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看到是條狗之後,殷長夏緊張的情緒得到了短暫的緩和。

    隻是驚悚感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消除,在狹長的樓道中蔓延,裹著潮濕的黴菌氣味,每次深唿吸都在爭先恐後的湧入四肢百骸。

    殷長夏:“抱歉……是我太多疑了。”

    鄭玄海低沉的說:“很正常,遊戲裏危險遇得太多,就會出現類似這種反應,所以很多玩家才會在一個遊戲之後,休息好久才敢再次踏入遊戲。”

    神經緊繃到極限之後,有人克製自我,有人徹底放縱。

    家園的規則太過弱肉強食了。

    沒有一個人能得到喘息。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會選擇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將壓力轉嫁他人。

    ——掌控者鐵則。

    鄭玄海默默朝著殷長夏望去,眼神晦暗難明。

    他和大部分人不一樣。

    尤其是陸子珩。

    明明這兩人是兄弟,所作所為卻不太一樣。

    焦興凱死的時候,是想告訴他這個吧?

    鄭玄海微垂著眼眸,下意識的深吸一口煙,兩指之間才發覺空蕩蕩的,他已經將煙盒都扔了啊。

    殷長夏:“對了,之前借了你十幾年的陽壽,如果家園允許,我會盡量還你一部分。”

    鄭玄海猛然抬眼,心頭的情緒翻湧了起來。

    還一部分?

    殷長夏的每一個字眼都重重砸在鄭玄海的心上,令那股酸脹的情緒在緩緩發酵,並以極快的速度開始增殖繁衍。

    鄭玄海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猶如洪鍾那般。

    這何止是不太一樣!

    天壤之別!

    這下子家園還有哪一個掌控者比得過殷長夏?

    鄭玄海滄桑的眉眼裏染上了笑意:“走吧,別耽擱了!”

    殷長夏點了點頭:“繞過這隻狗吧,畢竟是棟老樓,有住戶養小動物也不奇怪。”

    疑神疑鬼可不行,會降低判斷力。

    唐啟澤和鄭玄海點了點頭。

    他們今夜的目標可是秦叔!

    三人正準備繞過那隻狗,沒想到它反倒跟在殷長夏的身後,不叫也不離開。

    殷長夏:“……”

    真的有

    點奇怪!

    殷長夏再度迴過頭,認真觀察著那隻狗,卻發現那狗走得十分緩慢,連眼瞳都是灰色的,猶如蒙了一層霧。

    等到那隻狗終於走到了殷長夏腳邊,便聳動著鼻尖,仔細分辨著氣味。

    這種嗅的姿態,總讓殷長夏覺得眼熟。

    天空陰雲密布,互相重疊,壓得天空沒有半點的光線。

    樓道裏更暗了,像是身處於混沌漆黑的墨汁。

    這些黑暗,將原本可愛的東西,也給扭曲得陰森可怖。

    那種詭異感油然而生,令殷長夏唿吸微微紊亂,大腦一時半會兒竟分辨不出,這隻狗到底是不是威脅?

    殷長夏:“別跟著我們。”

    狗:“……”

    兩人大眼瞪小眼,殷長夏總覺得這隻狗的眼睛看不清。

    它不吵不鬧,耳朵裏滿是鮮血,還有一角像是被人用刀子給劃開。

    唐啟澤默默道了句:“遊戲裏的人也忒變/態了吧,竟然對一隻三個月大的狗下手,還剪壞了它的耳朵。”

    殷長夏微怔。

    難怪連別人的警告都感知不到,像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當中似的。

    唐啟澤蹲下身,想要摸一摸這隻狗。

    哪知道狗一臉的冷漠,原本狂擺的尾巴,瞬間僵直了。

    唐啟澤:“!!!”

    沒有褲子,連狗都不理他了嗎?

    內心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殷長夏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都說了這隻狗耳朵壞了,反應當然不比其他狗了,你也別受傷了,它對別人也沒反應啊。”

    殷長夏笑著,也蹲了下來。

    狗立刻朝殷長夏的方向襲去,趁機趴在了他的雙腿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不熱情、也不冷漠。

    隻是剛剛僵直的尾巴,又重新狂擺了起來。

    頻率快得驚人。

    唐啟澤一臉受傷,錘著自己的小胸口:“你看這就是差別!不是我沒愛心,而是它不稀罕我。”

    殷長夏沉默了,哪知道自己這麽受小動物寵愛?

