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女郎,夜裏有客麽?”宮少宸不知何時含笑依在院子門邊。


    他站直了身子,輕歎了一聲:“就知道你不會那麽乖乖束手就擒,才說了你是個聰明人沒用西貝貨來騙我,如今就要做蠢事了啊。”


    說話間,整個院子全部都亮了起來,不少忍者都提著刀從暗處走了出來,也不知道在這裏潛伏了多久。


    楚瑜頭也不迴地一抬手,一道黑影就朝著宮少宸狠狠地劈砸了過去。


    隨後她一把拉住了綠意往屋子裏一帶,同時冷聲下令:“火曜,攔住敵人!”


    “是!”火曜冷笑一聲,索性也摘了自己臉上的蒙麵巾,手腕一轉,長刀一拋,手腕間轉出兩把猩紅猙獰的血劍來。


    宮少宸頭一偏,那東西就砰地一聲砸在了他臉側的牆壁上。


    他轉臉便看見一個燭台深深地嵌入了自己臉一邊的牆壁上,破裂的碎石蹭破了他的臉頰帶出血腥的味道。


    宮少宸轉過臉來,眼底閃過森寒的怒意:“楚瑜!”


    雖然知道她一直都想殺他,但是這幾天楚瑜雖然冷麵相對,卻能平共處的情形給了他一種總有一日,她會屈服於他的錯覺,現在卻赤luo裸地再次看見對方對自己的殺意未減,這種憤怒的感覺還是再一次刺激了他。


    尤其是在聽到那一句“敵人”的時候,宮少宸唇邊彎起了一絲近乎猙獰的冰冷笑意,他抬手輕蹭了下臉上的血,目光陰狠地看向已經消失在房間裏的人。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了,是不是?”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麽?


    所以,她才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涮挑戰他容忍的底線?


    “給本宮殺了他們,一個不留!”宮少宸冷冷地下令。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所有忍者一瞬間向前方撲了過去,而曜司武衛們也在火曜的帶領下迎上前去。


    “武衛聽令,一步不得讓東瀛人靠近,近之,殺無赦!”火曜看著遠處的宮少宸,眼裏閃過危險的光,提著手裏兩把猩紅的劍朝著他飛掠而去。


    宮少宸見狀,唇角卻挽起一絲冰冷的笑意,略退了一步,立刻就有數十名忍者撲上前來,將火曜困住。


    他則是冷冷地站在門邊看著不遠處黑洞洞的房門口。


    “殿下,不必擔心,裏麵的婢女裏有兩位都是伊賀流忍術高強的女忍!”森田歲郞恭敬地道。


    為了方便桃井月紋身,所以他們將紅零就近放在旁邊的房間裏。


    “那女忍在她手下走不過十招,她還是到底選擇幫那個男人,嗬嗬,那個混蛋到底哪裏好!”宮少宸冷笑著,抬手輕輕地擱一邊的樹上,狠狠一捏,碗口粗的樹樁應聲倒下,丹鳳眸裏寒光四射。


    森田歲郞嚇了一跳,噤若寒蟬,不敢多言。


    “等著罷,她們總會要出來的,你的人手準備得如何了?”宮少宸收迴手,冷冷地道。


    森田歲郞恭敬地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們全部人手,還有潛伏多年的暗樁都已經聽您的號令,做好了準備,絕不會讓這裏的人逃出去,還有,南國公那邊傳來的信是他那邊已經全部準備完畢,隨時可以進城。”


    “哼,進城?”宮少宸危險地眯起眸子:“讓他好好地呆在他的壕溝外頭,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開城門!”


