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壞了嗎?”一進門向小園就直奔座機。


    今天的電話都全打不進來,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沒壞,太吵了,我把電話線拔了。”程浩迎著她笑道。


    自從公司被出售,他這裏的電話就被曝光了,然後每天不分晝夜的響著,獵頭公司的人恨不得追到家裏遊說程浩出山,吵得人不得安寧。


    向小園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陣勢。


    自己哪裏需要給他一年的時間?這個貨若是想工作簡直就是分分鍾的事,不知道有多少公司求賢如渴,眼巴巴等著他垂青。。


    她這時才懂得原來這才是一個人的價值。


    “你有什麽打算?”小園覺得他就這麽閑下去也不是辦法。


    不出去工作的程浩將自己的懶惰完全釋放,再也不用衣裝革履的包裝自己,隻是一身舒適的純棉睡衣,一雙拖鞋一本書,就可以讓他串著屋子消磨一天,再配上一壺咖啡簡直是神仙過的的日子。


    “打算?”程浩順勢靠在小園身上:“沒打算啊?我覺得現在挺好的!”


    向小園想推開他,結果被他摟的更緊:“你就這麽閑著啊?”


    程浩否認:“誰說我閑著?我忙著呢!”


    小園更糊塗了:“你忙啥呢?”


    這個貨明明都要閑出草來了好不好?


    程浩坐起身,從沙發後拿出一大本書冊認真道:“裝修啊!不能這個樣子結婚吧?房間肯定要全部重裝的!我過幾天就找人清地下室。你說我們結婚後是不是要應該雇幾個傭人啊?這麽大的房子打掃起來也是個麻煩,你以後不用打掃了,隻要肯管我的飯,我就知足了。”


    向小園簡直欲哭無淚:“拜托!您以為結婚是過家家啊?這事情多了去啦!什麽見家長啊,訂婚慶啊,照婚紗照啊,一大堆的事情。合著想想就可以了?”


    程浩合上書冊:“那就一樣樣來唄。”


    “你!”向小園被他氣得翻白眼,突然明白自己好像掉進了他的圈套:“喂!我可沒答應跟你結婚啊!你別想讓我上當!”


    說罷她做了個鬼臉跑上樓。


    程浩歎了口氣,向小園果然反應夠快,自己曲線救國的計劃失敗。


    他還是大喊:“那我到底能不能裝修啊?”


    “你隨便!”小園大聲迴道:“不過別動我的屋子啊!”


    程浩不由犯了愁,明明就想把她住的那間當新房嘛……


    不過小園提到的問題的確是很重要,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去拜見一下嶽父大人呢?


    雖然上周薛澄沒有來,鬧得有些不愉快,但是向小園還是覺得不能不理他。


    他和程浩之間的矛盾將自己卷進去,弄得自己現在裏外不是人。可是誰讓自己臉皮厚呢?不管了,他不來,自己就去見見他。


    向小園沒有跟程浩打招唿,下了課就往紫藤閣趕去。


    紫藤閣的大門緊閉,小園摁了很久門鈴也無應答,她圍著別墅轉了一圈,然後又迴到大門前。


    應該還沒有被查封,窗戶開著,應該有人,既然不給她開門她就自己想辦法。


    想到這裏,向小園將書包往身後一拽,將袖子挽起抱著雕花的大鐵門攀爬上去。仗著自己手腳靈活,也不是沒有爬過牆上過樹,她很快手腳並用的攀到鐵門頂端,準備翻身越過。


    “爬這麽高,你不怕摔下來嗎?”不知什麽時候,薛澄已經站在鐵門下仰著頭觀望著她。


    其實她一來他就看見了,正在猶豫要不要給她開門,如果麵對她應該說些什麽這些讓人頭痛的問題,沒想到她卻先爬開大門。


    小園騎在門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隻能尷尬地咧著嘴,然後迅速爬下來,拍拍褲腳掩飾尷尬。


    不知怎麽,自從上過禮拜過後她明顯感覺到她與薛澄之間有堵無形的高牆,換在平時她完全可以怒罵薛澄為什麽不給自己開門,可是現在她竟然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誰來了?”一個穿著v領薄衫的瘦高個男子從迴廊深處走來。


    他的五官俊秀,眉眼修長,隻是麵色有些青白。見慣了倪琨那種牙白如玉的膚色,這種白猶如皮膚底下滲出的冷光,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而此時這個男人也在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這令她更加難受。


    沒等向小園發問,薛澄先開口道:“這是我的學長杜荀。”


    然後看看小園轉頭對杜荀說道:“她是……程浩的女人。”


