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口問道:“我問你一件事情,你是怎麽知道我來京城的?”

    允曦遲疑了一下,答道:“我不瞞你,是接到了你師父的飛鴿傳書。”

    說完就頭也不迴地出去了。

    我就知道!

    然後我就開始吃飯。

    第三天,我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就讓小青請太子過來。

    下午的時候,允曦果然來了,我淡淡地坐在桌子旁邊,眼睛看著窗外一株盛開的芙蓉花,頭也不迴地說道:“若惜謝太子爺的照顧。如今我身體已經大好了,想迴家去,今天算是和您道個別吧!”

    允曦半天才答道:“好。”然後就再也無話。

    我慢慢轉過身來,淡笑道:“不管怎麽說,我們兩個也算是相識一場,如今一別,以後就是海角天涯。若惜厚顏,想和太子爺討個信物,留個念想。不知您舍不舍得?”

    允曦也就看著我答道:“你想要什麽?”

    我掃視了他身上一眼,指著他腰裏的一塊玉牌道:“這個如何?”

    允曦也低頭看了看,說道:“這是太子的信物,不能離身的。這樣吧,”說著從脖子裏解下一個小小的玉佩,看了看,說道:“這塊玉佩也是一個麒麟,是我周歲的時候母後請高僧開過光的,據說可以鎮妖辟邪,自小到大,我從沒有離過身。你如果不嫌棄,就拿著吧。”

    我也就伸手接過,看了看戴在脖子裏,笑道:“能不能保佑不敢說,至少餓極了的時候可以換點錢花。隻是我身無長物,我想太子爺也不稀罕,也就不送您了!”

    允曦笑笑,沒有迴答,但我發現,他的笑,有點勉強。

    我就低了頭,不再看他,嘴裏說道:“如此,就麻煩您請我師兄過來,我們這就啟程。”

    允曦還是沒有說話,默默坐了一會,就起身走了。

    然後小青就進來了,拉著我的手默默流淚,我的淚也就順勢流下來。

    沒多久,師兄過來,我們兩個就在小青的陪同下,走到大門口,然後和小青揮手告別。

    因為已經是下午,不便出城,就找了一個客棧歇腳。然後,我就在師兄的陪伴下,來到我從前的家門口。

    這是我一年多來第一次到這個地方。可也隻是站在遠處看看,沒有走近。

    大門上的封條已經斑駁。我癡癡地盯了大門半天,試圖想象,如果現在他們都活著,這個院子該是什麽樣子。

    娘啊,當你眼睜睜看著你的兒子孫子把毒藥喝下去的時候,你心裏在想什麽?

    你就當真舍得?

    允曜到底是你什麽人,值得你如此狠心地殺死自己的丈夫兒女?

    第二天,我又到了家人墳前。

    墓是允曦立的,我父母一個,哥嫂一個,小侄子一個,當然還有我一個。

    我的墓碑上,寫著“愛妻李若惜之墓”。

    這就表示,在那個時候,我和允曦,已經陰陽相隔,再沒有任何的瓜葛了吧?

    以後發生的種種,在允曦的眼裏,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貪癡罷了。

    想來自己當真是可笑。

    在墳前呆坐半天,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該想些什麽,眼睜睜看著師兄在每個墳前燒些紙錢,自己卻動也不想動。

    眼見日近中午,也就隨師兄打馬而去。

    吃飯的時候,我盯了師兄細看,師兄被我看得尷尬,就低頭往嘴裏扒飯。

    我知道師兄確實是千裏挑一的人物。且不說他年紀輕輕武功已是一流,人也是魁梧瀟灑,濃眉大眼,鼻直口方,即便是在千金大小姐眼裏,也是上上人選。

    況且,他對我百依百順,即便是赴湯蹈火,也從沒有什麽怨言。

    他的木訥,也僅限於我麵前,因為小時候被我欺負慣了。在其他人麵前,也是言談舉止,進退有度的。

    用罷飯,和師兄一前一後騎著馬奔馳在塵土飛揚的驛道上,心裏想:以後我就要和師兄過一輩子這樣的生活了。

    生兒育女,相夫教子,或者四處遊曆,在別人看來,當真是悠閑自在的生活。

    可是,我快樂嗎?我願意嗎?

    每個人都口口聲聲說為我好,可有誰親口問過我,我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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