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玉對於騎馬這事已經完全破滅了,她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她隻適合坐馬車。

    什麽英姿颯爽巾幗須眉這些詞跟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認清事實後的宋引玉十分堅定地拒絕了謝臨安是否要來一圈地詢問。

    迫不及待就要下馬。

    隻是腳在地上時,還軟了一下,幸虧謝臨安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不過騎馬雖然是沒有學會,但這一點都沒有敗了宋引玉的心情。

    在用午飯時,宋引玉看到空地上擺出來的架勢,被騎馬嚇到的那點萎靡瞬間飛走了。

    “好了嗎?能吃了嗎?”

    宋引玉守在火堆旁,舔了舔唇第六次發出疑問。

    實際上雖然嘴上在問謝臨安,可她眼睛還黏在架在火上烤得正冒油的烤雞上,半點都不想挪開。

    謝臨安不厭其煩,極具耐心地迴答道:

    “再等等。”

    宋引玉聞著已經四散的香味,狠狠咽了下口水。

    天知道,她已經饞得快受不了,那烤雞明明都變顏色了往下不住地滴油,可還沒好,真是急死個人了。

    宋引玉打從知曉今日午膳會有烤雞,還是現烤時,她就十分期待。再一見子魚擺出來的調料後,她險些高興壞了。

    無他,那調料裏麵竟還有小茴香和辣椒粉。

    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謝臨安見宋引玉著實是喜歡臭豆腐,每次去逛集市看見臭豆腐攤子便走不動道。

    所以命子魚去找那小販,想買他臭豆腐的方子。

    屆時可讓廚房改一下方子,能適合宋引玉吃,以免吃了克化不了傷了身子。

    小販還記得子魚,知道是那位神仙樣的公子要給他那頂喜歡吃臭豆腐的夫人買。

    當下也不扭捏,開了個合適的價就把方子給了子魚。

    賣了方子後,小販毫不吝嗇地還送了許多辣椒給他。

    並告訴了他,用辣椒配著小茴香烤雞烤兔子味道都極好,還說夫人定是愛吃。

    子魚自然是將信將疑,但還是老實地把小販說的話稟告給了謝臨安。

    謝臨安知曉宋引玉的喜好,一聽便知小販說得沒錯。

    繼而才有了今日這頓烤雞。

    他看著小姑娘的模樣,眼裏溢出了笑意。

    宋引玉聽完子魚的話後,拉了拉謝臨安的袖子,抿著唇說:

    “夫君想聽悄悄話嗎?”

    謝臨安聞言先是不解其意,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昨日夜裏,不就是講的“悄悄話”嗎。

    他未答,隻是捏了捏她的手。

    宋引玉眼神晶亮地與他對視一眼,然後又把目光轉向了噴香的烤雞上。

    聞著久違的燒烤味,口水不停地在嘴裏分泌。

    “熟了,熟了,肉都焦了,這,這,這的肉都焦了。”

    宋引玉眼睛冒光地指著烤雞上滋啦滋啦冒油地顏色焦黃的雞腿焦急地對謝臨安說,生怕烤雞烤糊了。

    那副饞樣,阿月和阿星都沒眼看。

    謝臨安失笑,而後湊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

    “若是未熟吃了鬧肚子,窈奴怕是,又要喝莊大夫的藥了。”

    宋引玉聞言一哽,腦子裏已經自動浮現出那又苦又澀地藥來。

    人一下安分了下來,不吵鬧了。

    算了她還是忍忍吧,反正能進她嘴裏。

    雖然不再催,可那黏在雞腿上的眼睛卻是沒有收迴。

    宋引玉等得望穿秋水,眼巴巴的模樣可憐得很。

    謝臨安看得哭笑不得,等到終於烤雞好了以後,他用匕首將兩塊雞腿都劃了下來。

    阿月拿來了盤子,他將雞腿肉從骨頭上全部剔了下來後,方才給了宋引玉:

    “吃吧。”

    宋引玉也不客氣,抓起筷子就夾了一大塊放進嘴裏。

    雞肉烤得火候很好外酥裏內,辣椒小茴香的味道豐富刺激,是宋引玉想了好久的那位味道。

    將嘴裏的肉咽下後,她又夾起第二口,第三口。

    這雞是莊子上養得,還是仔雞所以並不大,兩個雞腿肉的量並沒多少。

    也不怕宋引玉吃多了,克化不了。

    謝臨安不愛味重的食物,慣來吃得清淡,所以莊子上另備有吃食給他。

    宋引玉吃得滿足,就是小嘴被辣得紅了起來都還不想停下,還是謝臨安阻了她。

    兩個小雞腿根本不夠她吃,後來她添了碗白米飯,喝了碗湯,才滿足地停下。

    吃得她小腹都微微凸出來了,很是舒坦。

    用過午飯歇息了會

    兒後,宋引玉便牽著謝臨安拋棄了阿月子魚幾人,就他們二人興致勃勃地去了桃花林散步。

    許是春日裏天暖,桃花林裏桃花盛放灼灼其華太美了。

    鹿鳴湖邊的人不少,不過她跟著謝臨安走,奇異地是隻聞其聲,可一個人都沒撞上。

    自是自在又高興。

    “夫君,你折枝桃花給我好不好?”

