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寒不急不緩,“本將軍從不養沒用的人,更不娶孩童。”


    “那,那,隻要將軍肯留下瑜兒,讓瑜兒做什麽都可以!”


    “請將軍不要趕走柏思!”


    “原因。”


    堯柏思低下頭道:“母妃在我臨行前特意交待柏思讓柏思不要迴宮,不然會被人害死。”


    司徒寒與司馬睿一對視,顯然,他不但不是被迫而來,相反,卻是被他的母親親手推出來的。可憐天下父母心,他的母妃是在忍受骨肉分離之痛而費盡苦心為自己的兒子尋找能讓他安全長大的庇護之所。可她司徒寒是什麽人?斷袖啊!難道一個異國深宮皇妃能算準她不會真的對小童子感興趣、又能收留他?


    北冥瑜也點著小腦袋道:“母妃說讓我一定要想辦法留在將軍身邊!”


    “為什麽?”司徒寒不解。


    “母妃說其實將軍是好人,不然早就帶著好多新武器攻打各個國家了,不會讓四國這麽和平!”


    司徒寒與司馬睿再次對視,心中同時想道,這兩個後宮女人,可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啊!能分析看透一切,又能果斷地把自己的兒子送出去,且送到的還是說不定哪天就成了敵國的地方。司徒寒不懂了,她名聲這麽臭,她們憑什麽就對未曾謀麵的她這麽放心了,讓她替她們養兒子!


    司徒寒思索半天才道:“你們可以留下來,可以占一個長大待嫁名額,但以後不可以再叫我夫君,也要明白我永遠不會真的娶你們。”


    “謹遵將軍之令。”


    “以後由司馬睿親自教導你們,他可曾是南玉國的丞相,你們要好好學習,可能做到?”現在他們還小,即使在深宮中受到過一些不良的影響,現在糾正也還來得及,有她和司馬睿的言傳身教,他們絕不會壞得太歪,沒準兒以後都能為四國保持和平出力。


    “能做到!”


    “那就好,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們要記住自己今天所說的話,不能食言,否則本將就趕你們迴國。另外,咱醜話要直接說在前頭,本將在這兒所做的所有涉及機密之事,一旦泄露被你們的國家所掌握,你們即使想迴國,也沒有機會了。可明白?”


    “明白!若有泄露行為,願葬身在此!”


    “黑炭兒!”


    “將軍!”


    “去把東廂房分出一半,收拾好給他們倆合住。”


    “啊?那正夫大人……”


    “無妨,我沒端了他的窩兒,等他迴來,我跟他說。”


    “是,將軍!”


    “謝將軍!”兩人喜笑顏開,第一次彎腰大拜。


    玉清遞給司徒寒兩張紙,司徒寒一看,這是?嫁妝清單?這麽多?喲嗬,合著真是出錢讓她精心為她們養兒子了!


    西北地區土地廣袤、氣候幹燥,部分地區還常伴有風沙,水資源的分布也極度不均。帶了兩萬軍兵,說起來人不少,其實用起來並不多。軍隊安定下來後,司徒寒仔細研究了地圖、查閱了當地水利資料後,便開始天天往外跑,她得進行全麵的實地考察,而考察之處主要集中在舊有的溝渠。


    兩夫誰願意跟著就跟著,不想跟著就愛幹嘛幹嘛去,反正三名水利之匠與城主長孫秋碩以及衙門長官前台衛每天都跟隨左右時刻相陪。


    可兩夫沒有一個怕辛苦,像兩條尾巴似的。


    司馬睿一走,堯柏思和北冥瑜便也有了跟著的理由,跟當初跟著玉清迴來見她似的,甩都甩不掉,不哭不鬧,就是跟著,讓他們去複習,他們就說學好了,立即把司馬睿教的東西當場背了出來。


    好嘛,人家是九尾仙狐,她呢,加上也非要跟著的黑炭兒,是五尾狐,還是一隻長了五隻公狐尾巴的母狐!瞧瞧這個團隊,還好不是去打架,不然沒一個能幫上忙的!


    百裏一銘沒有讓她兼任什麽跟農業或水利有關的官職,直接讓她以鎮國將軍的身份主理屯田事宜。


    嘖嘖,她這個掛牌將軍當的,整個兒就是幹雜活兒的!好在俸祿還不錯,倒也不虧!


    皇上還把流風城所屬的整個兒流風郡都暫時劃歸給她,若屯田成功後,屯田麵積以後還需占用其它郡縣地盤兒,可立即上表奏請。


    哇哢哢,雖然將軍不能封侯,可現在她也差不多相當於一個地主似的侯爺了啊!