    聽到他的這句話,向小園如被雷擊般怔在原地,半晌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突然,她的心裏有種無名的火開始四處亂竄,她瞠目結舌地怒瞪著薛澄,可是他卻轉過臉迴避她的目光。


    向小園終於明白現在已經跟他無話可說,至此他對自己貼上了新的標簽,甚至不願把自己當做一個獨立的個體看待。


    自己想對他說的話,也不過成為了“程浩的女人”替自己的男人做的一種辯護。


    時至今日向小園已經不用再顧及什麽,她仰起頭狠狠迴應著杜荀的目光,也不需要基本的禮貌,她一轉身推開大門徑直離去,再也不肯迴頭。


    薛澄知道自己的話對她有多大的打擊,他知道小園骨子裏是何等驕傲,可是他隻能用這種方式劃清他們之間的關係。


    畢竟她是攪和在漩渦中心的那個人,如果不狠下心這樣做,她會更加不知所措的……


    “上車吧!”程浩打開車門,白天出門他還是習慣戴著墨鏡。最近獵頭公司的人追得太緊,總是有莫名其妙的人尾隨跟蹤。


    這些人當中到底有沒有混雜著婁傑的人,程浩並不清楚。


    當初婁傑對他的威脅他依然銘刻於心,雖然至今也沒有發現婁傑有對小園圖謀不軌的行動,但是他依然不能掉以輕心。


    所以他總是在暗處默默保護著她,向小園一下課他就跟著。


    這個丫頭總是喜歡一意孤行,不狠狠的碰到釘子她是絕對不會死心的。


    她有一種倔強的孤勇,她做任何事他隻能不支持也不反對,所以他悄悄地跟著、看著,看她爬到大門上翻進去又怒氣衝衝地出來。


    雖然奇怪薛澄是怎樣才能將她氣成這個樣子,可是他還是雲淡風輕的淺淺微笑什麽都不問。


    向小園坐在車裏,就像跟手裏那杯飲料有深仇大恨一般惡狠狠的咬著吸管。冰涼的飲料絲毫不能緩解心裏的怒氣,易拉罐被她捏的哢哢作響,程浩隻是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她奇怪的舉動,卻什麽話都不說。


    “薛澄的學長你認識嗎?”向小園忍不住先開口道。


    “見過,不太熟悉。”程浩平淡地迴答,然後詢問道:“怎麽了?他說什麽了,讓你這麽生氣?”


    向小園搖搖頭:“沒什麽,隻是那個人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


    她沒有告訴程浩,讓她最不舒服最氣惱的是薛澄那句“程浩的女人”。


    其實外人怎麽看待自己有什麽關係?真正能傷你最深最狠的那個往往是你最在乎最重要的人。


    程浩用鼻子“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向小園突然非常不安,自己跟程浩到底是什麽關係?在她的世界裏,就算是男女朋友是戀人,人格至少也該是平等的,誰都不應該成為誰的附屬品。


    可是跟程浩在一起,自己就難免被打上這樣的烙印。


    或許和他這樣的人在一起這一切終是避免不了的,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其實完全沒有準備好,就這麽一頭紮了進來。


    當初答應做他的女友,是不是太過倉促了一些?


    “薛澄是學化工的吧?”她隻能暫時收拾情緒,將話題轉移。


    “他要想辦公司我會支持他的。”程浩知道小園想說什麽,於是搶先說道:“公司雖然沒有了,但是我給他從婁氏爭取到了一部分股權,放心吧,餓不著他!”


    向小園隻能深深歎了口氣,雖然她隱約覺得杜荀那個人有些詭異,但是又說不上問題到底出在哪裏,隻能怪自己多心。薛澄聯係到自己的學長,想從事一些跟自己專業知識有關的工作,想來也是正常的吧。


    這陣子向小園總是有意無意的疏離著程浩,她希望給雙方一些時間,都冷靜一下,而不是這樣步步緊逼到讓她想逃跑。


    麵對程浩她有點想打退堂鼓,當初答應他做他的女朋友是不是有些太過衝動?自己和程浩是不是合適這個問題她其實完全沒有想過,現在才思考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為時過晚?


    向小園的態度變化程浩也有所察覺,那天她翻門進去找薛澄他看的一清二楚,可是那麽短的時間內他們也不可能說出什麽讓她轉變心意的內容啊?


    程浩百思不得其解,隻能暗地裏調查了杜荀,卻沒有什麽收獲。杜荀的曆史很幹淨,的確是薛澄大學時的師兄,後來去了德國留學,學的是製藥,現在在國內有個小公司。並無什麽奇怪的地方。


    不過向小園看人一向很準,她若說不舒服,那麽這個人就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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