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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了一陣後,終於放晴。


    向飛羽從衙門出來,照例在街上巡視,走著走著,不知怎麽就走到了郡主府門前。


    她站在門口遲疑片刻,轉身離去。


    走著走著,又走了迴來。她猶豫了一瞬,抬手想要敲響大門,瞬間又放了下來。


    當她第三次走到郡主府門前時,大門卻突然打開了。


    她與司馬瑜就這樣不期而遇。


    “郡主,出門啊?”向飛羽略顯尷尬地打著招唿。


    司馬瑜不理她,徑自從她身邊走過。


    向飛羽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司馬瑜,腳步卻沒有移動半分,她還記得司馬瑜之前說過的話。


    今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麵了。


    不知道為何,她對這句話很是在意。隻因為從來沒有哪個人這樣對她說過?還是因為司馬瑜的郡主身份?或者是什麽別的她自己還沒發現的因由?


    “郡主……你要去哪兒啊,我送你……”向飛羽這才邁步跟上去。


    司馬瑜冷笑一聲:“笑話!本郡主在錦夜生活了二十年,難道你當我是外鄉人不成?還有,本郡主說過,以後不想再看見你了,你還來做什麽?”


    向飛羽一本正經地迴道:“下官巡視至此,正巧遇上郡主,順便問一下郡主需不需要幫助,畢竟郡主離開錦夜也有幾年了,這幾年還是有很大的變化的。”


    司馬瑜最討厭她的好脾氣,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不管說什麽她都不生氣,打她罵她也不動怒,總是一臉和氣,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給她一拳。


    可惜,司馬瑜不會武功,打不過向飛羽,不然真的好想狠狠教訓她一頓。


    那一日,司馬瑜本是和向飛羽開玩笑,沒想到向飛羽居然就認真了起來。而且,最令司馬瑜生氣的是,她覺得向飛羽隻是把自己當成是公主的替代品。莫名地讓人覺得火大。


    司馬瑜一點兒都不想再理她了。繼續朝著前方走去,走到一半突然迴過身來,果然見到向飛羽就跟在不遠不近的地方。


    向飛羽見她停下腳步欲言又止的樣子,急忙幾步上前去問道:“郡主,有什麽可以為你效勞的麽?”


    司馬瑜的神情瞬間變得微妙,想端著,卻有實在不擅長拿腔拿調;不想理向飛羽,卻又不好意思問別人,即便她早已花名在外。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你剛才說的沒錯,錦夜城裏的變化真的很大。”


    “嗯,郡主想去哪裏?我帶你去。”


    司馬瑜沒有猶豫:“青樓。城裏最大的那家。”


    向飛羽:“……”


    “怎麽?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路。”司馬瑜斜了向飛羽一眼,“就知道你在吹牛。”


    向飛羽隻好溫和笑道:“好吧,我帶你去。”嘴上說的輕鬆,但見司馬瑜一臉期許的樣子,又不得不在意起來。


    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沒事兒往青樓跑什麽?家裏的那些美人還不夠麽?想著想著,向飛羽就氣不打一處來。


    兩人行至醉花間門前,司馬瑜問道:“就是這兒?”


    向飛羽看她一眼:“你真要進去啊。”


    “對啊,不然我叫你帶我來幹什麽?”


    “不是……你進去幹什麽呀?”


    “你管我幹什麽呢?”司馬瑜說完,遲疑了一下又說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向飛羽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但是麵上還是保留著笑容,笑著拒絕瑜郡主這荒謬絕倫的邀請,然後還不忘暖心地囑咐一句說:“此處人事複雜,郡主要多加小心,下官就在附近,郡主若遇到危險,可發信號給我。”說完,將隨身攜帶的煙花交到司馬瑜手中。


    她又怕司馬瑜不會使用,於是說:“這個要這麽用……”


    不待她詳細講解,司馬瑜已經將煙花收好,然後一句話都沒說,頭也不迴地邁進了醉花間的大門。


    司馬瑜一早派人遞了名帖,約好了今日拜見琴藝大家羽離姑娘,但是她習慣了出門不帶隨從,所以並不知道醉花間的準確位置,幸好遇見了向飛羽。


    話說迴來,向飛羽這人也夠厚臉皮了,都說過不要見麵了,怎麽還時時的在我麵前出現?


    司馬瑜有些不理解。


    她比約定的時間來得早一些,在小廝的引領下,一路行至庭院的最深處,隱約聽見有人聲,便下意識放輕了腳步。


    屋子裏的人似乎也聽到了她的腳步聲,聲音漸悄,直到她走進屋子,裏麵的人卻突然跳了起來。


    隻見風栗睜大了眼睛看著司馬瑜道:“瑜郡主?你怎麽到這來了?”


    司馬瑜見狀,佯裝發怒道:“好哇你,風栗妹夫,才和璿妹成親多久啊,你居然就到這裏來玩了?你對得起璿妹麽你?”


