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關珩的聲音,宮渝愣了一下。

    還沒轉過頭去,臉就下意識地開始有些發燙。

    餘光中能看到少年今天穿了件奶白色的羽絨服,額前黑發泛著健康的色澤,整個人漂亮又精致。

    宮渝突然自卑起來,覺得自己有點配不上他。

    擔心自己紅著臉轉過去會很沒麵子,於是宮渝隻把頭微側一點,目光平靜地看向關珩,然而聲音還是騙不了人,露出掩飾不住的小小歡喜:

    “你怎麽來了?”

    關珩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恨不得立刻就將人堵進牆角不顧一切地索吻。

    心裏這樣想著,關珩手上的動作也跟著快了不少。

    他輕輕扯出宮渝揣進口袋裏的雙手,小心翼翼地覆住,語氣心疼不已,“還是這麽涼。”

    被年輕人握著手,宮渝有點不好意思,但關珩的掌心溫度實在誘人,他身上冷得厲害,一時竟舍不得把手抽出來。

    關珩細致地揉搓著宮渝涼到發白的指尖,拉著他靠在一邊還算平滑的牆麵,“休息一會兒,我帶哥哥去吃飯。”

    說完,他像是怕被宮渝瞧不起似地,緊忙強調了一句,“我請客。”

    宮渝失笑,鏡片上浮起一層霧氣,把那雙快凍出眼淚的眸子嚴嚴實實地擋了起來,“你來了這裏,當然是我請你吃飯。”

    關珩也咧嘴笑了起來,握著宮渝的手腕晃了晃,“成。”

    兩人走到停車場,宮渝剛把鑰匙從口袋裏掏出來,就被一旁的關珩伸手握住臂彎。

    “哥哥,方向盤很涼,我來開吧。”

    宮渝挺驚訝,“你會開車?”

    關珩把拉鏈往下拽拽,讓衣外套前襟沒那麽臃腫,好方便坐進車裏,拿走宮渝手中鑰匙的同時,順手掏出口袋裏的駕照,放在宮渝掌心。

    他打開副駕車門,護著宮渝的後腦讓他坐進副駕,然後從另一邊上了車,邊發動車子邊解釋道:

    “以前假期的時候,我幫別人開過拖拉機,賺了不少錢呢,所以一滿十八歲,我就趕快去考了駕照,想著以後要是沒讀好書,還能出來開出租車賺錢養家。”

    “我駕照是在交警大隊考的,沒報駕校,才花了八百。”

    小孩子的語氣裏滿滿的都是驕傲自豪,可宮渝聽完了卻莫名心酸起來。

    他打開駕照看了眼宮渝的

    證件照,嘴角彎了彎。

    長得好看的人果然不需要花裏胡哨的包裝,隻一張證件照就足以讓人怦然心動。

    關珩倒車技術十分嫻熟,要不是看到他那張稚氣未脫的臉,還真會令人誤以為他是個輕車熟路的老司機。

    宮渝摘下口罩揣進口袋裏,將關珩的駕照放在中控邊上,說道,“你這麽優秀,做什麽都會做好的。”

    關珩點頭,趁著前方道路平直的機會,輕碰一下宮渝的手背,笑道,“總算暖和起來了。”

    宮渝迅速看他一眼,然後轉過頭,將目光落到窗外。

    關珩在地圖上看到宮渝經常去的餐館,心中也就認定宮渝喜歡這家店的菜式,所以直接就導航到了那裏。

    下車的時候,關珩在宮渝的臉上抓到了一抹轉瞬即逝的緊張,他詫異道:“怎麽了哥哥?”

    說完還跟著宮渝一起朝四周警惕地瞅了兩圈。

    宮渝搖搖頭,戴上口罩往裏麵走,“進去吧,沒事了。”

    剛坐下沒多久,菜就上齊了。

    關珩看起來餓得不行,捧著一碗芡實百合粥喝得極為滿足,看得宮渝心酸到無以複加。

    兩人坐在對麵,關珩把宮渝眸中的複雜情緒盡收眼底。

    看了關珩一會兒,宮渝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

    他放下筷子,低頭在背包裏翻了起來,掏出一張他前幾天新準備的卡遞給關珩:

    “你還有幾天就放假了吧?拿這個買點禮物,迴去送給家人們。”

    關珩見狀,忙放下碗雙手拒絕,“不不不,哥哥,我有錢,你給我的那些,我揮霍十年都用不完。”

    宮渝的手沒有放下,也沒有說話,隻執意地舉著,讓關珩收下。

    關珩舔舔嘴唇,麵露難色,“其實哥哥,我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

    宮渝把卡放在關珩手邊,示意他盡管說出來。

    “哥哥,我爸媽又給我生了個妹妹,”關珩低著頭,看上去可憐極了,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來,“這次寒假迴家……可能就沒有我住的地方了。”

    聞言,宮渝微微蹙眉。

    在兩人簽約那天,他大致問過關珩的家庭情況,外婆、爸爸媽媽、哥哥弟弟和他一家六口,擠在一套不到一百平的小房子裏艱難度日。

    而如今竟然又生了一個,這讓人如何是好。

    但其實沒有感受過親情的宮渝,真的很羨慕這樣的美滿家庭。

    這種即使窮一點,也能跟家人待在一起的幸福感,卻讓他無從奢望。

    “所以……我可以暫時借住在哥哥家裏嗎?”