    流風郡地處炫西平原,司徒寒每天戴著個草帽子,手中拿著一遝白紙和一根細細的禿毛筆杆兒,黑炭兒專門捧墨給他醮,堯柏思和北冥瑜還想跟他搶,他自然不幹,三人為爭個伺候人的活兒,竟也差點兒幹架,堯柏思還會哭鼻子,結果將軍淡淡一句:“輪流,一人一天!”立即和平解決了。


    司徒寒一邊按順序走訪探察,一邊詳細記錄所到之處的地名與現狀數據,並按自己的足跡重新勾勒出了一幅新圖。在田地裏務農的百姓們都能有幸看到他們英明神武的將軍大人一身紅衣卻戴著他們幹活兒時才戴的草帽不停忙碌的身影,得知是在做興修水利的計劃時,都覺得那極為不搭的衣帽不但不再滑稽,反而倍覺親切!隻要將軍親自出馬,他們雨澤稀少的西北子民定然有了希望!


    這天,一行人來到了一條如同廢棄的多處有坍塌的溝渠邊,眾人隨著司徒寒停下的腳步都停立下來。


    “這一帶是怎麽迴事?”司徒寒問道。


    “迴將軍,蛋壤州、棲木州和翠福州三地曆來夏天少雨,全靠雪福山的雪水澆灌,凡渠水所到,樹木蔭翳,煙村臚列,否則就是一望沙磧,四無人煙。”四十五歲的水利匠師吳青洲隨在司徒寒的身後解說著,被派來的三名西北當地水利匠師中,他是年齡最大的。“像我們麵前這樣的不少地方都渠道不通,堤岸多坍,渠水泛濫溢於道路,使有用的難得之水四處漫流,甚為可惜,而道路又被浪費的水所阻滯妨礙行人。因為部分短距離的溝渠乃是由百姓自籌自建,所以官府並不嚴格督管,以致缺水之時,各地爭相截流灌溉,水旺之年,又各自隨意開挖泄洪,毫無長計遠慮。”


    司徒寒皺著眉用心聽著,像往常一樣除了必要的問話,從不多發一語,隻是在紙上刷刷著。


    跟了這麽多天,臉上吹得如同糊上了一層麵漿,所以所有人都知道,每一字每一句,將軍都認真聽進去了,並會盡快想出實用的解決方法。


    果然,如同每次對溝渠進行實地丈量計算後,已過了中午的一行人找了個稍微蔭涼的地方隨地坐下來啃著幹糧喝著白水時,他們眼中越來越神的將軍說話了。


    “我們的水利建設,就是以農田灌溉為目標,所有的事都要圍繞這個目標而行。司馬睿,玉清,本將授權於你們,針對剛才吳大師所說的情況,去查明三州境內所有大小水渠名目、裏數,造冊通報,責成州縣利用農隙督率近渠得利之民,分段計裏,合力公修。記住,要明確地告訴他們,修渠是勤奮還是懶惰,與他們所屬州縣的功過有關,如何修渠及修渠結果都要按事實造入冊子裏,本將軍今日迴去後會即刻上表驛傳迴京,三州的水利管理將與他們這些官員的政績與遷轉有著緊密聯係,皇上會派人查驗事實結果,不要以為這是無關緊要的末小政務而不放在心上,若想自己的烏紗帽還安全地戴在自己頭上,就得老老實實地去給老百姓幹實事兒,否則就等著滾蛋!”


    將農田水利建設的成績作為考評屬官的指標,看你們還懶骨頭?


    “是,將軍!”兩人心道我們若是照你的原話說,那些官員定要恨不得扒你一層皮。這個奏折一旦到了皇上手裏定會很快被落實,恐怕一句諫言都會得罪一些人。當然,司徒寒心裏也知道他們是不會蠢到一個彎兒不拐的原話傳達,司馬睿是丞相,玉清在雙色樓見慣應對了各色人等,哪個都不是吃素的。


    眾人齊齊跪地道:“謝將軍!”


    將軍來了,有了這種種措施,整個西北的民眾都有望了,他定然不會隻管流風郡的百姓而對其它地區袖手旁觀。


    “行了行了,不用弄這麽些個虛禮,等我考察完了,你們就有的累,就算讓你們跪,你們都沒有力氣爬起來了,攢著勁兒等著為家鄉父老出力吧!”


