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大道嗎?”這一句話可真是既狂妄又自大,?可是從他嘴裏說出的那一刻,卻不會令人產生半點質疑。

    “要不要去放風箏,我給你親手做一個。”鹹陶見她望著遠處飛揚的風箏時,?還以為她是想要。

    白墮本想要拒絕的,可是鬼使神差中,?點了頭:“好,不過我要一隻鳳凰。”

    鳳凰代表浴火重生,涅槃歸來,?隻是他們在涅槃之時總會丟失一些屬於自己的記憶,?而她現在的情況也像極了鳳凰涅槃。

    “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做。”哪怕是真的鳳凰,隻要她想要又如何。

    鹹陶看著二人相牽的手,?恍惚間迴想起了他們千年前的初遇,本以為一生都不會有半分交集的他們,?誰知兜兜轉轉地糾纏了近千年光景。

    千年前,夏荷六月。

    如今剛年滿二十,並已到築基後期的鹹陶在下山尋找機緣突破金丹時,?卻正好遇到了前來人間遊玩的白墮,?以及那個帶給他無盡噩夢的男人。

    千年前的無極門還叫做大自在殿,?甚至這裏也沒有青雲派,?有的隻是藥王穀,萬劍山與星機閣三家獨大。

    當他已經在縹緲山中迷路了七天後,?終在第八天見到了同在縹緲山中的人煙,等他準備走過去時,卻先一步聽到了他們隨風傳至耳邊的說話聲。

    “和尚和尚,我說你走慢一點,你知不知道你走那麽快,?我都要追不上.你了。”一襲彼岸紅裙,用同色發帶編成小辮繞發的白墮正不滿的提著裙擺跟在後麵。

    身著純白袈裟,左手持佛珠,額間一點朱砂的男人無奈道:“施主又何必執著於跟著貧僧。”

    “因為你長得好看啊,那麽久了,我都還未見過一個比你長得好看的人。”白墮見他停下後,當即三步做一步上前,並不顧他冷眼地挽上他的手腕。

    “還有和尚你之前偷看過我洗澡,那麽你現在於情於理都得要對我負責才對。”

    “貧僧乃出家人,不會還俗,還請姑娘自尊。何況那日之事本就是一個意外,阿彌陀佛。”邊禹之想要抽迴他的手,誰曾想隻要他稍有動作,便被她給壓著往那山巒處而行。

    眼見著他們要走時,鹹陶當即從灌木林中走出,雙手做了一個揖禮後,道:“不知大師與這位姑娘,可知道如何走出縹緲山的路嗎。”

    “道長也是迷路了嗎,正好我們也是迷路的。”突然躲在邊禹

    之身後的白墮笑眼彎彎,“若是道長不介意,不如和我們一起尋找出路可好。”

    鹹陶看著那張笑臉時,竟是難以生出拒絕之意,隨後點頭,道了一個“好。”

    因為入了夜的山中危險重重,加上明火會惹來林中一些喜亮的妖獸,他們三人便隻是借用天上繁星用以照明。

    眼見著天色漸晚,靠在邊禹之肩膀上的白墮打了個哈欠後,說:“和尚,今晚上我們一起睡好不好。”

    “胡鬧。”本盤膝打坐的邊禹之聽到她的話,連眼皮都未掀的便拒絕。

    “我隻是說一起睡覺而已,你想到哪裏去了,還是說和尚你的腦子裏不純潔了。”白墮看著他那顆鋥光瓦亮的大腦袋時,總忍不住想要伸手上前盤一下,可又擔心會被他打。

    “白道友與邊道友的感情可真是好。”調息了一個小周天的鹹陶看著他們二人姿態曖昧時,打趣道:“不知道白道友與邊道友當初是如何認識的。”

    “自然是,你別看這和尚長得道貌岸然的,誰知道他居然偷看我洗澡,偷看完了還不想對我負責,簡直沒有半點兒男人的擔當,哼。”白墮說完,還重重冷哼了一聲。

    “如此,白道友與邊道友倒稱得上是天賜的緣分。”

    “鹹道友莫要聽她胡言亂語,當時的貧僧不過是奉命追拿一名魔修,誰知那魔修突然跑進了這位姑娘的房間裏。”剩下的那些話,即便邊禹之不說,他也能猜得十之八九。

    “那你知道我在洗澡的時候怎麽不出去,還直勾勾地盯著我看了許久,你要是反駁就是心虛,解釋就是掩飾,哼,男人。”反正她不管真相如何,他看光了她的身子就得要負責。

    即便沒有這個法子,她也總會想到其他法子的,畢竟那麽好看的一個人,她又怎能放過。

    一路上自來熟的白墮嘰嘰喳喳得像是一隻永不知疲倦的麻雀,卻也總會恰到好處的閉嘴。

    等他們快要走出縹緲山時,正趴在邊禹之背上,將下巴擱在男人肩上的白墮問那正在打坐的男人。

    “鹹道友可有想好,要去哪裏了嗎?”

