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天地震蕩終於停息下來,煙消雲散之後,劍玄道人從灰燼中爬出,眼前的情景令人震驚,清靈山方圓幾十裏憑空消失了一般,隻留下一個巨大的黑洞,洞底岩漿翻滾卷騰,熱浪層層,四周盡是一片灰飛!

    眾修真紛紛起身,此次戰役死傷慘重,五百多號修真,隻餘下兩百多人,剛才那一記大爆炸,又死了幾十人,還有許多人身負重傷,當真是損失慘重啊!

    想起了劉空長老舍身取義,自爆元神,眾人心中頓時一片感慨,眼睛竟濕潤起來,百年得道修成半仙,一朝盡毀!劉空長老當真是正道楷模!

    便在這時,左冷軒帶領羽瑤山莊一幹人等不知從何處趕來,也是個個灰頭土臉、垂頭喪氣!劍玄道人心下一驚,急忙上前,正與詢問,隻見那左冷軒滿麵羞愧,哭喪著臉哀嚎道:“劍玄道人,左某羞愧啊!蕭子邪與那黑衣妖女恁的厲害,而且剮妖刀著實乃神器也!我等拚死相阻,但是力有不怠,終是被他們逃脫了。左某有負眾望,羞愧萬分,願承擔一切責任!”言罷,便稽首彎下腰來,久久不願直起。他身後的一幹人等也都麵色羞愧欲死,跟著拜下。

    聞言,劍玄道人身體一顫,麵色慘白,登時噴出一口鮮血,仰天長歎道:“天欲弱我仙源啊!”言罷,身體便轟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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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子邪懷摟赫連舞,急速朝西北方向飛行,過了不久,便又轉向朝西南方向奔去。蕭子邪終究不能盡信左冷軒的話,使了個簡單的障眼法,便如大鵬展翅般,翱翔急行。

    此時正值晌午,晴空萬裏如洗,幾朵白雲橫飄天際,烈日當空,驕陽似火,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急行,頭上升起密密細汗,氣息也有一絲急躁,但蕭子邪卻絲毫不敢停歇。

    就這樣不知不覺又行了半天,估計便也有上千裏了,蕭子邪眼見前方矗立一座巍峨大山,連綿起伏,大山上橫掛一幅瀑布,直流急下,砸到一方小譚,便升起氤氳的水霧,朦朦朧朧,一道彩虹橫亙天際,蕭子邪隻覺口幹舌燥之際,終決定下去休息一番。

    將赫連舞輕輕放在岸邊一塊大石頭上,石頭邊有一棵參天龍林樹,落下的陰影正好為赫連舞遮住驕陽。

    蕭子邪走至潭邊捧了幾下泉水便大口大口喝了起來,又洗了把臉,頓時覺得清涼爽快,體內的燥熱也消散不少。

    想起了重傷在身的赫連舞,蕭子邪不由皺起眉頭,從空空百寶囊中取出一個器皿,裝了滿滿的水,便扶起赫連舞,先喂她喝了一些,隨即拿出左冷軒給自己的丹藥,便要一股腦給她服下,然而就在此時,赫連舞卻突然睜開眼,冷冷道:“你想要我死就早點說,何必用這方法?”語氣冰冷之極,聲音卻異常虛弱。

    蕭子邪一滯,心裏驚喜交加,但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淡漠道:“你以為別人都像你一樣惡毒嗎?”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了。

    赫連舞雙眸秋水氤氳,麵若寒霜,咯咯冷笑道:“這些丹藥均是陽盛之極,屬於熱性,我體內真氣強悍剛盛,吃了便會傷上加傷,你若想我早點死,便給我吃吧。”言罷冷笑一聲,便閉上了雙眼。

    蕭子邪頓時尷尬不已,在他眼中,丹藥便是用來養傷的,卻從不想還分寒熱,不由一愣。畢竟蕭子邪在無神山呆的十年,學的都是些武功心法,對於藥理卻是一竅不通。

    沉默半餉,見赫連舞便連唿吸似是都極為困難,知道她傷勢很重,蕭子邪也懶得與她慪氣,率先說道:“我可不會治病,你看這些丹藥哪些能吃便吃哪些。”

    赫連舞默然睜開雙眼,眼中霧氣氤氳,蒼白的雙頰升起一朵紅雲,怒視著蕭子邪咬牙問道:“我且問你,我昏迷時你究竟對我做了些什麽?”

