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殷長夏眼皮直跳,驚悚感瞬間滲透進四肢百骸,有種難以言喻的忐忑不安。

    江聽雲剛才還想殺了他呢!

    倘若不是在被遊戲內核排擠,江聽雲此刻是不是已經上手了?

    殷長夏不敢再想下去,隻覺得雙腿沉重如灌鉛,像是被人拿釘子給釘在了地上,不僅連身體,思考也變得混亂了。

    見殷長夏不為所動,江聽雲又重複了一遍:“誇……誇……”

    他像是在那句話裏聽出了委屈?

    殷長夏定定的看著江聽雲,對方身上好幾張符紙,都被燒出了焦黑的痕跡。

    宗曇可沒手下留情。

    周圍伸出的白色長紗,就像是一雙雙手那樣,代替被裹住的江聽雲,緩緩朝著殷長夏的方向而來。

    他像是很想觸碰,又縮了迴去。

    殷長夏:“……”

    江聽雲給人的感覺太危險了。

    兇戾、卻又溫順?

    殷長夏唿吸微顫,陰冷刺骨的寒意附著在皮膚上:“你不是想殺我嗎?”

    江聽雲渾身都被包裹,除卻嗅覺沒有任何感知能力。

    他聽不見、摸不著、還失去了記憶,更無法理解殷長夏的話。

    江聽雲隻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一遍又一遍的說:“誇……誇……”

    次數說多了,口齒倒是清晰了些。

    之前江聽雲說話的時候,都隻是一團模糊的悶音,完全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殷長夏吞咽了下口水:“謝謝你?”

    江聽雲沒聽見:“啊……”

    殷長夏:“……”

    殷長夏心沉到了穀底,隻得被迫的抬起手。

    手指僵硬,又蜷縮了起來,根本不想觸碰江聽雲。

    他在內心鼓舞著自己,江聽雲如果想動手,剛才就不會救下自己。

    要不……試試?

    殷長夏將緊握成拳的手指微微放鬆,然後一點點的向著江聽雲的方向抬去。

    江聽雲比他高,便隻有微微墊著腳。

    殷長夏狠了狠心,終於觸碰到了江聽雲的頭。

    然後得到的迴應,是猛然一抬。

    原本隻是想拿一根手指碰到江聽雲,他卻主

    動往上,蹭到了殷長夏的全部手掌。

    殷長夏:“……”

    媽呀,好驚悚!

    這是剛剛想勒死他的人?

    碎片化的房間在被一點點分裂,隨後終於將江聽雲驅逐了出去。

    他卻像是不舍似的,直到被驅逐出去的最後一秒,如手一般的白紗還蹭到了殷長夏的手,嘴裏咕嚕了半天:“夏……家……”

    空間內所有木棍都已凋零枯萎,徒留出空曠如原野般的世界。

    那些大大小小的銅鈴,就像是寄居於上的野火。

    周圍隻剩下殷長夏,他平靜的觀察著整個內核。

    房間內尚未消散的鈴鐺開始響了起來,每響一下,便有螢火蟲一樣的東西朝著殷長夏麵前聚攏。

    無數如塵粒一般的光團聚集到了殷長夏麵前——

    [請接納。]

    這便是遊戲內核?

    殷長夏看得入神,總覺得這團光絢麗、又讓人迷失,像是宇宙。

    他忍不住被吸引,駐足欣賞了長達一分鍾,才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

    指尖剛一觸碰,耳旁便響起了提示音。

    [您已獲得a級玩家憑證之一,集齊三個遊戲的內核,便能完成晉升任務。]

    [目前:1/3。]

    還未等殷長夏有所反應,提示音又再度響起——

    [恭喜玩家殷長夏獲得十年陽壽獎勵,並且隨機獲取一個b級道具,請抽取0-9的數字。]

    殷長夏:“7。”

    既然是七口兇棺,就抽這個!

    眼前的數字不斷跳動著,最後停留在了7上麵。

    [恭喜您獲得道具染血銅鏡(兇),b級道具。]

    [使用說明:染血銅鏡共有兩個用途,一、能照出鬼上身之人。二、短暫的封住鬼怪行動,但需要靠近鬼怪,將他的身影全部照進銅鏡裏。]

    [使用次數0/5。]

    是次數限製類的道具?

