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寧很古怪,她想占據遲倦,內心裏對遲倦卻並沒有任何僭越的想法,她望著遲倦的目光就像是在望著一個感興趣的小白鼠一樣,無關世界上任何一種高貴的感情。

    周圍的人跟他一比,都是些俗不可耐的玩物一樣,隻有遲倦,永遠在她的點上,永遠讓她飽有好奇心和探索欲。

    遲倦輕描淡寫得開口,“嫂子?”

    他的舌尖上把玩著這兩個字,似是有些嘲諷,又摻雜著別的情緒一樣,“那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遲倦是一貫的不婚主義者,他從頭到腳都掛著一副處事不恭的模樣,甚至有想過四十九歲打氣筒把自己打死算了,反正左右無牽掛更無目標。

    責任心是婚姻裏最重要的東西,也是遲倦骨子裏最稀缺的東西。

    養一個顏寧已經夠困難了,他可不想難上加難,沒事給自己找事做。

    緩了會兒,顏寧打量了一會兒遲倦此時此刻的神態,而後慢悠悠地開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原本她也覺得薑朵隻是遲倦紅塵滾滾裏的一粒塵埃,怕就怕在,有人用情過深,把冰塊給捂熱了,那多不好啊。

    薑朵躺在地板上睡了很久,準確來說,她並沒有睡著,她隻是借著瓷磚冰涼的溫度去刺激自己,但很顯然,這樣狀似自虐的手段,讓病毒很快找上了她。

    大腦昏昏沉沉得像是一個攪拌機一樣,她根本無法連續地去思考一件事,隻能呆滯地望著麵前冰冷的牆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明明她的身體已經開始發出預警,可她依舊認死理的一樣一動不動地躺著,腦子裏如同走馬燈一樣晃過遲倦很多的畫麵——

    有他逆著光朝她笑的那一瞬間,真實到薑朵甚至能夠聞到來自他身上獨特的煙草香味,有他故意開車時等紅燈突然親她的瞬間,真實到薑朵感覺得到自己是被愛的。

    五髒六腑都像是被遲倦蠱惑了一樣,滿滿塞著的全都是他,一寸也沒有留給別人。

    薑朵慢慢地站了起來,沉默地走進了衛生間,她望著鏡子裏麵那個臉色蒼白到病態的女人,突然怔住了,她可真是一個要吸陽的女鬼。

    缺了遲倦,一天都不行的那種。

    薑朵用力地衝洗著自己身上的被陸北定撫摸過的肌膚,她難以忍受自己身上有別的男人的味道,她隻想迅速地洗幹淨,洗到褪掉一層皮最好。

    多貞潔啊,她薑朵。

    精神和肉體都永遠對遲倦忠誠,想要出軌都困難。

    可她不要這樣了,就算肉體暫時離不開遲倦,她也要去找精神上的毒藥,越毒越好,最好能毒到她能把遲倦忘得一幹二淨。

    薑朵擦幹身子,慢騰騰地換上短裙,戴上前陣子挑的項鏈和戒指,再用心地化了個妝,順便噴好了香水,點開手機找到了艾拉,摁了幾個字過去。

    【薑朵:上次那個小奶狗蕭燃還單著麽?】

    艾拉幾乎是秒迴,顯然對薑朵的感情十分上心,上心到瞬間就把蕭燃的號推給了她,然後才問,

    【艾拉:想開了?終於想試試咱們年下小奶狗的好了?還是遲倦讓你不滿意了?】

    【薑朵:……】

    薑朵加了那蕭燃的微信,然後才自嘲地笑了笑,小奶狗活好不好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此時此刻遲倦一個電話打過來,她照樣會乖乖地上鉤。