    蕭子邪一愣,想起自己一時的情不自禁,那柔軟甜蜜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心裏砰砰亂跳,但是卻強自鎮定道:“便是什麽都做了。”

    赫連舞麵色潮紅,急促唿吸起來,狠毒道:“我便被你毀了清白,已無顏再去見他了,活在這世上也沒有意義了。”言罷竟欲咬舌自盡。

    蕭子邪心中一顫,不知為何,心境大失,一股強烈的怒氣和嫉妒頓時湧上心頭,用力捏住赫連舞的下顎,防止她咬舌,嗬斥道:“你這是作甚?螻蟻尚且偷生,你便連螻蟻也不如嗎!你若是想報仇,就要早些養好傷,現在你卻是奈何不了我。”語氣冰冷至極。

    赫連舞淚水流下,狂怒瞪視蕭子邪,眼中迸射出陰狠怨毒的戾光,身體狂烈掙紮起來,大聲喊道:“對!我要死,也要先殺了你這毀我清白的無恥淫賊!你想將我放開!”

    蕭子邪哈哈大笑,讓赫連舞靠在龍林樹上,眯起眼睛陰冷道:“毀你清白?那你毀我清白又該如何算得?”見赫連舞目光迷茫,接著冷漠道:“是誰當著天下修真的麵前,誣陷我與妖人同流合汙?這算不算毀我清白?”

    赫連舞微微一愣,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急切問道:“剮妖刀呢?”

    蕭子邪右手一揮,一柄血紅長刀立現手中,刀身光潔如鏡,刀氣隱耀,戾氣縱橫,赫然便是剮妖刀。

    赫連舞似是放下心來一般,長噓一口氣,掙紮著從那些丹藥中選了幾顆吞下,又喝了幾口水,便開始閉目養神,再不言語。

    蕭子邪見她似乎想通了,沒有了自殺的想法,便稍稍放下心來,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無非是將此妖女和剮妖刀交還給絕器山莊,但蕭子邪並沒有這樣的打算。

    從一開始去那絕器山莊,蕭子邪為的就是這一口刀,就算赫連舞不去搶,自己也要去搶奪,而且,既然無論如何自己也不會把剮妖刀交還絕器山莊,那與他們早晚也會撕破臉皮。反正現在刀已到手,自己又何須多此一舉再去解釋。

    蕭子邪手握剮妖刀,沉下心來,將自己的真氣度入刀身,頓時覺得自己與剮妖刀血脈相連一般,人刀合一,心神相通,蕭子邪可以感受到剮妖刀的興奮顫鳴,心裏也是驚喜交加。隨手揮出,一道血色刀氣如狂狼湧出,登時將傾瀉而下的瀑布從中生生截斷!

    好刀!蕭子邪哈哈大笑,有如此神兵利器在手,自己便遇到擁有仙器的仙級高手也不懼怕了!蕭子邪心裏狂快萬分,不由揮刀狂舞,漸漸心神便仿佛侵入到了刀身,一行行古怪的圖形文字便默然出現在腦中,熟悉而又陌生,蕭子邪仿佛進入了一個空靈的境界。

    然而,就在蕭子邪沉浸在這玄妙絕倫的境界裏時,一聲嬌叱默然響起:“吵死了!吵死了!呆子!想要練刀就滾一邊去,沒看到我在修煉養傷麼!”

