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君動了動嘴,似是想反駁,可很快又想起來,認識眼前這混賬數百年來,論打嘴仗,自己就沒贏過一次。

    他遲疑了一下,終究選擇給自己留一份清靜。

    他遞給穆星一枚血色一指長的小劍。

    “他日若有需要,用靈力震碎這上麵的封印,可向我提一個要求。”

    穆星在心裏默默覺得這無常君被師父壓榨的模樣還挺可憐。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拿人家好處。

    他雙手接過,露出和師父同款的燦爛笑容:“謝謝無常叔叔。”

    無常君麵無表情的點點頭,看向越浮白:“東陵府有秘境出世。”

    這才是他來的主要目的。

    越浮白懶洋洋的說道:“秘境啊?跟我們有什麽關係?難不成你我這個身份,還要去跟散修娃娃們搶機緣不成?”

    無常君看向穆星:“你徒弟不是金丹了嗎?你真打算藏他一輩子?”

    越浮白一怔。

    無常君冷聲道:“知道你不管事。東陵秘境等級極高,元嬰以下被限製進不去。正魔兩道幾個大宗門都已經選出了弟子探路。這是個曆練的好機會。”

    越浮白不說話了,他緊緊握著折扇,似乎在思索。

    無常君也不再開口,安靜的等他考慮。

    良久。

    越浮白終於開口。

    隻見他憂心忡忡的看著穆星:“哎,我們星星長這麽大,幾乎都是悶在家裏,沒見識過人心險惡,要是在外麵被人欺負了怎麽辦?”

    無常君:“……”

    越浮白看都沒看他,繼續憂慮:“星星天性溫柔善良,外頭那些小崽子,不管正道魔道的,都狡猾得很。我總怕星星要吃虧。”

    無常君:“……”

    穆星在一邊看著這位冷肅的魔宗額角已經爆出了青筋,總覺得師父再說下去,對方真的要暴起拔劍了。

    他連忙走上前,打斷越浮白的話:“師父,你想太多了。我很厲害的,也很聰明。才不會被人騙!”

    越浮白還是唉聲歎氣的,他內心知道無常君說得其實有道理。

    他是能護住星星,可這樣對星星真的好嗎?

    他是一個修士,是一個天才,不應該一直被人關在羽翼下,得不到真正的成長和曆練。

    可他就是擔心。

    他曾經嘲諷別人婆婆媽媽優柔寡斷,輪到自己了,才知道自己以前最是瀟灑,是因為沒有放在心頭上的牽掛。

    他左思右想,終於想出了一個好辦法:“這秘境還得有些日子才開吧?為師多給你煉製點護身符篆和法器……”

    “越浮白!”無常君終於忍不住了,冷喝一聲打斷他的話。

    他看越浮白的目光猶如在看什麽腦殼有疾的傻子:“你徒弟是個金丹期的修士,不是三歲的小嬰兒!你怎麽不幹脆壓製境界陪著他一起進去好了?”

    越浮白目光一亮:“還可以這樣!”

    鏗!

    是無常君拔劍的聲音。

    半個月後,穆星帶著一儲物戒的好東西,在越浮白不舍擔憂的目光下,快樂的離開了家。

    越浮白喜歡當個富貴閑人,也愛待在這凡人生活的城池裏生活,是以穆星一直跟著他在凡間城池生活著。

    他對修真者的世界,還真有幾分好奇。

    出了城門,往東十裏,有一座供旅人休憩的長亭。

    穆星的目的地就是那長亭。

    先前無常君來找越浮白,就是打算讓門下弟子和穆星一同去東陵秘境,這樣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修士五感遠超常人,離那長亭極遠,穆星就看到了亭子裏站著一個瘦削的黑衣身影。

    他走近,對方轉過身來。

    穆星差點以為自己見到了少年版的無常君!

    這人看著也是十八九歲的模樣,五官模樣可以說是十分秀麗,可臉色慘白,仿佛久病纏身,一張臉更是和無常君如出一轍的麵癱。

    此刻,這麵癱的小公子黝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穆星,努力牽起嘴角,試圖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請問是穆星師弟嗎?”

    穆星:“……”

    這位兄台,說實話,您還不如不笑。

    實在是有些滲人。

    他點點頭:“我是穆星,不知師兄是?”

