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站在外麵急的來迴踱著步,暖爐由熱轉涼,憐兒便到屋內再去換個熱的來,用衣裙包住,生怕它涼的太快,等她家小姐迴來時便沒有熱乎的暖爐可以抱著。


    而她自己卻凍的小臉通紅,夜晚的空氣很是寒冷,唿出的氣息在空氣中迅速凝結成一縷縷白霧,她不斷的搓著手,四處的張望。


    幾個巡邏的侍衛見憐兒一直站在那便走過來問個究竟,見是大塚宰家的丫頭,語氣倒是客氣的很,隻是一聽說她家小姐及齊王雙雙出去,至今未歸之時,最初,笑的意味不明,但看見憐兒急的直哭,才覺得事態嚴重,遂趕緊稟告大塚宰。


    宇文護與元氏早早便歇息了,此刻被驚擾了美夢,睡眼惺忪,滿臉的不耐煩,聽說是婉瑤出了事兒,渾身一驚,趕緊穿好了衣服,元氏也再無睡意,便也起身去了婉瑤的帳篷。


    宇文護帶領三位將軍及幾十個士兵出門尋去,士兵們舉著火把,徒步而行,兵分三路,由下而上,從外到內密集式搜尋,火光熊熊,映紅了半個夜幕。


    與此同時,宇文邕剛剛悄無聲息的迴來,身上似乎還帶著帳外的寒氣。


    此時馮姬正側身躺在狐絨軟榻之上,一身淡紫色的薄紗裙著身,幽暗昏黃的燭光襯得她身姿朦朦朧朧,光是一縷倩影便十分*,


    宇文邕隨手解了衣服扔在了地上,穿著白色的裏衣鬆鬆垮垮,露出很好看的肌理。他抬起白玉一般的手指輕輕挑起馮姬的下顎,隨即唇便湊上了去,他舌尖在她的唇瓣上輕巧靈活地打著轉兒,忽而滑入了她的口中,輕掃過她的齒端,享受著她的美味,隨後欺身上前,將她壓在身下,揉在了身體裏。馮姬忘情至極,喉嚨裏時不時溢出一聲*蝕骨的低吟,丫頭們站在帳外來迴踱著步,也不敢上前去稟告外頭發生的事兒。


    宇文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陷入昏迷的婉瑤拉上了岸,婉瑤身體冰冷,臉色蒼白,氣息微弱,手臂上的傷口極深,在河水之中浸泡了很久之後,仍舊血流不止,宇文憲麻利的從褲腳處撕下來一條布條綁在了傷口的上方,以防失血過多。


    已是午夜,河邊的樹木稀少,擋不住寒風,冷的刺骨,倆人又衣衫盡濕,寒氣似乎已入了骨髓。


    宇文憲探了探婉瑤的鼻息,微弱至極,那一刻,他突然害怕了,像是有什麽東西紮在他心髒上一般,疼到難以唿吸。這麽多年,無論在戰場上受過多麽嚴重的傷,哪怕生命垂危之際,他都未曾像今日這般害怕過。


    他雙手輕輕扒開婉瑤的雙唇,一口口的幫她做人工唿吸,一邊又雙手疊加壓住她的胸口做著心髒複蘇,一下、一下、一下,好久好久,久到宇文憲的心也要驟然停止了一般,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像大霧迷茫的森林一般,渙散了開來。


    他萎靡的跌坐在地上,緊緊的將婉瑤抱在懷裏,額頭上的汗滴滴答答的順著臉頰滴落在婉瑤的臉上。


    婉瑤突然悶聲咳了幾下,胸腔內嗆住的水被她吐了出來。


    宇文憲欣喜若狂,他輕拍著婉瑤的臉頰,喚了幾聲她的名字,奈何婉瑤還是緊閉著雙眼,沒有要蘇醒的跡象。


    天氣實在是寒冷,連宇文憲一個經常在戰場上廝殺的硬漢都凍的嘴唇發紫,更何況婉瑤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了。