    “是,將軍!若是皇上把三州之權都給將軍就好了,這樣,將軍就能直接下令了!”二十一歲的水利匠師齊為民道,他是吳青洲的徒弟,年輕,熱愛水利,不怕累,能吃苦。


    這裏沒有一個人比將軍的年齡小,甚至有人能做他的父輩,但卻都服服帖帖、心甘情願地任他差遣,而這,卻不是靠著官威就能得到的民心。


    “齊大師,若真心為將軍好,這種話以後就請不要再說。”司馬睿提醒道。


    “是。”雖然他不太明白這其中的道道兒,但還是馬上一口答應了,看到師傅遞過來的眼神,他知道晚上迴去後師傅吳青洲定會告訴他原因。


    三人總被將軍和南玉前丞相大師大師的叫著,其實心中是有慚愧感的,因為技術還不如一個武將。


    可司徒將軍說得對,如果將軍對他們直唿其名不夠尊重,以後他們手下的人就很難被他們調遣,所以隻能先受著,同時拚命吸收將軍教給他們的所有新知識,以配得起由將軍口中喚出的大師之稱。


    北冥瑜沒和黑炭兒及那個哭得有點兒娘的堯柏思搶著為將軍遞吃的送喝的,而是認認真真聽著他們的所有對話,更是把將軍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裏。司徒寒從未想過也不曾注意,她身邊的一位異國皇子,竟然對水利深感興趣,不但將她對於興建水利的流程熟記了下來,還學會了她後來根據需要而教給三匠的依靠水流本身力量遷移淤積泥沙的“束水攻沙”調沙術和有效跨越地形障礙的“飛槽引水”技術。


    等考察完流風郡境內所有水利現狀,已到了年底,司徒寒感覺自己的兩條腿兒都細了許多!那張本就因行軍打仗而不算白晳的臉,又黑了一層,還如同上了一層幹麵漿糊!


    她一天到晚素麵朝天的,又不能像閨中女子那般足不出戶、塗脂抹粉沒命的保養,不過好在她本身就煩那些塗在臉上的脂脂粉粉、看到女子們妝台前的盒啊膏啊瓶瓶罐罐就頭疼,這身男裝倒是真正合了她的胃口。


    冬季土壤受凍,無法開工,隻能等春暖。農民出工,也是要在農隙,不能耽誤正常的農業勞作與生產。


    穆將軍依然繼續練兵,在沒有投入水利建設之前,練兵之事不能中斷。看將軍晨出夜歸,明明疲憊不堪,卻完全不在意,更贏得了所有相隨之人的真心尊重和崇敬,倒是真替老將軍感到欣慰。


    把一切思路整理出來的司徒寒將所有人都召集起來開了個高層方桌會議,放開身份級別,全部圍桌而坐,以方便交流。


    “咱們西北地多高仰,土性善滲,更加需要大量的水。沒有水源或不興修水利,就無法發展農業生產,但既然要幹,就真正用心去幹,讓民眾永受實惠永受其利。”而開屯之要,也是首在水利,是推行屯田的基礎。每次與所有西北之人說話,都用上‘咱們’兩個字,自然是為了拉近與他們的心理距離和感情。


    三匠點著頭,將軍說到他們心裏去了!


    “我相信你們三位大師若在流風郡做出了成績,以後整個西北都會需要你們,所以,我也不藏私,針對整個西北的地形地貌給出三點建議,以後你們出了流風郡,也定然能用得上而為西北萬民造福。”


    “謝將軍!”將軍真是一心為民毫無私心啊!


    “你們可以拿紙筆記錄下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兒,還可隨時翻閱思考進行完善。”


    “是!”


    筆墨被黑炭兒呈上,這次會議,隻有他一人能在裏麵伺候,那兩名皇子都未能參與。


    “第一,沿河開渠引灌。第二,川塬鑿井灌溉。第三,井渠灌溉。第一種,顧名思義,就是沿炫西河及其支流的地方開渠引灌,開渠的位置及長度、深度、寬度,一會兒我會發給你們詳細的書麵要求;咱們西北多數地方降雨稀少,極易發生旱災,據我所查資料來看,幾乎平均每兩年就有一次大旱,我們雖然無力讓老天下雨,但可以以人力應對,逢大旱之年河水幹涸無水可用時,以及許多本無河流的旱塬,就可大規模掘井汲水灌田,但這種方法必須與‘區種法’同時並舉才能收到實效。”


    “將軍,什麽是‘區種法’?”齊為民像個好奇寶寶般道,他不像另兩人會先聽完並確定將軍全部說完後再集中問問題,隻要他心裏有了問號,就會有要立即解開問號的勇氣!


    “就是將地畝劃片作成小畦,穀物種在一行行溝內,灌水時由渠內引水入溝,便捷又省水。這種做法即可保證農民在大旱之年抗災保產,也可在正常之年澆田增收。”


    而司馬睿和玉清以及穆將軍其實真的很想問,身為從未下過農田的鎮國將軍,為何懂這些?為何?


    “還有問題嗎?”


    齊為民搖搖頭,“沒了,謝將軍!”


