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的夜景,摩天輪升到了半空,離地麵越來越遠,下麵的人影也變得渺小,鬱涵的心情猶如過山車,薄妄的那句話,仿佛黑夜裏綻放的絢爛煙花,點亮了天空。

    鬱涵的手收緊了。

    “我……學長,我會對你好的。”鬱涵有些懊惱自己的嘴笨,臨到頭來隻說出了這麽一句話,太多的話想說,反而不知從何說起。

    薄妄笑出了聲,不難聽出愉悅,他先是輕笑著,慢慢的肩膀也抖了起來,鬱涵看著他笑,也不自覺的跟著勾起了嘴角。

    “鬱涵,糖好吃嗎?”薄妄手撐著座位,身體往鬱涵那邊傾了傾。

    鬱涵有點不適應這麽近的距離,他垂下眼簾,睫毛如羽翼般輕顫,他答道:“好吃。”

    “給我嚐嚐。”薄妄拿住棒棒糖的棍子,鬱涵下意識地鬆開了嘴。

    “可是這個我……”

    他話未說完,盡數被堵了迴去,麵前是薄妄放大的臉龐,鬱涵甚至能看清他的睫毛,在他眼前輕瞌著眼,鬱涵瞳孔驟然緊縮,唇上的柔軟觸感仿佛放大了千萬倍。

    鬱涵眼睫輕輕顫抖,好一會兒,他順從的閉上了眼睛,手上動作小心翼翼的攀上了薄妄的後背,微仰著頭迎合,迴應青澀又陌生的觸感,發出的細響令人麵紅耳赤。

    牽著的手不知何時鬆開了,改為相擁著,鬱涵後背抵著車廂,抓緊了薄妄後背的衣服,不知過了多久,唿吸都有些喘不過來。

    薄妄察覺到了,往後退了退。

    嘴唇相離之時,鬱涵本能的往前追逐了一下,薄妄抵著他的額頭,掌心貼在他的臉側,手中的皮膚炙熱,猶如被夏日的太陽暴曬過般的紅和燙。

    鬱涵朦朧的睜開眼,眼底晃神,耳邊隱隱聽到了薄妄的笑聲,貼著他臉的手涼涼的,他忍不住輕蹭了一下,猶如想要睡覺的貓硬要打起精神。

    薄妄又輕啄了一下他的唇,嗓音暗啞:“挺甜的。”

    聲音中包含著男人都能明白的欲念,鬱涵表情從懵懂到迴過了神,他像鴕鳥一樣埋頭在薄妄的頸窩,好半響沒有出聲,隻有唿吸噴灑在薄妄的脖子上。

    片刻後,薄妄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鬱涵,看外麵。”

    鬱涵抬起頭。

    摩天輪升到了高處,外麵景色一覽無餘,站在高處的視角給人通心舒暢的刺激感,星星點點的光亮,似璀璨的星光。

    ——

    鬼屋入口處排著隊伍,有不少小情侶夾雜其中,薄妄和鬱涵下了摩天輪,就來到這裏買了票。

    此時天已經黑了,輪到他們時,薄妄在門口停留了一下,問鬱涵:“會害怕嗎?”

    夜裏有些冷,鬱涵下了摩天輪,被風一吹麵上的熱度也慢慢降下來了,他聽到薄妄的問題,抿著嘴搖了搖頭,“不怕。”

    薄妄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害怕也沒事,有我呢。”

    其中飽含暗示意味,奈何這時的鬱涵卻像是腦子突然停止了轉動,堅定的搖了搖頭,迴答:“沒事,我不怕,真的。”

    他清澈的眸子滿是真誠,薄妄覺著好笑,抬手屈指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好,你不怕,走吧。”

    他拉過鬱涵的手,驟然發覺他指尖冰涼,薄妄一頓,再迴頭看鬱涵時,見著鬱涵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鬼屋的入口那邊,他皮膚白,因此臉色不好在夜裏也不是很明顯,直到薄妄碰到他的手,細看才發現了不對勁。

    “害怕的話就不玩了。”薄妄拉著他想轉身離開,走了兩步身後的人雙手拽住了他的手。

    鬱涵:“玩,學長,我想玩。”

    薄妄迴過頭。

    鬱涵明亮的眼睛充斥著希翼的光彩。

    鬼屋是迷宮模式,沒什麽光線,裏麵都是工作人員扮演的鬼,一次性進去幾人,薄妄和鬱涵走在後麵,鬱涵始終鎮定自若的模樣,隻是拉著薄妄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薄妄:“鬱涵——”

    “啊啊啊!!”

    “啊!!!”

    薄妄“涵”字還隻發音了半截,前麵的人發出陣陣驚叫,空寂的環境中響起了電鋸聲,伴隨著空靈的音樂,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黑長直頭發蓋住了臉,手中提著一把電鋸朝他們接近。

    人群驟然後退,擠擠攘攘的往後跑,薄妄肩膀被人撞到,他被撞到牆上,後背貼著牆,手條件反射的用力,把鬱涵拉到懷中,穩住了身影。

    不消片刻,那些人已經躲迴了上間房間,薄妄也想拉著鬱涵走,卻發現鬱涵身體僵硬的愣在原地,唿吸急促,拽著他的手拉得死緊,掰都掰不開的那種。

    “鬱涵!”薄妄叫了聲。

    鬱涵猛然迴了神,以極快的速度跳到了薄妄的身上,摟著他的脖子,雙腿夾著他的腰,嗓音顫抖:“跑跑跑——跑快點。”

    活生生的嚇成

    了小結巴。

    薄妄把人往上托了托,抬腳就跑,確定後麵沒有人追上來,薄妄才停了下來,他們和其他人走散了。

    鬱涵緊緊扒拉著薄妄,頭也不抬。

    細小的嗚咽聲在安靜的環境中響起,薄妄肩頭濕潤,他指尖掐著鬱涵的下巴,在他臉上碰了碰,有些無奈:“這麽害怕?”