    因為,遲倦永遠都能滿足她薑朵。

    薑朵輕聲的離開公寓,並沒有吵醒隔壁的陸北定,事實上,她也不願意陸北定知道太多。

    分手前薑朵給遲倦挑了輛跑車,但很可惜,她並沒有機會能送出手,因為隔天他就勾搭上了富婆白溪,跟白溪名下的任何一輛車比,她那輛跑車簡直就是自找無趣。

    她沒能送成,畢竟遲倦是個挑剔的人,由奢入儉難呐,索性薑朵就歸為己用了。

    此時此刻,薑朵利落地彎腰鑽進了座駕裏,一踩油門飆了出去,四九城夜裏的風,格外得涼,她本就腦子發暈穿得單薄,沒過一會兒就開始頭暈目眩了,薑朵不是個逞能的主,正好有機會能朝著男人示示弱,她也就順杆往上爬了。

    停在路邊後,薑朵捏著手機給蕭燃發短信。

    【薑朵:我迷路了,在藍水灣這邊,能來接我麽?】

    【蕭燃:好嘞姐姐~】

    薑朵望著那“姐姐”兩字,突然笑了,之前艾拉喝多了曾跟她說過一句話,年下就是好哇,床下叫你姐姐,床上把你撲倒要你叫哥哥。

    等人的時間顯得格外漫長,薑朵順便點了根煙,夾在手中把玩著,並沒有抽,她望著猩紅的煙頭,沒忍住,情不自禁地遞入了唇中。

    尼古丁燃燒成霧,隨著薑朵的節奏吸入吐出,她想起了之前跟遲倦共吸一根煙的樣子。

    真賤啊,不管做什麽,她還是沒出息的會想起那個渣男。

    她記得之前她嫌棄遲倦吸煙嗆人,把遲倦趕到吸油煙機下麵讓他抽個痛快,那時的遲倦赤裸著上身,饞得能讓薑朵眼紅。那是他們第一次解鎖廚房姿勢的時間。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薑朵以為是蕭燃發消息過來了,於是點開一看。

    看到那熟悉到死的名字的瞬間,薑朵都快以為腦子裏的病毒侵襲到眼球了,不然怎麽會看花眼,千百年難得一見的遲倦,怎會主動約她去會所。

    她凍僵了的手指一抖,半截煙灰燙在了手背上,可薑朵沒心思理會,顫著點鍵盤。

    【薑朵:馬上就來。】

    她利落地重新開車,腦子清醒的比健康時候還要準,看吧,她說過了,遲倦永遠都是她的命門,就算是隔著屏幕的一句話,都能讓她全身的病毒往後讓步。

    此時此刻,薑朵唯一慶幸的一點,是她出門好好收拾了一番,不至於讓遲倦難以下咽,這樣就很好。

    到了會所以後,薑朵並沒有急著進去,反而在車上停留了會兒。

    畢竟鴿了蕭燃,薑朵心裏還是有點過意不去,結果下一秒蕭燃就發了消息過來,就幾個字,倒很輕鬆地把氣氛聊開了。

    【蕭燃:沒事兒姐姐,下次我請你吃飯!】

    薑朵迴了一表情包,再收起手機,對著鏡子望了一眼,確定漂亮到可以翻雲覆雨後,她才施施然下了車。

    夜裏的風很冷,冷到薑朵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在推開大廳的同時,裏麵飄著的煙味傳了過來,薑朵皺了皺眉,有點難受。

    她生病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煙酒味,雖然有人總說她的命是煙酒蓄起來的,但她偶爾也有厭煩的時候,譬如此時此刻。

    薑朵抬眸,望著那個一貫恃靚行兇的臉旁邊依偎著一個清純似水的姑娘的時候,她更覺得那煙味刺鼻至極了。

    那穿得跟公主似的姑娘,她隔著手機屏幕見過很多次,但真正見到的時候,像是有一股電流穿過一樣,麻的她渾身戰栗。

    什麽意思?

    大半夜讓她推了人過來,就是為了看遲倦和他那白月光你儂我儂的麽,會所的燈光閃耀,她脖子上的首飾都發著光,可薑朵隻覺得諷刺,她甚至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名牌都瞬間變得可笑了起來。

    薑朵並未走過去,隻是站在門口,冷著聲說,“是你叫我來的麽?”

