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八點的鍾聲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響起時,明晰便已在匆匆忙忙的收拾屋子。這時爺爺幹咳了幾聲,隨後便拖著沉重的腳步從屋子裏挪了出來。看見爺爺出來了,明晰再百忙之中露臉一笑。

    “爺爺,我今天去王薛那裏幫他收拾一下東西。晚上我才會迴來的,中午飯我給你準備好了,都在微波爐裏放著,到中午的時候你拿出來吃就好了。對了,現在天氣熱,你別就再出去走了……”明晰在一旁像是個管事的家庭主婦一樣,沒完沒了的嘮叨著。

    “恩,你去吧,我知道了,到時候我餓了會吃的……你路上小心點!”看著明晰匆忙的出門了爺爺隨之長歎一聲,“可憐的孩子啊,命苦。”

    太陽還沒有完全放出那燒灼般的光芒。明晰已近到了王薛家的門前。稍停留了腳步後。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奪目。

    “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沒什麽收拾的。晚上我還過去的。”王薛看著一臉輕鬆的明晰臉色嚴肅的說道。

    明晰咧嘴一笑:“嗬嗬,我也不是給你說了嗎,我今天休息,呆在家裏憋得慌,再說了上班也習慣了,不做事的話有時還真有點不習慣。所以我就過來幫你收拾收拾咯。”明晰總是能在王薛責怪她的時候能最客觀最直接的找出理由來。王薛聽著她那麽說當然也把她沒轍。隻好隨著她的想法和性子來。

    聽了明晰一翻強詞奪理的話後,王薛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行了,每次你都能找出理由來。”

    明晰眨了眨眼睛,嘴巴上做出很淘氣的表情來。王薛看見她今天心情確實很好。不過一時還沒有明白是怎麽迴事。

    “你今天怎麽起來這麽早,這可不是你的正常生活啊。是不是將要出差了,又能看見漂亮的女孩子了,心情激動?”明晰天真的抿著嘴說道。

    王薛迴過頭來使勁的橫了她一眼。

    “我昨晚上迴來的早,也睡的早,就起來的早。”

    明晰看著王薛臉上困乏的表情,不由得心裏開始質疑。但是她也沒去追問。說著明晰便翻箱倒櫃的收拾了起來。更像是個家庭保姆一樣。每次來王薛的家裏。她都要大幹一場的。

    王薛靠在沙發上,一臉惆悵的表情眼睛直直的盯著屋子的天花板。

    明晰似乎忙的不可開交,還在一邊嘮叨,更多的話是自言自語。不過王薛偶爾也會頂上兩句的。

    無論他兩人怎麽樣說,使出怎麽樣的表情,都能讓人感覺到蒙蔽在他們心頭尖上的痛苦和顯現在笑容裏麵的那片虛幻,看起來就像是一片紙張,經不起一滴水的沾濕。在這張紙的周圍,永遠是晴天。

    太陽的影子從窗台上蔓延到了地板上。明晰忙碌的情形緩和了下來。不過她說話卻一點都沒少,越說越起勁。如果把她今天早晨說的話收到一起的話,足足能裝滿整個屋子。今天明晰的話特多,好長時間都沒看見過明晰如此話多過。王薛的話少的可憐,目視不動的還在朝著天花板發呆。

    明晰說了那麽多的話,但卻一直沒說她昨晚沒睡,怎麽熬過那個比年還要長的夜。那個夜裏似乎隻有雨季。

    明晰也沒問,王薛為什麽昨晚一晚上沒睡覺,都在做什麽。是在玩電腦嗎?

    她在有意的躲避著這個事情。因為她之前說過,她不想任何人為自己傷心,每個人都因為自己高興的活著。

    時間又過去了些許。大街上傳來了忙亂的聲音。這個時候正是人們吃午飯的時候了。

    “明晰,你收拾好了嗎?我們去吃飯了,時間不早了。”王薛突然叫道。

    “恩,馬上好了,你在稍等一下,收拾完了我們就去吃飯……對了今天是你請客嗎?”明晰的聲音很順暢的從裏屋傳了出來。

    “要我看你別收拾了,就那樣放著吧,等我有時間慢慢搞。那又沒什麽影響。”王薛語氣還是不耐煩的說道。

    不到一會時間,明晰伸著懶腰從裏屋走了出來。

    興致勃勃的順口說道:“終於收拾完了,你以後也多注意點,省的看起來這麽髒。沒事的時候別玩電腦了,收拾收拾屋子。那樣子感覺會很舒服的。”

    “恩,我知道了。走吧你洗一下手我們吃飯去了,今天我買單吧。”王薛說完,兩人不禁的脫口笑了起來。

    這時的太陽早已掛在了當空,刺眼的光芒沒有一點的遮掩,火辣辣的散布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馬路旁邊的綠樹下,隻停留著一小片兒斑斕的陰涼。

