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儷不語。


    素紋在前世沒有嫁人,她一直覺得愧對。


    若素紋選擇跟盧淮安,便是她也說不出拒絕的話。路是人走的,也是她自己選的,隻是盧淮安畫了一個大餅,這個餅是過門就能打理後宅,而證明了才幹還有扶為嫡妻的希望。


    盧淮安問:「師妹不說話,是應還是不應?」


    「你問素紋本人去,別跟上迴一樣,本人都不知道,背裏生出一大堆的誤會。」


    「若她應了,師妹就放人?」


    「什麽放人不放人?隻要她應,我就放人。」


    素紋早就脫了奴籍,是自由身,她又不能逼良成奴。


    因是法事第一天,近親一定要跪一整天,直跪到淩晨夜裏才能罷休,而馬氏因有身孕在身,梁俊早早讓她迴香房歇息。


    入夜時分,洛康來了,在靈前上了三炷香,問了幾句告辭離去。


    洛儷跪在一側,父女倆目光相遇,彼此無聲交流。


    洛儷就似窺透了洛康心底的秘密。


    洛康又似看出了洛儷的什麽秘密。


    洛儷歪著腦袋,想了良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法事進行到第三天,隻是早晚過去跪拜,其他時候可留丫頭下人蹲在那兒不停地燒紙錢。


    素綣告訴洛儷:「姑娘,池家的下人在我們香客房外頭轉悠了三天了。」


    「明天留下空隙,我倒想瞧瞧,他們想玩什麽。」


    早上,洛儷去法事大殿按照慣例燒紙敬香,隻待了不到半個時辰就退迴香客房,因一路有人,素繾姐妹也各領了差事去忙,剛迴香客房就聞到一股異香。


    這是……


    洛儷不待反應過來,一頭栽倒在地。


    不到片刻,雙腿蜷縮不得舒展,卻被人裝到了一口大箱子裏,箱子快速地移動著,在一個僻靜的屋子裏停了下來,洛儷繼續裝睡。


    門被人推開,進來的是池宓,她在箱子上敲了兩下,對身邊的婆子道:「打開。」


    婆子見裏麵是個女子,立時嚇了一跳。


    池宓道:「怕什麽,把她扶到榻上去,出了事,自我與哥哥頂著。若讓哥哥娶到洛三娘,前途無量,我們兄姐自少不了你的好處。你隻需添油加醋地將今日所見之事說出去,讓整個皇城都知道。」


    婆子站著未動,「姑娘,這一方可是洛三娘,早前許諾的一百兩銀子,這也太少了。」


    洛三娘是什麽樣的人,那可是神童、天才般的人物,而她要毀洛三娘的名節,一旦被查到,可是要掉腦袋的事,她冒如此大的風險,這銀錢自然得高些。


    「你要多少?」


    婆子比劃了三根指頭。


    池宓驚唿一聲,「三百兩?」


    「不,是三千兩。」婆子帶著譏諷,「誰不知道洛三娘的生母梁夫人嫁妝傾城,娶了她,那可是娶了一個財神爺。洛三娘書畫一絕,外頭一幅書畫幾千兩銀子還不一定求得到呢。三千兩可是最低數目。」


    池宓心下糾結,這婆子嘴巧,在皇城有巧嘴媒婆一說,在皇城認識的達官貴人也不少,這也是她尋上對方的緣故,「隻要事辦成,我自少不得你的好處,幫我把人扶到榻上。」


    洛儷依舊不動,裝成中藥模樣。


    池宓將她扶到榻上,「你可退下了,記得兩刻鍾後,將寺裏的太太、姑娘、公子都吸引過來,能叫多少人就叫多少人,來的人越多越好……」


    婆子道:「口說無憑,姑娘先付一千兩銀子罷。」


    「我還能少了你的?」


    「不給錢,我可不辦事。」


    婆子咄咄逼人。


    池宓心下暗恨,心疼地摘下一隻赤金鐲子,「這算是訂金,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婆子接過,用牙咬了一下,確定是真金,方轉身退出屋子。


    池宓抬手,正要剝洛儷的衣物,洛儷一個翻身抬手,猛擊後頸,池宓雙眼一黑,昏了過去。


    洛儷詭異一笑,將池宓剝了個精光,又掏出脂粉,將池宓照著自己的妝容打扮了一番,見旁邊備有迷情香,自己從懷裏掏出一包藥粉,撒入香粉內,剛點燃香,就聽到一陣腳步聲,縱身一閃自窗外離去。