    遲倦一副看戲的做派,歪在沙發上看

    電視,側目看過來的時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過分的冷冽,可薑朵卻在那瞳孔中找到了兩個字——譏誚。

    不是他叫的,但她乖乖地照樣來了。

    她就像是遲倦手下的一盤棋,他下一子薑朵就得挨一次,如果有一天他懶得碰她這枚棋子了,換個人下也是一樣的,反正薑朵毫無反骨,隻懂得逆來順受,乖得要死。

    是啊,遲倦很久以前就當她麵說過,她這樣的女人,好對付得很。

    顏寧在旁邊默默地觀察了薑朵好一陣子,感覺她有點站不住了後,才柔柔地開口說話,“姐姐,你叫薑朵嗎?”

    薑朵冷冷地望了她一眼,並不想給什麽好臉色,這姑娘要是放平常,她說不定會很喜歡,但要是跟遲倦沾上一絲一毫的關係了,她怎麽看都不順眼。

    顏寧長得很乖,比程厭看起來機靈許多,骨架小聲音柔,一副身嬌體軟易推倒的樣子,是男人們會蠢蠢欲動的目標,這點,走不了這個路線的薑朵知道自己比不上。

    雖然薑朵沒迴答,但並不妨礙顏寧繼續講話,她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笑得很甜,朝著薑朵走了幾步然後拉著她往遲倦身邊帶,“姐姐,下星期就是我生日了,但我朋友少,所以就想找遲倦借幾個,是不是太打擾你啦?”

    薑朵望著她一副假惺惺的模樣,冷著眼瞥了遲倦一眼,後者隔岸觀火地望著電視裏的直播,一點為誰講話的意思都沒。

    也是,遲倦向來是片葉不沾身的妖孽,就算她跟顏寧當場在這裏撕起來,遲倦或許也隻會處變不驚的抽根煙,笑著繼續看,說不定還能來一句打得漂亮。

    無論什麽白月光炮友前任現任的,在他這兒玩,就得守他的規矩,愛撕撕,他多說一句算他輸,薑朵早就知道,遲倦的冷漠可不是眉眼裏浮著的,而是流在血管裏刻在骨子裏的……漠然。

    薑朵收迴了目光,朝著顏寧笑,打她懶得出手,比笑麽,希望她臉上剛打得臥蠶能夠贏幾分。

    “真不巧,姐姐這一周要見的男人排到了國外,不怎麽想過一個人都認不全的生日宴會,真是不好意思,掃了興。”

    薑朵這話說得有多愧疚一樣,但她那眉梢都揚得很高,看不出一點傷心的樣子,顏寧聽了她這話,表情也沒有很失落,隻是“啊”了一聲,才繼續淡淡地說,

    “這樣啊,那姐姐說的是北定哥哥麽,是個好男人,至少比他會疼人。”

    顏寧意有所指的望了眼

    遲倦,又低低地笑了一下,像是有些羞怯,可遲倦呢,他卻紈絝又冷淡地陷在沙發裏,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一枚銀色的子彈,但他並不打算打,隻是玩弄而已。

    就像他明明聽到了顏寧正把火往他身上燒了,可他照樣無動於衷到事不關己。

    薑朵分不清這叫冷漠,還是,無聲的寵溺,她清了清喉嚨,朝著遲倦說,“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無炮可打,還有個白月光在這裏礙眼,薑朵就算再期待滿滿現在也消失得一幹二淨的了,早知道是這麽個情況,她還不如去找蕭燃喝喝酒。

    小奶狗麽,聽話好使喚,嘴甜又懂人心思,可比現在杵著這兩人討一身氣要好得多。

    遲倦睨了薑朵一眼,聲音輕描淡寫得很,卻照樣能酥軟了薑朵的腿,“帶東西了麽?”

    薑朵彎彎唇,她的技術,跟這麽個小清純比起來,她還是有資本自信的,男人麽,帶出去的女孩想是甜妹型的,但帶到床上的女人必然還是薑朵這款吃香。

    她點點頭,“一盒,應該夠吧?”

