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成凰,兄弟反目,不是絕色亦傾城(11000字大更)


    視線從孟溪月的手臂移到她的檀口,看著那在漲紅的臉頰襯托下愈加紅潤的唇,拓跋涵視線忽然深沉。舒愨鵡琻突然手臂伸出,攬住她的纖腰,接著用力圈迴懷抱,重重地吻了上去。


    自前幾日宴會中那個炙熱的吻之後,拓跋涵第二次品嚐到了這份柔弱。與記憶裏的芳香一般無二,依舊是那麽甜美可口,有著女子特有的滋味,卻又與別人有些不同。


    正是這點不同,讓拓跋涵覺得新鮮至極,不知不覺沉迷了進去,唇齒之間力道越來越重,直到血腥味飄進口中,這才將神智稍稍拉迴。


    閉著的鷹眸睜開,拓跋涵登時被孟溪月瞪得溜圓的眼睛嚇了一跳,怒火翻騰之中隨手一推,將她重重地甩到了一邊。


    “……皇上?”早已經被拓跋涵的怒火嚇得慌了手腳,孟溪月絲毫不敢反抗地接受著他的吻,隻期望他可以消些火氣,至少不要蔓延到她的姐姐身上,誰知道君心果然難測,轉眼間便翻了嘴臉鈀。


    “你終於怕了?”


    看著孟溪月縮在床腳戰戰兢兢點頭的樣子,拓跋涵忽然心中憋悶得慌。


    這還是那個濃妝豔抹伶牙俐齒的悍婦嗎?這還是那個挑釁龍顏不卑不亢的女人嗎?與現在這幅唯唯諾諾的樣子相比,還是之前那種活蹦亂跳的樣子更適合她伴。


    “若是怕了,就告訴朕,你是何時與閑王拓跋蒼勾結,並設計下毒想要害死朕的!若是實話實說,朕便饒了你的姐姐,否則……”竭力撇開那異樣的感覺,拓跋涵將視線從她流血的唇上移開。


    那觸目驚心的紅,是他心煩的根源。


    “我與拓跋蒼清清白白,更不曾設計下毒!”孟溪月辯解,話出口卻忍不住撫上了唇。


    那個吻,她並未忘記。


    她與拓跋蒼之間,算得上是清清白白嗎……


    “此話當真?”拓跋涵麵色稍微緩和。


    “句句屬實,請皇上明鑒。若真是我與閑王爺聯手毒殺於你,我又何必要用自身之血為你解毒?”孟溪月見拓跋涵話有轉機,急忙解釋。


    “這便是你們高明之處!”剛剛緩和的臉色突然再次凝結,拓跋涵語帶寒冰,厲聲道:“你們知道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縱然下了毒卻也逃脫不了幹係,這滿朝文武決計不會放過你們,加上時機尚未成熟,所以將計就計,演出這苦肉計,好讓朕相信你,進而接近朕,等到合適的時機到來,再給朕致命一擊,他奪了這皇位,你救了姐姐,這一箭雙雕的計謀,果然設計的好!”


    “絕無此事!”拓跋涵這一番分析嚴絲合縫,孟溪月都不知道從哪裏解釋,隻能徒勞地反駁。


    “若非如此,你怎麽能解了我所中之毒?分明是你事先服了大量解藥,這才……”拓跋涵還未說完,孟溪月已經忍不住辯解道:“皇上有所不知,我天生便百毒不侵,至於原因,卻不知道。”


    “你天生便是如此?”拓跋涵沒有計較孟溪月打斷他的話,而是若有所思地追問道。


    “是。”孟溪月點頭道:“當年我獨自一人溜進山中打獵,不小心被毒蛇所傷,本以為此命休矣,誰知道昏迷了幾個時辰之後竟不藥自愈。父親請來名醫診治,這才知道我天生異稟。”


    “沒事了,你迴去吧。”聽了孟溪月的辯解,拓跋涵沉思片刻,雖然還是滿臉懷疑,卻沒再為難她。


    見拓跋涵終於放過了自己,孟溪月急忙謝恩,三兩步躍下龍榻,迫不及待準備開溜。


    “等等。”拓跋涵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腳步一滯,孟溪月剛浮起的笑容立刻垮了下來,轉頭戒備地問道:“皇上還有事?”