    宋引玉指著一支開得正豔的桃花,搖搖謝臨安的手,拖長了調子撒嬌般說到。

    其實那桃花長得並不高,她自己抬手就能折下。

    可她偏要謝臨安給她折。

    她私心裏是想將這隻桃花當做謝臨安送給她的第一支花。

    宋引玉自認為她就是個俗人,她就是想謝臨安送她花。

    因為上輩子見得多了,談戀愛的都有人送花。

    她自然也希望喜歡的人送她花了。

    謝臨安猜不到她的彎彎小心思。

    隻是聽到她的話後,抬手將她指著的那隻桃花折下來給了她。

    宋引玉握著花,笑開了眼,半響她拉拉謝臨安的袖子。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一字一句認真地說:

    “我喜歡夫君贈我的桃花。”

    她的眼裏有幾分羞澀,可除此之外全是滿滿的歡喜。

    謝臨安抬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發頂。

    兩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聽到旁的人的聲音才離開。

    後來,宋引玉握著手裏的桃花,走在桃花林裏專挑著靠近人的地方走。

    可要是有人離得他們近了,她又拉著謝臨安迅速走來。

    她性子好玩,明明是散步卻硬生生地被她玩成了躲貓貓的遊戲。

    等再迴莊子時,她已是小臉紅撲撲的,滿眼都是興奮。

    一邊走,她一邊哼著不成調的曲子,一手桃花一手拉著謝臨安,那模樣要有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後來,他們還在莊子上吃了飯才迴去的,宋引玉頭天晚上就沒睡好,今早又起得早。

    所以還沒迴到府中,在路上就睡過去了。

    迴到房內,阿月阿星猶豫著要不要叫醒宋引玉時卻被謝臨安給阻了。

    他讓兩個丫頭端來熱水給她擦洗一下就好,別再把人弄醒了,省得夜裏再睡不好。

    阿月和阿

    星對視一眼隻能遵命。

    宋引玉本來就有嗜睡的毛病,若不是有人刻意叫醒她,便是打雷她都還能睡得沉沉的。

    兩個丫頭輕手輕腳地給她散了頭發,卸了珠釵換了衣服。

    隨後仔細地給她擦洗了一遍身子,才讓她安生睡去。

    期間宋引玉唿吸平穩一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

    第二日醒來時宋引玉還有些懵懂,而後經阿月她們一說才知道是什麽迴事。

    雖說昨夜擦洗過了,但宋引玉還是覺得不洗澡渾身都不舒服,特別是昨日出過汗。

    當即就讓阿月備水要沐浴,阿月她們自當遵從。

    沐浴時,順帶也洗了頭,宋引玉正在院子裏晾曬頭發時,常管家就在院子外通報說是皇後的懿旨來了。

    宋引玉猛地從長椅上起身,還未幹透的黑發一下子垂落在身前背後,潤濕了衣衫。

    但她顧不得這些,隻詫異地看向阿月:

    “皇後懿旨?”

    “是,常管家說是皇後娘娘的懿旨,現在人就在前廳,老夫人已經從靜慈堂去了。”

    宋引玉皺了皺眉:

    “給我更衣綰發。”

    她一邊往屋內走,一邊皺眉,心裏很是疑惑。

    她與皇後並無交集,準確的說之前除夕宮宴時還冒犯了她。

    怎麽會莫名其妙給她下懿旨。

    要真強行扯上關係,便是不久前文二姑娘一事。

    難道真是為了她妹妹?可文二姑娘已經離京了嗎。

    宋引玉皺眉想著。

    她的頭發還未幹,阿月隻給綰了個較鬆的發髻,用簪子固定。

    這簪子一抽頭發就散了。

    以免發髻太緊,濕氣往內裏鑽日後頭疼。

    一通忙活後,方才出了門。

    宋引玉幾乎是前後腳和謝老夫人到的。

    “母親。”

    宋引玉福了福身,給謝老夫人行了一個禮,而後起身在走到了另一邊,和安嬤嬤一左一右地扶住了謝老夫人。

    前廳裏此時已經站了不少人。

    來宣旨的除了一個太監外,還有一個嬤嬤和六個宮女。

    那六名宮女一人手裏還捧著一個蓋著綢子的托盤,看不清裏麵是什麽。

    這下宋引玉更莫名了

    ,怎麽瞧著不像是來找茬了,倒像是來送禮的。

    果然宋引玉這次沒猜錯。

    皇後的懿旨出乎意料的全都是誇讚之話,說宋引玉有多懂事,多賢淑,多溫婉所以特此賞了上好的雲錦,玉佩,鐲子等首飾。

    掀開綢子看了,全是宮裏的好東西。

    宋引玉跪在地上聽那太監念的話,自己聽得都臉紅,心裏更是詭異。

    這皇後莫不是吃錯藥了?無端地給她送賞,又把她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是要幹什麽?