    “我打算前往冰原那邊尋一個機緣。”

    “好巧,我們此行也打算前往冰原,所以說這是不是就是命定的緣分了。”

    唇瓣微抿的鹹陶並未做聲,原先他是想要拒絕的,可是想到她前麵說的,多一個人多一個照應時,便點頭應下。

    唯獨那個男人的麵色因此染上了一縷霜寒,而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久,那種感覺越發強烈。

    等露宿山林半個多月後,他們終是抵達了一處有人煙之地,同時鹹陶也欲同他們二人告別。

    正當他準備開口之時,耳邊卻先傳來一道軟糯的聲音。

    “鹹道友張嘴。”

    還未等鹹陶反應過來,他的嘴裏便被扔進了一顆桂花鬆子糖。

    “好吃嗎。”見他吃了後,白墮還不忘湊過來詢問,甚至二人近得隻要彼此一方在稍微主動一點便能親吻上。

    “好吃。”鹹陶點了點頭,雖說他一向不喜甜食,可這種糖尚在他可能接受的範圍中。

    “喜歡就好,我還擔心你也不喜歡吃糖呢,要是你喜歡的話,我這裏還有好多。”說著,她便將自己掛在腰間的另一小袋子桂花鬆子糖遞了過去。

    等他接過後,便再次像隻花蝴蝶一樣纏在了邊禹之身邊,就連他想要說的告別之言都重新咽迴了嗓子眼。

    甚至今夜,正是凡間的七夕。

    鹹陶知道這些事情向來同他沒有半分關係,並打算早早入定打坐之時,門外卻傳來了一道敲門聲。

    “阿陶今晚上有空嗎?”

    推開門,他見到的便是新換上一件嶄新朱瑾色夾竹桃紋長袖襦裙,梳著半披發隨意髻,點了紅唇,描了胭脂並在額心點了牡丹花鈿,並帶紅寶石珠鏈額飾的白墮。

    斂下眼中的驚豔之色後,遂道:“嗯,可是有什麽事嗎?”

    “今天不是七夕嗎,我就想和你出去看煙花和放孔明燈,還有大過節的,鹹道友與其一個人待在客棧裏打坐,不如和我出去玩。”因為擔心他會拒絕,那白皙的小手還勾上了他的竹紋衣袂。

    “邊道友呢?”他並未馬上應下,而是好奇這本應該是情人之間的節日,為何白道友會棄了邊道友來尋他?

    “你別提他了,一提到他我就是一肚子氣,原本他都已經說好今晚上要陪我過七夕的,可是因為遇到了他的那群師兄弟們,便將我給扔下了。還有鹹道友就陪我一次好不好,要不然我一個人逛的話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喉結微動的鹹陶本欲拒絕的,可那拒絕臨到唇邊時,竟鬼使神差的變成了一個“好”。

    清輝月色鍍碧瓦,彩燈萬盞入萬家的朝陽城中。

    因為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牛郎織女鵲橋相會,就連一些素日裏鮮

    少走動的大家閨秀與苦修之人也選擇走出家門,並融進人間盛大煙火中。

    街道上行走的皆是成雙成對的情侶,以至於他看著邊上紅裙嫣然的女子時,連帶著他一時之間都有了幾分恍惚之意。

    “鹹道友,你看這個麵具好不好看。”一眼看中了兩張花狐狸簪花麵具的白墮當即將他們買下,並遞了一張給男人。

    “嗯,不過白道友為何要買麵具?”鹹陶對上那雙璀璨得宛如將滿天繁星揉碎灑進內裏的星眸時,亦連他都不自覺地染上了點點笑意。

    “自然是因為鹹道友長得太好看了,我擔心你會被其他人給窺探去。”

    “那邊有舞龍獅,我們去看那個好不好。”愛湊熱鬧的白墮擔心他們會走散,便直接牽住了他的手。

    垂睫間的鹹陶看著二人相牽的手時,就連內心深處的某一顆種子,也在悄悄地生了根,發了芽。

    隻是他們並未真的去看舞龍獅,反倒是到了一個擺滿了各色花卉爭奇鬥豔的花林中。

    並且進來的情侶若是能在規定的時間裏從裏麵找出對聯上的相應花名時,便可獲得獎品一份。

    進去之人在出來時隻能摘一朵花作為答案,若是強行多摘了一朵,那麽一朵花的價格則為一兩銀子,同時參加花謎的人需要一人交付十枚銅板。

    獎品是什麽白墮不知道,她隻知道有便宜就要占,不然就是王八蛋。而抱著同她一樣想法的人並不在少數。

    當入了花林,帶著狐狸麵具的白墮看見一株開得正豔的錦帶花後,下意識地扯住男人袖口,道:“鹹道友,你說這朵花長得那麽別致的,會不會就是答案?”

    “之前的謎題是花有雍容出塵之紫,人有百年顏,想來應該不是此株錦帶花。”

    “啊,不是嗎,那我過去看看。”白墮聽到否定後,不禁有些失落。

    “好,不過莫要走遠。”

    “會的。”

    隨後一直往前走的鹹陶見到幾株開得穠豔張揚的牡丹後,心頭微動的折下花枝,打算贈予她時。

    卻看見了原本在同師兄弟們相聚的邊禹之突然出現在了花林中。

    即使他沒有刻意去聽,可那些對話都仍一字不落的被清風吹拂到他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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