    殷長夏淚目,自己果然是個幸運e!

    不過短短時間內,就賺取了十年陽壽,也算有些安慰。

    他已經使用了好幾次鄭玄海的陽壽,必須得多賺一些迴來,如果能還一部分給鄭玄海就好了。

    這事兒恐怕得等到去家園再說了。

    陽壽可真是太有吸引力了,殷長夏無比渴望,想要更多更多。

    殷長夏覺得自己有囤積欲,如果能賺到一百年的陽壽就好了,誰會不喜歡長命百歲呢?

    待所有獎勵發放完畢過後,睜眼閉眼之間,周圍的空間已經完全變了迴來。

    ——是小賣部。

    鄭玄海已經守在這裏一天多的時間了,眼珠充血,也不敢睡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黑暗已經褪去,外麵霞光漫天,雲層都被燒得染成了橘金色。

    縱然小賣部內還有屍體腐臭的氣味,卻因為照射而來的光線,顯得沒那麽死氣沉沉了。

    在見到殷長夏的身影出現時,鄭玄海急忙向前走去:“殷長夏!”

    殷長夏在使用陽壽時,他就知道殷長夏一定沒有死!

    遊戲裏時常有這種因為惡鬼太多,而被扭曲了的空間的現象。

    對於殷長夏和焦興凱的消失,鄭玄海並不感到意外,隻是害怕他們耗費的時間太多,出來的時候就直接到第七夜了。

    殷長夏:“你一直守在這裏?”

    “嗯。”鄭玄海眼球充血,像是好幾天沒睡似的,“沒事就好。”

    鄭玄海才剛剛鬆了一口氣,轉眼間卻瞧見了角落裏的焦興凱,渾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起來。

    盛乾的鬼魂消失之後,像是吸取了焦興凱的精氣那樣,令他的肌膚發皺變老。

    這短暫的時間內,焦興凱像是一下子變成了老頭。

    他的皮膚失去了光澤和彈性,嘴唇起皮,黑色的發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

    鄭玄海眼瞳緊縮,立馬向他走去:“興凱!這……”

    焦興凱看著自己枯瘦的手指,便猜到發生了什麽。

    可他卻不哭不鬧,隻覺得累到了極點。

    鄭玄海眼眶赤紅,身體在微微發顫:“到底……為什麽?”

    殷長夏聲音沙啞:“他被鬼上身了,是……盛乾。”

    鄭玄海的手指死命捏緊,這一刻對盛乾爆發出強烈的恨意。

    由於同為考核官,他之前還覺得盛乾被惡鬼啃咬,死得過於淒慘。

    而如今的鄭玄海,隻想狠狠罵醒當初的自己。

    連一絲一毫的同情都是多餘,盛乾不配。

    他該死!

    鄭玄海恨不得將其千刀

    萬剮!

    鄭玄海連忙扶住了焦興凱的身體,看他連喘息都費力,無力感頓時湧上心頭。

    焦興凱好不容易迴過神來,抬頭時卻看到鄭玄海那一張即將哭出來的臉,竟有些啞然失笑。

    很奇怪,他竟然不覺得難過,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了。

    焦興凱背靠著牆壁,用沙啞的嗓音說道:“我真的……好久沒有這樣喘過一口氣了……”

    他太累了。

    自從進入遊戲,便一直高壓高強的負荷著。

    身上有千斤巨石那麽沉重,逐漸將他壓垮,令他迷失在這片黑暗當中。

    最後,他選擇了投降。

    不再有任何的反抗與掙紮,隻一味順從的接納所有。

    鄭玄海身體顫抖:“興凱,我……”

    焦興凱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死命的拽緊了鄭玄海的手,仿佛要用盡自己一生的勇氣:“鄭玄海,你別像我一樣,別認輸,別認輸,別認輸!”