    很快宋引玉的疑問就有了解答,隻見太監宣完旨後,一直沒開口的嬤嬤笑著對謝老夫人說到:

    “謝夫人閉月羞花蕙質蘭心,豁達大度為人是最好不過了,謝老夫人好福氣啊。”

    宋引玉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們是怎麽做到誇她還不帶重樣的,這詞量這麽豐富。

    謝老夫人聞言,卻是不卑不亢地道:

    “嬤嬤過譽了。”

    “老夫人自謙了,皇後娘娘總是跟老奴說,要是二姑娘有謝夫人一半懂事,她一個出嫁的姐姐就不用操那麽多的心了。”

    這話一出,宋引玉抬眼極快地瞥了一眼那嬤嬤,心裏隱隱有了猜測。

    這邊謝老夫人已經道:

    “皇後娘娘言重了,文二姑娘年紀還小,自是比不得。”

    嬤嬤聞言立刻笑地臉上皺紋都擠在一起了:

    “老夫人說的是,二姑娘孩子心性,做事難免少了幾分分寸,還請老夫人和夫人見諒了。”

    “言重了。”

    謝老夫人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她曆來話少為人方正與謝老大人如出一轍,京中早就知曉。

    那嬤嬤陪著笑臉與謝老夫人寒暄了幾句後,才道:

    “娘娘的旨意已到了,那老奴就先迴宮稟告了。”

    “嬤嬤慢走。”

    看完謝老夫人跟那嬤嬤打完太極,宋引玉還是雲裏霧裏地看不太懂。

    “上次流言之事是文二姑娘傳的?”

    等宮裏人走了,謝老夫人才問到。

    宋引玉愣了一下,點點頭。

    這事他們並沒有跟謝老大人和謝老夫人說,他們迴來時事情已經解決了。

    隻是知道有這件事,但具體情況並不清楚。

    “母親,皇後她為什麽給我送禮啊

    ?”

    看著那些托盤裏的珍寶,宋引玉還是沒太搞清楚。

    謝老夫人卻是已經明了:

    “文二姑娘,恐怕迴京了,皇後送東西來是為了安撫你。”

    迴京,什麽時候?

    宋引玉微微睜大了眼睛。

    她倒不是說文宛瑩不能迴京,隻是她怎麽一點風聲都沒聽見。

    上次她走時,可是不到半日的功夫就傳得京城眾人皆知了。

    這次迴來這麽安靜?而且皇後還跑來安撫她?

    “安撫我作什麽?”

    “文二姑娘恐怕是私自迴京,皇後怕謝家心有芥蒂,所以前來安撫。”

    “可是她也沒說個什麽啊?”

    她記得謝老夫人和那嬤嬤頂多算是寒暄了兩句,感覺也沒說個什麽具體的。

    謝老夫人看她,淡淡地說道:“東西收了,就是認了,無需多言。”

    宋引玉張了張嘴,迴頭看了一眼托盤裏的東西,良久吐出一口濁氣。

    算了,文宛瑩人如果真迴來了,她還能真把人再趕走?

    要是能,皇後就不會派人來傳旨了。

    畢竟定國公府和皇後都不是吃素的,而且依文宛瑩的性子,多半出京時氣得不輕。

    這次別扭送出京她可是吃了個不小的虧。

    宋引玉也算是出了一口氣了。

    謝老夫人說得沒錯,果然到了下午,京中就傳出消息。

    說是定國公府的文二姑娘病重,又迴來了,當日宮中都派了太醫前去。

    是不是真的病重宋引玉不知道。

    可後來她迴過神來時,驚覺文宛瑩迴京的這個時間選的有些微妙啊,不早不晚偏偏在春獵前夕迴了京。

    沒錯,再過幾日就是春獵了。

    因而宋引玉不由得多想了些。

    恐怕文宛瑩是要借著這次春獵搞事情了,很顯然這次她很可能還是衝著謝臨安來的。

    宋引玉發著愣開始迴想原書中關於這次春獵之事。

    想來想去,卻是一無所獲,因為謝臨安因為除夕宮宴與惠妃一事最後被皇帝留在了京中。

    而她上次破了皇後的局,劇情生變,所以謝臨安這次是會帶著她一起去的。

    至於到時候會發生什麽,還真不好說。

    算了,到時春獵,上了齊明山上後,她防著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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