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其餘四人也相繼下車前行。


    從南麵來的人要經過克拉蒂河,進入圖裏伊本城有兩個途徑:一是,進入圖裏伊南城,從碼頭坐船到達對岸的圖裏伊主城碼頭,這主要適用於戴奧尼亞公民和來訪的其他城邦使者等;二是,像卡爾狄阿斯一樣,通過南城外西麵的木橋,到達兩河匯合處的三角洲,再過木橋,到達克拉蒂河北岸,最後進入主城。


    通過哨卡的尼克斯特拉圖斯三人上了木橋,呂卡蘇斯不像他的老師一樣故作矜持,他好奇的跺跺腳,拍拍橋欄,不時伸長脖子看船隻從橋下通過……忽然他大叫起來:“快看他們在做什麽?!”


    尼克斯特拉圖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橋下不遠有一群少年正在河裏遊泳,他們並非是在玩水嬉鬧,而是排成幾隊,一個接一個爭先恐後的從北岸遊到南岸,再返迴。希臘人是海洋民族,水性好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像這樣讓每個孩子穿著皮甲、場麵緊張刺激的遊泳還是比較少見。


    “難道是在比賽?”斯塔西浦斯不確定的說道。


    “他們是在軍訓。”旁邊一個斷了右臂、趴在橋欄上看了很久的中年人插話道。


    斯塔西普斯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好奇的問道:“軍訓?”


    “他們都是圖裏伊學校的學生,按照《戴奧尼亞教育法》的要求,他們除了學習知識之外,還要進行軍事訓練……”中年人解釋道。


    “這麽小的孩子就被迫做這麽危險的運動,這也太殘酷了!萬一他們體力不支,溺水了怎麽辦?!被船撞傷了怎麽辦?!”尼克斯特拉圖斯不滿的說道。


    實際上,河中不但有教官伴遊,同時還有幾艘船停在河麵上,隨時準備救援。但中年人並未多做解釋,而是淡淡的說道:“兇惡的敵人可不是因為誰年齡小就放過誰,隻有通過嚴格的訓練,上戰場時才能殺死敵人,而不是被敵人殺死。”


    尼克斯特拉圖斯一時語塞,幹脆疾步走開,戴奧尼亞的男人們不管是年輕人、還是中年人,說話都帶著一股讓他厭惡的氣息,難怪有人稱唿戴奧尼亞人為“小斯達人”,看他們的做法也確實夠殘忍!


    中年人沒有理會這幾個異邦人的離開,繼續關注著孩子們在河中的訓練,直到教官將他們都招上岸,他才不緊不慢的過了橋,下到河灘。


    “嘿,帕裏安多洛斯,我的兄弟!”一名教官見到他,熱情的上前與他擁抱,兩人都曾同為第一軍團阿明塔斯大隊的士兵,戰鬥情誼自然深厚:“你的孩子還像往常一樣表現優異,今天又在武裝泅渡的訓練中獲得了所在小組的第一!”教官毫不吝惜的稱讚道。


    “我在橋上都看到了。”


    “我說帕裏安多洛斯,最近你這麽關心孩子的軍訓表現,是不是準備讓他成年後接替你,成為戴奧尼亞軍團士兵?”教官開玩笑的說道。


    誰知,帕裏安多洛斯認真的點頭:“我想讓他進第一軍團。”


    教官一愣,隨即勸說道:“我的兄弟,雖然帕特洛克羅斯表現優異,但現在都好幾年不打仗了,軍團預備隊的人數都超過了萬人,第一軍團可不是那麽容易進的。而且他現在還不滿十八歲,就算到了服兵役的年紀,隊官們是不會那麽急著派象他這樣的新兵上戰場的,還是讓他先在預備隊裏把自己鍛煉成一名合格的軍團士兵吧。”


    帕裏安多洛斯想了想,承認教官說得有理,他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問道:“我不了解現在軍團的情況,你覺得帕特洛克羅斯將來進了預備隊,需要多久能進正式軍團?尤其是第一軍團?”


    教官笑了:“你呀,平時就應該多與第一軍團的老弟兄們走動,尤其是咱們的老大隊長阿明塔斯,他可是最戀舊情的。你知道嗎,他今年剛被任命為第二軍團的軍團長,你兒子要進第二軍團,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就算你執意要讓帕特洛克羅斯進第一軍團,憑阿明塔斯和第一軍團長安東尼奧斯的友誼,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


    帕裏安多洛斯默默的傾聽著戰友的建議。確實,自他受傷之後,與戰友們、隊官們的交往就少了很多,現在為了孩子,是應該做一些改變了。


    “對了,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學校學習,準備參加圖裏伊的考核,擔任村長嗎?現在學的怎麽樣?”教官突然想起來,好奇的又問道。


    帕裏安多洛斯苦笑:“我以前可是一字不識,現在年齡大了,記憶不好,光是記那些字母就夠讓我頭疼的了……”


    “那你可得加把勁兒,我還等著將來你進入元老院,多照顧照顧我們這些老戰友呢!”教官開玩笑的說著。


    帕裏安多洛斯難得的露出笑容。


    “父親!”已經換好衣服的帕特洛克洛斯走了過來。


    “已經放學了?”


