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市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的會議室裏再次召開了案情討論會,會議由刑警大隊長高雲飛主持。

    陳子明將韋德利的犯罪經過進行了如下推定:

    韋德利對於本店保險箱中的兩件寶物垂涎已久,經過長時期的預謀,終於確定了盜寶方案,對每一步都進行了精心籌劃,最後付諸實施。

    首先,他找到多年以前的同事方大貴,並與之密切交往。在12月6號下午,他約方大貴到家裏吃晚飯。方大貴受寵若驚,當然應約前往,又怎麽會知道那竟是一條不歸路呢?當方大貴幾杯酒下肚之後,韋德利從他背後用繩索猛地勒住方大貴的頸部。方大貴當然拚命掙紮,於是其右手可能抓傷了韋德利的右胳膊或者是右手。陳子明之所以做出如此推斷乃是因為,經祁原縣的法醫證實,三號屍體的死亡時間是在進餐後10至20分鍾。在將方大貴勒死之後,韋德利將其屍體臨時放置在家裏某個隱秘的地方,又從方大貴的手上取下那枚金戒指,並脫下方大貴的球鞋,從其腰間取下他隨身的一串鑰匙,放入提包中,然後便駕駛著方大貴的紅色桑塔納出租車,來到寧海路與玉溪巷的交叉口,靜靜地等待許耕石的妻子吳翠雲下班後從此經過。晚上11點50分左右,他終於發現了吳翠雲的身影,於是突然駕車猛衝了過去,將吳翠雲撞倒在地。由於撞得比較重,他估計至少已經造成了骨折。這時候,韋德利掉轉車頭,向珠江路《清玩》玉石店的方向駛去。他明白,當救護車將吳翠雲送到醫院之後,她肯定會將丈夫許耕石叫去。果然不出所料,片刻之後,隻見許耕石急急忙忙地衝出店門,叫了一輛出租車,須臾就失去了蹤影。此時,韋德利不慌不忙地走到店門口敲門,他可能已經預先捏造了一個合適的理由。裏麵的傅藝才聽出是經理的聲音,豈有不開門之理?進入店裏後,韋德利可能乘其不備,將其控製住。至於他是采取什麽手段,則不得而知了,也可能是從背後突然用已經浸泡過乙醚的毛巾捂住其口鼻使其麻醉。由於韋德利的體格與體力都強於傅藝才,估計沒有什麽困難。在將那兩件寶物從保險箱裏取出之後,他又從傅藝才的床上取下床單和枕套,分別裝在自己的兩個提包裏。他環顧一下四周,將剛才弄亂的一切整理幹淨,又將傅藝才的被褥鋪放好,免得等會兒許耕石會發現有什麽異常。

    他離開玉石店時,大約已是淩晨12點一刻之後了。此時,他的老婆田小芹應該已經駕駛自己家的奧迪車來到玉石店門口,就在門外等著他。值此深夜之際,街上哪裏還有一個人影?正是他們幹這罪惡勾當的好時機!兩人合力將已經處於昏迷狀態的傅藝才抬上方大貴的紅色桑塔納出租車,又將裝有那兩件寶物的提包放進自家的奧迪車,兩人便分別駕著兩輛車前往青雲山五顆鬆的方向。

    在進入青雲山之後,韋德利從傅藝才的身上搜尋出一些不易燒毀的物件,其中包括一串鑰匙、一塊玉佩、和一雙皮鞋,他隨手將這幾樣物件順手扔到那深穀裏的灌木叢之中。

    到達五顆鬆之後,韋德利將方大貴的球鞋給傅藝才穿上,將方大貴的金戒指給傅藝才戴上,又在其腰間拴上方大貴的鑰匙,將傅藝才的軀體挪到駕駛位上。這樣,當這具燒焦的屍體被人發現後,人們立刻就會認為,死者就是該出租車的駕駛員方大貴。此刻,韋德利還不曾離車,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讓老婆掏出注射器,在傅藝才的靜脈裏注入了一些酒精。因為田小芹年輕時曾經當過幾年護士,擺弄注射器應當不成問題。這樣,警方在屍檢之後,如果發現死者體內有酒精成分,就會判斷死者是由於酒後駕車,不慎而墜入山穀。最後,他又從傅藝才的頭上拔了幾根毛發,等會兒自有用處。