    “那就繼續說井渠,井渠其實就是地下水渠,井渠灌溉就是開渠導引由雪山融水形成的河水灌溉,或充分利用地形開渠導引由雪水形成的地下水入田灌溉。這個比普通灌溉用井難度更大,挖這種井渠,必須每隔一段就在地麵上鑿一口井,各井底部相通,直抵水源,下達明渠,然後引水灌溉。它的優越性就是既能克服低水不能遠伸的困難,又能有效防止水麵蒸發。”司徒寒一邊在紙上畫著井渠成形圖,一邊解說。


    吳青洲、齊為民及三十三歲的柳高材全部離桌跪地,“我等替西北萬民叩謝將軍!”


    “這是做什麽?話還沒說完呢,都起來繼續!不用忙著謝我,我也是有私心的,隻有把西北治理好了,屯田成功了,我在皇上那兒才有賞銀拿,也可以在這兒逍遙睡懶覺、不用在京都天天上朝,你們都不知道,我在朝中出名得很,都被人私下裏戲稱為瞌睡將軍或點頭將軍!”


    幾人起身會心而笑,心領了將軍戲謔自己話外的善意。難怪皇上會如此信任重用,將軍有才卻不貪功,上哪兒找這麽好的官啊!


    “你們要根據不同地區可資利用的水源地的差異因地製宜,除了雪福山的雪水,還有一些水泉和地下水都可用這三種方法全部充分利用起來。興修水利必須與疏導積水、排除水患相結合,咱們不能無水可用,也不能引來了水,卻又讓百姓受水澇之苦,這也是我們首先要盡快在上遊多開支渠並將舊渠加高加固、新渠拓寬的原因,如此,在水流湍急暴漲之季,它們就可以大量分擔容納,上寬緩,下無急……”


    方桌會議開了幾乎整整一天,午飯都是在屋內草草扒了幾口,跟趕工似的,搞得司徒寒把自己錯覺成周扒皮!她可沒有死命催他們!


    會議結束後,所有人都忙開了,興修水利真的不是那麽容易的,他們得在開工前把所有的工具和材料準備到位,一萬六千名全部出身於農村的士卒同時投入水利建設,工程進度會很快,不能因為缺材少料而延長工期拖了後腿兒!連將軍都那麽急切,何況他們這些熱愛水利的本土之人?過年?過年是什麽?過年就是很晚的時候陪妻子兒女吃頓晚點兒的團圓飯。


    還好不是戰後重建,隻要將原來的落後水利措施運用雖不是現代技術卻對異世來說是新技術的各種舉措進行修改完善就萬事大吉,司徒寒沒有多大壓力,隻是要動點兒腦子再累累身體多走動親親民就行。


    隻屬於流風郡的軍屯水利長官負責製和水規水法在會議中也進行了闡述和書麵材料的下發,後麵就該輪到他們累心累腦了,最高長官是動嘴兒的,下級們是跑腿兒的,什麽都要親力親為,那是累死也活該的大傻蛋!


    剛過了年幾天,久出未歸的劍無塵也終於迴來了。


    “如何?”


    “終於找到了最稱心合意的,我已經將它悄悄運迴放在林中一個廢棄的木屋裏,你要的所有工具也都配備齊全藏了起來,你隨時可以去。”


    “好,軍屯之事都已安排妥當,我暫時倒是可以空出些時間來,事不宜遲,明天簡裝便衣就去。”


    兩人幾乎頭抵頭嘀嘀咕咕了半天,第二天天不亮,司徒寒就留下了便箋和劍無塵偷溜了。


    “抱緊我!”


    “嗯。”


    劍無塵內力一提,原地拔起,中途一腳蹬上一棵樹幹借力再次一蹬,便躍出城牆。


    落地後,司徒寒滿眼小星星般羨慕地說,“有輕功就是好!你爺爺的,我咋不會呢!”


    “哪有那麽容易,若沒有高手親手指導相傳,自己很難摸索到方法的,何況還要每天要用配置好的無數種草藥泡身體改變體質,最好是能泡上十年。”劍無塵一邊走一邊道。


    “什麽?還要每天藥浴?那你泡了多久?”


    “五年。我娘從我兩歲時才開始為我藥浴,我爹教我習武,可惜七歲那年,爹娘被仇家集體找上門,他們知道躲不過那次的禍端,便在密室中將所有內力都灌輸於我,又順著密道將我送出,我求他們跟我一起走,可真的不可能,因為密道中已經傳來聲音,爹娘合力向我擊出一掌,使我摔在遠處山坡下。我撐起摔疼的身子想迴去找他們,可很快就聽到了他們刺死爹娘後的狂傲笑聲。我隻能咬緊牙關,壓下重重恨意,悄悄離開,遠走他鄉,刻苦練武,以便來日為爹娘報仇。”


    “既然如此,怎麽還中了暗算?是不是被人下了藥?”


    “一時被人蒙蔽,救人卻反被人害,此事不提也罷,就當受到了教訓。”


    “那你隻泡了五年,效果也這麽好?”