    這不應當啊?

    動物都是最能感知到福禍的,他從小就厄運纏身,狗看見他就朝他吠,貓看見他就束起身體,如臨大敵。

    殷長夏還沒能享受

    過這類待遇。

    他瞬間站起了身,感覺到這狗不簡單:“別碰那狗,一定是遊戲在陰我們!”

    狗:“……”

    纏?

    纏不上。

    唐啟澤摸了摸後腦勺:“我怎麽覺得它一臉計劃失敗的無助樣子?”

    殷長夏警鈴大作,小虎牙緊咬:“絕對是狗日的遊戲使詐!”

    正常劇本一定是殘疾狗遇上善良的少年少女,把它撿迴去,然後治愈它。

    可惜啊……

    這裏是逃生遊戲。

    誰嫌命長?大可以試試。

    唐啟澤搖了搖頭,覺得這隻狗有點可憐。

    偏偏遇上殷長夏。

    唐啟澤就很氣,有時候覺得機靈的殷長夏也賊可愛了。

    狗:“……”

    但可憐是可憐,繞著走還是得繞著走。

    三人很快便離開了樓道,連忙將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遊戲上。

    這幾天的死人,讓樓內燒紙的人也多了起來。

    空氣裏迴蕩著那種燒焦的氣味,還有些未燒完的灰燼,散在空中,飄到了皮膚上,留下一團漆黑。

    殷長夏覺得皮膚有些癢,拇指一擦,便是一道燃灰後的灰印。

    他的膚色本就像是雪養出來似的,病態蒼白,這樣一擦,好像為他整個人染上了一絲人間的香火氣。

    三人快要抵達了秦叔的房門外,殷長夏穩住自己的聲音:“等會兒要試秦叔的話,報李睿民的名字!”

    唐啟澤:“那個眼睜睜看著楊愛被玷汙的自卑男?”

    “嗯!秦叔之前說,三十年前的事,他也在查。”

    殷長夏悄聲說,“我們得到的信息當中,很有可能有一部分他沒能拿到手。”

    的確是個好主意!

    唐啟澤眼睛微亮,便點了下頭。

    咚咚咚——

    門很快就被敲開了。

    屋子裏傳來某個聲音:“誰啊?”

    殷長夏:“秦叔,我們是想來中止租房合同的,這樓裏死了太多人,瘮得慌……”

    房子裏一如既往的緩慢,隔了足足四五分鍾,才聽到他穿好了衣服,緩步打開了房門。

    裏麵很暗,暗得還不如走廊。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撲

    麵而來的寒氣翻湧。

    殷長夏總覺得隱隱有些古怪:“秦叔,你怎麽不開燈呀……”

    秦叔把手背在了身後,像是藏著什麽東西似的:“人老了,就睡得早,睡著了開什麽燈?”

    他眼底浮現幾道精光,很快又恢複正常:“進來吧。”

    三人沒想到這樣順利,之前分明這個小老頭死活不願意同他們接觸的。

    想起小老頭上次還警告他們,如今事情這麽順利,也為他們節省了不少時間。

    唐啟澤樂嗬嗬的說:“秦叔,這麽晚了還打擾你,真是謝了。”

    殷長夏卻沒有動。

    秦叔的嘴巴一張一合:“不是想進來嗎……”

    唐啟澤:“沒、沒,我進啊!”

    話音剛落,殷長夏便將唐啟澤猛然朝後拉了一下。

    刀子的暗光出現在三人麵前,小老頭竟然死命朝前一劃!

    殷長夏:“是鬼上身!”

    唐啟澤一臉的驚悚,如果殷長夏慢上一步,他的腦袋就要沒了!

    小老頭嘎嘎的笑了起來,眼瞳開始發暗,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神色,皺巴巴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爬滿了屍斑。

    小老頭的行動變得異常迅猛,拿起刀死命的朝前一砍。

    不知道是什麽刀,竟然猶如切豆腐一樣,輕易就把牆壁都削開了,連刀片也嵌了進去。

    殷長夏驚悚的看著這一幕,又立即反應了過來,他們不能跑,得去裏麵查到最後一個線索!