    宇文憲雙手互搓,將手心搓熱了之後用自己的雙手去替婉瑤取暖,奈何微乎其微,再這麽耽擱下去,怕是兩個人今夜都要命喪於此。


    遂對著上山吹了聲響亮的口哨,戰鴻如狂風一般唿嘯而來,他因跪坐在地上太久,雙腿發軟,抱起婉瑤時一個釀蹌,差點摔倒。


    宇文憲對著戰鴻做了個手勢,戰鴻便前蹄跪地,委身下來,他將婉瑤放於馬上後望了望山坡,實在是太陡,想要戰鴻拉著倆人上去委實困難。遂宇文憲走在最前麵,用力的拉著戰鴻,以免戰鴻掉下去,他手心多處磨破了皮,額頭之上滴答著汗水,流進了眼睛,疼的他嗤牙咧嘴,靴子何時被水衝掉了也全然不知,光著腳踩在冰冷的枯草碎枝之上,也不覺得疼痛。


    與此同時,宇文護的尋衛軍已在附近搜尋,山坡之上火光明亮,宇文憲麵露欣喜,他衝著山上大喊:“喂,我在這呢,我在這呢。”


    尋衛軍聞聲看了過來,將火把對著坡下探了探,仔細的確實過後,果然是王爺,遂一群人齊齊翻身下了坡。


    隻是宇文憲一個溜神,手中的力道淺了些,戰鴻迅速向後退去,馬上的婉瑤也被跌落在地,向山下翻滾,宇文憲思及未思,猛然向前撲去,緊緊將婉瑤護在懷裏,手捧著她的頭,幾個翻滾之後,撞到了一處石墩,才得以停了下來,宇文憲額頭處被撞的血流不止,視線模糊,頭也昏昏沉沉,他撐著最後的一刻,直到尋衛軍趕到,接過手裏的婉瑤之時,才沉沉的閉上了雙眼。


    大部隊迴來的時候,宇文邕才披著衣服慵懶的走出了帳篷,滿眼的情se尚未褪去,宇文護輕哼一聲從其身邊經過,隨即命人招來了兩位禦醫,分別為婉瑤及宇文憲診治。


    宇文邕懶散的垂著眼簾看了眼傷勢嚴重的婉瑤,眼裏意味不明,隨即轉身迴了帳篷。


    馮姬滿臉緋紅,嬌媚欲滴,身子軟若無骨般又纏了上來,宇文邕堪堪一抬眼,眼內怒火積壓,馮姬便識大體的退了下去。


    憐兒瞧見婉瑤傷的如此之重,頓時嚇的哇哇大哭,阮希因今日舟車太累,早早的便睡了去,此時才知道婉瑤受了如此重的傷,不免心驚肉跳。


    元氏更是急的直掉眼淚,默默誦著經,守在婉瑤床邊整整一夜。


    第二日清晨時,婉瑤依舊昏迷不醒高燒不退,幾個禦醫輪番診斷,藥煎了幾次,奈何婉瑤一口也喝不下去,如何喂的,便從嘴角如何溢出。憐兒見狀,不管不顧,拿起湯藥便喝下一口,苦的直皺眉頭,隨後用手撬開婉瑤的唇,口對口的喂了下去,雖然喝的不太多,倒也有些效果。


    宇文護也沒了心情去狩獵,整日裏都與元氏陪在婉瑤身邊。


    宇文憲的情況也不大好,頭部傷的比較嚴重,扔處於昏迷狀態,額頭的汗已浸濕了幾條巾子,他整個人都很是不安穩,一直說著胡話,但心心念念的卻始終是婉瑤。鄭如煙坐於榻前,麵目平靜,卻怒溢滿眼。她雙手緊緊的抓著袖口,忍作不發,奈何有個不知情的丫鬟嘴欠,便向旁邊的婢女問了句婉瑤是誰,聲音極低,卻還是被鄭如煙聽見,她怒吼一聲:“哪裏來的賤婢,如此不知清淺?巧雲,給我掌嘴。”


    丫鬟立刻斂裙伏地認錯求饒,奈何鄭如煙鐵了心似的,隨後巧雲上前一步,遞了個眼色,旁邊的丫鬟便動起了手來,聽著賤婢的微弱哭泣聲,鄭如煙這才解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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