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安安看了看窗外,冬天的傍晚太陽完全消失,一排排行道樹光禿禿的,一片葉子也沒有。

    這樣的景象,自帶一種寒冷凜冽。

    可是肅殺寒冷的景色裏,江陸要來。

    齊安安忍不住悄悄彎著唇角,抵在窗邊看。

    等視野中出現那道熟悉的身影時,齊安安沒等江陸發消息,直接歡快的跑下了樓。

    江陸走過來就看見齊安安已經站在樓下,他快步上前:“不是說好等我發消息再下來嗎?等了多久?”

    話是責備的話,語氣卻聽不出一點責備的意思。

    齊安安笑眯眯的:“沒有等我從窗戶邊看到你才下來的。江陸,你怎麽突然來找我?”

    江陸先將手中的糖炒栗子遞給她:“抱著暖手。”

    糖炒栗子的溫度正好,香甜的氣味兒一個勁兒往鼻子裏鑽,齊安安在江陸麵前從來沒怎麽考慮過形象問題,她開開心心的接過來,打開袋子聞了一下:“我想現在就吃一個。”

    這一包糖炒栗子特別多,她抱著袋子不好剝,江陸遲疑了一下,輕聲問:“我給你剝可以嗎?”

    說完他輕輕屏住唿吸。

    他知道齊安安從未嫌棄過他,可他攥緊了手,他嫌棄自己。

    齊安安毫不猶豫的將栗子遞到江陸麵前:“嘿嘿江陸你真好!那就辛苦你了,剝……兩個吧。”她跟他比了個“二”的手勢。

    江陸笑了。

    齊安安這一刻看的有些呆,她很難用詞匯去形容江陸的笑容。初冬的夜幕下,穿著黑色薄棉服的少年安靜一笑,好像整個天地的顏色都在他的眼睛裏。

    江陸耐心認真的剝了兩個栗子,輕輕放在齊安安的掌心。

    她手往前遞了遞:“還有一個是給你的呀。”

    江陸笑著搖頭:“我不吃,你都吃了吧。”

    齊安安咬了一口,軟糯香甜的口感在口腔中流連,她抱緊一大包栗子。

    “江陸,你怎麽過來找我了?走吧,我們進屋說。”江陸特意來找她,應該不是專門送吃的的吧,肯定還有事。

    “不了,我沒什麽事,不進屋了。”他隻是想看她一眼,看她還活蹦亂跳神采奕奕,他一直懸著的心才稍有著落。

    不過還沒有徹底放心,江陸低聲問:“齊禎今天欺負你了嗎?”

    嗯?原來江陸是為這個事才來的嗎?齊安安立刻搖搖頭:“她沒欺負我,她生氣,我沒有。江陸,你怎麽知道這事呀?”

    江陸溫聲說:“有朋友路過看見。”

    “哦……怪不得,”齊安安說,“齊禎的聲音比我大,所以看起來像是我被她欺負?其實才不是呢,她自己自作自受。你別擔心,我根本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看得出來沒放心上,江陸無奈一笑:“你以後別管她,她想跟誰在一起是她的事情。”

    齊安安一愣,微微睜大眼睛:“這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很好猜。”

    這樣啊,原來她的心思這麽沒有保障,江陸不在現場,聽人轉述都能看穿她。齊安安笑著說:“我知道,我以後不會過問她的事了。”

    江陸看著她一如既往溫暖明亮的笑容,心中的石頭終於漸漸落地:“好,我沒什麽事,外麵冷,你快迴去吧。”

    齊安安說:“你進來坐一會兒再走。”

    “不了,我走了。”他們長大了,這麽晚,他進去不合適。

    江陸低聲說,“你快迴家,我看著你進去。”

    齊安安想了想:“那你等我一下,先不要走,我馬上迴來。”

    她小跑迴家裏,沒一會兒出來,手上拿了一副手套。

    “你把這個戴上,我前兩天逛街的時候看到的,現在天氣冷了,你得注意一下,畫師的手很寶貴的。”

    江陸的手從小生凍瘡,因為不注意每年都會犯,一直到最後都沒好。這是她來之後和江陸過的第一個冬天,她早就想好要仔細保護他這雙手了。

    江陸怔愣的接過手套。

    垂眼去看,手套是很簡約的設計,保暖厚實。

    心中壓抑太久的情感肆虐膨脹,他太想現在就將眼前的姑娘緊緊擁在懷裏,卻又怕嚇壞了她。

    再等等,再等一等吧,他還不舍得。

    雖然他情根深重,可安安還沒有情竇初開。

    江陸的聲音生澀:“謝謝。”

    他攥緊了他的禮物。

    這一年,江陸不敢想和她一起的永遠,但他知道,他的一生,都會永遠守護她。

    齊安安上樓之後直奔書房,書房的窗戶大,她剛才也是在這裏看江陸的。

    她扒著窗戶看江陸的背影,少年身形修長,像一把出鞘的利

    劍,在黑夜中冰冷肅殺。然而這樣的氣息和懷裏香甜的糖炒栗子味道混合起來,又無聲無息中合了一些柔軟。

    他消失在道路盡頭,齊安安還有點愣。

    屋子裏的暖氣好像開的太高了,齊安安“唰”的一下拉上了窗簾。

    “喵嗚”一聲,大順身子一弓,兩三下跳上窗台,歪著腦袋審視齊安安。

    它仿佛一個心理學家,拿捏有度並頗有壓力的眼神傳遞過來,齊安安覺得更熱了。

    “啊去去去,一邊玩去,找陳叔去。”

