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爹道:「我們家就不該收他們賠的一百兩銀子,村裏人說,是我們訛了錢家銀子,家裏日子才好過的。」


    梁氏想了一下,問沈二爹:「你也這麽覺得,實在不成,就把錢還與他們。今兒錢五姑娘又過來找阿鬆,阿鬆能讀書,他自己不想這麽早訂親。莉莉都出閣了,我們也不必先誰、後誰,待阿伯柏成親,就先阿杉訂下來。」


    隻要阿鬆考個功名迴來,這說親的姑娘身份就得往上再漲漲。


    沈莉莉從廚房打了熱水,服侍沐子軒洗漱。


    啞嬸與她閨女劉春兒住一間,母女倆睡一張床。


    劉冬子在門上,管家與他孫兒皆住在東院。


    沈杉近來心思也活絡了幾分,瞧沈鬆、沈樺自讀書以後,感覺不大一樣了,說話好聽,規矩也端正,就連一樣的衣袍穿在身上,多了一股文雅之氣。他躍躍欲試,想著明兒是不是與父母說一聲,到了冬天,沒有農活,他就是做木工活,也隻能沈二爹、沈三爹打下手,是不是也跟著沈鬆他們一道讀書,不望考取功名,隻是為了多識一些字。


    次晨,沐子軒陪沈莉莉在主院與梁氏夫婦一道用晨食。


    沈杉尋了過來,說了他也想讀書的事。


    沐子軒大讚:「嶽母、二嶽父、三嶽父,我覺得阿杉想讀書,這是好事。」


    梁氏問道:「你讀書是為了考取功名?」


    「娘,我讀書就是為了多識些字,能自己寫信、算帳,我瞧二哥讀的書多了,說話也好聽,我就想也多識一些字。」


    梁氏覺得他性子跳脫坐不住,沈柏是靜不下心,總愛操心家裏的農活、瑣事,性子像當初的沈大壯,總覺得他是長子,身上的責任重。「你跟著讀,家裏請了長工,讓他們幫你二爹、三爹做木工活打下手。」


    沈莉莉這幾日跟著梁氏學針線活。


    梁氏的針線活極好,沈莉莉瞧著不比當年的梁媽媽差多少,一問之下,才知道當年的任氏得過梁媽媽的養母指點針線活,梁氏得養母指點了三個月。


    冬月初二這日,沈莉莉坐在窗下給沐子軒做新裳,她給安憶城的兩身已經做好了,沐子軒直誇針線活好,樂得沈莉莉捂嘴笑,他又說:「這活傷眼睛,累了就歇歇,不必這麽拚。」


    沐子軒給沈莉莉配了藥,讓啞嬸給熬著吃,每日早晚各一晚。


    梁氏與沈二爹三人知道她因落水,染了寒毒的事。


    沈二爹到底拿了一百兩銀子去錢家,還請了鎮上的石秀才作中人,當著石秀才把一百兩銀子還給錢老爺。


    錢老爺熱情不已,言下之意想把錢五姑娘許給沈鬆。


    沈二爹答得幹脆:「阿鬆前些日子說了,他不中舉人,不議親。他娘與我都同意,這不正得女婿在西院指點學問,女婿昨兒還在誇呢。現下,阿杉也去讀書了,阿杉就是為了多認些字,學會寫信什麽的,將來我們家阿鬆、阿鬆高中入仕,家裏總得有一個會寫信的兒子,好給我們迴信、讀信。」


    錢老爺忙道:「阿杉也是個好的,還沒說人家吧,你瞧我家妻兄家的姑娘如何?」


    沈二爹道:「我六舅兄上迴離開,特意叮囑,說我們家阿杉的親事他留心著,待他迴了德州,讓嶽母給相看,還說別讓我們先給訂了。你說他一片熱心,我們要訂了,萬一他嫁女來大榆縣,發現阿杉另訂人家,這不是打他臉麵。我們可不幹這事,別說我娘子,就是我也不成,沒的傷了親戚臉麵。」


    沈二爹很委婉地拒了錢老爺。


    沐子軒經不得沈莉莉求情,給啞嬸診過脈,「確實是中毒傷了嗓子說不出話,時間有些長了,若是早些,藥物再配上針灸,定能痊癒。」


    「現在呢?」


    「就算治好了,會說話,但聲音也是沙啞的。」


    能說話,總好過做啞巴。


    沈莉莉道:「給她治吧,我猜他家是竇氏派劉家的下人,許是知道劉家什麽隱秘,否則不會毒殺了劉春兒爹,又不會將她給毒啞了。」


    沐子軒出手,啞嬸也開始吃藥,最初兩次是沐子軒給下針紮穴,後來沈莉莉就學會了,由她給啞嬸紮穴,沐子軒隻隔一日給她診脈。


    冬月初六這日,天剛亮,門上就有人叫門。


    劉冬子跑到主院門外,猜到主子們睡覺,就去找廚房裏做飯的啞嬸:「娘,大爺迴來了,還帶了幾個下人迴來,嘖嘖,裏頭有個好水靈的丫頭,又有個婆子,是一家五口的下人。」


    啞嬸一聽,脫口道:「你看著火,我去給太太稟報。」


    劉冬子愣在那兒,大半晌才迴過神:「我娘能說話了?姑爺真把我娘的啞病給治好了。」


    啞嬸立在花廳通往東屋的布簾門外,沙啞著嗓門道:「稟太太,大爺迴來了,帶有一家下人。」


    梁氏正在整衣,挑起布簾,見是啞嬸,喜道:「你的病還真好了,能說話了。」


    雖然聲音沙啞,可也能聽得清楚,這是好事。


    沈二爹整著衣袍,出了主院。


    大門外,來了兩輛馬車,沈柏穿著一身藏青色的繭綢袍子,身後立著幾個僕婦下人打扮的人,揖手喚了聲「二爹」。


    沈二爹四下搜尋了一番:「六舅兄呢?」


    「六舅和黛兒表妹住在縣城的沈宅,六舅說讓黛兒表妹從縣城出閣,婚期請是德州城靈隱寺的方丈大師給相看,定在冬月二十。六舅選了冬月初九給娘補妝,因趕著吉日迴來,所以迴來得快……」


    梁氏走到大門外,笑著:「站在外頭作甚,都進來吧!把東西先搬到東院去。」


    同沈柏來的一家下人,一個婆子帶了他的女兒女婿、外孫兒、外孫女,清秀的姑娘有十四五歲模樣,是她的大孫女,外孫兒有十二三歲模樣,兩個瞧著很機靈。


    那婆子打量著梁氏,眼裏有淚,捂著嘴道:「姑娘……」


    「這是英姨……」


    年輕時候叫英子,是任氏的陪嫁丫頭,後來由任氏做主嫁給了梁家一個管事,二十多年前丈夫死了,她帶著女兒生活。女兒又嫁了女婿生了一雙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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