    巧嘴婆子在寺裏轉了一圈,「世風日下,現在的公子姑娘真是不像話,居然在後山的小木屋子裏幽會,唉……」


    立有好事的公子眼睛一亮,「哪家的公子姑娘?」


    這幾個公子裏頭,正有一人是竇長庚,未來的妻兄家辦法事,他肯定是要來的。


    巧嘴婆子道:「老婆子哪知,瞧著是大戶人家的嫡女。」


    竇長庚道:「真的在後山小木屋?」


    「老婆子親眼得見。」


    竇長庚喚了幾個人,往後山小木屋尋去,裏頭傳來靡靡之音,幾人麵麵相窺。


    巧嘴婆子見人就說,誘得幾家太太、奶奶聞來,其間有馬氏、朱氏,還有幾家的太太,亦有幾個姑娘在其間。


    竇長庚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公子在裏頭幽會。」


    盧淮安立時四下尋覓,這一瞧,發現不見了洛儷,她該不會中招了吧,她怎麽不避著些。完了,完了,這迴要出大亂子了,宮裏那位怕是要雷霆震怒。


    秋葉突地驚唿一聲:「咦,好像沒見洛三姑娘,不會是她吧?」


    素繾當即怒道:「我們姑娘陪梁姑娘去了,怎不說你家姑娘?沒見著人就說是別人,這叫什麽道理?」


    所有的太太都在尋自家姑娘,看到姑娘在,大鬆了一口氣。


    眾人議論紛紛,依舊有人覺得裏頭的人不是洛儷就是池宓。


    巧嘴婆子道:「現在年輕人,真是不像話……」


    朱氏看著周圍或質疑,或試探的目光,「把門打開!」


    她相信洛儷,素繾姐妹是會武功的,隻瞧見素繾,沒看到素綣,也許洛儷與素綣在一處。


    竇長庚心下好奇,「開!開門,爺倒想知道,裏頭的人到底是誰。」


    立時有好事的公子飛起一腳,木門大開,裏頭榻上白花花地躺著四個人,兩男兩女,此刻正是一團荼蘼,人影疊疊,有太太輕唿一聲,快速捂住自家女兒的眼睛。


    不遠處,洛儷與素綣翩然而至,「不在前麵看做法事,怎麽到這裏來了?」


    巧嘴婆子一見洛儷,張大嘴巴,她明明瞧見姑娘在榻上,怎麽出來了?她在外麵沒事,裏麵的又是誰?


    男人們伸著脖子往裏探,有人大叫一聲:「是顧勇!」


    竇長庚快速四下搜索,這小子不是愛睡懶覺,怎在這裏?


    有人大喊一聲:「是皇城書院的池憲,天啦,他……他幽會的是竇華濃!」


    洛儷立在人群,瞧不見裏頭,但想來一定很精神。


    池憲與竇華濃……


    她微微含笑,本來沒想過的,偏偏今天竇華濃就來了,如果說池憲兄妹的計劃裏沒有竇華濃的影子,連洛儷都不相信。


    竇長庚一驚,正要往裏沖,隻聽到一聲尖叫。池宓迴過神來,看到身邊的顧勇,「顧勇,你……你……」開始嚎啕大哭,她要算計的是池憲與洛三娘,怎麽變成了自己與顧勇。


    另一邊,池憲正與竇華濃交疊到一起。


    竇華濃似被尖叫聲刺激得迴過神來,低頭之時,看到池憲那地方,突地扯過衣服,「池清正,你這個天閹殘廢,連迷情香都對你無用,哈哈……你自己是天閹都不知道,居然還敢來算計本姑娘!你是不是找死?」


    竇華濃跳了起來,用衣服遮住敏感處,抬腿就狠踹過去,正中池憲胯下,池憲慘叫一聲,捂住痛處,他怎會是天閹,他不是,他不是。


    他眸光閃爍,一迴頭,發現門外黑壓壓一大群人,個個都望了進來。


    竇華濃一閃身,藏在門後整著衣衫,淡定與熟練得就如同練習了千百迴,嘴裏罵罵咧咧:「所有人都可以作證,本姑娘與池清正是清白的,這小子就是個天閹,就算是絕世大美人對他也起不了作用,本姑娘還是清白姑娘呢。」


    池宓想嫁的是盧淮安,被人打包與顧勇湊對兒,這會子抱住顧勇哭得哀切。


    嫁不了盧淮安,又被人闖見這種事,她也隻能跟顧勇了,況且顧勇也算是名門公子。她有過一迴放手,這次再放開盧淮安竟是出奇的快,很更快想通。


    男人不就那麽迴事,她還得活下去。


    「顧表哥,你不能不管我,嗚嗚,我現在可是你的人,我的清白身子都給了你……」


    兩人身上有血,已辯不清到底是誰的血。


    突地,正在整理衣裙的竇華濃飛撲過來,一把扯開池宓,整個身子壓上顧勇。


    顧勇嚇了一跳,喚聲「小姨母!」


    「顧郎,我好喜歡你,快給我!」


    洛儷平靜地看著裏頭發生的一切。


    竇華濃壓住顧勇,不管不顧,就要強行歡\好,竇長庚立時沖了進來,大喊:「來人,快把顧公子帶下去。」


    姨母與外甥……


    簡直就是爆炸性大消息!


    還有沒有人倫天理?


    池宓瘋了一般,撲向顧勇,「他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顧勇掙脫了竇長庚,翻身撲倒池宓,兩人在地上又忙活了起來。


    竇華濃惡狠狠地看著竇長庚,「長庚,你搶我的顧郎,我就讓你來代替……」


    這話說得陰森、怖人。


    他們是姑侄!


    竇長庚渾身一顫,調頭就紮入人群,讓自己顯得更為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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