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傲雲竟是又換了稱謂,擺明了劃清界限。


    蔣為不緊不慢地又給獨孤傲雲斟滿一杯酒,道:“兄台既叫了我一聲兄弟,我蔣為又怎能在危急關頭棄兄弟於不顧。兄台這不是怕牽累無辜啊!擺明了是陷蔣某人於不義。”


    獨孤傲雲拿起蔣為倒的酒一飲而盡,道:“好,你這兄弟,我認了。”


    “哈哈哈哈…獨孤淫賊,你這種連結拜大哥的女人都惦記的好色之徒,也配有兄弟?”聲音好似從很遠的地方傳出,音落,竟還不見說話之人。


    “藏頭露尾之徒就配有兄弟了?”獨孤傲雲反唇相譏,卻並未反駁淫賊一事。聽在蔣為耳裏,就是默認了確有其事。


    獨孤傲雲看了一眼蔣為,笑道:“現在知道我是誰了?”


    抬手為他蓄滿一杯酒,蔣為也不過隻輕點了下頭。神情、動作竟沒有一絲變化。


    適才譏諷獨孤傲雲的人忽然沒了聲音,滿屋子被獨孤傲雲無視的客人可是聽出了門道。這些人別看他們平時持刀佩劍耀武揚威的,可真要是遇到危險了,跑的絕對比平常老百姓都快。這不是說他們膽小如鼠,而是人在江湖自保的一種本能。一時間除一個醉倒在桌上的幹瘦老者,竟都奪門而出。


    原本熱鬧的不醉樓就這樣空了,獨孤傲雲稍顯落寞地看了一眼杯中的酒。道:“我還要殺人嗎?”他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對蔣為言說。


    “哈哈哈…既然各位都來了,本座就先去會會那淫賊。”竟又是剛剛那個藏頭露尾之徒。


    隻見一錦衣包著的巨大肉球從窗而入,一隻腳穩穩地停在了一陶瓷酒壺之上,胖的幾乎分不開的五指還抓著個赤金算盤。這一招金雞獨立看著簡單,可若不是身負絕頂輕功絕難做到。


    起碼蔣為就倒吸一口涼氣,暗道:“這樣的仇家先前都不敢現身,這獨孤兄的武功不可鬥量啊!


    “鐵算盤,沒想到十年不見,你這喜歡賣弄的毛病還沒改。”獨孤傲雲把玩著手裏的杯子譏諷道。


    “呸!什麽鐵算盤?本座手上這算盤是赤金的。”被稱鐵算盤的肉球十分不滿。


    “你腳下那酒壺是汝窯精品,小心等下掌櫃的要你賠銀子。”獨孤傲雲忍笑道。


    “啥?”那肉球忙跳到地上,仔細的研究著那陶瓷酒壺有沒有破損,忽又拿起酒壺,氣急敗壞地擲向獨孤傲雲。


    這酒壺來勢兇猛,竟是帶著內勁而來。普通人若是硬接,廢了一條手臂就算好的了!


    可獨孤傲雲卻雲淡風輕地伸手接過了酒壺,沒有一分停頓地又扔了迴去,歎道:“哎,可惜了這一壺女兒紅。”


    獨孤傲雲扔過來的東西,那肉球可是萬不敢接。肉球一側身,酒壺就擦著他肥大的肚子而過,把他的錦衣刮了個不大不小的口子後,摔到了對麵牆上,溢出一陣馥鬱的酒香。


    “你這淫賊,你這淫賊…”那肉球氣得直跳腳,卻是不知罵什麽對。


    “我這淫賊如何?”獨孤傲雲嘴角含笑,表現的極有耐心。每次見這肉球都能讓人心情大好。


    “諸位還不進來,容他這般囂張?”肉球撫著錦衣上的口子,神態竟是萬分心疼。


    “嘎嘎,錢莊主家財萬貫,為一件舊錦衣,何苦這般心疼?”走進門來的是一個侏儒,這侏儒身高還不及桌角,聲音有如鴨鳴。隻聽他說一句話,就讓人感覺一身汗毛直豎。


    “可不是嘛!錢莊主你這吝嗇之症得尋個名醫治治。”一個妖豔美婦緊隨侏儒身後而至。


    “我這叫吝嗇?我這算吝嗇?”他指著獨孤傲雲桌上的菜。“你看看那淫賊。他明明富可敵國,請朋友喝酒才要兩碟青菜。我這才區區萬貫家財,省著點花還有錯啊?”那肉球般的錢莊主,氣得一臉橫肉直抖。


    獨孤傲雲哈哈大笑,心情分外的好。


    眾人可是不愛理會這肉球,誰有空研究誰更吝嗇啊?今天到這裏來的,哪個不是為獨孤傲雲而來?


    “傲雲,這一別十載,奴家都已相思成疾,你要如何補償奴家啊?”這美婦美則美矣!卻一臉濃妝,穿著暴露,偏還對著獨孤傲雲擺出一副小女兒姿態。若不是忌憚獨孤傲雲的武功,估計已然貼了上去。


    獨孤傲雲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門外卻有人聽不下去了。


    一紅衣女子著輕功飄然而至,身後還有一少年相隨。細一看不難看出,那少年正是先前招待獨孤傲雲的那錦衣少年。


    這紅衣女子麵覆白紗,一雙柳眉緊擰,眸間冰中帶慍,舉手投足難掩絕代芳華。


    “我還道是誰來我不醉樓鬧事,原來是無憂宮主駕臨,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啊!”這女人和女人間若隻說好話,那隻有兩種可能:話裏有話;還有後話。


    “您老人家壽高位尊,這一副小女兒姿態,可是著實嚇到晚輩了。”紅衣女子這先禮後兵可是妖豔美婦氣得不輕。


    紅衣女子嘴裏說著那妖豔美婦的同時,一雙美目卻一直盯著獨孤傲雲,腳步也一刻不停地走向他。


    那紅衣女子走到獨孤傲雲身前兩丈竟尤不停,忽拔出腰間軟劍直指獨孤傲雲咽喉。


    這一劍說它慢,卻沒有一分拖泥帶水;說它快,在這滿屋絕頂高手眼裏卻並不難躲。


    可是獨孤傲雲卻中劍了,頸間已沁出血痕,竟對這致命一劍不躲不閃。


    這忽如其來的變故令滿屋子的人都大吃一驚,其中也包括紅衣女子本身。若不是她收劍及時,獨孤傲雲就不是頸間沁血,而該是死於非命了。


    蔣為端著酒杯目瞪口呆;妖豔美婦也怒容變成震驚;肉球忘了他的錦衣;那侏儒也瞪圓了眼睛;甚至角落醉倒的幹瘦老者也咕噥了一聲,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那紅衣女子緩過神來,語氣冰寒地道:“獨孤傲雲,你欠我的債,今日該結了吧?”她一身紅衣似火,卻釋放著徹骨的寒氣。似乎能令這一室飄香的美酒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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