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兩處,李姑娘明顯已呈敗勢。且,本王要說句公道話,李姑娘早有挑戰之心,在聽到洛三姑娘入皇城之前就已經在反覆苦練,而梁姑娘是近來才開始習練,所以,如此一比,李姑娘無論是琴技還是琴韻,不及梁姑娘!」


    琴王最後一句,擲地有聲。


    當——


    這是心碎的聲音!


    她的琴弦,斷了!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李秀妍。


    六位評師中,有遺憾的,有惋惜的,唯一沒有同情和憐憫。


    他們隻當他是戶部侍郎李東城之女,誰會知曉,她得來一段良緣有多不易。


    洛儷很懷疑琴王是故意的。


    一個在彈琴之時,能被他人琴音所擾;而另一人,卻不被外界擾擾。這樣的兩位琴師,明顯是後者更為高超,一個優秀的琴師,是不會被成敗所擾,不會被外界分心。


    李秀妍卻因為琴王說的「李姑娘無論是琴技還是琴韻,不及梁姑娘!」而擾了心神,失了分寸,斷了琴弦。


    她,敗了!


    李秀妍有氣惱,有憤怒,看著手中斷弦的琴,聽著耳畔依舊不受任何幹擾的琴音,眸子裏噴射出滾滾烈焰。


    她怎麽可以輸?


    她不知道皇城之中,有一個女子的琴技在不動聲色間已然超越了她。


    鄭國候之妹梁俏,相傳在江南洛府長大,得洛家培養,那樣的書香名門,那樣的家門底蘊,不是任何一個家族、世家可以比擬代替的。她與洛儷一樣,都長在一個好門第,擁有一個好出身,即便她李秀妍努力近二十年,還是比不過她們,還是輸她們一籌。


    有些人要成名,要擁有一段良緣,需要付出太多太多。


    而梁俏與洛儷卻可以輕易擁有。


    梁娥眉還在傾注地彈奏,直彈到最後一個音,優雅地抬手,籟音美妙的音色在空中盤/桓,迴/盪……


    琴王抬手,第一個鼓掌,麵上帶著讚賞,更笑得溫和,一雙俊眸直直地落在梁娥眉的身上。


    洛儷拊掌其後。


    洛儀跟著拚命鼓掌。


    掌聲如雷似潮,戲台下,都是一陣陣的高唿聲!


    梁娥眉起身,落落大方,優雅自如地微微福身,然後微抬下頜。


    竇華濃近乎瘋狂,陡然起身,「李秀妍,你怎麽可以輸?你不想嫁給琴王,你居然輸給了梁俏?」


    李秀妍木訥如泥塑:她可以輸給洛儷,卻輸給了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所有的不甘,讓她憤憤地望向洛儷:「洛三娘,我輸給了梁俏,但並不是輸給了你。」


    梁娥眉道:「洛三妹妹的琴技、琴韻在我之上,你輸給我,自然也輸給了她。」


    李秀妍絕不會認輸!


    她拿定了主意,琴王不是看中了洛儷麽?她偏不要他們稱心如意,她的唇角掠過一抹笑,「我與洛三娘琴技高低如何,須得比過才能一比高下。」


    洛儀大叫,跺著腳嚷道:「你說話不算話!一早說過,如果你贏了梁姑娘,我長姐就和你比。你勝不了梁姑娘,自然也勝不了我長姐。」


    李秀妍掃著戲台下的眾人,帶著譏諷,「據我所知,洛三娘已有一個月沒碰琴,閉門在家,一心督促幼弟苦讀詩書,你根本沒有把握贏我,這才請梁俏出麵與我對決。梁俏的琴技,我確實略輸一籌,可我卻未必會輸給洛三娘。」


    她果然是故意的!