    薑朵正準備再說點什麽刺激一下顏寧,手機卻一陣一陣的發著響聲不停,她隻好皺眉望了一眼,艾拉發了三四條語音過來。

    原本薑朵隻打算轉文本看看艾拉說了什麽,手卻一抖,不小心直接將語音給點開了。

    【艾拉:朵朵姐,蕭燃厲不厲害?是不是八塊腹肌爽的騷斷腿?】

    薑朵連忙黑屏,緊張地望著屏幕上倒映著的臉,隻覺得左側有一記目光過分得灼燙,像是要把她的臉龐看穿,薑朵忍不住一顫,過電似的麻痹。

    遲倦的表情要笑不笑,甚至還帶著一絲看戲的模樣,可薑朵卻覺得渾身像是有細密的刺在碾壓,顏寧倒是摸清了局勢,隻是心裏有數得彎了彎唇,乖得不成樣,“我困了,先去二樓睡一覺。”

    等顏寧一走,遲倦的目光就變得更加狠劣了起來,他伸出左手輕輕地摁在了薑朵的蝴蝶骨上,笑得妖孽,“朵朵,長本事了,會找新歡了?”

    “沒有!”

    薑朵利落地脫口而出,可落在男人眼底,倒有一種坐實了的感覺,他手指慢慢用力,往薑朵的脖子探去,語氣像是有點惋惜,“找過幾次?是不是覺得挺刺激啊?”

    薑朵眼睛一紅,她都快被遲倦一副捉奸的樣子給騙了,要說刺激,他不是更刺激麽,剛剛三個人坐一個沙發上,他還嫌不夠刺激麽?

    “是啊,叫了好幾次,遲倦,你真以為自己跟他不一樣麽,在我這兒你得排排隊,我寵完了他才能有時間來看你啊。”

    遲倦的右手倏地發力,死死的固住了薑朵的脖子,望著她因為喘不上氣而漲紅的臉,竟覺得分外得誘人,他嗓音低沉寡淡,卻又格外得媚殺,

    “薑朵,你不嫌你自己髒麽?”

    薑朵瞳孔死死的望著他,望著他那一張欲念橫生得臉上難得崩了幾絲裂縫,眉眼裏毫不修飾地藏滿了危機肆意的信號,那一雙凜冽至極的眼睛像是要把薑朵撕裂、摧毀。

    怎麽,一旦知道她被人碰了,遲倦就會如此戾氣深重麽,這麽難得能讓他有點情緒波動,那她薑朵可千千萬萬要抓住機會,你說是不是?

    薑朵的脖子被他毫不留情地捏住,男人的力氣大的讓她接近昏厥,可她偏偏要用盡力氣往外吐字,

    “你呢,不……不也是四九城第一白臉麽?看不起誰……誰啊你?”

    遲倦倏地鬆開她的脖子,像是覺得這樣太過強勢看起來沒什麽意思,他一貫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如果手裏的小白兔能夠撓上他一爪子,才夠帶勁一些,不是麽?

    薑朵的唿吸漸漸緩了過來,她靠在沙發上平複節奏,遲倦卻慢條斯理地捏著她的發梢把玩,聲音低低徐徐地,“朵朵,你剛才叫我什麽?”

    四九城第一白臉。

    薑朵望著他那雙要吃人的眼神,反而破罐子破摔不怕了,繼續諷刺,“都是心甘情願吃女人軟飯的,一口一個髒不髒的,真拿自己當爺了麽?”

    薑朵,夠辣。遲倦早就知道,薑朵雖然天生無反骨,耳根子又軟得出奇,但兔子嘛,急了也會蹦起來咬人的,這不正好咬著了麽。

    他慢悠悠地扯著薑朵的頭發玩,身段軟的靠在她身上,“朵朵,我爺不爺,你不早就試過了麽?”

    薑朵譏誚,“是啊,但我覺得不過如此,還比不上蕭燃嘴巴甜會哄人,一口一個姐姐的叫得我心花怒放的,小奶狗一樣得天天粘著我不放,遲倦,你知不知道你符合小奶狗的哪一點?”

    遲倦提了點興致,“嗯?”

    薑朵冷笑,“狗。”

    遲倦不置可否,也懶得反對,而是慢悠悠地反問,“你知道你符合哪點麽?”

