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踏上了火車,心裏空得讓我覺得窒息,我還是沒有哭,一直到迴到學校。我真是很累,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真想好好睡一覺啊,睡一覺,把傷痛暫時卸一卸。剛迴到寢室,室友就慌慌張張對我說教務主任來查寢了,教務主任?沒有來得及做任何心理準備,教務主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高跟鞋的聲音就劈過來,“終於迴來了啊?真實讓我們好操心啊!說你們這些學生啊,我都明白的!那麽年輕,正是青春別樣紅嘛!我不理會你們出去遊山玩水,你們也不用費煞了腦筋編什麽理由來搪塞我,不過……”,我本是認真的聽她訓的,我知道自己理虧,不應該什麽招唿都不打就迴家,所以任她劈裏啪啦爆豆子一般嘮叨著,可越聽越覺得刺耳,越聽越覺得滿不是那麽一迴事兒,加上滿身的疲憊、傷心、委屈、憤怒,我再也不想忍了:“知道你想說什麽!您老人家還是省省吧,不用特意跑來嘀咕我!做學生的也不敢勞您費神!”周圍的人都尷尬詫異地杵在那兒,我挑釁地狠狠瞥了她一眼:“您都明白,您有您寶貴的經驗,我有什麽說的,可是做人還是不要太獨斷的好!明白?說得像多了解學生多關心學生一樣!其實你根本什麽都不明白!”我冷笑著嚼完最後幾個字,鄙夷地看了氣得發抖的濃妝豔抹的教務主任,頭也不迴地走出去,可是誰知道我有多麽的害怕,多麽的無助和委屈!誰知道我說話的時候眼角含著淚,誰知道我的心滴血了?他們都不知道啊。

    我的天塌了,沒有人來頂,沒有人頂得起。我一下子癱坐在綠得油亮的草地上,清新的泥土的芬芳,柔柔的青草,逍遙的楊柳條,世界依舊是美的,並不因為我的哀傷有任何的改變。隻是天暗了,看遠方,遠方要下雨了,濃密的烏雲像是受驚的羔羊拚命向前方奔去。風一整整唿嘯而來,很冷。偶地覺得自己要飛起來了,一直掙紮著想離開地麵,飛起來了嗎?像一隻風箏,如果斷線了呢?我該怎麽辦?我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我隻有靠自己不是嗎?心中不免泛起隱憂,我絲毫不留情麵地反擊了教務主任,會有什麽後果呢?暫且不管吧,我很累了。

    時間依然滴答滴答,四周空空的,那聲音若是從很遙遠的天國傳來,時而像是漸漸走近的腳步聲;而像是輕輕的敲門聲;時而像是讓人驚醒的警惕聲,時而又像誰在一個孤獨的地方如泣如訴……,總之是那麽懾人心魄,令人毛骨悚然。

    即便如此,我還是喜歡一個人呆在寢室,哪裏都不想去,我一個人可以做好多事,最重要的是我可是一個人慢慢迴憶和爸爸一起的美好時光,想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想他的笑,他說話的聲音……雖然每一次的迴憶都會讓我掉眼淚,但是每個迴憶的情節又都是那麽的愜意,那麽的溫馨,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我不喜歡讓別人看見我哭,尤其是我這次迴來以後。

    手裏一直舍不得放下那本書,那本《末代教父》,我喜歡那本書,爸爸也喜歡那本書。書上麵為了爭奪財產和領地而展開的家族與家族之間,嫡係親人之間的鬥爭讓人心寒。黑色勢力下的明爭暗鬥比戰爭還恐懼。

    轉眼時間過了兩個月了,教務主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也讓我懸著的心開始慢慢放下來。說實話,我還是不相信爸爸就那麽離開了我,雖然那幫人民警察斬釘截鐵地對我們說是意外事件。我不再一味地沉浸在失去親人的傷痛裏,我開始迴憶爸爸以前說過的話,開始有意識地去尋找一些和我的感覺有差池的東西。那個名叫餘角的郊區整個充滿了陰陽怪氣,一個陌生而神秘的合夥人?我是覺得那個人很神秘,甚至是詭秘,因為就我所知,從父親開始打算競那塊地時,對方就說明將有一個合夥人,附了一份相當詳細的介紹信,還告知是一房地產大亨,隻是沒有見過麵,偶爾有個人出麵協商什麽的也隻是法定代理人。當時鄭洛說了一句話:葫蘆裏賣什麽藥?爸爸卻說那麽多人競標,怎麽會知道最後誰中?也許人家真的很忙,看那合同也沒有什麽問題。對了,還有一份要求中標人督促完成旅遊建設工程的合同。我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中標人代表投資方督促完成工程建設,而且,我爸爸,竟然正是在這其中出事了……?我覺得我在出冷汗,在顫抖,事實是我想的這樣子嗎?我還有勇氣想下去嗎?我深深地覺得我很對不起爸爸,他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我嗎?為我啊!爸爸走得很突然,真的很突然,我沒有做任何準備,已經不能接受,不能,而現在,我的知覺告訴我事情另有蹊蹺,這又說明什麽?我忍不住哭出聲來。猛地想迴去,想到那個叫餘角的地方看看,去找一些什麽,我著急了,什麽都做不了。可是我一定要知道真相,證實我的猜測,盡管那樣會讓所有人痛苦。

    我確定我的直覺是正確的,雖然我沒有任何證據。父女天性決定了我對爸爸靈魂存在的感應。在學校呆了一天,我腦海裏呈現的全是數夜裏爸爸在夢中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幽怨的眼神,無奈的表情像針一樣刻在我心裏,如影隨形地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意識裏。

    我給鄭洛打電話,迫不及待地。終於接通了,聽到鄭洛溫和的聲音就立即有一股熱流往大腦襲來,我急急地告訴他我的猜測,還告訴他我的夢,之後,那邊卻遲遲沒有迴應,我猜一定很慎重地在考慮,我等待著他和我談他的想法。我在幻想,鄭洛說話了:“言言,不要想太多,你現在好好讀書就行,照顧好自己,不要擔心媽媽,我還有事,先掛斷了……”而後,就隻聽見話筒裏“嘟……嘟……”的聲音,我有點失望,還有說不出來的感覺,又不是委屈,隻是嘴唇鹹鹹的了……可是我不擔心鄭洛是不是不保護我不守護我們的家園了,因為我了解他,相信他,我的直覺也是這樣。忽然想起小時侯,小時侯鄭洛就很疼我,盡管他都是需要人疼的小孩子。還記得我小時候特會折磨鄭洛,上幼兒園的時候不要爸爸媽媽背我去,偏要剛剛上初一的鄭洛背,害得他們班的男生都笑他;鄭洛很細心,每個節日都會送我禮物,都是我喜歡的水晶和娃娃,好多小朋友羨慕死我了;還有我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讓鄭洛給我寫信,弄得班上的同學都覺得我好了不起……,他還幫我做作業,幫我吃藥,幫我去揍那個不小心撞傷我的小男生,真是很好笑,也很幸福。我知道,鄭洛,他對我傾注了一個哥哥對妹妹全部的愛。所以,我堅定地相信他,既然選擇對我的話不迴應,那麽他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一定也是為我好的。,那麽他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一定也是為我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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