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軍正在熱火朝廷的備戰,方原又和景傑商議了,一旦北伐,如何應對西線李自成的攻勢。


    兩人關門商議了三日,決定在西線布置兩道防線,應對李自成可能發生的攻勢。


    一道是武昌府的李岩夫婦,武昌乃是湖廣東進江西,南直隸的門戶,乃是對抗李自成入侵的最前線。


    李自成自從丟失了武昌之後,全軍退到了漢陽、襄陽、荊州三府。而李岩夫婦則徐圖緩進,沒有西進漢陽,襄陽、荊州三府,去和闖軍的主力硬碰硬。而是憑著水師的優勢,南向逐漸吞噬了臨近嶽州府在長江以南的地盤,甚至連治所巴陵也收入了囊中,臨湘、平江等州縣也率眾歸降,勢力已延伸至更南方的長沙府。


    經過對黃州府、嶽州府的兼並,還有方原軍糧、銀子的支持,李岩麾下的軍士已達到了五萬。主動進攻闖軍或許還稍有不足,但在玄甲軍水師的協助下,穩守長江防線,還是綽綽有餘。


    以方原、景傑二人的評估,李自成就是抽調出入川的闖軍,傾盡全力想突破李岩夫婦布置的嶽州-武昌-黃州這一條長江防線,絕不是三五個月能做到的。


    第二道防線則是調派江西甘輝的三萬五千軍士北上駐守鳳陽,扼守江淮防線。而江西境內,隻需留下五千玄甲軍維持南昌、九江二府的基本治安便可。至於贛南的剿匪、平亂、安民工作,則全權委托給了陳子龍、徐誠二人。


    調甘輝的主力北上,主要是針對河南的李過所部。河南的李過至少擁兵十萬,還有一支兩萬的精銳騎兵,可以從陸路直撲鳳陽,乃至淮安府。這支闖軍乃是江淮防線的心腹之患,也是方原最擔憂的一路,非玄甲軍步戰第一猛將甘輝不足以應付李過的衝擊。


    令甘輝留守後方,而不是一同北伐,也是公主的想法,就是要冷一冷這個第一猛將甘輝,轉而培養更多能征善戰的猛將,軍事全權依仗甘輝,確實是取禍之道。


    當然,古之名將,完成防禦目標時,都不會單純的防禦,通常是以攻為守。若李自成率部前去河南與李過匯合,走陸路攻打鳳陽,李岩就可以渡江端了李自成在湖廣的老巢;若甘輝認為有必要主動進攻河南,以震懾河南李過所部,也可以以攻為守。


    方原也沒有學著崇禎一樣,在後方胡亂發號司令,給二將任何的限製和束縛,而是委以了李岩、甘輝隨機應變之權,一切以守住西線防線為目的。


    北伐是萬事俱備,如今隻欠一道東風,就是出師之名了。


    方原對北方勢力采取的事分化瓦解的策略,這次北伐雖然掛著清君側的旗號。但與孫傳庭的這一場決戰,方原卻不想打著清君側的名義,給京城朝廷幹預這一場決戰以口實。


    他與內閣諸人商量了一日一夜,決定和孫傳庭玩一玩,屢見不鮮的先禮後兵的把戲。


    方原令魯王朱以海在淮安府搜集一份萬人血書控狀,內容不是狀告山東總督孫傳庭,而是狀告在淮安府劫掠,造成淮安府十室九空的總兵高傑。這一紙萬人血書控狀,一份上交給京城朝廷,一份交來鳳陽,一份交給山東的孫傳庭,要求三方出麵嚴懲高傑這個殺人屠夫。


    這就是方原扔給孫傳庭的一個選擇題,若孫傳庭交出猛將高傑,那是自斷臂膀。若孫傳庭選擇為了戰場勝利,保護高傑這個屠夫,方原就可以打著捉拿高傑的名義,名正言順的出兵討伐孫傳庭。