    小老頭的刀好像卡在了牆壁裏,雙手朝外拽著,都沒能把刀給拽出來。

    他似乎有些發怒,擰著頭望向了他們,嘴裏吐出難聞的腐臭氣息。

    就像是一個死人!

    “快進去!”

    隨著殷長夏一聲大喊,三人趕忙進入到房間裏,猛地將大門死死關閉。

    唐啟澤嚇得半死,還沒能理解現狀:“秦、秦叔他……”

    鄭玄海手指微僵:“鬼上身,而且……像是今晚沒出現的殺人狂。”

    唐啟澤:“窩草!”

    殺人狂怎麽會選秦叔?

    殷長夏早有猜測,並沒有唐啟澤這麽震驚。

    但有一個困惑點。

    殷長夏:“那把刀……?”

    鄭玄海:“初步看是詛咒

    之物,切東西才會猶如切一塊豆腐那樣。”

    詛咒之物!?

    殷長夏身體微顫,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詛咒之物的時候——便是紙人肚子裏爬出的那些蜈/蚣!

    不能觸碰。

    腦內想起警鈴,全身心都叫囂著危險。

    殷長夏嘴唇泛白:“快找!”

    這可真是必須應該抓緊一分一秒啊,不管是外麵的危險,還是四小時的時間,都耽擱不起!

    三人沒了仔細搜查的心情,隻得粗暴的將屋子翻箱倒櫃。

    屋子裏哐當直響。

    所有東西都被翻了出來。

    那把刀已經被小老頭給□□了,重新拿到了手裏,一把砍在了門上,直接刺穿了大門。

    殷長夏一邊緊盯著這一幕,一邊瘋狂尋找線索。

    太嚇人了,切不鏽鋼的大門也跟切豆腐一樣嗎?

    他立即就聯想到了自己,倘若被那把刀刺中,身體的硬度還不如那扇防盜門呢!

    單薄的身體就跟個西瓜似的……

    恐怕沒兩刀就會切成幾瓣。

    殷長夏渾身抖了兩下,原本就沒停下來的手變得更快。

    單身二十二年,手速就是很逆天。

    櫃子已經完全被拉開了,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

    唐啟澤都快被嚇哭了,久蹲在地上,腿也開始有些麻了:“嗚……”

    剛嗚了一聲,結果唐啟澤就聽到殷長夏比他哭得還大聲:“嗚嗚嗚嗚嗚!”

    唐啟澤:“……”

    我不害怕了,真的。

    負責搜查裏屋的鄭玄海,突然大喊了一句:“你們快進來!”

    有發現了?

    呈報兇手需要證據,如果能找到,他們就立馬離開這個鬼地方!

    殷長夏和唐啟澤連忙奔向了臥室裏,還未來得及高興,卻被眼前這一幕給震驚到了。

    鄭玄海沉重的說:“之前殺人狂的屍體不見了,我們不是推測被人給鞭屍了嗎?”

    殷長夏:“……嗯,應該是很愛楊愛母女的人,才會在三十年後追兇報仇。”

    鄭玄海手都在發顫,拽住了床單的一角,然後猛然間拉開。

    ——是電鋸。

    帶走殺人狂屍體的人,果然是秦叔!

    殷長夏大氣也不敢喘,隻覺得從床上傳來的陰寒,快要把他整個人淹沒。

    他像是溺水在一萬米的深海。

    那張床就像是它的培養皿那樣,電鋸上的舌頭更多了,跟雨後森林裏冒出來的蘑/菇似的,還在不斷向四周延伸。

    唐啟澤快看吐了:“這什麽克係怪物啊!”

    殷長夏:“……”

    就是很克蘇魯。

    三人不敢再看,不約而同的瞥開了眼。

    此刻大門已經被詛咒之刀劈開了,小老頭動作靈敏的朝著臥室襲來。

    小老頭陰沉著臉,整個人都被臭氣所籠罩:“又是你們,總是阻撓我!”

    鄭玄海臉色發青,踢了腳臥室的木門,便將整個房間鎖死。

    他又推來了床頭櫃,將那扇門堵住。

    堵得了一時,堵不了一世。

    連防盜門都撐不了幾分鍾,這木門又能撐得了多久!?

    殺人狂到第六夜都這樣兇狠,更別提即將來臨的第七夜了!