    “是!”森田歲郞恭恭敬敬地道。


    隨後,他遲疑了一下:“除了防止曜司和郡主逃脫的人手啟用外,咱們散布疫病的人準備也都已經做好了,隨時可以開始,您是不是先服藥,咱們大部分人都已經服藥了。”


    說著,他讓人端上來了一碗藥。


    宮少宸看著那藥頓了頓,接過來一口喝下,隨後冷冷地看向一邊的宮少司道:“若是楚瑜敢踏出這城門,就聽本宮的命令動手。”


    若要瘟疫生效,就必須保證雲州城一個百姓都出不去,他們自己雖然服藥預防,也多少還是要冒著點風險的。


    宮少司靠在牆邊,抱著一把太刀,貓兒似的大眼掃了宮少宸一眼,沒說什麽,隻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


    月色漸暗,寒風料峭,加入了圍剿的忍者越來越多。


    而此時,城中四處,忽處皆有火起,冬日天幹物燥,很快四處的火勢就大了起來。


    好在城內的‘朝陽群眾’巡邏隊早已發現了不對,敲鑼打鼓地喚醒了許多人前來救火,頓時城內四處一片混亂。


    聽著街道上傳來的喧囂,宮少宸唇邊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盯著那房間的單鳳目愈發的森涼。


    不過一刻鍾後,兩個‘楚瑜’都出現在了房間的門口,兩人身上都有血,卻明顯不是她們的血,其中一個‘楚瑜’肩膀上扛著的不是紅零又是誰!


    其中一個楚瑜一劍挑飛了那撲過來的忍者,對著肩膀上扛著人的‘楚瑜’厲聲道:“走,按照咱們的原計劃立刻離開!”


    那‘楚瑜’點點頭,看著對方一咬牙,打了個唿哨,扛著那沒了意識的紅零飛身而起。


    隨後,原本正和忍者們廝殺的曜司成員忽然有一半人即刻徐晃一招之後,抬手彈出一片毒物,手中也齊齊彈出一片暴雨梨花在。


    唐門的毒和機關暗器,何等厲害,江湖首屈一指,觸之即死。


    就算是忍術高強的忍者們也難以抵擋,不少人中了招,慘叫起來,但也有人立刻用忍術中的隱遁術,避開毒物和機關,但唯一相同的一點就是——曜司的一半武衛瞬間脫離了戰鬥圈子,護衛著扛著紅零的‘楚瑜’迅速地躍出了院子外。


    這一段配合行雲流水,仿佛是演練了千百遍一般。


    宮少宸見狀,憤怒地厲聲下令:“楚瑜!來人,給本宮追!”


    立刻就有大批忍者追了出去。


    而他亦拔出了手中太刀,隻是迴頭看向那場內還和人纏鬥,阻擋了不少忍者的‘楚瑜’時,眼底閃過一絲狐疑——這個西貝貨是琴笙之前安排的死士麽,身手竟這般厲害?!


    但是卻不想,那個‘楚瑜’忽然對著他露出個燦爛到森冷的笑:“伊勢宮殿下,您要去哪裏啊!”


    說著,她忽然抬手一招橫劈,巨大的劍氣直接劈翻了自己麵前的忍者,自己則是一個鷂子翻身,直躍到了宮少宸的麵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不是說了,要我留下麽,我留下了。”


    宮少宸看著麵前女子的俏臉和她冰涼的墨玉眸,忽然臉色陰沉了下來,他深深地盯著她,好一會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居然是真的楚瑜!”


    “沒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楚瑜,怎麽,不過一個時辰不見,您就不認得了?”楚瑜抬手,手裏染血的長劍幾乎指到了他的鼻尖上,唇角彎起譏誚的笑容。


    宮少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後單鳳目裏寒光一片:“你居然能為那個男人做到這個地步,你想要拖住我,讓那個西貝貨順利把紅零背上的地圖送出去麽,他到底哪裏值得你付出這麽多?!”


    他頓了頓,隨後看著一臉無所謂的楚瑜,也涼薄地笑了i起來:“你大著膽子采用這樣冒險的計劃,還是仗著你一身毒血,我奈何你不得,也更是仗著我不會殺你,才這般恣意妄為,是麽?”