    他一連說了三遍,眼眶都紅了起來。

    那早該枯死的願望,卻由死亡將它喚醒。

    焦興凱那雙混濁無光的眼瞳,迸發出了一瞬間的光,隨後又更加激烈的消散下去。

    ——那是迴光返照。

    說完這句話過後,焦興凱推開了鄭玄海,身體搖晃著落到了地上,開始人生中最為漫長的爬行。

    夕暮的光投射到了一樓的走廊,呈現著溫暖的色調。

    他不願死在這冰冷血腥又剛死過人的小賣部當中,隻願給自己的死亡尋找一個溫暖之地。

    鄭玄海很想幫他,卻被殷長夏阻止。

    殷長夏朝他搖了搖頭,至少這一次,讓他自己爬。

    是的,哪怕是爬。

    焦興凱用這雙殘破又枯瘦的手指,在最後一秒觸及到了那些溫暖,而後躺在地上,沐浴著那些絢麗又虛幻的光芒。

    “可惜啊……不是真正的陽光,隻是遊戲的模擬……”

    當那雙手還強健有力時,他沒能這樣。

    當這雙手枯老時,他才想起掙紮一次。

    焦興凱無聲的笑了出來:“哈哈哈哈……”

    焦興凱笑夠了,才平靜的看著鄭玄海。

    那目光已經不再懦弱、怨懟、自暴自棄,他堅定又緩慢的望向鄭玄海,總算沒有再次迷失。

    “他和陸子珩不一樣……”

    “鄭玄海,好好走下去。”

    說完這句話過後,焦興凱才麵露微笑的閉上了眼。

    鄭玄海渾身緊繃,腦子血液橫衝直撞。

    他覺得自己涼薄。

    明明麵對了好友的死亡,這一刻不光是消極,而是那一瞬間迸發了強烈的求生欲來。

    心底的某處像是燃燒起來,想要大聲嘶吼。

    “我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他一連重複了兩遍。

    說完之後,鄭玄海便像是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再也沒有開口了。

    殷長夏也陪著他,等著夕陽漸漸下落,夜晚重新來臨。

    天邊最後一絲光芒湮滅,被重重烏雲所壓垮,夜色由淺轉深,如一頭巨獸般吞沒了一切。

    不知道過去多久,也不知道這麽直直的看了多久,鄭玄海才恍惚從那種情緒之中□□那樣。

    鄭玄海:“……走吧。”

    殷長夏:“不再多陪他一會兒?”

    鄭玄海搖頭。

    他眼眶溫熱,幾乎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我……老子要好好走下去!不能停!”

    殷長夏:“……”

    是啊,不能停。

    接下來,他要好好贏下本場遊戲!

    兩人離開了一樓,像是過去了一整個冬季那麽漫長的時光,才終於抵達了七樓。

    如今已經暗下來了,遊魂又再次出現在七樓。

    一張紙錢被吹過去時,不慎觸碰到了那些遊魂,就被立即點燃,不一會兒便化為了灰燼。

    那些遊魂,像是燃點極低的白磷。

    所幸現在剛剛入夜,遊魂的數量並不算多。

    殷長夏和鄭玄海是廢了極大的力氣,才躲過了那些遊魂。

    他們不禁有些凝重,若是萬一不小心觸碰到,恐怕他們連身體都會被點燃!

    唐啟澤一直守在702,等待著向思思屍變。

    期間雖然知道殷長夏失蹤,卻始終恪守著殷長夏交代給他的任務。

    若非如此,天知道他多想下去!

    在見到兩人的時候,唐啟澤眼底迸發出狂喜:“天呐,你總算是出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直接消失了

    兩天?焦興凱呢?”

    殷長夏無奈的說:“你突然這麽多問題,讓我怎麽迴答?”

    唐啟澤幹笑了兩聲,仍然掩蓋不住見到殷長夏的喜悅,討價還價的說:“行啊,那迴答我一個問題總行了吧?你這兩天去了哪裏?”

    殷長夏簡單的做了解釋:“誤入了老樓內核空間,找到了楊愛生母,應該是流速不太一樣,所以才會耽擱了兩天。”

    唐啟澤癡呆了:“你不會拿了遊戲內核吧……”

    殷長夏:“應該是的。”

    唐啟澤:“!!!”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震驚的看著殷長夏,久久沒能說出話來:“你知不知道,a級玩家的晉升任務……”

    殷長夏點頭:“剛知道。”

    唐啟澤岔了氣,嘴唇都哆嗦了起來,無法組織自己的語言。

    鄭玄海:“他震驚的點在於,沒有一個玩家能在新手時期,得到遊戲內核。”

    如果不是焦興凱剛死,他的心情低落到極點,恐怕比唐啟澤的反應還要大好幾倍。

    畢竟這種事情,超乎了常理。

    唐啟澤狂點頭。

    還是鄭玄海老練,知道他的意思。

    殷長夏:“那有什麽辦法,得都得了。”

    那、有、什、麽、辦、法?