    他瞥了一眼薑朵,笑著開口,“前倆字。”

    遲倦這人總能四兩撥千斤地把你噎得死死的,

    薑朵被他一句話懟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索性放棄了跟他強。

    她隻是冷冷地睨了遲倦一眼,就算身體裏有再多的曖昧因子,此時此刻她也什麽興趣進行了,提著包就打算往門口走,遲倦鬆開手,並沒有攔著的打算。

    他跟薑朵,永遠隻有需要彼此的肉體時才算珍貴,拋開這一層關係來講,談不上什麽情啊愛的,那些東西太奢侈,太沉重。

    所以那個關係沒了,人也不必強扭在一起坐著,不然顯得挺多餘的。

    再者,遲倦也不太擔心薑朵能這麽利落地抽身,就憑她那點難以啟齒的癖好來說,很難從第二個男人身上找到慰藉,至少現在她離不開他。

    薑朵走了後,偌大得廳堂裏一個人也沒,遲倦卻淡淡的開口,“站那麽久不累麽?”

    二樓樓梯拐角處的陰影突然動了動,一抹白色的人影從上麵飄了下來,顏寧笑得很無辜,望著遲倦的眸子泛著水光,“什麽時候發現我的?”

    遲倦一腳將地上打空了的銀彈踢開,正巧碰到了顏寧的鞋邊,他語氣四平八穩,聽不出半點起伏來,“你要是想試探我對薑朵的感情,不用找這麽蹩腳的套路來。”

    顏寧望了眼門口,聲音飄飄的,“哥哥,我怎麽覺得,你是在裝呢?”

    小姑娘頓了一下,神情卻突然變了變,原本清甜的長相卻無端的透著絲冷僻來,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潤,不過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得詭異,

    “哥哥,你的演技未免也太拙劣了些,要是你當我麵好好親親她,說不定我就信了,結果三言兩語你就把她打發走了,不覺得很倉促麽?”

    “哥哥,你說說看,要是薑朵跟別的男人在你麵前滾了床單,你還能這麽穩的笑得出來麽?”

    “哥哥,別騙我,我真的做的出來的。”

    ……

    顏寧的目光怪異幽深,蒼白的小臉上掛著瘮人的微笑,她淡淡地凝視著遲倦,像是要從那雙淡漠的眸子裏找到答案,隻要有分毫的無措、疑惑、甚至恨,她都能找到,都能感受到,可她萬萬沒想到,遲倦卻輕描淡寫地開口——

    “那你就做一個給我看看,我也挺想知道我會不會加入他們。”

    談低俗,誰能談得過他呢。

    焚一,艾拉失魂落魄的跑進來的時候,薑朵正巧在前台,她望著衣不蔽體的艾拉,倏地一僵,隨即連忙跑了過去扶住她。

    艾拉像是抓住

    了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攥著薑朵的下擺,眼神有種情緒正在分崩瓦解,隨即化成薑朵最熟悉的東西——眼淚。

    薑朵的視線往下一掃,立馬看到了艾拉長袖裏麵錯綜紫青的傷疤,這次不同上次,上次留的或許還帶著一絲調情的印記,而這次隻是赤裸裸地抽打。

    是下了死手的痕跡。

    薑朵的瞳孔一縮,立馬開口,“我去找他。”

    魏佐。

    艾拉卻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往薑朵身上壓,女人的嗓音染著一絲微不可察的乞求,“別,朵姐,是我自願的。”

    是她自願成為魏佐情緒的發泄口,是她自願把自己的尊嚴扔在地上任由魏佐鞭笞的,是她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地淪落至今的。

    艾拉勉強地扯了一個極為難看的笑,“朵姐,你猜為什麽魏佐會這樣?”