    拓跋涵沒有答話,從榻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孟溪月麵前,低頭將她散開的衣襟整理妥當。


    “這下可以了,走吧。”


    臉頓時紅到了耳根,孟溪月早就忘了這迴事。而拓跋涵整理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修長的指輕輕拂過她的肌膚,所到之處,立刻起了敏感的紅暈。


    孟溪月麵紅耳赤,顧不上告退邁步就跑。看那速度,就像是後麵有狼在追一般。


    “這個女子,似乎挺有趣的。”看著孟溪月背影,拓跋涵唇角輕勾,完美的弧度消弭了那分冰冷,輪廓之間與某人越發相似。


    “她再有趣,也比不上你有趣呀。”另一個聲音忽然響起,一個錦衣男子不知從哪裏縱身躍了下來,輕飄飄落在地上,沒有半點聲響。“審著審著忽然開始動手動腳,我還以為你是要用行動研究她是不是清白之身呢,好在中途停了,沒有出了紕漏。”


    “這樣是為了讓她意亂情迷,說出的話更加可信而已。”對男子的調侃毫不在意,拓跋涵淡聲道:“而且就算我真的研究,恐怕你也不會願意吧。”


    “她是你的妃子,怎麽扯到我身上來了?”男子輕笑一聲,忽然換了話題:“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接下來你準備如何?”


    “這事急不得,先慢慢養著,不到時機成熟,絕對不能輕舉妄動。”拓跋涵說著,臉上忽然有了如釋重負的神情。“等一切塵埃落定,我便解脫了。”


    “嗬……”男子跟著輕笑,“是呀,到那時,便解脫了……”


    一路東躲西藏,孟溪月終於摸迴了殘月宮中。她也不想這樣鬼鬼祟祟,可是總是心裏發虛,臉上紅霞非但沒有褪去,反而越燒越旺。見了宮女侍衛不由自主便躲了起來,好似做賊一般。


    費盡周折終於見了殘月宮的門,孟溪月長籲口氣,看看左右無人,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進去,結果眼前人影一閃,隻聽“哎呀”一聲,一個嬌小的人影已經被撞飛出去。


    “公主!”幾聲驚唿響起,孟溪月已經看清這人正是拓跋嫣。


    “嫣兒,你怎麽在這兒?”孟溪月急忙上前將拓跋嫣扶起,方才幸虧身邊侍女眼疾手快將她接住,否則摔一個灰頭土臉是免不了了。


    “姐姐?嗚嗚嗚,姐姐,嫣兒嚇死了!”見是孟溪月迴來,拓跋嫣扁著嘴哇的哭出聲來:“嫣兒好擔心你!嫣兒想去救你,可是嫣兒沒有辦法……”


    “別哭,已經沒事了。”將拓跋嫣摟在懷裏,孟溪月心中暖暖地感動。


    伏在孟溪月懷裏嗚咽半晌,拓跋嫣總算是哭得盡興,抬起了頭來,誰知一眼望去,又大驚小怪地叫道:“姐姐,你的臉上怎麽了?怎麽那麽紅?挨打了嗎?”


    “額……”一語道中心事,孟溪月頓時結巴了起來:“沒,沒事……隻是睡得太久……”


    “你在皇兄的寢宮睡著?”孟溪月原想糊弄過去,哪知道拓跋嫣一聽這話,眼睛立刻瞪得滾圓,小臉上滿是歡喜:“皇兄從來不曾宣召妃子去他寢宮侍寢,更不用說在那裏入睡了。沒想到姐姐竟有如此能耐,讓皇兄破了例!姐姐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嗎?怪不得姐姐麵若桃花,快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不是,你誤會了!”從拓跋嫣閃閃發光的眼神中,孟溪月已經猜出她想到哪裏去了,急忙想要解釋,卻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堵得說不出話來,隻得任由她拉著,一路拖進殘月宮內“審問”。