    明晰和王薛不一會下了樓。看著外邊被快要燒灼了城市,王薛不禁感歎一聲。夏天居然來的這麽快。我似乎都沒注意到。等我再迴來的時候可能就已是秋天了。

    王薛的話使得明晰一時沉默。隨後有接著說道:“恩,夏天過去了就是秋天了,秋天來臨不久後你也就從那邊迴來了。那時的天氣就不這麽熱了在。再過些時節冬天也就來了……”

    兩人表情此刻都顯得很冷清。熱辣辣的陽光散在他們身上。明晰躲在了王薛身後一片高大的影子裏。

    “我們去吃什麽,你想好了嗎?”王薛突然問道。

    明晰腦子思慮一下。“今天你請客,你說了算,我負責吃就好了。不過別太那個了就好。”聽了明晰的迴答王薛又不禁的咧嘴一笑。

    他們穿過了門前的馬路,路過一條人行街。又越過一條十字路口。眼前是一家方圓幾裏稍許高級的餐廳。餐廳門口停著許多車輛。

    王薛站住腳步,眼神悠然的朝著全是透明玻璃的餐廳掃了一眼。明晰隨後也停下了腳步。

    “我們幾天是要到這兒吃飯嗎?”

    王薛點點頭:“對我們今天就到這兒吃,走了進去了。”明晰還在後麵自言自語著:“今天怎麽這麽大方啊,我今天要好好的吃一頓。”

    王薛和明晰坐在了餐廳的西邊的最角上。映射在眼睛裏的環境不由的讓人們都清高氣爽的感覺。餐桌上被擦的油亮的桌麵像是春雨清洗過的一樣。每張桌麵上都雕刻著代表不同的含義的圖案。他們兩人坐這裏,並不是他們自己選擇的。一進門是由裏麵的工作人員帶到這個地方的。這張桌子上雕刻著一副春天的畫麵。“春意正濃”四個大字也顯得格外的突出。

    他們兩人沒沉默多會,就見服務員端菜上來了。明晰看著豐盛的午飯,卻像是個孩子似的咽了咽唾沫。沒多說什麽。拿起筷子胡亂的往嘴裏塞。王薛的胃口卻顯得很乏味。

    “恩,這菜做的真好吃,比我做的好吃多了。”滿口的流油還是沒有塞住明晰的嘴。沒吃一會她都會說這樣的話。似乎沒有注意到王薛的舉動。

    “對了,你不是很餓嗎今天?怎麽不好好吃啊。”明晰突然問道。

    “沒有,我再吃了,我也看著你吃。”王薛感覺心情舒暢了好多。或許是看見明晰毫無顧忌的吃飯的樣子。或許王薛才有這樣的心裏變化的。在他看來明晰似乎沒有跟他演一場戲。一切都是真的一樣。

    再飯快要吃玩的時候,餐廳裏突然飄出了清涼的音樂。明晰端起一杯水一飲而下。擦了擦嘴,似乎在宣告著午餐正式結束。

    王薛看著明晰的舉動,不由得低下頭無奈的咧嘴笑道。因為他很久以前眼裏的明晰是這樣子的一個人,很不受約束,生活很開放的一個人。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很樂觀麵對的一個人。不過時間久了,王薛似乎見到的少了。隻是很偶爾很偶爾會覺察出。

    “對了我們吃完了去哪啊”明晰心情悠然的問在一旁傻笑的王薛。

    “我不知道,要不就迴家吧,天氣這麽熱,也沒什麽可以玩的地方。”王薛表情黯然的說道。

    明晰點了點頭。

    外邊還是那麽熱,大街上的行人少了許多。來來往往的車輛在來去的飛馳著。迴去的時侯他們走的很慢,或許是吃飽了的原因。一路上兩人話也很少。似乎是被炎熱的熱天曬得讓人懶得說話了的樣子。

    走了不到一會。就見明晰額頭上滲出一大片耀眼的汗珠。汗珠兒順著臉頰滑落而下……明晰不停用手擦著。

    他們和來的時候一樣,穿過一條十字路口,路過一條人行道,越過馬路就到了。

    倒在沙發上,感受著冷風遍布真個屋子。真讓人忘記了外邊還有那麽熱。不一會兒明晰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王薛坐在電腦前不知道玩著什麽。

    屋子裏很安靜。像是很深的夜晚。

    明晰從夢中突然驚醒的時候,夕陽已在窗外邊遠處拉起一層金紅色的絲綢般的雲層。橫繞在城市西邊的天空。陽光還是留著窗台上,一片金紅色。就和自己剛才做的夢一樣。不過夢還是醒來了。不是,是被驚醒的。