    殷長夏盡量穩定著自己的情緒:“確定兇手需要呈上證據,別急,還、還有點時間,趕緊找找!”

    唐啟澤和鄭玄海欲哭無淚,都這種時候了還得找線索呢。

    唐啟澤:“不能拿電鋸嗎?這都是鐵證了!”

    殷長夏:“你敢拿?”

    唐啟澤:“……”

    他又把目光望了過去,覺得電鋸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為電鋸了,像是蘑/菇下麵腐朽的木樁,隻是為了給那些舌頭提供養料。

    誰要是敢拿,誰就是傻逼!

    他們不敢有半點耽擱,繼續在臥室裏,翻箱倒櫃的找了半天。

    床鋪的正下方,是一個火盆,像是剛剛把什麽東西給燒掉了。

    殷長夏有些奇怪,準備伸出手去……

    唐啟澤立馬拉住了他:“哎,你皮兒嫩,很容易燙傷的。”

    關愛弟弟從小事做起!

    唐啟澤也顧不上燙了,貓著手把裏麵微微露出一角的東西掏了出來。

    那是被無數灰燼掩蓋的一張老照片,燒沒了大半,卻還是能看清上麵的圖像。

    一個嬰兒的照片。

    還有一大堆的信。

    殷長夏緊張的注視著這張照片,緩緩吐出一大口濁氣。

    線與線、點與點,完全連接起來了。

    “楊愛生母,也就是楊真,是因為師生戀才退學的。”

    “那件事情鬧大之後,楊真的母親訛詐了秦叔家,讓秦叔正在醫院治病的母親選擇放棄治療,拿錢來賠給了楊真家裏,想要堵住他們的嘴。”

    “可那家人越來越貪心,到最後秦叔賣了家裏的房。可拿了錢過後楊真家裏人的嘴臉卻變了,以此為要挾想要更多的錢。”

    “秦叔的母親病逝,父親也因為受不了兒子被辭退和妻子死亡的雙重打擊,他不想遭受白眼,便跳河自殺了。”

    “秦叔被迫離開老家,楊真在此刻終於擺脫家人束縛,卻發現自己把他害得這麽慘。”

    “楊真便逃了,而後生下了楊愛。”

    殷長夏眼神微閃,悲劇的發生真是一環扣一環。

    這個故事令人感到沉重,他加快了語速,道出了自己猜測的所有。

    “從秦叔的視角裏看,他的確愛著楊真,卻過不去心裏那個坎兒,也不知道楊真沒打掉孩子。”

    “他一輩子沒有結婚,愛與恨同時撕扯著他的心。”

    “可直到後來,他才發現這個牽扯了他一輩子的女人,早已經死了,所有恨意在那一刻泯滅。”

    “愛與不克製,催生了這個悲劇。”

    故事的拚圖終於齊全了。

    三人窺探到了全貌。

    殷長夏終於弄懂了當初困惑在心底的問題——

    楊愛的母親,為什麽要把孩子送給陳家撫養?

    大約是楊愛生母那邊的家人,在輕而易舉的得到了賠償款之後,便想再次拿孩子要挾。

    所以楊愛的母親才逃掉了。

    她又覺得自己是拖累,再加上害得秦叔家破人亡,不僅工作沒了,名聲沒了,家也沒了,便不敢和秦叔見麵。

    秦叔孤身一人幾十年,又偶然間買下了老樓,才發現了事實的真相。

    “所以,秦叔才說,他也在查。”

    “是殺人狂自己露了馬腳!他按捺不住想殺人的快/感,就抓了顏艾和尹安兩個女孩下手!”

    “這就是事件重演的原因。”

    他們久久未能平靜,像是見證了一場大戲的謝幕。

    那種沉悶的餘韻,像是一滴墨,在心頭緩緩泅開。

    殷長

    夏還記得,唐啟澤之前說鬼都是真實的?

    那這些遊戲世界,是以那些鬼魂的記憶,虛擬組裝出來的?

    一想到這種故事是真實存在,殷長夏便止不住惡寒。

    其中最讓人感到不適的,就是那個猶如下水溝的老鼠似的,窺探著楊愛被人玷汙的李睿民。

    日記本上寫過——

    [她被玷汙了,我就能配得上她了。]

    是個父親看到這句話都要腦/溢/血!