    ……


    無論發生了多少事情,時間依舊是不緊不慢地走著。


    經曆了晚宴風波之後,孟溪月的日子越發好過起來。


    最是善於察言觀色的後宮之人,自然明白孟溪月那血不是白流的。雖然拓跋涵依舊對她不理不睬,可是那殘月宮忽然增加的宮女太監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雖然礙於柔妃的麵子,大多數嬪妃仍然隻是觀望,但仍有少部分人已經開始悄然行動,通過各種方式明裏暗裏地向孟溪月示好。


    原本一邊倒的爭寵陣營,開始有了分庭抗禮的架勢……


    對於嬪妃們這些小心思,孟溪月心裏明鏡似的。


    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逼得柔妃狗急跳牆。所以對於那些偷偷遣人送來各種補品禮物的妃子,她既不過分熱情也不拒人千裏。雖然依舊不太擅長處理這些比九連環還要複雜的人際關係,但是靠著媛妃的幫忙好歹沒有出了什麽岔子。


    而最讓她忍無可忍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這又是什麽東西?”


    看著眼前這黑乎乎黏稠稠的一碗不明液體,孟溪月忍不住嘴角抽搐。


    “這是禦醫專為娘娘調製的補血藥劑。”送藥的宮女恭敬地解釋道。


    補血!


    現在孟溪月聽到這兩個字就想吐。


    一個月了,已經一個月了!整整一個月她每天的食譜就是補血補血補血!吃了不算還要喝,而且是一天三頓的喝。再這樣下去,她非瘋了不可。


    這拓跋涵莫不是把她當成靈芝養活著,準備時不時放些血出來輕身健體解悶玩吧?


    “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喝,你先迴去吧。”孟溪月幹笑一聲,想要打發宮女離開。


    “奴婢還是等著娘娘喝完之後再迴去吧。”宮女依舊垂眉斂目,無視孟溪月已經鐵青的臉色。“皇上特意交代,要奴婢看著您喝完才能迴去。”


    “皇上在哪裏?我想見他。”孟溪月欲哭無淚,雖然極不情願去見拓跋涵,可是為了自己的腸胃和未來的命運,她還是去見見他比較好。


    “皇上病愈之後,便出宮去了。算來,已經將近二十餘日。”侍女垂著頭,畢恭畢敬地迴答道。


    又走了?


    孟溪月鬱悶之極。這些事她怎麽都不知道?


    認命地端起碗來,在宮女的監視下將半碗泛著微微腥氣的湯藥咕咚灌下,孟溪月心中早已經把那拓跋涵罵了十迴百迴。


    正準備在想象中把這隻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挫骨揚灰之時,拓跋嫣那熟悉的身影忽然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姐姐,姐姐,皇兄,皇兄迴來了!”


    “迴來了?!太好了!”孟溪月聽了立刻蹦了起來,拔腿便走。“我這就去找他!”


    “等等,皇兄他們正在禦書房議事,你見不到的。”拓跋嫣一把拉住孟溪月,“況且嫣兒還有事要求姐姐呢!”


    “求我?什麽事?”聽了拓跋嫣的話,孟溪月不解地問道。


    “……這個……那個……”見孟溪月發問,拓跋嫣忽然扭捏了起來,支支吾吾半晌,這才蚊子一般開口:“嫣兒聽說皇兄這次出去,是為了到邊境迎接惜月國太子,據說要兩國聯姻,選出一個大漠公主嫁到惜月。姐姐你也知道,嫣兒在這後宮裏活得並不快樂。難得有這樣的一個機會,可是我又怕……”


    “可是你又怕那惜月王子長得歪瓜裂棗配不上你,所以想要偷偷去看看他是不是個如意郎君?”看拓跋嫣那嬌羞的神情,孟溪月便猜到了她的想法。“可是咱們出不去這後宮啊。”


    要是她一個人,可能還有希望。可是再帶上一個拖油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是咱們,是姐姐你自己。”見孟溪月猜到,拓跋嫣索性豁了出去,顧不得臉上紅霞亂飛,拉著她的手眼睛閃閃發亮:“嫣兒自幼在這宮裏長大,對這裏再熟悉不過。有一處圍牆正對著惜月王子所住的驛館,以姐姐的身手絕對沒有問題。求姐姐翻牆出去,隻看一眼就好!”


    “可是……”


    “姐姐~~~”


    “問題是……”


    “求求你~~~”


    “……”


    “就是這裏?”