    “並沒有達到頂峰。”劍無塵淡淡的語氣夾雜著遺憾。


    “啊?那若是達到頂峰是什麽樣兒?”司徒寒好奇道。


    “不用借助任何物體,原地起功連續三百裏都不用歇息換氣。”


    司徒寒驚叫,“哇噻!這麽厲害?比快遞還快!無塵,那你也弄點兒那什麽藥給我也泡泡吧?”


    看他那帶著討好和希冀的小模樣兒,劍無塵無奈道:“寒兒,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實在不會,當年是我娘給我泡的,那時我還小,她也沒教我,想等我長大些再教,沒想到卻沒來得及就……”


    “對不起對不起,又提到了你娘讓你傷心!那,我買下你後你間斷性地出門應該就是複仇去了,因為每次你出門後歸來之時,江湖中都會傳出某某門派被挑,死傷慘重。”司徒寒忙轉移話題。


    “嗯,欠我們全家的,自然要一筆筆還迴去!”


    司徒寒停下腳,握住他的手,“無塵,以後再不入江湖可好?冤冤相報何時了,我不想你再被他們的後代天涯海角似的追殺。”


    劍無塵反握住他的手,“嗯,自從大仇得報,江湖上已經再無一劍幽魂,無塵隻是司徒將軍的貼身侍衛和現在的正夫!”


    “嗯。”兩人相視而笑。


    劍無塵看著司徒寒先用帶來的筆在他尋來的大堅石上仔細描寫出拉勾帶翹的藝術般的字形後,便手持錘子鑿子在上麵喀喀喀喀鑿個不停。拿自己的衣袖為他擦去額上的汗,心疼道:“寒兒,我替你鑿就是,按著你這些字的形狀,我不會出差錯的!”


    “不用,這可是仙體字,一個小差錯,你費時費力弄迴來的整塊石頭就全部報廢了!還是我自己來,你管好我的吃喝問題就好!”


    每天淩晨人們還在沉睡中他們就出門翻牆,夜深時人們都睡下了才躡手躡腳的迴來,叮叮當當日夜敲擊堅石數日後,“戰神冤,天滅炫;戰神安,炫千年”十二字便清晰顯現在大石上。


    劍無塵愣愣地看了眼,這,是什麽意思?


    “無塵,還把它用樹枝枯草蓋好,明晚趁夜把它運出去,注意,要日伏夜出,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它,一直運到原北冥神獸河,沉入河中!記住,放的位置既不能令人很快發現,又可以在我們想讓人發現它時就能發現!具體如何做,自己動腦尋找。無塵,記住,這塊石頭關係到我將來的命運,若逢大難,能救我的,恐怕就隻有它的力量最大了!”


    古代的人不是信天信神、迷信讖語嗎,那麽她就利用這一點,人為製造出天意預言,為自己多謀一條活路!看看上天的指示到底有多大用!早早將石頭沉入水中,長上青苔,效果就會越好,百裏一銘不是那麽好糊弄的,若臨時用這種方法保命,恐怕會死得更快!


    可憐司徒寒穿越又變成將軍後,成天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在褲腰帶上,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摘了去!


    “寒兒,每一件性命攸關的大事你都放心交給了我,無塵怎能令你失望。隻是,每次一出門,都非常想你!真的好想你!”劍無塵說著,就將司徒寒抱在了懷裏。


    司徒寒沒有動,任他靜靜地抱著。


    可擁抱對男人來說,都是一個導火索,一個易著火的燃具,尤其是在心中還存著愛時。撤開些微距離,一個吻就侵襲而來!


    劍無塵的吻不似司馬睿那般溫柔如碧池綠水、荷間青蓮,他的吻常帶著些微掠奪性,狂熱而直接,他少有溫情前奏,通常都是單刀直入,然後在她的口中劇烈地翻江倒海。


    劍無塵抱著她越來越緊,力氣大得幾乎令她窒息,“要、要被你抱死了!出不動氣兒了!”司徒寒被他的唇舌抵得說話都口齒不清,但劍無塵聽明白了,忙鬆開一些,“寒兒,沒事吧?沒事吧?”


    司徒寒大口大口地唿吸著,翻了下白眼兒,“人家親吻是享受,你這親吻是要人命啊!”


    劍無塵有點兒尷尬,帶著不好意思道:“我,我實在太想你,親得有些急了,寒兒,你可要原諒我!”


    “好了好了,沒事兒了,反正我還活著能喘氣兒呢!走吧,咱們迴去!”


    “嗯!”劍無塵拉起他的手放在手心,不親了,牽著手走路也是好的。這個他愛了那麽久的人,豈止是要放在手心,他是已放在心裏的,從心尖兒到心底滿滿的隻有他,再也放不下任何人!