    而是也是給京城朝廷出了一個難題,是選擇捉拿高傑,維護大明朝廷的法紀和臉麵,還是幹脆撕破臉,不要扯什麽法紀,臉麵,直接承認叢林法則,和方原開戰。若京城朝廷能容忍這種屠夫繼續逍遙法外,方原立刻就能占著道德製高點,名正言順的打出清君側的名義。縱然將來的史書上,這一場兵禍全是京城朝廷袒護屠夫高傑引起,也賴不到他頭上。


    一個月後,山東總督孫傳庭接到了這一份萬人血書控狀。


    孫傳庭神色凝重的看了萬人血書,立刻叫當事人總兵高傑前來總督府議事。


    高傑到了總督府,孫傳庭直接令人將萬人血書給高傑過目。


    高傑匆匆的看了血書的內容,還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兒,將血書一拍,冷聲道,“孫督師,這是因方原忌憚我,忌憚孫督師,而想出的欲加之罪,孫督師應該立刻將血書撕了,然後斬殺送信之人,還我一個清白!”


    孫傳庭抬頭直直的盯著還在嘴硬的高傑,沉聲說道,“高總兵,你沒看清楚這份血書的落款,可不止是交到山東總督府,還交了一份給京城朝廷!怎麽處治你,那是要朝廷下詔書的,我一個山東總督做得了主?!”


    高傑被方原擺了這麽一道,氣得是咬牙切齒,怒說道,“孫督師,這擺明了是方原的離間之計,朝廷還想怎麽著?難道還真的抓我迴京師去給那些賤民賠命?!”


    “啪!”


    孫傳庭見他還在口出狂言,視百姓如草芥,重重的一拍大軍案,怒斥道,“高總兵,此事事關朝廷體統、法紀,若是為保你一人而壞了法紀,必然人心盡失。高總兵,玄甲軍的戰力你也見識到了,若朝廷不能替淮安府的百姓主持這個公道,丟了唯一能壓製方原的名分和道義。這一戰不用打,就先輸了五成!”


    高傑突然意識到這次萬人血書事件並不是他想的那麽輕描淡寫,這才真正的有了些些的驚慌,之前的桀驁不馴沒了蹤影,吃驚的問道,“孫督師,老子為朝廷出生入死,浴血沙場,朝廷總不能卸磨殺驢吧!就算懲處了老子,方原還會想出其他法子來尋找出兵借口啊!”


    孫傳庭歎聲說道,“高總兵,你說的我全知道,但你今次真的是被人拿住了死穴。當年的賀人龍就是軍紀敗壞,朝廷下令本軍門斬殺了他。你今次的惡行比之當年的賀人龍更甚,這個案子就是到了朝堂,內閣,誰會站出來給你說一句好話,說你屠殺百姓殺得好,奸淫民女奸得對?”


    高傑怒說道,“孫督師!去淮安府劫掠是你下的令,我隻是遵照軍令!”


    孫傳庭冷聲說道,“高總兵!我讓你去劫掠銀子,軍糧,讓你去搞大屠殺了?!讓你去大肆奸淫民女了?!是你違背軍令,還敢反咬我一口?!”


    高傑額頭上是冷汗直冒,顫聲說道,“孫督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哪有未戰先斬大將的說法?!”


    孫傳庭默然了一會,將萬人血書端端的疊好了,衝著高傑說道,“高總兵,我們還是稍安勿躁,等待朝廷的詔書前來,再決定下一步舉動吧!”


    高傑是愣在當場,孫傳庭的話是不痛不癢,沒有半點要袒護他的口氣;朝廷那方的動向不明,按照孫傳庭的說法,朝廷也不是不可能拿他的人頭來平息眾怒;至於方原,則是一心想要致他於死地。


    高傑是突然發現,天下之大,竟然沒了他的容身之所,真的應了那句老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他不由得一下癱倒在椅子上,再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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