    片刻之後,孟溪月終於敵不過拓跋嫣的眼淚汪汪,被她拉到了一處圍牆下。抬頭看著那足有兩丈的高度,欲哭無淚。


    真是心軟害死人啊!


    “姐姐你快上去啊,還等什麽呢?”見孟溪月不動,拓跋嫣急著催促道。


    “好我的姑奶奶,你就算是急著嫁人,也給我留條活路啊。”孟溪月狠狠瞪了拓跋嫣一眼,咬牙切齒道:“這麽高的院牆,我哪裏跳得上去?迴去準備點東西,晚上再來!”


    ……


    “啊!”


    入夜,皇宮某處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驚唿,正在附近巡夜的侍衛們不敢怠慢,急忙覓聲趕了過去。


    一個人影借著空檔,狸貓般敏捷地閃到牆邊,將手中抓鉤扔了上去,拽著繩子三兩下便翻過院牆沒了蹤影。


    “這次也不算白忙活,至少以後溜出宮有經驗了。”將抓鉤藏好,孟溪月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皺眉四顧:“那個惜月太子,不知道住在哪間屋子啊。唉,挨著找吧……”


    孟溪月一邊祈禱千萬不要被發現當成刺客,一邊膽戰心驚地向第一間屋子摸去。


    “嗖——”


    怕什麽來什麽,就在她鬼鬼祟祟剛剛留到牆角的時候,一柄羽箭突然從後麵射出,向著她的肩膀直直而去。


    耳聽破空聲急速而來,孟溪月急忙閃身避開,羽箭貼著身體堪堪而過,“鐙”的一聲釘在了窗欞上。


    孟溪月驚詫,急忙轉身看去,隻見夜色朦朧之間,飄然而立著一個身影,白衣若雪,黑發垂肩,雖然影影綽綽看不清麵孔,卻依舊可以感覺到他的不俗。


    另有十餘名黑衣侍衛單手仗劍,呈半圓形護在他的身邊。


    “大半夜穿著白袍裝神弄鬼,真是吃飽了撐的。”暗暗腹誹一句,孟溪月不敢怠慢,縱身便逃。


    這些人出現得突然,她竟全然沒有察覺。恐怕無論群毆還是單挑她都不是對手,不跑,豈不成了傻子?


    “這是本王的獵物,你們不許插手。”白衣人冷笑一聲遣退了黑衣侍衛,揚手又是三支羽箭射出,破空聲中,向著孟溪月上中下三路分別飛去。。


    見勢不妙,孟溪月不敢大意,急忙止住逃竄的腳步,縮起身子落迴地麵。隻是這一耽擱,白衣人已經追到身邊,將漆黑的長弓擲向她的頭臉,順勢一掌直擊丹田。


    見此人招式兇猛,孟溪月不敢怠慢,急退幾步避開擊來的手掌,反手抽出腰後別著的飛爪擋住飛來的長弓。


    “鏘”然脆響,她的虎口頓時酸麻不已。


    沒想到這個少年看起來瘦弱斯文,手勁竟如此強悍!


    孟溪月暗自叫苦,不敢戀戰想要抽身而退,隻可惜那少年壓根不給她機會,如影隨形般欺身而上。招招狠辣,嘴上也不閑著:“本王正愁長夜漫漫難以消遣,你這不開眼的蟊賊就送上門來。既然落在本王手裏,你就別想跑了!”


    勉強接了幾招下來,孟溪月已經知道自己不是此人對手。


    若不是擔心開口暴露了聲音,她早就破口大罵了。真是出門不看黃曆,走夜路遇到了鬼。


    拓跋嫣這恨嫁的丫頭,真是坑苦了她!


    這一分神立刻現了破綻,被白衣人一掌拍在胸口倒飛了出去。胸口憋悶,登時嘔出一口血來。


    “女人?”感覺到掌心的觸感,白衣人顯然也很詫異,幾步逼近孟溪月,伸手將她的麵巾扯了下來。


    “是誰指使你來的?”雖然看清楚了孟溪月確是女子,可是白衣人依然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順手揪住她的衣襟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狠狠抵在牆上質問道。


    而此時借著月光,孟溪月也終於看清了他的相貌,雖然明知不該分神,她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讚歎一聲:好一個翩翩美少年啊!