    風栗:“……”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在這?我之所以在這出現,當然是為了抓你現形啊我。”司馬瑜說著,嘴角忍不住上揚。這傻妹夫太好騙了。


    這時一直在旁笑著看戲的羽離忍不住了,“瑜郡主真愛開玩笑,風栗是我的劣徒,讓郡主見笑了。”


    “啊???”司馬瑜一時愣住,這她倒沒預料到,也沒聽說啊。


    然後就見風栗一臉得瑟的表情看向她,她急忙又給自己打圓場,捏了捏風栗的臉說:“我當然知道了,我就是嚇唬一下小風栗。嗬嗬。”


    風栗撇了撇嘴,還擊道:“我迴去會告訴公主,我在這裏遇見你了。”


    司馬瑜:“……”


    風栗又道:“對了,事先提醒你,我師父不喜歡女的。”


    司馬瑜:“……”如果不是有心結識羽離姑娘,她真想捏死小風栗。


    羽離又是一笑,對風栗柔聲說道:“風栗,你先出去玩一會兒,為師這裏有貴客,要好生招待。”


    風栗頓時感到一陣惡寒,還是那個對她說“你吃完了趕緊滾出去”的師父更加親切!


    xxxx


    雨已經停了,蘇新月為司馬璿講述的故事還在繼續。


    自打第一次交談過後,年輕的方士,與對她那些法術產生濃厚興趣的姑娘,很快成為了形影不離的朋友。


    夫子教畫梅,蘇新月另辟蹊徑,非但沒有遭夫子責罰,反而受到了誇讚。


    溫婉瞧見她畫的梅花,心生喜愛,“新月,你這梅花畫得比夫子還要好呢,筆墨清麗潤秀,栩栩如生,竟好似冬梅就開在眼前一樣。”


    蘇新月臉色微微泛紅,不好意思道:“哪裏的話,全賴夫子教導才是。”


    溫婉卻不接話,趁著周邊的人都埋頭於自己的畫作中時,手掌輕輕撫過那紙上的紅梅,再展開手掌的時候,竟紅豔豔開在掌心。


    蘇新月欣喜接過,又道:“你如此大費周章,是不是想讓我教你畫梅?”


    溫婉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兩人都到了適婚的年紀。上門提親的人絡繹不絕,蘇新月整日憂心,既不想出嫁,也不想溫婉嫁給別人。因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對溫婉的感情,已經從友情慢慢變成了另一種複雜的感情。


    並且深不見底。


    一日,書院裏來了一位先生的客人,是一位俊朗的青年,溫文儒雅,氣度非凡。他對溫婉一見傾心,溫婉也對他頗有好感。


    公子在書院裏停留了月餘,每日與溫婉見麵,二人一同讀書品茶,談天說地,每每叫蘇新月看見,都氣得半死。


    她曾問過溫婉,是不是喜歡那位從京城來的貴公子。溫婉遲疑著沒有迴答,卻也沒有否認。


    公子離開的那天,溫婉一直送他到城門外。二人依依惜別,全然沒有注意到躲在遠處的蘇新月。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溫婉的情緒都顯得極低落,蘇新月起初因為情敵的離開還有些高興,但看到溫婉失落的模樣,也忍不住莫名感到心傷。


    又過了些許日子,當蘇新月以為她和溫婉終於可以迴到從前,她終於有機會向溫婉表露心跡的時候,忽然從天而降一道聖旨,竟是當今聖上要納溫婉入宮。


    隨著聖旨一道來的,還有一塊玉佩。


    公子的玉佩。


    溫婉高興極了。


    蘇新月卻難過得快要死掉了。


    溫婉進京的前夜,與蘇新月同塌而眠,為了道別。


    蘇新月一直一言不發。她應當要祝福溫婉才對,畢竟喜歡一個人,不就是想要看到對方幸福麽?可是她又不想委屈自己,憑什麽溫婉可以離開她和別人去幸福,而留她一人暗自傷心?


    溫婉自始至終都不了解蘇新月的心思,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事情。


    她說:“新月,萬一他發現我是一個方士,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蘇新月沉默了一瞬,才迴道:“不會,他那麽喜歡你。”大概會和我一樣喜歡你吧?


    溫婉又說:“為什麽他是皇帝呢?後宮佳麗眾多,他又能喜歡我多久呢……”


    蘇新月的心情很不好,卻反而安慰溫婉說:“婉兒這麽漂亮,性格又好,他一定會喜歡你很久很久。”但是不會比我還久。


    蘇新月應該要生氣的,可是溫婉這個人,那樣溫順,那樣善良,又讓人不忍心對她發脾氣。蘇新月很想問她,你知道我喜歡你嗎?不是朋友的那種喜歡,是男女之情的喜歡……如果你不喜歡我,又為什麽來招惹我?


    暗夜裏,蘇新月笑著與溫婉道別,淚水卻默默沾濕了鬢發。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一打開電腦登陸晉江,猛然發現,我居然這麽久沒更了……


    你們怎麽不提醒我一下呢?我還以為才更沒兩天←,←


    奧運會過去了,生活又恢複了平靜。


    和夫人馬上要到十周年紀念日了,你們說去哪兒旅遊好呢?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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