    帕特羅克洛斯點頭,已經快17歲的他長得比帕裏安多洛斯還要高些,雖然還沒有教官強壯,但身體勻稱結實,對於像他一樣即將成年的學生,學校下午的課程就不再是一般的運動競技和軍訓,而是更加嚴苛、開始接近實戰的練習,為進入軍團服役做好準備。


    “帕裏安多洛斯,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教官見父子二人走遠,還大聲的提醒。


    帕裏安多洛斯感激的揮手。


    “父親,你跟教官都說了些什麽?”帕特洛克羅斯好奇的問。


    “關於你進第一軍團的事……”帕裏安多洛斯如實的告訴自己的兒子。


    帕特洛克羅斯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我聽斯提弗洛斯說,像我這樣的新兵根本不可能一開始就進入第一軍團。不過我相信,不管在哪個軍團,我都會成為凱旋式上持旗的那個人!”


    帕裏安多洛斯欣慰的拍拍孩子的肩膀,帕特洛克羅斯雖然性格跳脫,卻是一個極其自信的孩子。


    父子倆出了學院,帕特洛克羅斯突然停住了腳步,大聲喊道:“嘿,辛西婭!”


    正與同學一道迴家的辛西婭迴頭,向他微笑示意。


    帕特洛克羅斯擠擠眼:“你頭上的發帶鬆了。”


    辛西婭伸手往秀發上一摸,發覺上當受騙,當即啐了一口,罵道:“討厭的帕洛!”


    帕特洛克羅斯哈哈笑著,瞪著雙眼,看著辛西婭走遠,才收迴目光。


    帕裏安多洛斯作為過來人,怎麽會不明白兒子的心思,隻是圖裏伊大多數民眾都知道那個女孩的身份——執政官戴弗斯的養女,而自己不過是剛獲得公民權不久的戴奧尼亞普通公民,雙方地位差距懸殊。隻是兒子性格執拗,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他也不好說什麽,隻希望這隻是孩子單純的喜歡,等長大了,一切都會改變。


    ………………………


    辛西婭告別女友,走進自己的家。


    家奴迅速過來,接過她的書包,她立刻向其行禮,表示感謝。


    如今,戴弗斯的府邸較以前又有擴大,分為前、中、後三重院落。前院是普通奴隸的居處,馬廄也在這裏;中院是戴弗斯的辦公議事的場所,同時也有奴隸管家和辦公人員的臥室;後院則是戴弗斯及其家人的居所。


    辛西婭徑直前行,所到之處,奴隸們都紛紛向她行禮致意,而辛西婭也一一迴禮。這是戴弗斯的家規,辛西婭雖然有些不懂,但已經養成了習慣。


    在進入中院後,她還和阿裏司提拉斯打了個照麵。對於父親的這個隨從,辛西婭比較畏懼,她總覺得他那雙黑少白多的眼睛似乎有某種魔力,能夠看透人的內心。相比較而言,在戴弗斯的隨從中,她更喜歡曾經的書寫員亞裏斯多克拉底,可惜的是他已經成為戴奧尼亞公民,並在戴弗斯的建議下,通過聯盟的考核,已經成為了圖裏伊法院的一名法官。


    辛西婭推開後院的房間,傳來熟悉的聲音:“哦,辛西婭迴來啦!”


    克莉斯托婭站在花園旁微笑的看她,阿蘇娜正彎腰給花拔草。


    “母親!”辛西婭嬌唿一聲,跑上前給了克莉斯托婭一個擁抱。經過幾年的朝夕相處,眼前這位性感、優雅、和藹的女人已經代替了她心目中漸漸消淡的母親的影像。


    “輕一點!你這個冒失的小家夥,別驚嚇到你妹妹!”克莉斯托婭下意識的捂住已經有點凸出的小腹,嗔怪的在辛西婭的額頭上輕彈了一下。


    “妹妹,打擾了你睡覺,姐姐向你道歉!”辛西婭貼近克莉斯托婭的肚子,搞怪的說道。


    然後,她突然驚喜的喊道:“她踢我了!母親,妹妹她踢我了!”


    “沒錯,我也感覺到了!”克莉斯托婭也是一臉的欣喜,這是她的第二次懷孕,她哪裏知道懷的是男是女,可有了小克洛之後,她一心想要個女兒,於是逢人就說懷的是女孩,這還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胎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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