    看樣子不過十六七歲,卻足比她高了半個頭,眉目如畫,幹淨淡雅,五官的輪廓幾近完美,周身上下盡是書卷氣息。


    若非這一場爭鬥,孟溪月定會誤認為這少年是哪家公子剛從學堂歸來。


    “你是……惜月國太子?”腦中靈光一閃,孟溪月試探著問道。此人自稱本王,應該不會有錯。


    聞言,少年愣了一下,片刻之後,忽然笑了開來:“你來行刺,連對象是誰都不搞清楚?”


    少年這一笑,如同盛夏繁花寒冬霽月般迷人,好在孟溪月被拓跋蒼那張俊顏數日癡纏,倒是也練出了些抵抗力,雖然看得驚豔,卻還是沒漏了話中的重點。


    “你誤會了,我不是刺客。”孟溪月擠出自認為最無害的笑容,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哦?那你深夜跑來,所為何事?”少年挑了挑眉毛,饒有興致地追問。


    所為何事?為了給你們太子找老婆!雖然孟溪月很想這麽實話實說,可是最終隻是苦笑著避重就輕:“我隻是聽說惜月國太子住在這裏,一時好奇跑來看看而已,對天發誓,絕無惡意。你看你看,我什麽武器都沒有帶。”


    “你這樣說,本王倒是相信了。”少年笑容更加燦爛,毫不留情地打擊著她的自信:“畢竟不會有哪個傻瓜,會派出這樣三腳貓的刺客。”


    此話一出,孟溪月的臉頓時綠了。


    她最引以為傲的功夫,怎麽到他的嘴裏之後就成了三腳貓了?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這口惡氣她怎麽咽得下去?


    “姑奶奶讓著你,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看了?”孟溪月驀地怒喝一聲,雙手忽然用力,趁著少年沒有防備之時,竟然真的脫離了他的鉗製。接著右腿掃出,攻向他的下盤。


    “咦?還真是不肯死心啊。”麵對突然的變故,少年反應奇快,敏捷地向後退了一步,動作輕巧地閃開了她的攻擊。


    “既然如此,那就讓你輸個心服口服好了。”從未遇到過如此兇悍的女子,少年忽然起了興致,不再急著製敵,而是貓戲老鼠一般同孟溪月繞起了圈子。


    跑不掉打不著,半個時辰過去,孟溪月已經累得汗流浹背,卻銀牙緊咬不肯認輸。


    “本王累了,今天就玩到這裏吧。”少年有些膩了,忽然改了招式,化掌為爪,準備將孟溪月擒住。


    就在這時,忽然從少年身上甩出一物,熒光淡淡,向著孟溪月飛去。。


    孟溪月打得眼紅,隻當這是少年扔出的暗器,順手抓住正要扔迴去,卻聽少年急聲叫道:“住手!”


    孟溪月嚇了一跳,下意識停下動作,見少年神色惶急,便知自己手中之物似乎極為貴重,當下退後幾步,準備用此物要挾少年放她離開。


    “快還給本王!”少年果然不敢靠近,站在原地怒道:“你若是弄壞了它,本王便要你的命!”


    “隻要你放我離開,我便還給……”孟溪月說著,將手中之物拋起又接住地吊少年胃口。話隻說了半句,卻忽然如木雞般呆住。


    “哎呀!”眼見孟溪月沒有接住那樣東西,少年瘋了一般撲了過來,雖然趴了一身的土,卻總算是在它落地之前接住了。


    “該死的女人,本王要殺了你!”少年怒極,起身一拳擊向孟溪月小腹,卻見她不躲不閃,竟像是失了魂般。


    “上弦……”忽然,孟溪月彷如夢囈般呢喃出這兩個字,聲音雖極為輕微,聽在少年耳中卻不啻驚雷。


    “你說什麽?!”少年生生收了力道,可是餘勢卻還是將孟溪月打得跪倒在地,啞然咳嗽了幾聲,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對疼痛恍如未覺,孟溪月跪在地上,雙目空洞,口中喃喃念著:“蒼穹無怨兮,賜我倫常。壯士無倦兮,佑我邊疆。神靈降福兮,百鳥鳴唱。上弦指路兮,歸我故鄉。蒼穹無怨兮,賜我倫常。壯士無倦兮……”