    「明知道洛三娘一個月沒碰琴,還選在這個時候挑戰,分明就是想踩人揚名。」


    「太卑鄙了!」


    「她原就是竇氏派的人,怎會是好的?」


    「卑鄙!奸詐!趁虛而入!」


    百姓們罵罵咧咧,尤其是一些讀書人,聽李秀妍自己說出這番話,就知道此女所圖非小,心機不純。


    梁娥眉道:「願賭服輸!我自認琴技不如洛三娘。」


    李秀妍笑得嘲諷,「你們姐妹情深,對你們來說,誰第一誰第二又有什麽關係?可是對我,誰第二,誰第三至關重要,我今日一定要挑戰洛三娘,她不應戰,便是認輸!洛三娘,你接不接受我的挑戰?不挑戰就跪下來磕三個響頭,服軟認輸!」


    盧淮安早已經站起身來,厲聲道:「李秀妍,你好生狂妄!」


    李秀妍傲然而立,藉此來掩飾此刻內心的不安與卑微,她要做一枚有用的棋子,否則當年畫才女的下場就是她的下場。


    梁俊惱道:「著實猖狂!」


    「賤/人!」盧淮安怒罵一聲。


    李秀妍咄咄逼人地看著洛儷。


    梁娥眉轉身走近評師席,與幾個評師說了句什麽。


    此刻,一聲鑼響,淩亂的現場立時安靜了下來。


    皇城書院的鍾陽步上戲台正中,「洛三娘,李秀妍不服,要繼續挑戰於你,你接不接受?」


    梁娥眉沖洛儷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洛儷怎會服軟,雖然她的琴技還沒熟練過來,可這並不代表無法接受挑戰,幾年前的她不會不戰而輸,幾年後的她又怎會服軟認輸,而且李秀妍是故意要折辱於她。


    洛儷起身,「我……可以接她的挑戰,但是因她的失禮與羞辱,我要定一個賭注。」


    鍾陽看著評師團,其他幾人也有幾分惱,對李秀妍說「磕頭認輸」覺得這是因輸了後的惱羞成怒,難道隻許你贏,就不許別人贏,這是哪裏的規矩,輸了就要羞辱他人,這真不是一個大琴師所為。


    鍾陽道:「評師團接受你說的賭注,但前提是,必須對雙方合理。」


    洛儷走出帳篷,沿著戲台上鋪有紅毯的石階而上,「我的賭注是:今日我與李秀妍對決琴技,我與她之間,無論誰輸,從此之後,輸的那個人一生不得再碰任何樂器,若是做不到,又或是被人發現私下碰了樂器,就當眾挑斷手筋!」


    這個賭注,大了!


    男子之間的決鬥,可以賭性命。


    而洛三娘出口的賭注,是輸者一生不得再碰樂器。


    不彈琴了,可以吹笛,不吹笛還有琵琶,可洛儷說的不碰樂器,若李秀妍輸了,這征罰不可謂不大。


    李秀妍咬了咬唇瓣,琴王酷愛音律,若是讓洛儷終身不碰樂器,琴王又怎會喜歡她。「我賭!」


    洛儷向評師團六人行了個萬福禮,「請各位先生、琴師製定這輪的比試題目,我……洛三娘相信你們!」


    李秀妍亦行了一禮,「高手對決,就要選世間最難最好的曲子。」


    宮中的一位三十歲青年琴師起身,朗聲道:「李秀妍、洛三娘,介於你二人下了賭注,那麽這輪比賽的規則、題目,由我們評師團來出,我們力求最到公平、公正,就如你剛才所言,洛三娘因在家督促幼弟苦讀,一月未碰琴,而你卻是反覆彈奏琴曲,所以,比試琴曲,於你二人來說——不公平!」