    “做好這件事,你就順便轉道迴京城,去咱的地下拳擊場挑兩個可靠信得過的合適人選,安排他們混入皇宮潛伏在宮中做我們的眼線,這樣,以後宮裏若有什麽不願外泄的內部消息,咱們也能多少知道點兒,特別是跟司徒靜司徒府有關的事兒。”


    “好。”


    “注意要做好切斷尾巴的善後工作,萬一他們在宮內被人發現,不能供出一個字!”


    “放心,我知道怎麽做。”


    “還有,暖陽院我的主屋裏的櫃子後,我挖了個小坑,你潛進去,順著小坑向城外挖一條地道,以防不測。一定要注意挖掘和運土時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劍無塵無聲想了想,“這個……”


    “怎麽?”嫌苦怕累還是別的?


    “我可以先在城外找到最好的隱蔽的地方做為出口,然後由出口尋找設計通往將軍府暖陽院的最佳路線,從城外開始挖,挖出的土便能直接放置在城外,這樣才更安全而不易被人發現。”


    司徒寒笑了,“主意不錯!那你就看著辦,覺得什麽方案最好就用什麽,主給你做。”


    得了表揚,劍無塵也滿心歡喜。


    “我會以派你迴京協助行贏製作麻將為名做為你出門不歸的解釋,理由很簡單,我很貪財,咱們沒一個人在京城,我怕行贏多吞了應該屬於我的銀子,你迴去替我監督!”


    劍無塵輕笑,“好!”


    司徒寒有些愧欠道:“這次遠行,要做的事太多,無塵,你會很辛苦!可是我實在放不下心把這些事分給別人做,隻能讓你多受累!”


    “無妨,無塵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怪怨你!隻是時間會更久些,我一定會更想你!長時不見麵,你可別美男在懷,把我給忘了!”


    “胡說什麽?他們倆是什麽人你還能不清楚?逢場作戲罷了!你可是我正兒八經娶迴家的正夫,別在外麵胡思亂想,聽到沒?”她想過了,劍無塵的這份深情,她不能辜負,即使永遠以男兒身立世,隻要他如此執著要跟,她便不會拋棄他。


    “寒兒!”劍無塵心喜得無以言表,再次抱住他。


    司徒寒拍拍他的肩,“好了,快走吧,很晚了!日子以後有的是,還有一輩子那麽長呢!”別再把我抱得要勒死!


    “嗯!”這許諾似的情話,使劍無塵心裏的花兒開得更盛更豔了!不用輕功都飄了!終於聽到他一句肯定自己、接受自己的話,這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吧?他不是政客,更不會領軍打仗,他隻是一個江湖劍客。可那又如何,他愛寒兒,願意為寒兒付出一切,而寒兒也接受他,如此,便足矣!


    水利措施都安排好交給了三位水利匠師做準備,司徒寒開始奮筆疾書製定力役製度、水手與委官製度、材料征收製度等詳細的六項民屯及其之外的水利製度。


    如力役製度,它的製定是為了保證充足的勞動力,使水渠的修複工作能夠正常進行。田滿一分,出工一人,從清明開始上工,曆時一月,至夏至時竣工;隻有半分田的人,隻需要上工十五天;田畝更少的,隻義務挑渠一兩天。各渠的上工之人,都是該渠的受益用水者,到工遲延或逃亡,按照時間加倍懲罰。


    因為她寫毛筆字用的時間要比別人長些,所以對於這些水利建設和管理所需的各個環節的完備規定,她都是叫來黑炭兒代筆,她說,他寫,遇到不懂的字眼或語匯,她就拿根細棍在地上劃拉給他瞧。


    聽到動靜的北冥瑜又快速前來以幫忙為名站在旁邊一邊為黑炭兒磨墨,一邊認真聆聽。


    除了下發高級管理層,還要留存備份,所以積極主動的北冥瑜也加入了抄錄工作,磨墨的事,改成了堯柏思。


    司徒寒又將考察水利之時順便勘察選好的屯田之所和遭廢棄要重新開發的荒地寫成折子驛傳上報,百裏一銘自然是批準下發,供給所需耕牛、種子和農具。


    司徒寒將人員按二分守城、八分建設水利後再屯種的比例進行分配,軍屯士卒按營來編製,每六十人為一營進行屯田生產,邊耕邊守,設置都尉、校尉、中郎將等,由他們分級管理。


    另外,又重新募民進行民屯,同樣按軍事編製來組織,但他們不再隸屬於州郡,所以不必再交納賦稅,但也沒有軍籍,隻是為軍隊屯種的屯田客。


    同時,她放出消息,無田無地的流民和願意遷徙的外來戶都可以來西北她的轄下定居參與建設,允諾將來定給他們一份美麗的家園和安定的生活,以吸引更多的人來重新改造荒蕪的土地、使離開的人聽到消息後能夠自動迴到家園拾起因無法耕種而丟棄的田地,在鎮國將軍的幫助下讓它們重現生機!