    “醒來了?”王薛轉過頭看著明晰迷糊的表情問道。

    明晰剛才做了個夢。或許她還在留戀再夢中。夢是很美很浪漫的但是結果卻是很悲傷的。她之所以被驚醒,是因為她在夢裏看到了結果。

    “哎呀,現在什麽時候了?”明晰突然間站起身子。胡亂的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

    “趕緊走了,你別再玩了。爺爺還在家等著呢。”王薛還沒有反應過來。明晰就一把拽起他匆匆的下樓了。

    這一程上,明晰臉色一直很憂慮,很憔悴。

    王薛問了她好幾次。但是明晰的迴答都是一樣的:“可能是剛睡起來,有點迷糊。”最後王薛也沒在問什麽。

    汽車走了不久後,他們又下車換上了地鐵。這樣的話可以節約許多時間的。

    等他兩人從地鐵裏跑出來。霓虹燈已照亮了整個夜色。明晰停住腳步,喘了喘口裏的粗氣。

    “你先迴去跟爺爺坐著。我去買點菜迴來做飯。”說著明晰又匆匆忙忙的跑走了。王薛一個人便走了。

    爺爺看見王薛一個人來了。不禁的臉色一緊張。張口問道:“明晰呢?她不是去你家了嗎?”

    “哦,剛才她跑去買菜去了,叫我先迴來,怕你等的著急。”王薛臉色自然的說道。

    “哦,這死丫頭。哎呦,說了也奇怪,我每到天黑了不見她迴來我就著急啊,心總是覺得空虛虛的。看著她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我會放心好多的。可憐的孩子啊!”爺爺緊張的臉色一下散去了。一臉憂傷的感歎道。

    “對了,你明天什麽時候走,東西都收拾好了嗎?”爺爺轉過身來又問道。

    “明天是十一點的飛機。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今天明晰過來都給收拾好了。”王薛鎮定的迴答到。爺爺聽了似乎放心了許多。這麽多年來,爺爺一直把王薛當自己的孩子一樣,事事都為他操心。

    “你在那邊的時候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的工作,人吧總有那麽迴事的。或多或少會經曆的。等經曆完了,可能就會長大了。年輕人要以事業為主……”爺爺坐在沙發上嘮叨著,王薛卻在一旁低著頭沉默著。或許再他們兩人的心中,共同存在的那份擔心和悲傷誰都不願提起。他們的心像是個女人。很小氣很脆弱。

    不一會明晰氣喘籲籲的才衝了進來。看著爺爺和王薛都在安靜的坐著。自己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大氣都不敢出的在那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真的,看起來很天真很有孩子氣的樣子。在她的身上,誰還能看得出她是一個生命再也不會有夏天來臨的孩子。她度過的每一天都不會有明年的這一天。人有時候或許都能想辦法把自己的弊端完美的裝扮起來。那樣子真的很美,毫無破綻。人們都能為她開心的活著。

    爺爺看見明晰滿頭大汗的站在那。一下子站起身來:“這死丫頭,看把你著急的樣子,又沒有人再追趕你,趕緊先過來歇會。一會在作飯。”爺爺臉上略帶上幾絲的嚴肅。卻又顯得不擔心。

    明晰咧嘴嘿嘿的笑道。臉色不時的紅了起來。可能是他看見了王薛就在爺爺的身旁。似乎是感覺到不好意思。

    “哦,沒事的爺爺,外邊天氣熱,我這就做飯去了。你和王薛先坐著。”緊說著,明晰便躲到了廚房去了。

    爺爺還在埋怨:“這死丫頭……哎呦,真是的……”

    王薛沉默了會點上了一根煙。眼神憂傷的抽了起來。因為他感覺到了他的自私。為了工作,為了事業,還要刻意的去孤獨的留她一個人在這裏。他似乎意識到明晰為他演著一場安穩人心的戲。他的臉色再也顯現不出任何的顏色來。看著王薛抽煙的表情。爺爺臉上突然重了好些。但一直沒有說話。長出一口氣。就等明晰把晚飯做好了。

    恬靜的月光灑在地板上,屋子很安靜。隻能聽見明晰再廚房裏忙碌的聲音。

    時間再過去了會。晚飯明晰做好了。晚飯永遠都是那樣豐盛,再爺爺的眼裏和王薛的心裏。

    吃飯的時候,爺爺和王薛一點一點的再嘴裏嚼著。看起來是今天的飯不好吃或者是不餓的樣子。

    不過一會他們兩人的碗裏被明晰夾滿了菜。她自己還在大口大口的吃著。今天中午好像沒有吃過飯的一樣。

    爺爺看著明晰吃的那麽香甜,不由的在臉上露出了慈祥的形容。“嗬嗬,看把你餓的樣子,中午沒吃飯嗎?慢點吃,這菜多著呢。”說著爺爺拿起筷子給明晰夾了菜放在她的碗裏。明晰的嘴被滿口的菜封住了。話都支支吾吾說不出口。隻是點了點頭。

    王薛還在低著頭一點點的嚼著,像是嚐鮮一樣的感覺。

    夜色更濃了些,晚飯也結束了。爺爺在飯桌前坐了會就迴屋睡覺了,現在隻剩王薛和明晰兩人在飯桌上坐著。

    “對了趁現在時間早,我們出去走走吧。好長時間了沒和你在玩上一起散過心了。也難得這麽晴朗的一個夜晚”明晰悠然自得的說道。

    王薛點了點頭。飯桌上還還殘留著剛才吃剩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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