    蕭子邪頓時從那種空靈的境界中脫離出來,那種玄妙之極的感覺也消逝不見,惱怒的瞪了赫連舞一眼,卻見她絲毫不理會自己的怒視,又徑自打坐修煉去了。

    蕭子邪急急尋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又研究起來,卻發現這次無論怎樣都不能再進入到那種玄妙的境界,那奇怪的圖形文字也沒有再次出現,不過自己仍可以感受到剮妖刀與自己血脈相連的感覺。

    而且,更為奇妙的是,蕭子邪發現自己用不同的真氣輸入剮妖刀,剮妖刀便會泛出不同的光芒。輸入紫火神兵真氣,剮妖刀便會泛出紫紅色,青紅真氣輸入其中,剮妖刀便會泛出幽青或赤紅色,三股真氣同時輸入,便會泛出暗灰色,而且使出的刀氣也各不相同,或霸道、或剛強、活陰戾,心裏不由欣喜萬分。

    又來會把玩了一陣,蕭子邪對剮妖刀當真是愛不釋手,便將剮妖刀放在雙腿上,開始精心盤坐修煉紫火神兵和青紅真氣,那股灰色的真氣蕭子邪不知道修煉的法門,隻能不去理會它,任由它在體內飄散。

    隻是剛開始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心,一會在想赫連舞為何要搶這剮妖刀,一會想她口中三番四次提到的他又是何人,一會又想自己該如何與赫連舞相處,腦中便混亂不堪,煩躁不已,忙運清心訣,強行將這些雜念排出腦中,終於入定。

    就這樣,轉眼半天便又過去了。蕭子邪將自己體內混亂的真氣梳理通順,又將七經八脈疏通,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傷勢雖然還未養好,但是已經得到控製。

    此時,天已經灰蒙蒙一片了,天空中半輪明月斜掛,星辰閃爍,四周傳來陣陣蟲鳴,蕭子邪起身迴到那小譚邊,發現赫連舞正坐在龍林樹下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竟連蕭子邪走至她身邊也沒有注意到。

    蕭子邪輕輕咳了幾聲,待赫連舞迴過神來,才淡淡說道:“天色已晚,我們還是找個地方歇息一晚吧,畢竟在這荒郊野外的終是不方便。”

    赫連舞麵色陰沉,嘲諷道:“怎麽,呆子,嚐到了甜頭變相得寸進尺麼?”見蕭子邪麵色一冷頗為不善,又咯咯冷笑道:“呦,還生了麼?被人占了便宜,我都沒說什麽,你又有什麽好生氣的?不過,你若幫我做一件事,我便委身於你又有何妨?”

    蕭子邪根本變為把赫連舞的話放在心中,自己才對她做了那些褻瀆的事情,她現在估計恨不得殺了自己,又怎麽會對自己有好感,更不用說委身於自己了。

    兩人各自沉默一陣,蕭子邪驀然迴首,注意到赫連舞正笑吟吟的盯著自己,眼神似笑非笑,但是又很是認真,心中突然猛的一跳,難道她說的是真的,不是在開玩笑?蕭子邪隻覺全身血液驀然加速流動。更是一股腦衝進大腦,頓時腦袋一鈍,怦然心動!

    要說蕭子邪見過的女子雖然不多,但是個個都是頂級美女,狡猾的冷雪蟬,刁蠻的公孫藍夏,溫柔的蘇菲雅,堅毅的獨孤婉兒,還有看似小孩卻心思深沉的慕容婧仙和楚煙雲,個個妖嬈絕色,或清純,或嫵媚,各有千秋,還有崔鶯鶯、陸清音、薑玉妝等等,然而,能夠令自己心境不斷失手守甚至情不自已的便隻有眼前這個妖女。

    蕭子邪驚懼她的陰謀詭計,痛恨她的陰險毒辣,惱怒她的冷酷無情,但又沉迷她那一瞬間崩散出來的柔弱嬌媚,這是一種複雜的感情,便似又愛又恨,又惱又憐,一時間心裏便像是翻江倒海一般。

    赫連舞麵色潮紅,眼眯如月,看著蕭子邪傻愣的失神模樣咯咯冷笑,輕哼一聲,半餉才輕啟櫻唇,吐出兩個字:“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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