    周圍轟的一聲,所有人議論紛紛。


    竇華濃起身大叫,「什麽叫比賽琴曲不公平?你們是怕洛三娘輸吧?雲中歌,你給我聽好了,你敢徇私袒護,我讓太後姑母賜死你!」


    雲中歌,是宮中樂坊最著名的樂師。


    他淡淡一掃,與另幾個評師商議起來。


    鍾陽讓人寫了一份「決戰承諾書」,上麵清楚地寫著,對決的雙方,無論是誰輸了,必須按照約定,終身不得再碰任何樂器。


    李秀妍看著承諾書,心裏五味陳雜。


    洛三娘輸了,終身不碰樂器,可她最擅長的是書畫,而非琴技。


    若她輸了,一生不碰樂器,於她生不如死。


    李秀妍高聲道:「我要她簽下,一旦輸了,終身除不得碰樂器,更不得習字繪畫!」


    立時,不知從哪兒飛來一跎牛糞,直落李秀妍的胸口。


    李秀妍四下一尋,竟不知周圍黑壓壓的人群裏到底是誰用牛糞拋她。


    鍾陽厲聲道:「李秀妍,你不要咄咄逼人,如果你加大賭注,那麽,洛三娘就可以要求你拿出同等的寶貝。」


    洛儷沒想李秀妍得寸進尺,粲然一笑,「李姑娘若要加大賭注,但是你又有什麽可以與我的書畫相比的賭注?你一人的性命?在我眼裏,你的性命當真不值錢。」


    洛儷是在點醒她:當年,若不是我布局,你們能擺脫玩物的命運?你原就是從奉天府花樓出來的伎人,居然在這裏大放厥詞。


    果然,有一種人,是不能輕饒,更不能幫,她就像農夫救下的毒蛇,你救了她,她卻會害你的性命。


    「我一幅書畫最低三千兩,最高價值三萬兩,你又有什麽能與我值同等價值的寶貝?你必須拿出同等的賭注,否則,就不能稱為公平的賭局。」


    人家可以答應,從此不以書畫傳世,可是你呢?你有什麽可以加大這場賭局?


    李秀妍她除了琴技,沒了,再也沒了。


    她的琴技根本無法與洛三娘的書畫技藝相比,最多能與洛三娘的琴技相比。


    竇華濃大喊道:「李秀妍,你賭一百萬兩銀子,一百萬兩足可以與洛三娘的書畫之技相比了吧?」


    皇城書院的讀書人一聽,這叫什麽話?


    「古有一字千金之說,洛三娘的書畫猶似之價,她的書畫乃是價值連城之物,區區一百萬兩,如何能比!」


    「最少要一千萬兩!」


    「洛三娘乃是江南小洛子,得洛子傾囊相授,孔孟學問能賣錢嗎?不能!竇家這是羞辱我們讀書人!」


    「對!對!姓李的與竇家就是一丘之貉,他們是借羞辱洛三娘來羞辱我們讀書人的孔孟聖人。」


    洛子,可是天下讀書人心目中活著的聖人。


    他們羞辱洛三娘,就是羞辱他們。


    一時間,所有的學子、文人立時炸開了鍋。


    洛徘憤然道:「李秀妍越來越過分!」


    「一個賤/人,若不是竇國舅在後頭支持,哪來這麽大的膽子。」


    盧淮安想到當年之事,眼裏掠過一絲陰狠。


    居然要洛三娘輸了,一生不得再習字練畫,這是要人的命。


    她自己生事,還要逼人家接招,這娘的是什麽規矩。


    這女人怎麽還有臉麵活著,還扮得一身驕傲,果然是什麽貨跟什麽人,與竇華濃還真是一路貨色。


    鬱亦菡等幾人也覺得李秀妍太過分了。


    林敏更是氣得不輕。


    洛儀幹脆在那兒破口大罵:「她除了會彈琴就沒別的,還想與長姐賭書畫,太過分了!」


    人群裏,夜公瑾正與鐵建章、季如風等人立在一處。


    鐵建章道:「李秀妍還真過分!」


    「一個下賤玩意兒!」夜公瑾憤憤地罵了一句。


    季如風輕嘆道:「也不知這一局是怎麽個比法?洛三娘有一個月沒碰琴,而李秀妍一直都在習練。」


    夜公瑾微微擰眉,「查查李東城有沒有觸犯《大趙典律》?連我的女人都敢欺負,以為老子是軟柿子。」


    皇上啊,洛三娘可沒嫁給你,怎麽就變成你的女人了?


    鐵建章是見慣不怪。


    夜公瑾怒了,李東城要吃苦頭。


    李秀妍是什麽身份來歷,他們比誰都清楚,在他們眼裏,李秀妍敢如此猖狂,還不是因竇國舅,因李東城的原因。


    李秀妍的侍女在她耳邊說了兩句。


    李秀妍還真拿不出可以與洛儷同等價值的書畫技藝,道:「好!我向洛三娘道歉,若洛三娘輸了,與習字繪畫做學問無幹,我與她隻比琴技。若是我輸了,我終身不碰琴,但可以習練其他的樂器;若是洛三娘輸了,終身不碰任何樂器。」


    這是退一步了?