    所有軍屯內的士卒與百姓以及軍屯所用田地皆與各王、侯、州官郡守等全部無關,完全自成一體,軍民結合,軍地結合,獨成一係,軍屯所有軍官包括最高將領若有侵吞行為,皆按鎮國將軍製定出的詳細軍屯科則進行嚴厲懲處!


    一條條軍屯政令由少年鎮國將軍手中提前下達到以穆將軍為首的各高層將領,讓軍兵們提前了解以便熟記;一道道委任狀級級下傳即時發布,落到實處,管理工作從水利時期就可以開始生效。


    轉眼間,司徒寒已經十八歲多了,東炫國大名鼎鼎的鎮國將軍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四國的心。如今又創出了個什麽屯田製,其它三國都想模仿,可因為東炫國的屯田還在興修水利階段、未見成效,他們也不敢輕易嚐試,主要原因還是根本打聽不到屯田軍製的詳情,就像想吃一隻肥雞,卻不知道從哪兒下口!雖然西風國與北冥國送出了皇子就在屯田將軍的身邊,但卻不見傳迴去隻言片語!


    司徒簡再次被調往北冥邊境守邊。人得到的越多越怕失去,司徒寒打下的九座城池,到口的肥肉,百裏一銘絕不想再吐迴去!所以要守,不但要守,還要按照司徒寒的城牆防禦術進行再建。


    如今有了司徒寒這個活震懾,哪個國家也不敢對東炫國有覬覦之心,百裏一銘便投入大量百姓勞力重點打造南北通航運河的巨大工程,不斷地往裏砸銀子,以便盡早結束盡早得利。


    司徒寒慶幸當初提出了南糧北運全麵通航的設想並被百裏一銘重視,從而使東炫國國力受疲,拖住了百裏一銘的腿,不然他定然想壓榨著她為他披甲上陣、掠奪他國土地物資、進而再征服世界!


    她為他人費盡一生心力、冒死於疆場統一四國給人當槍使、最後可能還死於非命,結果卻在她死後不知多少年時受自然規律趨勢再次分裂,她不是閑得蛋疼有病嗎!


    劍無塵的任務繁重而艱巨,一直留在京城,白天以跟著行贏掩人耳目兼休息,晚上就去淘寶貝似的不停挖地道,寒兒交待給他的所有事,都不能忘記,亦不能懈怠半分!


    司徒寒看著手中從信鴿腿上解下的紙條兒上寫著“一經推出,倍受歡迎!”,嘴角咧出了笑。歡迎?風糜四國都指日可待!不過,行贏那小子定然也費不少心思請了幾個打麻將的代言人,哈哈!


    打開另一個紙條,“秋月已完婚,行贏已訂親,皇上龍體日漸欠佳。”顯然,這是劍無塵搭了隻鳥兒的順風車隨著一起傳過來的。


    司徒寒剛因為秋月的婚事露出笑意,最後一句就令她鎖了眉。


    說皇上的身體日漸欠佳可不是感冒發燒吃吃藥發發汗就能很快好起來的小病,很明顯,這意思就是百裏一銘身體的健康狀況越來越差了!


    宮中發生了什麽事?


    她走時他還硬朗的很,沒理由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變壞了!


    百裏一銘,不能不說他是一個勤政的好皇帝,雖然疑心重了些,但哪個皇帝疑心不重?畢竟那個位置太高了,誘惑也太大了。


    滋長野心的溫床就是權力,看起來再正直老實憨厚無害的人,說不準臉上戴的就是一副假麵具,隻有等要達到目的時,才會露出猙獰的麵孔,他不能不防。所以她不怪他防備所有人,但她卻必須為這種可能盡力多鋪後路。


    他能讓她做鎮國將軍威風八麵,也能一道詔書加上一道小小陷阱就能讓她身陷囹圄。


    沒有誰對誰錯,他有防她的無奈,她也有防他的理由,隻看誰更計高一籌。


    坐下凝眉思索,四指又在桌麵上不疾不徐地叩響。


    難道百裏家有什麽隱性遺傳疾病?除此之外,就是宮中有人在興風作浪,除了其他各皇子及其母妃,不用再作他想。


    對皇上都敢下手,那太子百裏默是不是也危險了?他若身陷危險之中,二姐司徒靜定然也無法置身事外、難逃算計!百裏默對飲食各方麵一向保持警惕,若想在飯食湯菜中下毒不是容易的事,那麽,宮廷之中最常用的手法是什麽?栽贓陷害!