    說完,關珩又怕宮渝不答應似地,慌忙補充,“我可以給哥哥做飯,還有……哥哥可以……”

    他臉色微紅,“……用我。”

    他話音剛落,宮渝那白淨的麵皮便瞬間漲得通紅,嘴上磕巴起來,臉上的表情甚至因為羞憤而有些惱怒模樣:

    “你,你想住就住好了,說,說這些做什麽?我又不是……”

    宮渝不自然地轉過頭盯著窗框,“我又不是圖你那個。”

    “那哥哥為什麽要海選金絲雀呀?”關珩存心想要逗逗他,“難道不是因為想要做……”

    關珩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看向宮渝。

    “你的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麽?!”宮影帝的麵上掛不住了,“你年紀太小,我不能做!”

    “啊?”關珩大眼疑惑,“可哥哥不是說過,自己很喜歡做飯嗎?”

    做,做飯?

    ……操。

    宮渝尷尬地紅著臉,不敢看關珩,猶自狡辯道,“對啊,我就是說……”

    說到這裏,宮渝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不可能承認自己的廚藝不好。

    但是如果不承認,又坐實了他想歪的事實。

    “那哥哥為什麽說我年紀太小,你不能做呢?”關珩看上去勢必要將道德綁架進行到底。

    如果能讓宮渝就此不再進廚房,放過鍋碗瓢盆,那他關珩無形中也是為辛苦的消防隊員們減少了潛在業務量,很大程度上地避免了公共資源的不必要損失。

    “那以後飯我來做吧?就當是謝謝哥哥收留我啦。”關珩笑。

    宮渝瞪他一眼,轉移話題,“我去結賬。”

    “不,說好了今天我請客的,”關珩從椅子上站起來,握住宮渝的肩膀將他按迴椅中,繼而突然俯身親了一口他的發頂,得逞地逃出包廂,“哥哥已經付了飯錢啦。”

    冬天白晝時間短,吃完了飯,外麵的天空已經是一片漆黑。

    等紅燈的時候,關珩長舒了一口氣,摸摸並無起伏的平坦胸腹,“吃飽的感覺真好。”

    宮渝歪頭看他一

    眼,忍不住迴憶起他層疊衣服之下的漂亮胸肌腹肌。

    意識到自己的思想不純潔,宮渝緊忙惱怒地轉過頭來。

    然後他想起了關珩吃飯時候略顯急促的樣子,結合關珩的自身情況,自然也就聯想到更多。

    “中午沒吃飯嗎?”

    他問完,又細品了一遍關珩的話。

    不對,他這句話的意思,聽起來像是以前經常挨餓的樣子。

    於是又問道,“你以前總是吃不飽飯嗎?”

    去影視城找宮渝之前,關珩剛下飛機。

    他言簡意賅地跟關羿報備了一下公司在國外新投建的發電站情況後,便轉身搶過方特助的車鑰匙奪路而逃,氣得關羿給他狂發了十幾條破口大罵的長語音。

    連細細劃分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吃上半口東西,再加上關珩實在不喜歡飛機餐,空著肚子這麽久,自然是餓得不行。

    關珩眯著眼睛看著前方八十多秒的紅燈,聽見宮渝這樣問,便想逗他笑笑。

    “嗯,以前我們兄弟三個總是搶飯吃。”

    宮渝麵色憂慮:“那你哥哥對你好嗎?會不會仗著自己是大孩子,就欺負你和你弟弟?”

    “不,其實我哥對我挺好的,小的時候家裏很窮,”關珩蹭蹭發癢的鼻尖,將自己臉上的情緒隱藏進車窗的陰影裏,“雖然現在也不富有,但至少好了一點……”

    關珩頓了頓,抬頭緩緩舒了口氣,“那時候我們經常挨餓……”

    宮渝見他迴憶起小時候的艱苦日子,忙出言安慰:

    “沒事的,小關,你不要氣餒,你現在上著很好的大學,而且還有我幫你,憑你的資質,以後一定會大富大貴的。”

    我也會把錢都留給你的。宮渝心想。

    “挨餓的感覺很不舒服……”

    關珩聲音輕顫,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太過了解他的家庭情況,宮渝幾乎要懷疑他是在憋笑。

    但人到了激動的時候,哭和笑的聲音是很相像的。

    宮渝搖搖頭,甩開這個想法。

    關珩繼續說道:

    “那時候,我哥連屎都吃。”

    宮渝大驚失色。

    關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正低頭看文件的關羿猛地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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