    “你到底是什麽人?怎麽識得上弦,又如何知道這首長歌?說,快說啊!”少年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抓起孟溪月顫聲道。


    可是孟溪月全然無視他的存在,雙眸中沒有半點神采,隻是一遍遍吟誦著這咒語般的歌謠,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神情也越來越癲狂,直到最後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在嘶吼,卻在最高聲時戛然而止,雙手死死捂著頭尖叫出聲:“啊!!”


    “喂,你沒事吧?喂?”少年被這一聲尖叫震得鼓膜生疼,正想著將孟溪月的嘴捂住,卻見她身子一歪昏了過去。牙關緊咬,看似痛苦至極。


    “……你怎麽了?”少年初時以為孟溪月耍詐,可是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假的,伸腳踹了兩下,見她依然不動,便戒備著蹲了下來,皺眉低斥道:“不要在這裏裝死,快說,你是怎麽知道這首長歌的?”


    一片靜寂,唯有風聲嗚咽迴應。


    “不說沒關係,本王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見孟溪月沒有迴應,少年冷笑一聲,俯身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向房中走去。


    突然眼前黑影一閃,一道掌風雄渾有力迎麵而來。少年心中大驚,想要還擊,無奈懷中抱著孟溪月施展不開,情急之下隻得縱身後躍,躲開掌風的同時卻覺懷中一輕,孟溪月已經落入另一人的懷抱。


    “你好大的膽子,快把她還給本王!”自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從他手裏搶走東西。對於這個白衣少年來說,無異於是奇恥大辱!


    少年先是呆愣了一下,旋即便反應了過來,爆喝一聲,揮拳攻向來人。


    將孟溪月劫走之人一襲月白錦袍,黑巾遮麵看不清容貌。隻見他單手穩住孟溪月的身子,另一隻手上下翻飛,幻化出百餘個掌影,竟然輕輕鬆鬆攔下了少年數十招攻勢。


    瞳孔驀然縮緊,少年心知遇到了勁敵,再不敢大意妄動,當下收斂怒火,一招一式立刻沉穩了許多,幾招下來,眼看著就要突破掌影防守。


    錦衣人雙眸閃過一絲訝然,掌風驟然變得淩厲,運起全力攻出,終於將少年逼退兩步,接著擲出一物,口中喝道:“著暗器!”


    少年不敢大意,急忙閃身避開。等看清落在地上的“暗器”之時,險些氣的吐血。


    那哪是什麽暗器,分明是一顆煮熟了的雞蛋。此刻被用力摔在地上,蛋清蛋黃碎成了扁平的一坨,像隻眼睛一樣癡呆地看著他。


    “你!你敢戲弄本王!今天若不把你碎屍萬段,本王就不……”少年氣得哇哇大叫,迅速站穩身子指著錦衣人所在的位置怒喝道,卻見眼前除了月輝樹影,便是遠方疾步趕來的侍衛。而那錦衣人,竟似鬼魅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屬下護衛不周,請王爺責罰!”十餘個黑衣侍衛奔至近前,眼見著少年臉色鐵青,嚇得撲通跪倒。


    “都跪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去追!”少年抬腳踢翻了一個侍衛,當先一步憑著直覺向某一處追去。侍衛們不敢怠慢,分出幾人跟著少年而去,剩下的分別向著不同的方向尋去。


    ……


    “嘖嘖嘖,可惜了本王的夜宵。小月兒,你還真是會惹麻煩。”


    在孟溪月爬牆而出的地方,一個錦衣人影鷹隼般矯健而入。此時他已經除去麵巾,隻見劍眉星眸,俊逸灑脫,除了拓跋蒼還會有誰?


    懷中一人昏睡未醒,正是孟溪月。


    “大皇兄,你可迴來了!真是急死嫣兒了!”剛進了殘月宮大門,一個嬌小的人影便跑了出來,看到拓跋蒼手中抱著的人兒,立刻又是一聲尖叫:“姐姐?她這是怎麽了?”