    在將這一切完成之後,他們夫婦二人合力將紅色桑塔納推下山穀。韋德利可能還在墜車處倒了一些汽油,又點了一把火,然後便與妻子一起離開了。

    但是,韋德利的任務還沒有全部完成,他知道,當警方發現五顆鬆那兒的車禍後,為了斷定那屍體究竟是不是方大貴本人,還必須進行進一步認證,而最最準確的認證便是dna檢測。從許許多多的電視劇和電影裏不是經常看到這樣的情節嗎?可是,方大貴是孤身一人,在本市沒有任何親屬,又如何進行dna檢測呢?隻能從他的住所提取毛發皮屑之類的東西進行比對。不正是由於這一點,又由於方大貴與傅藝才的身材極其酷似,韋德利才選擇他作為替死鬼的嗎?

    接下來,韋德利駕著奧迪車前往三元巷147號,他與田小芹曾經陪同方大貴來過兩次。他在稍遠處停下車,輕手輕腳地進入小院,上了樓梯。方大貴住在二樓,韋德利很快就來到房間門口。他掏出鑰匙,那鑰匙是他前兩天與方大貴喝酒時偷偷取下模子,後來配製的。打開房門時,可能發出了一點兒輕微的聲響,可是,由於方大貴的職業是出租車司機,平時經常是半夜迴家,所以鄰居們即使聽到了開門聲也不會感到奇怪的。即使有個別人感到好奇,可是,在這樣寒冷的深夜,誰願意起來窺探別人的秘密呢?韋德利進入方大貴的房間後,他取下單人床上的床單和枕套,又立即從自己的提包裏拿出從玉石店裏取來的傅藝才的床單和枕套,鋪到方大貴的床上。他又走進浴室,將方大貴的梳子清理幹淨,然後繞上一些剛才從傅藝才頭上拔下的頭發。這樣,就萬事大吉了。等明天警方來提取方大貴的毛發與皮屑時,他們所提取的,全都是傅藝才的毛發和皮屑。

    完成這一切之後,夫婦二人駕著奧迪車快速趕迴家中,此時已經是大約淩晨兩點半左右了。韋德利不能再離開家,他必須靜靜地等著。許耕石從醫院迴到玉石店後發現傅藝才不見了蹤影,他可能立即打電話報告經理或是報警,如果他報警,警方就可能立即上門來訪。雖然許耕石也不一定這樣做,然而,作為經理的韋德利,則必須在家裏等著。否則,萬一許耕石打電話來,發現經理不在自己家裏,又會作如何猜測呢?況且,警方事後也會生疑的。

    其實,韋德利還有事情要做,方大貴的屍體還藏在自己家裏,還需要處理。不過,今晚既然不能離家,那屍體隻好等到明天夜裏再去處理了。

    至於那屍體應該怎樣處理,韋德利也曾進行過反複的思考。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拋往外地,並且在拋屍前設法損毀其麵部,就沒有任何人再能認出來了。所以,方大貴的屍體如果拋到外地,即使被人發現也不會造成什麽不良後果。因為,人們都認為方大貴已死,警方正在尋找的乃是傅藝才,而不是方大貴。

    韋德利早就準備了一瓶濃硝酸,他將那濃硝酸徐徐倒在方大貴的臉上,眼見老同事的麵部已經完全損毀,顯示出無比怪異的恐怖麵容。他左看右看,再也認不出來了,這才放心。

    第二天,韋德利向雲峰玉石廠的老板石廣利借了一輛本田車,在深夜,他順利地將方大貴的屍體運往350公裏之外的祁原縣境內,選擇了一處茂密的灌木叢,拋出了那可怖的屍體。

    這大概就是韋德利的犯罪經過。

    大家聽了子明老師的推測,無不感到無比震驚!像這樣構思縝密、慘絕人寰的犯罪設計,真是聞所未聞,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陰毒之人!若非子明老師的天才想象力,誰又能如此精確地破解罪犯的陰毒伎倆!

    經上級批準,立即對韋德利進行拘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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