    您說的是中文嗎!

    這句話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可組合在一起之後,唐啟澤就傻了。

    唐啟澤:“遊、遊戲內核,你你你知道是什麽東西嗎?”

    殷長夏來了點興趣:“我都說了自己是萌新啊,哥哥們帶一帶我?”

    唐啟澤:“……”

    鄭玄海:“……”

    呸,誰要你這種連天都能日翻的弟弟!

    見唐啟澤連話都不想說了,陷入了自閉當中。

    鄭玄海才接過話茬,低低的說道:“得到三個遊戲內核之後,就可以自行設計遊戲,但需要同等程度的厲鬼坐鎮。”

    殷長夏瞪大了眼:“還能自行設計遊戲?”

    “是啊……要不然a級玩家那麽寶貴?”鄭玄海抖了抖煙盒裏的東西,竟沒想到還剩下最後一根香煙了。

    他拿起打火機,很久都沒有取出。

    殷長夏:“怎麽了?”

    鄭玄海死死捏緊,將整

    個煙盒丟到了垃圾桶裏,再也沒有取出那最後一根香煙。

    “沒什麽,繼續說迴剛才的話題吧。”

    鄭玄海整個人沉穩如山,情緒也顯得平靜了許多。

    他坐到了沙發上,雙手交叉的看向了殷長夏。

    “a級玩家之所以能這麽厲害,就是因為他們各自操控著一個遊戲,並且可以憑借自己的喜好,設計獎勵和任務。”

    “遊戲會源源不斷的反饋獎勵給a級玩家,包括載物的升級。”

    “成為a級玩家的時間越久,他們所掌控的遊戲內核就會更強大。你知不知道,所有a級玩家都想要育成鬼王?”

    一聽這兩個字,殷長夏的表情凝重了。

    手裏的載物,好像跟遊戲掛上了鉤。

    一下子,仿佛連接了起來。

    遊戲像是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陰謀似的。

    ——鬼王?

    外麵突然響起了一陣雷聲,撕裂了陰沉的天空。銀色的閃電在厚重的雲層裏若隱若現,那不斷增大的轟隆聲,顯得氣勢駭人。

    薄薄的窗簾根本無法抵擋住雷光,將三人的側臉照亮。

    殷長夏:“育成鬼王?”

    鄭玄海:“具體的事情,恐怕就隻有那七個a級玩家知道了。”

    唐啟澤又補充了一句:“表情別那麽僵嘛,在你沒有升為a級玩家之前,千萬別告訴別人你取得了遊戲內核!”

    鄭玄海目光深邃,也認同唐啟澤的觀點:“……嗯。”

    要麽,就是被家園玩家瘋狂搶你這個人。

    要麽,就是被家園玩家瘋狂搶你的東西。

    懷璧其罪,殷長夏當然明白。

    三人結束了這個話題,不再過多探討。

    今天晚上的事,他們就當爛在了肚子裏。

    大雨仍未落下,閃電再次嘶吼著,傳來極近的轟鳴聲——

    聽完了殷長夏的話,唐啟澤這才明白過來,殷長夏那邊也是九死一生,危險不比他們這兩天經曆的少。

    “該我這邊了。”唐啟澤表情嚴肅,“第四夜向思思死亡,第五夜戴嘉死亡,現在已經是第六夜了。”

    殷長夏瞪大了眼:“第五夜死亡的是……戴嘉?他不是拿著03號的號碼牌嗎!”

    說起這個,唐啟澤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你還記得第一夜的時候,邱平就有些針對他嗎?”

    殷長夏點頭,在殺人狂的屋子搜查時,其實就已經能夠窺見端倪了。

    邱平雖然拿了06的號碼牌,卻在嫉妒著03號的戴嘉。

    自從向思思死亡過後,那些焦慮便油然而生。

    玩家內部維持的虛假和平,也在此刻四分五裂,分崩離析。

    唐啟澤:“我去看過戴嘉的屍體,他的號碼牌被人拿走了。”

    殷長夏:“……”

    他嗓子發啞,想起之前唐啟澤為戴嘉求過號碼牌,便下意識的覺得唐啟澤和戴嘉關係極好:“抱歉,我沒想到被牽連到老樓內核當中,時間流速會和外麵不同。”

    唐啟澤無奈極了,他和戴嘉也是在遊戲裏認識的,還不如和殷長夏相處得多。

    “你道什麽歉!這段時間我倒是更擔心你那邊,急得我快上火了,你看我嘴唇上這顆痘!”

