的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我沒光站著任人欺負,我言語反擊了。”


    而且她覺得自己今天的表現還是挺不錯的啊,至少係統君誇她了。


    “這種人,和她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口水,就該武力恫嚇,省得下迴碰到了又唧唧歪歪個不停。”


    “你行了,你姐的學校,你這麽瞎逞一通,迴頭不是讓你姐難做人麽?”


    “也是。”賀許諾聽他爹這一說,皺著眉緩緩點了幾下頭,就在車上另兩人以為他在反省時,忽聽他說:“那我再跳一級,直接升高一陪姐去!”


    絕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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