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禹慢條斯理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再不緊不慢地轉身坐在病床邊上。

    他伸出左手撐在風恆身側,緩緩向他靠近,直到兩人幾乎鼻尖相抵。

    如此近的距離下,雷禹能清楚地看到風恆睫毛的微微顫動,以及——他漸漸變紅的耳垂。

    雷禹抬起右手,手背輕輕滑過風恆臉頰。

    風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他的手。

    下一刻,那隻手突然伸到風恆腦後,有力地托住他的頭。

    同時,雷禹向前一傾身,唇就貼在了風恆的唇瓣上。

    兩唇相觸的刹那,雷禹感覺到風恆在瞬間輕輕一顫。不知怎的,他原本平靜的心也跟著對方顫動了下,隨後又一下跳得比一下急,重重地撞擊在自己胸膛上。

    兩人貼得太近,雷禹眼前的影像已經變得模糊,隻依稀看到風恆那又密又長的睫毛垂了下去,似乎是閉起了眼。

    雷禹就覺得胸口中正蹦噠得歡的心髒好像猛地停跳了一拍,即而又跳得更快一分。

    他暗暗吸口氣,一邊努力平複心跳,一邊伸出舌在風恆唇上輕輕一觸。

    風恆有一瞬間的僵硬,但立刻就配合地張開嘴。

    雷禹也閉上眼,微側著臉和他貼得更加緊密,同時摒除雜念,運起功法。

    所謂功法,其實就是精神力的運用技巧,通過各種方式來達到所需要的不同效果。雷禹上輩子對精神力的控製研究得很透,在微操上可以說是妙到毫顛,現在直接按著功法上寫的操作也絲毫不覺困難。

    他首先進入“內視”狀態,眼前就出現了自己的體內經脈,和腦內的精神核——如同紫水晶般的梭形核。接著,他從紫水晶核中抽出一條紫色線——那是他的精神力,讓這條紫色線按功法所寫的方式在體內經脈中進行複雜的運轉,畫出讓人眼花繚亂的軌跡線蓄力,最終走到舌尖。

    雷禹再次探舌,輕點風恆的舌尖。

    積蓄著力量的紫色線向前奔湧。

    這一瞬間,雷禹的“內視”影像中突然多出了一個人的經脈圖,以及一顆祖母綠似的六方晶係核。

    那顆深碧綠色的精神核非常美麗,隻可惜上麵布滿了裂痕,仿佛下一刻就會碎裂成無數小塊。

    也不知是不是內息相連的緣故,看著那顆百孔千瘡的精神核,雷禹就感覺心髒像是被針刺似地泛起一陣陣細密的疼痛感,恨不得立時將它修補完

    好,令它恢複昔日光華。

    紫色線進入風恆的經脈後,行進速度馬上變得遲滯,雷禹操作起來就吃力了不少。但他非常有耐心,指揮著紫色線一寸一寸地在風恆的經脈中向著那顆祖母綠核靠近。

    由於缺乏風恆自身的巽形精神力的保護,紫色線前進的同時也在逸散能量,漸漸變細。幸好舌尖距離腦內的精神核不遠,在逸散了大半能量後,紫色線終於碰觸到了那顆祖母綠核。

    這一刻,雷禹似乎聽到了另一道撲嗵撲嗵的心跳聲。

    他不敢大意,連忙指揮著紫色線小心地將祖母綠核密密地纏繞了好幾道,再催動自己的精神核轉化靈氣,源源不斷地往前方輸送能量。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雷禹感覺到自己精神核的運轉開始變得緩慢,太陽穴也有輕微的抽痛感時,才舍得切斷連接風恆精神核的精神力。

