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有人把你給吵贏了?”

    薑朵翻了個白眼,抿了口酒後,才說,“還沒吵起來,我就走了,眼不見心不煩。”

    “嘖,對方不會是個大帥哥,你顏控的毛病犯了,沒忍心罵娘吧?”艾拉揶揄了半天,笑得樂不可支。

    薑朵沒話說,悶悶的低頭看手機,才發現剛才那二維碼,直接顯示出了謝征的資料卡。

    怪不得眼熟呢,原來他長這樣。

    平日裏語音多,謝征的照片她也僅僅隻是看了兩眼,沒放心上,所以麵對麵的時候壓根看不出來,倒是沒想過,鬧出這樣的笑話。

    人都擱你麵前問你“不認識我了?”,你還以為那是什麽搭訕用詞。

    薑朵歎了口氣,發了句對不起,也懶得解釋,就直接關了手機。

    等她迴過神的時候,發現艾拉早就跟周圍的人混在了一起,賣力的在舞池裏搖曳,披頭散發的像一個豔麗的妖精,薑朵撐著臉看她,覺得心裏有團火在燃燒。

    劈裏啪啦的,把她攪動的一塌糊塗。

    跟著遲倦的那幾年,她其實壓根就沒“自由”過,每天就像一個老太太一樣,生怕別人覬覦遲倦,成天不是守著遲倦,就是去守著的路上。

    就算是焚一的老板娘,她也專門隻幹收拾爛攤子的事兒,很少應酬,也很少在舞池裏蹦躂。

    更別提跟著陸北定的那陣子了,她快修煉成四九城第一修女了。

    蔡淳的女德班,不是誰都能承受的起的。

    薑朵的眸子微微鬆動,她擱下了手裏的酒杯,隨意的將頭發紮成了個高馬尾,活像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清純的要命。

    女人貼著人群往裏麵鑽去,隨著音樂慢慢的扭動著,性感的因子在不斷跳躍。

    萬種風情。

    薑朵感覺自己骨子裏的血液像是變成了碳酸飲料,炸的她根本停不下來,又累又愉悅,嘶聲裂肺的讓她渾然忘我。

    此時此刻的她並不知曉,暗處有一雙凜冽的眸子正死死的盯著她。

    宛如狩獵。

    男人的臉色很蒼白,手背上不僅有的沒好全的結痂,腿上更是有一處大麵積的擦傷,顯然是被撞成這樣的,裏麵正泛著淤青。

    他很乖的站在遠處,一動不動,堪稱冷靜。

    冷靜到什麽地步呢?

    冷靜到遲倦明明看到有男人正

    貼著薑朵的身體、摟著薑朵的腰、托著薑朵的身子時,他依舊能仿若隔岸觀火般。

    他心底有個聲音在輕聲歎息,好像在說——遲倦,你的脾氣,怎麽越來越好了呢?

    這可不像你了,遲倦。

    ……

    ……

    從酒吧迴去的時候,酒店裏早已經空空如也了,薑朵迅速的衝洗了一番,然後躺在床上,沉默的數著銀行卡裏的錢,不多不少二十一萬,其中二十萬塊還是靠著那令人臉紅心跳的廣告贏來的。

    她抿著唇,從抽屜裏拿了包女士香煙來,那煙是葡萄味的,細細長長的。

    這些錢,很快就要不屬於她了。

    當初伽藍找人放貸,高利貸利滾利的來救薑河的時候,那數字早就不能瞧了,薑朵明白這些,更不可能讓這個小姑娘獨自去麵對這些。

    她全權攬下了伽藍身上的債務,可卻沒完,伽藍的父母時不時就會來焚一鬧事。

    當初想鬧事的時候,找不到薑河的親人,現在找到了,又怎麽可能放過。

    說到底,都是救命恩人,薑朵能幫就幫,就算是把焚一抵押變賣了,她也能幫。

    薑朵見不得伽藍委委屈屈的眼神。

    那樣小的一姑娘,成天皮衣皮褲的像個假小子,打著幾份工連軸轉,居然是為了一個壓根給不了她幸福的植物人。

    誰能不心軟。

    薑朵拿起了手機,點開了相冊,裏麵有薑河小時候的照片,都是李麗曾經給拍的,她一直都保存的很好。

    那些照片,薑朵隻看了一眼,沒忍心點開。

    那時照片裏的薑河已經能走路了,臉上的笑單純的厲害,隻是頭有些歪,脖子像是沒發育好一樣,別扭的縮著腦袋。

    他身上的衣服沒一件是新的,要麽就是薑朵小時候留下來的,要麽就是親戚家小孩兒穿過不要的。

    別人巴不得處理掉的東西,在薑河這裏,倒成了寶貝。

    李麗把那些衣服改了改,正好合身,薑河分不清好壞,每次給他“新”衣服,他都會眯著眼朝她們笑。

    這樣的笑看多了,薑朵就會咬緊後槽牙,使勁讓自己把眼淚逼迴去。

    說起來,她當初在蔡淳眼皮子底下隱忍的這些年,其實她不後悔,真的不後悔。

    起碼陸家不缺錢,隻要她肯低頭示好,隻要她願意更賣力踐踏自己

    的尊嚴,蔡淳是很慷慨的,甚至堪稱冤大頭。

    蔡淳願意幫她找關係,讓薑河上戶口,更願意拿錢來羞辱薑朵。

    記得有次逛完畫展,蔡淳帶著她去了一家高檔餐廳,點了不少她聽都沒聽說過的菜名,然後漫不經心的說,“小薑,我很慶幸,你有這樣的家庭。”

    那時的薑朵鎖著肩膀,垂著腦袋,活像是做錯了什麽一樣,隻是麻木的問,“為什麽?”

    蔡淳挑眉,帶著興味的說,“因為你很善良。”

    善良?

    薑朵蒼白著臉,手指不自覺地握成了拳,咬牙低聲問,“你是在說我好欺負麽?”

    蔡淳立馬和顏悅色的否認,然後緩和的解釋道,“當然不,小薑,你有沒有想過,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你完全可以拋棄薑河,畢竟,你根本沒能力撫養他。”

    薑朵一怔,手指鬆了鬆。

    她從沒有想過要拋棄薑河,就算是養寵物,也是會養出感情來的。

    薑河從小就長得很漂亮,像瓷娃娃一樣,他安安靜靜的坐著的時候,顯得格外的乖巧懂事,就算渾身穿的破破爛爛的,就算身上要被李麗出氣時打的紫紅。

    他不愛哭,被李麗打了罵了,甚至還會歪著腦袋抿嘴笑。

    薑朵怎麽舍得拋下他。

    她還記得,薑河第一次開口試圖說話時,發出的音節就是“姐姐”,薑朵那天高興的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用別人的話來說,薑河就是個拖油瓶,就連李麗在窮到揭不開鍋時,也會打薑河來出氣。

    他已經這麽可憐了,薑朵又怎麽狠得下心。

    等過了很久後,薑朵脊背筆直的坐在椅子上,鼻子酸酸的,搖了搖頭,然後對著蔡淳說,“沒有。”

    蔡淳似乎早有預知,輕輕勾唇,“你太乖了,小薑。但有時候,這並不是個優點。”

    越純的人才越好拿捏,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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