    殷長夏被他逗笑:“哈哈哈哈長痘也太真實了吧。”

    想起焦興凱的事,殷長夏又詢問道:“找到內應了嗎?”

    唐啟澤歎氣,搖了搖頭。

    殷長夏:“那……冉雪這段時間在做什麽?”

    唐啟澤微怔:“她?她一直很理智啊,也沒出什麽事。”

    殷長夏:“那就好。”

    沒出狀況就好。

    唐啟澤一時沒摸清殷長夏的意思,開玩笑的說:“難不成你還擔心冉雪是內應了?她和向思思關係不錯,又是一路過來的,怎麽可能對向思思動手呢?”

    殷長夏沒有說話,表情卻是凝重的。

    唐啟澤:“……”

    開個玩笑,還真開對了?

    唐啟澤結結巴巴的說:“懷疑邱平那個蠢人,也不可能懷疑冉雪啊!”

    殷長夏:“你還記得……冉雪最開始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句,‘就算繼承又怎麽樣?好處伴隨著風險,載物全是些邪門的玩意兒,極其容易遭到反噬。’”

    唐啟澤:“……”

    這幾天這麽危險,他哪能記得這些細節?

    殷長夏:“她和我們同為新人,你是因為你大哥,又一心想進入遊戲,才一直收集留意你大哥日常的話,但冉雪呢?她有什麽相關者告訴她這些?”

    唐啟澤立馬就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冉雪在

    現實世界和焦興凱……”

    鄭玄海擰眉,無比厭惡的說:“是寒鴉!”

    唐啟澤:“?”

    鄭玄海才發現自己的語氣過激了,連忙按了按太陽穴:“有些遊戲組織,會在現實世界搜尋有潛力的新人,故意安排她們撞邪,以此進入遊戲。”

    唐啟澤:“故……意?”

    鄭玄海捏白了手:“遍地撒網,總能撞對一個,哪怕是得到一個擁有載物的人,對他們而言也算賺了。四年前他們就幹過一次。”

    這話過後,便是長久的沉寂。

    不光家園的法則弱肉強食,連以家園為依托的組織也同樣如此。

    為了獨攬擁有載物的新人,他們無所不用其極。

    載物,便是一切。

    饒是經驗豐富的玩家,對載物仍舊瘋狂癡迷,許多崇拜主義也因此而生。

    大約唯一能和載物相提並論的,就是家園的七個a級玩家了。

    人都是慕強的,這一點家園玩家做到了極致。

    雷光又再次閃爍,轟隆聲刺得耳膜疼痛,卻遲遲不見雨絲拍打而下。天空顯得更暗了,伸手不見五指,讓人極度容易迷失進去。

    四年前?

    又讓他想起了和周迎決裂的時候。

    殷長夏心情並不算太好,所見所聞也像是感染了他的情緒。

    “說迴正題,你們在外還找到其他的線索沒有?”

    唐啟澤沮喪了起來:“就是因為沒有找到,我才會這麽焦慮啊。如果第六夜完全過去,還沒能確定兇手的話,那……”

    遊戲任務會失敗。

    殷長夏明白了唐啟澤的意思。

    殷長夏:“現在是七點半,離第六夜結束還有四個半小時,我們還剩下最後一個地方沒有查完。”

    唐啟澤心跳加速:“你是說……秦叔?”

    殷長夏點頭。

    唐啟澤艱難的說:“可……我們每次進去,都被攔住……”

    殷長夏:“我不小心進入到了老樓內核,看到了一些關於楊愛生母的記憶,她未婚生子的對象,是她的高中老師,而這個人……改了名。”

    唐啟澤終於弄懂了殷長夏執著的原因,立馬反應過來:“所以如果能找到改名前的一切,那便代表秦叔大概率是兇手?”

    殷長夏強調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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