    他直起身子睜開眼睛,就見還閉著眼的風恆露出一副舒服的表情,剛才還十分蒼白的臉上也恢複了一些血色。

    雷禹這才想起,被互補型精神力侵入精神核會產生強烈的愉悅,剛才他的精神力雖然沒有達到侵入的程度,但也一直包裹著風恆的精神核,想來風恆應該會覺得很舒服。

    不過,隨著腦內殘留的震型精神力完全逸散掉,風恆很快也迴過神,睜開了眼睛。

    看著他迷蒙的眸子和微張的雙唇,雷禹又心癢癢地想撩撥兩句。但風小少爺太純情,現在逗他一準得炸,搞不好還會影響以後的治療,雷禹隻得強按下了調戲之心。

    “感覺怎樣?”雷禹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主動問道,“我看你臉色好了不少。”

    風恆輕輕晃了下頭:“是好了許多,頭不怎麽疼了。感覺有點像迴到今天使用精神力之前的狀態……”

    他一邊說一邊抬頭去看牆上的掛鍾,然後就嚇了一跳:“竟然過了快兩小時!”

    雷禹也跟著看過去:“這麽久了嗎?我都沒感覺。”

    這時,病房門被敲響了。

    雷禹剛拉開門,風長清就急切地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先掃到風恆,就牢牢定在孫子明顯變好的臉色上,快步走到病床邊問:“現在情況如何?”

    風恆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雖然還沒恢複多少,但精氣神已經比之前強多了。這時見到親人,他都禁不住微笑起來。

    “剛治療過一次,感覺好了許多,已經不頭疼了。”

    聽到真有效果,風長清比風恆還激動,迴頭就叫人:“老楊、老楊!快叫醫生來,送小恆再去做次掃描,看看治療效果!”

    跟在後頭進來的楊叔正往一旁的小桌子上擺大大小小的保溫飯盒,聞言連忙轉身走過來。

    他之前已經受過一次衝擊,現在冷靜了不少,這時就勸道:“老爺子您別急,程教授明天就能迴到陽城了,還是先等他迴來吧。”

    風恆也伸手過來拉住風長清的手臂:“爺爺您別激動,掃描的事不著急。”

    風長清被兩人一勸,這才鎮定了些,反應過來精神核治療的事情不宜外傳。風恆先前才掃描過一次,現在若是掃描結果有明顯好轉,那用不了幾分鍾這事就會傳得全醫院都知道。

    風長清定了定神,這時才看到關上門走迴來的雷禹,麵色頓時有些複雜。

    在他眼裏,之前雷禹根本談不上是家裏人,也就相當於一個花錢雇來的修煉工具人。結果沒承想,現在孫子的性命還要靠人家來救。

    不過風長清到底經曆得多,很快就端正了態度,客氣有禮地說:“雷先生,小恆的病就拜托你了。”

    雷禹乖巧一笑:“爺爺您別這麽客氣,叫我小雷或是小禹就行。風恆是我伴侶,我自然會盡心治好他,隻要他肯配合……”

    “咳咳。”風恆假咳兩聲。

    雷禹看了他一眼,收了話頭沒再說。

    風長清卻是關心則亂,有些緊張地說:“我們必定全力配合,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爺爺,”風恆怕雷禹亂說,直接接過了話,“您別擔心,我這個病人配合就夠了。”

    風長清來迴看看兩人,感覺兩個孩子之間似乎有點變化,不過他識趣地沒有多問,隻是對風恆說:“還好之前沒著急通知你奶奶,不然現在能治的消息也不好在電話裏和她說,萬一再給泄露出去了。那你們先治療著,我這就去找老程,給你轉到10樓的病房,那邊更方便。”

    說完他就招唿楊叔:“老楊,我們去院長辦公室。”

    楊叔笑著應聲好,又對風恆和雷禹說:“你們先吃著午飯吧,趁熱。”

    風老爺子帶著楊叔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雷禹去洗了手,迴來把大大小小的飯盒一個個打開,吹了聲口哨:“比在家吃還豐盛啊。”

    風恆現在頭不疼了,也從病床上下來,洗過手直接坐到桌

    邊。

    雖然換了個地方,但兩人吃起午飯也和平時在家裏時沒區別。

    雷禹隨口問:“你爺爺和這家醫院的院長很熟嗎?還有那個什麽程教授是誰?”