    ……

    新城一中雖然位置偏,但學校學風嚴格,高一的寒假放了不到一個月就開學了。

    三月份有一場春季統考,全市一共有五個學校參加,新城一中也在內。這種考試含金量高,老師們極其重視。

    一班是重點班,進入春季統考的衝刺月之後,大家為了取個好成績,都瘋了一樣的學習。

    這天課間操的時候偶遇了蔡雅彤,齊安安生無可戀的靠在她的肩膀上:“這個學校作業太多了,學習太累了,我感覺我已經學瘦了一圈。”

    誰能理解她的痛,她剛剛從高三的恐怖狀態解脫出來,現在一朝迴到解放前,這該死的重點班,高一就這麽難混。

    “那是你們班,倒黴孩子,你們班開啟了地獄魔鬼模式,”蔡雅彤拍拍齊安安的後背,“我們班還好啊,十六班更爽,我們在樓下都能聽到頭頂時不時咚咚咚的聲音,還以為他們班在開聯歡會呢。”

    啊?這是什麽學習環境,齊安安忍不住輕輕蹙起眉。

    蔡雅彤說:“不過安安看著好像是瘦了點,嗯……也可能是長開了?不管,我們安安就是漂亮。哎不過夢夢你怎麽迴事,小臉兒怎麽圓潤了?是不是沒好好學習?”

    其實季若夢沒胖,蔡雅彤就是想逗逗她。

    誰知季若夢突然被點名,像被踩了尾巴一樣嚇了一跳,竟然結結巴巴的:“我、我怎麽沒學習,我每天也很認真很刻苦的學習來著……我胖了嗎?嗯……肯定是學習學的。”

    蔡雅彤看她這麽大反應,壞笑著問:“你心虛什麽?”

    季若夢趕緊否認:“我沒心虛。”

    “你談戀愛了!”

    “沒有沒有!”

    她悄悄看了齊安安一眼,後者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注意她們,季若夢不動聲色鬆了口氣趕蔡雅彤:

    “快快快要上間操了,集合了,你趕緊迴你們班去。”

    自從聽了蔡雅彤的科普,齊安安這一天過得心不在焉。在她的認知中,江陸就應該在窗明幾淨的教室中,作為學神一般存在。

    現在的情況讓她有些牽掛不下,誰知道晚上放學的時候,倒發生一件讓她更牽掛的事。

    十六班有人在上自習時打起來了,據說還動了刀。

    齊安安一聽說這個消息就心中一沉,東西都顧不上拿跑了出去。

    一口氣跑到十六班門口,還沒想著怎麽進去,就看到江陸正從教室裏出來。

    江陸一眼就看見了她,快步走過來,沉聲問:“你怎麽來這了?”

    齊安安把江陸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江陸,我聽說你們班有人打架,還動刀子了?”

    “放心,和我沒關係。”江陸看見齊安安之後也想到了,他們班現在亂哄哄的,他帶著齊安安遠離這裏,從樓梯往下走。

    “是有兩個人打起來,”江陸慢慢說,目光柔和,“刀也是削鉛筆的小刀,不礙事。”

    原來和他無關,齊安安突突突跳了一路的心才終於放下來,但還是有點擔憂:“削鉛筆的刀也不行啊,那也很鋒利,江陸,他們坐的離你近嗎?”

    江陸說:“挺遠的,在前麵。”

    “哦……”齊安安又問:“那你周圍的同學好相處嗎?脾氣好嗎?”

    江陸本想說整個班級甚至整個學校都沒人敢招惹他,但又覺得這個說法不好。

    “我周邊的同學都很好,班級裏的衝突也隻是偶爾,沒有外麵傳的那麽誇張,”他順著她的話解釋,不露聲色的轉移話題,“你怎麽沒有背書包?我陪你迴去拿吧。”

    “好啊,”提起這個,齊安安就想起她關心的事:“江陸,你考試準備的怎麽樣?”

    江陸說:“還可以。”

    他承認原來的想法不好,他不應該自甘墮落,所以決定這次統考要認真對待。他這樣一無是處,卻要靠近她,那麽他總該有一樣拿得出手的東西。

    齊安安知道江陸說還可以,那就一定沒有問題,畢竟他智商不是一般的高。他們走到班級門口,齊安安迴頭跟他說:“江陸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書包,很快出來。”

    江陸點頭,就在門口站著等。沒一會餘光裏衝出來個人,於天揚一臉便秘的表情帶著幾分氣急敗壞走過來。

    看到江陸他腳步沒停,硬邦邦的“嗨”了一聲。

    與此同時,齊安安正從教室中走出來,包還沒背上,於天揚看見她,一跨步上前,雙手叉腰,劈頭蓋臉就問:“齊安安!你說你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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