    可這個賭注就不合理。


    你不用彈琴,還能吹笛、彈琵琶,這樂器多了去,隻是不彈琴而已。


    憑什麽要別人再不碰任何樂器?


    又有人跟著叫嚷:「這不公平!不公平啊!這娘們咋迴事,怎麽盡說些不公平的事?」


    李秀妍看著周圍,她總不能拿李氏滿門的性命去賭洛三娘的書畫吧,誰讓人家的才藝太多,所以也隻能這麽個賭注。


    鍾陽與幾位評師商議了起來。


    最後,鍾陽問道:「洛三娘,你同意這個賭注麽?我們會讓比賽趨於合理、公平化?李秀妍最精通的是琴技,而你最精通的是書畫,所以她輸了終身不再碰琴,你輸了則是終身不碰樂器?」


    洛儷想了一陣,對李秀妍來說,改練其他樂器便是從頭再來,李秀妍年紀不小了,真實年紀應該在二十二三歲,而自己才十五,她有兩世記憶,比她的閱歷見識更為豐富。


    洛儷道:「這個賭注,我接了!」


    洛儀大叫:「長姐,你為什麽要接?這不公平,憑什麽她輸了,隻不碰琴,長姐卻不碰任何樂器。」


    她不碰樂器,還有旁的消遣,何況她是準備在書畫上更有所發展。


    鍾陽是皇城書院的琴藝先生,而朱山長是清流派的人,所以洛儷相信此人會秉持合理、公平的原則。


    又一陣鑼響!


    議論的人們停了下來,全場一片肅靜。


    鍾陽大聲道:「現,洛三娘與李秀妍達成共識,兩人繼續比試琴技,但,洛三娘若輸了,一生不得再碰任何樂器;李秀妍輸了,一生不得再碰琴。二人可有異義,如果沒有異義就簽定這份承諾書,若是有人不照約,無論是江湖人、官府中人,便挑斷其手筋以示懲罰!」


    承諾書由專人抄錄後,一式兩份,一人簽一份。


    李秀妍看罷,勾唇一笑,握著筆刷刷簽下自己的名字。


    洛儷亦簽了名諱。


    鍾陽看過兩份承諾書,交給評師團保存,「雙方比試琴技,若是勝了,勝的一方可取迴承諾書自行處理,而另一份,將會存於我皇城書院。評師團六位評師經過商議後,為示此次鬥技賽的合理、公平,提出了兩套方案。」


    鍾陽接過一位宮廷琴師遞來的紙,朗聲道:「鑑於洛三娘有一月未碰琴,而李秀妍卻習練多年,所以為示公允,第一套方案,是二人選擇一件不是琴的樂器演奏。」


    洛儷有些狐疑,以為自己聽錯了。


    李秀妍的臉則是刷的一下變得蒼白,她最擅長的就是琴,除了琴,雖然會吹笛,可那實在算不得好。


    洛儷前世今生最精通的樂器就是琴,但除琴以外,還會彈琵琶、吹笛、吹塤,笛子等,所以她的笛也吹得不錯,在芙蓉島時就常吹塤,次數比彈琴還多。


    李秀妍對洛儷不了解,著實這女子會的太多,她有些膽怯,問道:「鍾先生,第二套比試方案是什麽?」


    雲中歌站起身,「我等商議之後,一至以為,一個真正的樂器演奏大師,不僅會彈琴,還會使用其他的樂器,所以,提出了第一套方案。


    我等又以為,一個真正的琴技大師,除了會彈琴,還會譜曲。就如梁夫人,她的琴技當年獨步天下,一曲《傳說》更是聲動古今。所以第二套方案,就是我們評師團六人各出一題目,由二位各自抽籤,抽中什麽就現場即興彈奏一曲。」


    李秀妍的臉更白了!