    “小點聲,你想讓全皇宮的人都知道嗎?”拓跋蒼皺眉輕斥一聲,抱著孟溪月快步進了宮內,拓跋嫣吐了吐舌頭,縮著脖子也急忙跟了進去。


    ……


    “娘,這是什麽?”眼前的景色一片朦朧,孟溪月竭力睜大雙眼,卻隻能看到一大一小兩個模糊的人影。


    “這是上弦。”一個女子柔柔的聲音傳來。


    “上弦?”那個小小的身影搖動,疑惑問道:“上弦是什麽?能吃嗎?”


    “嗬嗬……”女子笑了,聲如清泉般悅耳。“上弦是惜月國的至寶,用產自月泉深處最純正的水晶製成的樂器。據說若是由惜月國最高貴的巫女吹奏,可以引來百鳥齊鳴。你的名字,就是由此而來。”


    “真有趣。”女孩聽得入迷,歪著頭笑問道:“娘,這是真的嗎?”


    “這啊……是娘編的。”女子猶豫了一下,忽然笑了。“月兒,和娘一起唱歌好不好?”


    “娘親騙人……”女孩失望地嘟囔著,卻還是拍著手和女子一起唱了起來:“蒼穹無怨兮,賜我倫常。壯士無倦兮,佑我邊疆。神靈降福兮,百鳥鳴唱。上弦指路兮,歸我故鄉。蒼穹無怨兮,賜我倫常。壯士無倦兮……”


    “蒼穹無怨兮,賜我倫常。壯士無倦兮,佑我邊疆……”聽著這歌聲,孟溪月不由自主跟著吟唱了起來,淚水不知為何洶湧而出,落了滿麵。


    “姐姐,姐姐,你醒醒,不要嚇嫣兒啊!”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像是微風拂過水麵,孟溪月眼前的一切忽然蕩起漣漪,轉眼消失不見。睜開眼看去,已經是拓跋嫣那雙哭腫了的眼。


    “我……怎麽會在這裏?”支撐著坐了起來,孟溪月隻覺頭疼欲裂,似乎有什麽東西開始在腦海中萌芽,卻又弄不清楚。


    “姐姐走了以後,嫣兒就在這裏等著。等了好久,卻看到大皇兄抱著昏迷的姐姐迴來了。”見孟溪月醒來,拓跋嫣終於鬆了口氣,抽抽搭搭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隨即便紅了臉小聲問道:“姐姐遇到了什麽事?怎麽會暈了過去?還有……那個惜月太子……長相如何?”


    聽說是拓跋蒼將她帶迴,孟溪月心中忽然一動。自從那日側殿相見之後,他便再也未曾來過。今夜為何會忽然出現?


    莫非……他一直在暗中注視著自己,隻是不曾現身而已?否則,又該如何解釋今夜這般湊巧的事情?


    隻是以他那三腳貓的功夫,想要將她從那少年手中救出,定是費了不少功夫。也不知道他受傷沒有……


    “……姐姐?”見孟溪月發呆,拓跋嫣羞惱地搖著她的手臂追問著:“你看沒看到惜月國的太子?他長的是什麽樣子啊?”


    被搖晃的迴了神,孟溪月麵孔微紅,一指頭戳在拓跋嫣頭上,借此掩蓋她的失態:“沒良心的小妮子,虧你還好意思口口聲聲喚我姐姐。我為了幫你差點被當成刺客活活打死。你倒好,一門心思惦記你八字還沒一撇的夫婿,這麽急著嫁人,對得起我嗎?”


    “我……嗚嗚嗚……姐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嫣兒太自私了,嗚嗚嗚……”此言一出,拓跋嫣愣了一下,小嘴一扁,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沒想到自己開玩笑的一句話竟然會讓拓跋嫣內疚成這樣,孟溪月一時倒有些慌了手腳,急忙扶著她的肩膀笑道:“別哭,我逗你玩呢。嫣兒最可愛了,怎麽會自私呢?”