    好半響,他才聽到了鬱涵低聲迴複:“嗯。”

    聲音悶悶的。

    薄妄側了下頭,嘴唇掃過鬱涵的耳垂,鬱涵渾身一顫,隨之緊繃起來,像小動物無助的豎起渾身的毛一般,可憐又可愛。

    薄妄輕咬了一口他的耳垂,鬱涵摟得力度更大了。

    薄妄拍著他的肩胛骨往下順著毛:“別怕,我在。”

    ……

    他們從鬼屋出來時,鬱涵整個人都有些恍惚,臉上紅撲撲的,蔓延到了耳根,薄妄給他買了杯熱奶茶暖手。

    “下次不要強迫自己了。”薄妄說。

    鬱涵低頭,眸子閃動,“可是你想玩。”

    “誰想玩都不行。”薄妄揉了把他的腦袋,“我還會因為這點事跟你生氣不成?”

    他口吻輕佻的說:“在我這裏,你想做什麽都行。”

    鬱涵走在薄妄身邊,低著腦袋,小聲問:“那……還可以牽手嗎?”

    薄妄低啞的嗓音笑了聲,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話裏滿是不懷好意的惡劣:“小朋友,這麽晚了,和哥哥迴家吧——哥哥會好好照顧你的。”

    最後那句話他在鬱涵耳邊壓低聲音說的,鬱涵剛好喝了口奶茶,差點被嗆到,說話又開始不利索了:“怎怎麽照顧?”

    “當然是玩點成年人的遊戲。”薄妄眉眼帶笑,桃花眼看人時盛滿情意。

    鬱涵嘴唇囁嚅,食指指尖扣著奶茶杯子,故作鎮定,又不經意的泄露了羞赧局促。

    “真的嗎?”他問。

    薄妄滿眼壞心思:“逗你的,不帶沒成年的小朋友玩。”

    鬱涵微弱掙紮:“我還有半年就成年了。”

    薄妄挑眉:“那也是沒成年——你很期待?”

    “也不是。”鬱涵叼著吸管,“我就是……想早點確認,我怕你反悔。”

    鬱涵像個經驗老道的人,說話言語間都透著對那方麵的熟稔,連帶著薄妄的那句玩笑話,他也是瞬間理解。

    “我在你眼裏就這形象?”薄妄被他這句話氣笑。

    鬱涵茫然了一瞬,反應過來薄妄誤會了他的意思,他隻是怕自己不夠好,長年累月的生長環境,一直都讓他意識著自己有多麽糟糕,他沉默了半分鍾,低頭認錯:“學長,我錯了。”

    “原諒你了。”他們到了停車的位置,薄妄鬆開拉著鬱涵的手,聲音難得輕柔,“學長不欺負小孩兒,等你成年了再說。”

    車子開到半途,天空下起了小雨,等他們到家,外麵已經是狂風暴雨,雨點拍打著窗,在窗上變成水幕,流淌而下。

    薄妄洗完澡從房間裏出來,看到鬱涵趴在客廳的窗邊,看著窗外黑沉沉的雨幕,模樣像極了扒著窗戶往外看的貓。

    他把毛巾搭在頭上走了過去,窗上印出了他的影子,鬱涵迴過了頭。

    “怎麽還不去洗澡?”薄妄問。

    鬱涵不知想了什麽,被他這一句話問得麵紅耳赤:“等會就去了。”

    “今天早點休息吧,別看書了。”薄妄叮囑道,出去玩也是費精力的事。

    “哦。”鬱涵乖巧應下,手指在窗戶上畫著圈圈。

    薄妄要轉身走時,鬱涵又問:“你明天要迴學校了嗎?”

    薄妄側身,眼底劃過一絲笑意:“還不確定。”

    鬱涵幾次張嘴欲言又止,薄妄裝作看不見,去喝了水,又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電視上播放著狗血愛情劇,薄妄也沒換台,拿著手機劃看,似乎電視劇於他而言隻是背景音。

    鬱涵在窗邊站了會兒,在窗戶上畫出了一個明顯雜亂的圓,他最後在圓上加了一條豎杠,變成了棒棒糖的模樣。

    薄妄坐了沒多久,身旁就湊過來了一人。

    鬱涵:“不確定,是什麽意思啊?”

    薄妄看著手機,心不在焉的說:“放假想待哪都行,就看有沒有人留我。”

    “那你……能不迴去嗎?”鬱涵小聲問道。

    薄妄放下了手機,手肘撐著沙發背,側過身看向鬱涵,展露笑容,“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答應你好了。”

    鬱涵一下撲到了薄妄懷裏,薄妄被衝擊力帶的往後仰了仰,罪魁禍首抱了他一下,在他耳邊說了句“晚安”就放開了,小跑著迴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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