    譜曲,這是誰出的主意。


    她隻會彈,可不會譜,這是怎樣的人才能譜曲,彈得好不等於會譜啊。


    還有第一種,樂器演奏在師,就當什麽樂器都會。


    真正的琴技大師得會譜曲……


    這都是什麽話?她聞所未聞。


    鍾陽問道:「洛三娘,你對這兩套方案可有異義?」


    洛儷垂首,福了一下,「各位先生、琴師,小女以為這法子很公平。」


    她覺得公平?


    莫非她還擅長別的,隻是從未在人前流露出來。


    梁娥眉此刻笑眼微微。


    洛儀拉著她的衣袖,「好姐姐,你快說說,我長姐是不是會用其他的樂器,她到底會用其他什麽樂器?」


    梁娥眉笑而不語,「妹妹的本事,我還是了曉一些的。姑母會譜曲,身為姑母的女兒,怎會沒有這等本事,何況妹妹才華原在姑母之上。」


    梁俊扭頭,「若是表妹不會呢?」


    梁娥眉反駁道:「我相信她!」


    洛儷是在梁氏留下的筆記裏發現了《傳說》,而以洛康對梁氏的癡情,梁氏當年的隨筆、小劄都會盡數保留下來,對洛康來說,可以承襲梁氏所有手筆小劄的人非洛儷莫屬。


    梁娥眉得了沈婆婆送的一些東西,這裏麵有一部分是梁家珍藏的書籍,還有一些梁氏在閨閣時的隨筆,梁氏喜歡在自己看過的書裏寫一些註解、小釋。沈婆婆還與梁娥眉透露了一個訊息:姑太太當年常說,這譜曲也是要講/法子的。


    梁娥眉賭,她賭洛儷會譜曲,隻是洛儷沒這麽多的心思,她全部的心思都用在書畫上。


    李秀妍聽到兩個方案,完全就是傻眼狀態。現在說不比,已經不可能了,她簽了承諾書,必須硬著頭皮比下去。


    評師團的人是她請來的,最後卻要站在「合理、公平」的角度出了這麽兩個怪題。


    李秀妍故作淡定,「洛三娘,除琴以外,你還精通什麽樂器?」


    「琴技在諸多樂器裏算是最好的,不過其他的隻能算略懂。」


    「略懂……」李秀妍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拿不定這略懂到底是什麽程度,「你的舞技如何?」


    「略懂啊!」


    洛儷的話落音,台下一片鬧笑。


    洛三娘的舞技略懂,那可是一舞驚天下,世間再難尋到第二個好不好。


    她的略懂,分明就是精通。


    尤其是洛家帳篷裏的人,一個個笑得樂不可支。


    李秀妍越發覺得自己掉到了一場謀劃裏,扭頭看著評師團六人。


    鍾陽朗聲道:「琴師算什麽?你們要麽證明自己是樂器演奏大師,要麽是能譜曲的琴技大師,選一個!」


    李秀妍想著:洛三娘就是個妖孽!她說自己的舞技略懂,可明明在鹹城才藝賽就名動天下,甚至連失傳的《驚鴻舞》也會。


    李秀妍微閉雙眸,她在用力地想,第一套方案不能選,一旦選了,她必敗無疑,她又不能問洛三娘,你會不會譜曲。


    《傳說》是梁夫人譜的。


    李秀妍道:「我選第二套方案——譜曲。」


    鍾陽問:「洛三娘,你呢?」


    「我想選彈琵琶、管弦樂器。」


    一個選譜曲,一個選奏樂,這如何好比?一定要同樣的。


    洛儷為難地道:「管弦樂器不成,那我選鼓、瑟?」


    她一臉萌態,眼神無辜。


    又問道:「鼓瑟也不行啊,你們與我說一樣樂器,讓我奏一曲就成。」


    戲台上的評師們神色豐富,尤其是宮中的兩位樂師,那是一臉激動表情啊,原來洛三娘不止是琴技,人家旁的也會玩啊。


    略通……


    根本就是會玩,好不好?


    太逆天了!


    洛家是什麽教姑娘的,居然教出這樣的全才來。


    天下第一書香名門的底蘊,豈是尋常人家可比。洛子傾囊相授的孫女洛三娘,不僅書畫一絕,在音律上也是一位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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