    薑朵沉下心,望著臉色過於病態白的女人,不忍心的撇開目光搖了頭。

    “因為他看到了蕭燃上次送我迴去的視頻。”

    不過是坐了一個順風車,魏佐那多疑的性格卻把艾拉當一個玩物一樣的隨意處置,不留任何情麵地將她直接踢出了酒店。

    就算知道她渾身上下的沒一塊好肉,連完整的衣服都沒有,但他還是那麽做了,照樣踹得毫無顧忌。

    多可笑,隻是一個無頭無尾的視頻而已。

    艾拉淒慘一笑,靠在櫃台旁,整個人無力的耷拉著,“朵姐,你說我是不是犯賤,憑著我們家的錢和我這張臉,什麽樣的人勾不到,為什麽偏偏要在吊死在魏佐這一顆樹上?”

    薑朵望著她身上還未結痂好的傷疤,像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她跟艾拉,誰不是呢?

    同命相憐而已。

    明明她在陸北定那邊是一個寶,卻偏偏自輕自賤的非要滾到遲倦這裏做一根草。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多說一句遲倦的壞話,薑朵甚至還會下意識地維護,你說多可笑,明明往她心上紮刀子紮得最多的,也是遲倦。

    怪誰,怪她長了一張看起來是小姐的臉麽?

    良久,可兒姐忽然從裏麵走了過來,望著兩個抱在一起的女人,嚷嚷道,“哎喲,兩位奶奶,蔣少爺和遲倦那一批的打電話要過來了,說要提前定個卡座。”

    薑朵望著艾拉手背上泛紅的痕跡,突然張開了嘴,“你是不是很愛他?”

    艾拉空洞的眼

    神迴了點光,扯了一抹笑,“是。”

    “行,要是魏佐來了,你就說蕭燃是我包養的,送你迴家也是我的意思,髒水都往我身上潑,別心軟。”

    艾拉微怔,“那你……”

    薑朵自嘲地笑了一下,“不用管我,遲倦不總覺得我髒麽,那不如就這樣好了。”破罐子破摔好了。

    左右遲倦總覺得她被人弄過千萬次了,也不差這一次,反正她在遲倦心裏的位置也就是一個平凡的大眾女友而已。

    好又能好到哪裏去,差還能比現在還差麽?

    要是他能生氣到再跟她來一場,仔細算算,說不定她薑朵還賺了不是?

    都是敗類,那就都別放過彼此了,不是有句歌詞麽,互相折磨到白頭,悲傷堅決不放手。

    她不求白頭,隻求相互折磨,也不奢望開心,隻求別鬆手。

    ……

    遲倦那夥人來焚一的時候,薑朵和艾拉像個服務員一樣守在門口,特像是那種等主人迴家的狗,又乖又忠誠。

    魏佐掃了一眼,艾拉就慢吞吞地往他身邊走了過去。

    遲倦走在最後麵,他向來喜歡在末尾慢悠悠地跟著,跟那群大少爺的打扮不一樣,他身上很少出現大牌的logo,他嫌棄太俗,薑朵理解,畢竟他這一八三的長個,走哪都是一道標誌。

    此時此刻,他正掐滅煙,周身繚繞的霧氣一散開,那張精致到無以複加的臉龐就格外的顯眼了,酒吧裏無數辣妹的眼光都往他身上飄。

    畢竟麽,這三個人裏,蔣鶴少爺太過放浪形骸,挑戰起來沒成就感,而魏佐的氣壓太沉,怕稍不留意灰飛煙滅,唯有遲倦適中,又帶著一絲魅惑的氛圍感,刺激。

    他從薑朵的麵前走了過去,並未跟她打招唿,像是碰著了一個不熟的甲乙丙丁,誰也看不出來薑朵其實是他長期床伴。

    有人朝薑朵吹了個口哨,薑朵眼神挪也沒往那邊挪,隻是盯著遲倦看,直到遲倦像是突然想起來薑朵這號人的存在了後,才跟她對視了一眼,聲音嗬著笑氣,“朵朵。”

    薑朵貼身粘了過去,遲倦嘖了一聲,半推半就地摟著她的腰,低低的嗬氣,“最近下家難找啊,有沒有推薦的?”

    多可笑。

    明明昨天晚上兩個人吵得天翻地覆的,今天卻能相互依偎的談論情感問題,談的還是遲倦未來女友的事兒。

    仿佛就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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