    想到這裏,司徒寒猛然一驚,立即執筆迴信,她必須提醒百裏默。但此時皇宮裏隱藏的那雙眼睛也許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她的信不一定能安全到達太子手中,反而會打草驚蛇。她隻有通過行贏,由他想辦法轉達她的意思,劍無塵在他身邊,也能協助他完成這件事。


    一直坐在一旁不語不擾、看著她表情不斷變化、最後化為凝重的司馬睿和玉清,想到定是有大事要發生。


    “寒兒……”司馬睿待她放走信鴿卻久視窗外站立不動,不由輕喚了一聲。


    司徒寒輕歎一聲,“皇宮,要不安寧了,總會有有野心之人浮出水麵。”


    玉清一驚,“將軍是說……”


    “皇上最近龍體欠安,怕是宮中有妖魔作怪。”


    屋中頓時隱入沉默。過了半餉兒,玉清的聲音才微弱傳來,“難道,是太子?”


    司徒寒搖頭,“他不是那種人,何況他身為太子,以後繼承皇位名正言順,根本沒必要冒險做那麽傻的事,除非他愚笨到無藥可救!”


    “那……”


    司徒寒淡淡地笑了一聲,“本將軍最喜歡玩兒的,就是這種打地鼠的遊戲,誰出頭兒,就打誰!有些人,有好日子卻不好好過,非得出來丟人現眼一把順便找個不痛快的死法兒,老子就成全他好了!皇上是有道明君,太子心中也有百姓,這樣的一對父子組合若被人害了,老天也不容,本將軍還是替老天動動嘴兒跑跑腿兒收拾掉幾個破爛兒貨吧,清理清理,省得跟病毒似的一直藏在陰暗的地方瞎jb蹦噠,礙人眼、討人嫌!”玉清,我說的話你可要聽清記住,好跟百裏一銘一字不漏的原話匯報,他是病了,可還沒死呢。


    司馬睿暗暗搖了搖頭,輕歎一口氣,寒兒,你怎麽不但不收斂,反而越來越粗魯了呢?這種字眼兒,連他都說不出口啊!


    玉清左思右想後,終還是站起身走到司徒寒麵前,撲嗵一聲跪下了,“請將軍恕罪!”


    司徒寒愣了一秒後立即反應過來,故作驚訝道:“玉清這是做什麽?快起來!你一向安靜,又沒給本將軍惹什麽事,何來的恕罪之說?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嗎?”


    玉清先避而不答,卻道:“將軍能否再喚我一聲清兒?”


    “到底怎麽了?睿睿?”


    司馬睿見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玉清,你,到底怎麽了?”


    “請將軍答應清兒的請求!”玉清堅持道。


    “好,清兒,隻要你沒做什麽損害皇上和太子、司徒家和東炫百姓的事,那就都不是什麽大事,你放心說吧!”尼瑪老子在你麵前說話得處處以百裏一銘的利益為先。


    玉清握住司徒寒的手,“將軍,清兒知道,如果清兒說了,你可能馬上就會趕清兒走。可此時此刻,清兒卻不能不說。將軍,玉清,雙色樓的玉清,是皇上的暗衛密探!”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屋中頓時陷入比剛才還靜的死寂!


    玉清低著頭,不再多說一句,也不用身不由己、無奈之舉等等詞匯為自己辯解。


    司馬睿見怪不怪地輕搖起寒兒的折扇,別說,這藏著利刃的鐵骨扇還真重。


    司徒寒表情淡淡,反正她即使裝出驚訝,他那低著的頭也看不見。


    把沉默的時間醞釀得足夠久,她才歎了一口氣,“原來皇上心裏,到底還是不信任我!”


    玉清猛一抬頭,就看到那張帶著憂傷的小臉兒,“不,將軍,皇上他信任你,隻是當初信任的分量還不足夠讓他把太子的輔國大任交給你,所以才一步步確認,畢竟事關重大!何況,玉清本就一直在雙色樓為皇上收集各種情報,並不是因為將軍去了雙色樓之後玉清才特意針對將軍而出現,所以請將軍不要怪皇上,清兒能認識將軍,乃是緣分相牽,並非人為刻意!”


    “相識不是刻意,但嫁入將軍府也不是刻意嗎?”


    “是刻意,是皇上的刻意,也是玉清的刻意。皇上是為了繼續驗證將軍的忠心,好把太子和江山放心托付,玉清卻是為了將軍、心甘情願地嫁入司徒府!”


    司馬睿聞言,手中的折扇也不搖了,立即頓住不動,雙眉也微微蹙起。


    司徒寒卻一語不發。


    “將軍,玉清知道將軍此時定然不信玉清,玉清也不敢奢求將軍的原諒,無論是出於何種原因,玉清所做之事卻是事實。”


    司徒寒終於開口道:“那你如今說出來的原因,是不是聽聞皇上龍體欠安,想迴去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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