    哪知不說還好,一說拓跋嫣哭得更加來勁,鼻涕眼淚糊了滿滿一臉,可憐兮兮像隻被遺棄的貓。


    “對了,我見到一個人,言談舉止非同一般,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惜月太子。”滿臉黑線地看著哭上了癮的拓跋嫣用她的袖子擦鼻涕,孟溪月急中生智抬出這個話題。


    此言一出,果然成功轉移了拓跋嫣的注意力。


    “真的?他長什麽樣子?多大年紀?”惜月太子四個字就像是磁石,拓跋嫣哭聲頓止,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急忙期冀地望著孟溪月。


    看著拓跋嫣微張著小嘴眼巴巴的樣子,孟溪月覺得她要是再吐出半隻粉紅色的舌頭,就和家裏養的那隻汪汪一樣了。


    手不自覺地伸出,在拓跋嫣頭上拍了拍,忽覺不妥,訕笑著又縮了迴來:“他啊,大概是十六七歲的樣子,不但長得俊俏,武功也是不錯呢。”


    “還有,還有呢?”壓根沒有留意孟溪月的舉動,拓跋嫣滿心裏都是那個俊俏少年。


    看著眼前滿眼桃花的拓跋嫣,孟溪月暗自納悶,似乎自己從沒有為哪個男人如此緊張過,更何況是一個麵都未見的男子。


    要說也不是沒有見過男人,一起習武的師兄們個個身手不凡,更有幾個相貌俊朗,可是為何自己從未有過心動的感覺?


    腦中不其然地又浮起了拓跋蒼的影子,孟溪月心跳登時漏了兩拍。自從側殿那事之後,她每次想起他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反應。


    莫非,她對拓跋蒼……


    “姐姐,你快點說啊!”見孟溪月又開始神遊太虛,拓跋嫣小嘴嘟得更高了。不依不饒地搖晃著她,想要知道那個少年更多的事情。


    亂糟糟的思緒因為拓跋嫣的打擾徹底成了一團亂麻,孟溪月無奈地長歎一聲,把翻牆進了驛館之後遇到少年並打了一架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個詳細,直聽得拓跋嫣張口結舌。


    “那姐姐,你覺得他是惜月太子的可能性有多大?”像是聽故事一樣聽完了事情經過,拓跋嫣隻關心這個問題。


    “一半吧,而且我覺得,即使他不是惜月國太子,大概也是王公貴族之類。”且不提侍衛們對他的態度以及那個“本王”的自稱,單就那滿身的傲氣,便已不是平常之人。


    還有那個“上弦”……


    想到這兩個字,孟溪月的頭便是一痛。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識得那奇怪的東西,更不知道為什麽剛才的夢中同樣會出現這兩個字。


    那首長歌,為什麽如此自然便脫口而出?就像是記憶深處突然翻起的浪花,攪動了她的靈魂。


    還有剛才那個夢,與之前的那些夢有什麽聯係?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為何如此熟悉?


    那個溫柔的女子……到底是誰?


    問題越想越多,孟溪月隻覺眼前迷霧重重。若是想要揭開這團團迷霧,唯一可以依賴的便是那個上弦。


    “神靈降福兮,百鳥鳴唱。上弦指路兮,歸我故鄉……”喃喃吟誦著這首長歌,孟溪月的心仿佛被一隻大手緊緊抓住,窒息一般的痛。眼淚不知不覺流了出來,一直滑到唇角,方才察覺到那一抹苦澀。


    這首長歌,好熟悉。


    仿佛曾經許多個日子裏,有人曾經貼在她的耳邊吟唱。隻是,她卻想不起這人是誰。


    明眸忽然眯起,孟溪月很快便拿定了主意。明晚,她要再探驛館,不是為了拓跋嫣,而是為了她自己。她要去偷那個上弦,即使不成功,也要再看它一眼!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拓跋嫣,孟溪月立即睡了下去,希望可以繼續方才的夢,至少讓她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


    可惜事與願違,這一覺卻睡得格外香甜,莫說是夢,就連幾時天亮都不知道。


    睡眼朦朧中,孟溪月翻了個身,將頭埋在被子裏,借此躲開耀眼的陽光。


    “昨夜睡得可好?”被子忽然發話。


    “好……”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孟溪月突然反應過來,咕嚕一下翻身坐起,一把揭開被子。


    隻見榻榻之上,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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