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臉色看不出什麽表情來,隻是冷道:“去年間,父皇迷上煉製丹藥,朝事上反倒沒那麽多精力,也不知道那梅妃使了什麽手段,竟哄得父皇棄了丹藥用藥膳來調理身子,這一年下來,父皇的身子倒是越發的好了起來,照這樣下去,父皇在位上呆個十年二十年怕也不是什麽問題呢。”


    皇上迷戀丹藥那會,二皇子可沒少安插人進去,皇上表麵雖然威脅可是骨子裏的精氣卻在消耗,別人看不了來,但是他們幾個心裏是有數的。照那樣的情況下去,不出個三五年,皇上的身子定是會垮了去,誰知……


    謝國公也不由得心裏一陣歎息,隻道:“依老臣看,皇上既然想削呂丞相的權,不如二皇子就推一把火,促成此事,想來皇上也會開心,咱們亦可從中添了自己的人手。”


    “想要拉呂丞相下台,那可不是件好事,這些年,本皇子不知暗示過他多少次,可他從來就沒有應過本皇子的話。”想到這,二皇子的手不由得輕敲著椅子的一處,若有所思。


    謝國公請柬道:“皇上不廢太子殿下,自然也是想看下麵的人都是怎麽打算的,呂丞相是隻老狐狸,他當然不會表態的,依老臣看,咱們應該從尚大人處入手,隻要尚大人歸了我們,一切便都好說。”


    二皇子一笑,漸而問道:“尚大人可是您老的親家,這些日子,您跟尚大人走得較近,那邊是個什麽態度?”


    “尚大人自然是願意聽從二皇子的吩附!”謝國公一句話便點明了二皇子想要的答案。


    謝國公辦事,老練狠毒,很得二皇子的心。


    “想來尚大人上位之心應該很急切,那我們就幫他一把,順便讓他去敲打敲打呂丞相,怕是比我們出手更要狠準快呢!”二皇子笑著迴道。


    謝國公點頭應下,“老臣定會為二皇子將這事辦妥。”


    現如今,二皇子最擔心的還是他父皇的身體太好,自打太子殿下在他們的聯手下毀了容,他對於皇位的等待之心,便多了幾分焦躁。


    二皇子就算城府再深,謝國公這隻老狐狸還是能看出個一二的。


    “太子殿下的存在,也不過是皇上的一枚棋子,二皇子切不可心急,免得將大好的機會讓別人給鑽了去。”


    “六弟最近倒是安靜得很,隻不知道他忙些啥,原來跟我倒是親近,現在卻是越發的遠了起來。”二皇子淡淡地說著。


    謝國公在一旁應著話,“武國公那邊的心思怕也活絡得很呢。”


    對於這,二皇子卻是冷哼一聲,“武國公有著史明飛這等紈絝子弟承爵位,想來出息很快便到了頭。”


    史明飛的名聲,現如今京城裏哪個人不知,吃喝嫖賭養戲子,成天就沒個正形。


    “太貞妃的勢力也不可小瞧了去。”謝國公穩妥地迴道,他既然選擇了站在二皇子這一邊,自然也是有所圖的,“還有三皇子,他雖然看著與世無爭,卻與著晉國公府的楚三少爺關係不錯,為了以防萬一,咱們可不能輕了心去。”


    “晉國公府滿門忠烈,從來都是懂進退,立了功便退居二線,現在朝廷在位的除了府裏的楚二少爺掛了個閑職之外,再無別人了。”二皇子的眼神透了一絲看不清的迷霧,對於晉國公府他好像看得非常清楚,卻又好像什麽都沒看清楚一樣。


    京城四大國公府,除去晉國公,其他的支持者是非常明顯的,魏國公府是太子黨,武國公府是六皇子黨,謝國公府是二皇子黨,晉國公府,是三皇子黨嗎?對於這一點,誰也不敢肯定。


    再看晉國公府,楚老爺在那場覆滅晉國公府男丁的戰爭中失去了雙腿,現如今每天隻躺在床上,楚三老爺和楚四老爺以及趙太老爺全陣亡戰場,這一輩的楚大少爺是個腦子有些障礙的,二少爺在朝廷領了個正五品的閑職,楚三少爺不問朝廷之事,聽說隻幫著家族打點一些生意上的事,楚四少爺對武職沒有興趣……


    怎麽看,這晉國公府都像是一個即將衰敗的老牌世家。


    三皇子的母妃是從宮女爬上來的,娘家勢力根本就提都不值得一提,好在三皇子有自知之明,從不參與朝政之事,隻在京城書院裏學一些孔孟之事,平日裏除了與同窗風花雪月對詩之外便再無其他,這性子倒是與四皇子一模一樣,也怪不得這兩位皇子走得最近。


    謝國公站在二皇子這一邊,自然是看中了二皇子最為有實力,就連六皇子都被二皇子捏在手心裏。


    “二皇子,您別忘了,那胭脂姑娘可是被楚三少爺給買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楚三少爺知道了什麽?”謝國公的一雙眼是很有穿透力的,現在的晉國公府看著沒有一絲的撥起之象,可是憑著他這麽多年的經驗,是不會輕易的放過任何一種猜測的可能。


    對於這一事,二皇子當然知道。


    “買了去又能怎樣?胭脂是個什麽樣的角色,難道您老還不清楚嗎?”二皇子非常的相信這一點,“這一次,最好是楚墨楓自己砸了自己的腳,聰明反被聰明誤,不需要我們出手,六弟怕是會比我們更急呢。”


    “二皇子,你的意思?”謝國公府有些看不透了。


    “六弟自以為聰明,給楚墨楓曝了胭脂這麽一條線,無非是想著借楚墨楓的手,看一看他對雪域寶藏圖知道多少,順便將禍引到我這邊來。”二皇子隻是冷哼著,“就這麽點功夫,還想著來跟我爭食,胭脂隻不過是我安排在他下麵的一枚棋,他卻以為胭脂一直是他的人,愚笨!”