    屋內十分安靜,窗外轟隆一聲,雷光再次閃爍了起來。

    這種快要撕裂空間的巨響,其中還伴隨著殺人狂不斷用刀子劃開大門的聲音。

    殷長夏不再耽擱,收起了那張作為證據的照片:“殺死素描畫上五個男人的兇手已經清楚了,你們記好——”

    唐啟澤和鄭玄海輕輕點頭。

    “第一個男人和第三個男人,死於楊愛生母之手。”

    “第二個無頭的男人,死於偷龍轉鳳的李睿民之手。”

    “第四個男人是殺人狂,死於電鋸之下。”

    “第五個男人是小賣部店主……死於秦叔之手。”

    秦叔之手四個大字,令一股陰森詭秘之感,瞬間從腳底直衝腦門。

    他們驚得肌肉緊繃,不自覺的蜷縮腳趾,汗毛四立。

    唐啟澤突然發問:“那唯一活下來的李睿民呢?”

    殷長夏:“應該還藏在老樓裏,卻一直沒有露臉,想必秦叔也不清楚李睿民這一環,以為已經報了仇,才會選擇把照片燒掉。”

    想到這裏,殷長夏像是抓住了關鍵,朝門外大喊。

    “秦叔,你真的忍心仇人占據你的身體?就是你身體裏的那隻鬼魂,玷汙了你女兒!”

    紮進門裏的那把刀,突然沒再繼續了。

    殷長夏聽到門外一陣刀片咣當掉在地上的聲音,隨之而來便是痛苦的掙紮聲音。

    門被打開了,一堆雜物堵在門口處,是剛才鄭玄海幹的。

    小老頭捂著自己的頭,眼神赤紅的喊:“快走!”

    殷長夏腳步沉重,從臥室裏的雜物堆爬了出來,立即將秦叔手上的利器一腳踹走。

    然而剛接觸到刀子,殷長夏的那隻鞋就被染上了一層不祥的黑色。

    是詛咒!

    殷長夏果斷脫下

    了鞋,扔到了角落裏。

    刀子隻在秦叔的手裏是鋥亮的,一離開秦叔的手之後,就變得異常暗淡。

    慶幸的是,詛咒消失了!

    三人鬆了一口氣。

    可秦叔卻不是完全拿迴了自己的身體的掌控權,在失去手裏的詛咒之物後,他死命的往房間裏爬行著,目標好像是屋子裏的電鋸!

    三人頓時一驚,剛剛鬆懈的神經再度緊繃。

    殷長夏:“阻止他!”

    鄭玄海猛吸了一口煙,吐出煙圈的同時,煙霧鬼也環繞在小老頭的四周。

    他的載物是最低等的,已經使用不了多少次。

    但現在不是節約載物的時候。

    還未到第七夜,電鋸作為增強和催化殺人狂鬼魂的同時,自然也受到遊戲規則的保護。

    無法摧毀便隻能阻止!

    秦叔被煙霧鬼包裹著,隻顫巍巍的從喉嚨深處透出一句話。

    “快……”

    最後那個‘跑’字尚未說出口,電鋸便像是活過來似的,竟然主動朝著秦叔的方向爬過來。

    這一幕著實嚇壞了三人,他們想過殺人狂會掙紮,會想盡一切辦法拿到電鋸,卻怎麽也預料不到電鋸會主動爬過來!

    秦叔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在電鋸即將爬來時,拚死伸出右手,狠狠戳到了眼睛上。

    “啊啊啊——!”

    他不願把身體交給玷汙自己女兒的兇手,想以這個辦法,至少影響到視野。

    不止是報複,也為殷長夏他們爭取一線生機。

    在那隻手拽住電鋸的同時,殺人狂突然發出一聲鬼笑。

    “小兔子……”

    “別掙紮了。”

    可真是太湊巧了,他之前因為力量不足,連鬼上身都做不到。

    之後陸續死了幾個人,力量便源源不斷的湧來。

    殺人狂第一時間,就想拿迴自己的電鋸。

    他選中的第一個人,自然是秦叔!

    可這小老頭掙紮得厲害,好不容易製服了他,還未拿到自己的電鋸時,又聽到殷長夏敲門的聲音。

    殺人狂將計就計,打算借著小老頭的身體殺了殷長夏。

    哪知道……

    殷長夏卻不受騙!

    殺人狂和電鋸的結合,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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