    那黑衣少年答道:“我叫孟戈,無常君讓我在此等你一同去東陵秘境。”

    他麵上雖不大顯,心中卻對這位穆師弟十分好奇。

    蓋因冷冰冰的無常君,難得的同他多說了一句,讓他同行途中多照應一下穆星。

    這可是十分難得了。

    這位穆師弟的名頭,孟戈早

    就聽說過。

    或者說,魔門之中,幾位大宗師門下,都知道行蹤成迷的憐花君越浮白,得了個心肝寶貝一樣的徒弟。

    不過越浮白的行蹤向來是個謎,而穆星,更是誰也沒見過。

    一看之下,孟戈就有些發怔:倒也不是看穆星看呆了,而是這位師弟周身的氣息靈力,未免也太過純淨溫和了點。

    若是閉上眼睛,孟戈想:說我麵前站著的是一株靈氣盎然的靈藥,我怕是也不會懷疑。

    不過懷疑歸懷疑,有些疑問不是剛認識的人適合詢問的,他也就放在心裏,沒有多說。

    孟戈很有當師兄的自覺,兩人結伴同行,他一路上將東陵秘境的大致情況詳細的說給了穆星聽,又主動提到自己還有兩個同伴,約好了在秘境入口會麵。

    他解釋道:“這種秘境,為了保證自身安全,以及護住機緣,大部分人,都會和熟識信任的人一同組隊。穆師弟可介意?”

    穆星搖頭。

    孟戈不是多話的人,將該講的都講完以後,兩人就安靜的趕路。

    數個時辰之後,兩人到達了東陵城。

    比起穆星之前住的凡人城池,修士為多的東陵城明顯很不一樣。

    穆星走進去,周圍行走的,大半都是修士,模樣奇特,武器奇特的,各式各樣都有。而周圍店鋪裏,不少都是寶光氤氳的,生怕過客看不出店裏的不凡。

    孟戈帶著穆星到了一家客棧裏。

    客棧一樓是吃飯的地方,兩人一進門,熱鬧的大堂之中,不少目光就嗖嗖掃了過來。

    當然,大部分是看向孟戈的。

    不過看完孟戈之後,又順帶看到了孟戈身邊的穆星。

    這兩人顯然是一起的,隻是不知道為何一個道修和一個魔修,會在一處。

    這個世界,尋常道修和魔修之間並沒有什麽生死仇怨。隻是因為所修之道不同,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雙方關係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

    類似於關係不太和諧的競爭對手。

    這樣的眼光孟戈顯然十分熟悉,他麵癱著一張臉,目不斜視的領著穆星準備上樓。

    在台階處被人攔住了。

    攔住孟戈的,是幾個身穿白色道袍的年輕男女。

    為首的那個看著最為稚嫩,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五官雋秀,神色驕矜,一望便知是被寵著長大

    的。

    他沒看孟戈,而是看著穆星,話語之中不太客氣:“你怎麽跟這個魔頭混在一起?”

    孟戈聞言,側頭看穆星。

    他依舊是麵無表情,不過穆星從他眼裏讀出了一句話:你朋友

    這話穆星也想問。

    他仰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因為多站了兩級台階而比自己高的少年,疑惑問道:“我們認識嗎?”

    那人哼了一聲:“不認識,我是見你跟著這魔頭,怕你吃虧。”

    穆星倒是從他身上沒感覺到惡意,於是禮貌的衝他露出了一個微笑:“不會,還請讓一讓。”

    那人見他壓根不聽自己話,沒好氣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知道這人是誰嗎?”

    他指著孟戈:“無常君的弟子,殺起人來特別兇殘,小魔頭一個!”

    孟戈掛著一張麵癱臉,手已經摸到長劍上了。

    不過穆星反應比他更快。

    他是個脾氣好的小仙男不錯,可那是建立在別人沒惹他的情況下。

    他和孟戈雖然認識才沒多久,孟戈也不愛說話,但穆星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照顧之意。

    再加上,孟戈的師父無常君和自家師父是好友,又剛剛才給了自己一份大禮。

    總而言之,現在孟戈在穆星眼裏,那就是自己人了。

    罵他,那就是不行。

    他微微擰眉,看著對麵的少年,說了一句不相幹的話:“我今年十六歲,就已經是金丹期的修士了。”

    這話一出,大堂裏原本看熱鬧的修士們,目光全都唰一下落在了他的身上。

    十六歲的金丹,這少年哪裏冒出來的?怎麽從未聽說過?

    那白衣少年也愣了一下。

    他就見到麵前這個長得特別好看特別仙的少年,輕聲問自己:“你知道我為什麽修煉這麽快嗎?”

    他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麽?”

    穆星衝他露出一個清風朗月一般的微笑來:“因為我從來不管別人的閑事。”

    白衣少年:“……”

    “噗!”不知道哪個角落傳來一聲嗤笑。

    像是打破了什麽開關,周圍陸續傳來了好幾聲竊笑。

    白衣少年反應過來穆星在罵自己多管閑事,麵色登時漲得通紅,氣鼓鼓的瞪著他,剛要開口,他身後的一

    個女修士拉住他。

    這女修士語氣溫柔的對穆星說道:“我師弟年幼嘴快,還請這位道友莫要見怪,他並無壞心。”

    穆星“嗯”了一聲:“我不見怪,反正我已經當場罵迴去了。”

    女修士:“……”

    她艱難的維持住笑容:“在下禦道仙宗許朦月,不知道友是那哪派高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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