    二皇子這樣的心機和遠慮,連謝國公也暗自歎服。


    “那些個雪域寶藏圖,查得怎麽樣了?”二皇子問道。


    謝國公迴著,“我們手上已經得了三份,另外三份老臣都查到了,全在尚府。”


    這個消息,倒是讓二皇子一驚,“尚府那不是隻一份嗎?怎麽會變成三份呢?”


    “老臣得到的消息,馬家和周家的圖從一開始就被丞相夫人的父親拿了去,後來給了丞相夫人做陪嫁。”


    “那蘇如南倒是夠狠心啊,這麽一大筆財富舍得給女兒做嫁妝。”


    謝國公望向一處,輕道,“蘇如南為了拿到這筆財富,犧牲了三個兒子,隻獨剩了這麽一個女兒,他這也是作孽,這滔天的富貴得命硬的人才能享受。”


    想來也是,蘇如南雖然拿了三張寶藏圖,可最終還是沒有機會拿到剩下的三張就撒手西去,也不知道他死的時候有沒有後悔。


    “那尚文芯對於自己的嫁妝中有三張寶藏圖,是全然不知嗎?”二皇子淡淡地問道。


    謝國公對於這一點,很有把握地道:“別說尚文芯,就連呂丞相和丞相夫人都是不知道這一迴事的。”


    “這尚文芯的嫁妝遲早都要進謝國公府的,依本皇子看,這遲進倒不如早進了的好,免得夜長夢多!”二皇子嘴裏露出一絲邪惡的笑來。


    謝國公臉上一沉,心裏卻不得不將既存的事實給說出來。


    謝國公小心翼翼地說道:“現如今,歲數往虛的算,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姑娘,這再早過門,也得再等兩年呢。”


    “父皇賜婚,三小姐就算沒了,還能讓其姐妹待嫁呢,不是嗎?”二皇子可不想再等下去了,如今皇上身體安康,再等下去,怕是越等皇上的權越大,這風聲要是落到了皇上的耳朵裏,想要再從尚府找出那寶藏圖,怕是難了。


    聽到二皇子這樣說,謝國公有些疑惑起來,“恕老臣愚昧,還請二皇子指點!”


    “其一,三小姐去世,尚府四小姐代其姐姐嫁與謝少爺,這於謝少爺來說可是一樁美事呢。”二皇子眉毛處都不免飄了一層喜來,“其二,三小姐去世,她的嫁妝按理來說是要全部歸還給丞相府的,到時候,勢必會盤點嫁妝,如若不還給丞相府,那肯定也是指給四小姐當陪嫁了,無論哪一種,我們的人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盤點嫁妝,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一直查不到寶藏圖。”


    還有第三點,尚文茹嫁與謝少東,那便是他安排在謝國公府的一雙眼睛,這謝國公雖然為他盡心賣力,但是那麽大一個寶藏,難免他就不起異心,任何事情,走一步得看三步,才有可能淩駕於他人頭上。


    謝國公認真的聽著,於謝國公府來說,娶誰都一樣,隻不過都是一樁利益,娶尚府四小姐隻不過是滿足了謝少東的一些私利而已,既然二皇子如此有心成全,他自然也沒有反駁的道理。


    二皇子又笑著道:“待尚文芯死了後,這寶藏圖的事情怕還是瞞不過尚大人呢,所以這期間,還得有勞您老多費些心思了,一定要安撫好尚大人才是。”


    “老臣定能穩妥的辦好。”謝國公恭敬的應下話。


    這二皇子的心思,看來深得很啊。


    “前段時間您老傳話於我,說那人現在也訓練得差不多了,對於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可有想起來一些什麽?”二皇子又過問了一些事情。


    謝國公搖了搖頭,輕道:“對於那晚之事,他一直就沒有想起來,不過那人倒是命大著,中了此等毒素都沒有死,反而成就了他一塊練武奇才,現在的他,已經控製在我們的手上了。”


    二皇子開心的大笑幾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就讓他想個法子了結了尚文芯,此事越快越好!”


    對於寶藏圖,二皇子勢在必得,並且是越快越好。


    “是!”謝國公領命。


    臨走時,他拍了拍謝國公的肩膀,笑著道:“前兒個母妃跟我說起,說謝國公二小姐溫潤嫻淑,端莊穩重呢。”


    “老臣謝過貴妃對家女的誇獎。”謝國公連忙謝恩。


    二皇子隻是笑著,“待事情落定後,本皇子定不會虧了謝國府的。”


    謝公國自是明白,這不會虧待定是會娶了謝國公嫡出二小姐之桃,至於什麽位份,就算不是皇後,那也定是個妃位,謝國公府的身份自是更加的尊貴起來,幾十年之後……


    送走二皇子後,謝國公抬起手臂,輕輕的撫了一下額角沁出的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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