    楚瑜看向手裏的劍,神色輕慢又無謂:“對,難不成你舍得殺了我麽,畢竟除了三爺擁有紅零背上完整的地圖,也就是我身上還有地圖了,至於說仗著什麽恣意妄為,伊勢宮殿下仗著全城二十五百姓性命恣意妄為,我也不過學了您的手段而已,至於欺人的事兒,您也是幹得太多了。”


    話音才落,她忽然手中長劍一轉,亮出一朵銳氣四射的劍花後,劍鋒劍氣直取宮少宸的脖頸:“所以,我隻要在這裏,就不會讓你離開!”


    經曆了這麽多的實戰,楚瑜的身手已經非昨日吳下阿蒙,繼承來的百年內力與她的劍上迸發出的劍氣,令尋常人根本無法而招架。


    不少忍者才要逼過來擋在宮少宸麵前,手裏的東瀛刀碰上楚瑜劍上的劍氣,就瞬間直接崩裂!


    “啊!”


    血光四濺。


    楚瑜一劍之下,就取了兩人性命,還令好幾個忍者都受了重傷,喪失了戰鬥力,令忍者們都立刻愈發地緊張,但是身為死士,他們絲毫不肯退卻。


    宮少宸看著她森冷的墨玉大眼裏都是殺意,他眼底的寒光和陰鬱愈發而地凝重。


    而森田歲郞一直聲嘶力竭地喚人擋在宮少宸麵前,擋住了楚瑜的劍。


    宮少宸看著她一人擋在門前,幾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他忽然低低地笑了。


    森田歲郞看著他那笑,莫名地打了個寒戰。


    “殿下。”


    卻不想下一刻,宮少宸忽然抬手,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把火銃,直接對著正與忍者們纏鬥的楚瑜。


    他手臂端得極穩,麵無表情地瞄準著楚瑜,下一刻便直接扣動了扳機。


    “砰!”一聲悶響,硝煙的味道彌散開來。


    楚瑜待得發現自己被槍瞄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閃,她目光一寒,抬手就直接一把抓過一個忍者擋在身前。


    那忍者即刻胸膛就被打出了血淋漓的大洞來,慘叫連連。


    而楚瑜也因此不得不退到一邊,又被許多不要命的忍者撲擋在住了。


    而宮少宸把那火銃隨意一拋,換迴了太刀,一邊大步流星地領著護衛他的忍者向外而去,一邊頭也不迴地冷冷開口:“留下活口殘疾不論即可,至於你們用什麽法子抓住她,本宮不管。”


    說話間,不知什麽時候又有了一大批忍者鬼魅一般地出現,他們手上除了東瀛刀,還有——天雷彈。


    森田歲郞恭敬地道:“是。”


    目送了宮少宸領著人消失在門外,他轉身看向楚瑜,露出個猙獰的笑:“郡主,殿下說了,隻要您不死即可,您要不要放下武器呢,否則……嗬嗬?”


    楚瑜提著刀,目光冰涼地看著他,唇角卻彎起了一絲詭譎的笑容:“嗬嗬,放下武器嗎,好呀。”


    ……*……*……*……


    街道上一片混亂,火光四起,人們慌亂一片,幾乎沒有什麽人注意到房頂上有兩隊人馬在掠空而過,生死追逐。


    宮少宸提著太刀,領著忍者們一路追過去,不斷地有曜司的武衛留下來纏住他們。


    綠意一行人跑得並不算遠,因為一路上都有人試圖阻攔,雖然攔不住他們,卻也拖慢了不少他們的速度。


    宮少宸一刀挑開一名武衛,看著遠處奔逃的人影,眼中寒光幾乎讓人不寒而栗:“追,殺無赦!”


    宮少司看著他,冷冷地道:“哥哥,我隻希望你不要後悔剛才對小姐姐下了那樣的命令。”


    “後悔,她都不曾後悔,我又有什麽好後悔的?”宮少宸譏誚地勾了下唇角。


    但隨後,他不知想起了什麽,忽然頓住了腳步,丹鳳眸裏銳光流轉,明暗不定。


    “怎麽了?”宮少司看著他。


    宮少宸梭然眯起眸子,臉色愈發地陰翳,幾乎能滴水了:“你說,曜司的人,會為了藏海圖而拋下他們的主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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