    “這家醫院是我奶奶家裏開的,院長是我舅公,程教授是院長兒子,也就是我表叔,是經脈和精神力方麵的專家。他出去參加一個峰會,今天我出事才緊急通知他迴來。”

    “謔~”雷禹聽完,對風恆擠擠眼,“你不想讓你爺爺知道治療方法,但明天等你表叔到了,總得告訴他吧?”

    風恆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硬撐著嚴肅的表情迴答:“不用告訴他,這是你的秘法。他隻會幫我進行掃描,記錄相關數據,分析治療效果。”

    雷禹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你知道的,我其實不在乎把這方法公布出去。”

    風恆也不解地迴視他:“就算要公布,也不是這樣隨隨便便就說出來。你嫌走上交程序麻煩,我可以安排人去跑腿辦理,最後一步由你去上交就行了。這可是名利雙收的事情。”

    “不不不。”雷禹擺擺手,“我指的麻煩就是你說的‘名利雙收’。我隻想當一條默默無聞的鹹魚,不耐煩應付那些事。”

    風恆還是不太理解,不過人各有誌,他也就沒多說。

    雷禹又說:“等你好了之後,不如就以你的名義上交吧,包括讀取玉簡的辦法。”

    風恆無語:“我不會搶占別人的功勞。”

    “有句話叫‘夫夫一體’。”雷禹衝他拋個媚眼,“我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你的榮譽就是我的榮譽啊。這種拋頭露麵的事就交給你,我願做你背後的男人~”

    “……”風恆瞪他,“好好說話!也別亂眨眼,當心眼皮抽筋。”

    雷禹哈哈大笑。

    兩人邊吃邊聊,最後還剩下了好些。

    雷禹站起來想收拾,恰巧楊叔和醫生一起敲門進來。

    楊叔見到他的動作,忙說:“小禹你不用管,我來處理。老爺子還在和程院長聊著,你們先跟醫生轉到1001去吧。”

    兩人於是跟著醫生坐電梯上10樓,進了新病房,醫生給開通了這邊的各項權限,又交待了幾句便離開了。

    新病房是個套間,除了病人住的擺有幾種複雜儀器的大房間,還另有一間小會客廳和一間陪人房。

    楊叔緊跟著把風恆的住院用品搬了上來,又問

    了下雷禹需要從家裏帶什麽,留下晚上會再來送飯的話,就也離開了。

    雷禹在幾間房裏轉了一圈,語帶惋惜地對風恆說:“這麽高級,居然還有陪人房,我還以為有機會和你同床共枕呢。”

    風恆隻當沒聽見他最後那句口花花,自顧自整理東西:“你其實可以迴家住的,沒必要在這裏陪我,每天過來治療就好了。”

    “那你爺爺他們就該不放心了。我待哪兒倒是都無所謂,有片地方我就能修煉、鍛煉和睡覺。”雷禹說著就打了個嗬欠,“去考駕照起了個大早,那我先去睡午覺了。”

    風恆抬頭看看他一搖三晃的背影,突然說:“你是不是治療之後不舒服?吃得比平時都少。”

    正要進門的雷禹停頓了下,轉過身靠在門框上,笑道:“你觀察得可夠仔細的。”

    風恆正色問:“這治療會對你有傷害?”

    “不是,就是一不小心有點透支。”雷禹擺擺手,“我也是第一次嘛,不熟練。放心放心,有了這次經驗,以後我保證咱倆都會很舒服。”

    說完,雷禹轉身就晃到床邊撲了上去。

    外屋的風恆總覺得剛才那話有哪裏不對,又琢磨不出來,隻感覺耳朵不自由主地在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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