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水期一結束,蕭瓊華就恢複往日的精神勁,同時,蹴鞠小隊的訓練也告一段落。

    深秋漸濃,氣候越發寒冷,指不準哪天就邁入冬季,在書院學子翹首以盼中,終於迎來與白洞書院的蹴鞠比賽。

    比賽地點設置在皇家圍場的外圍,那裏有一塊專門用來比賽蹴鞠的地方。

    兩個書院的學子基本上都到現場觀賽,遠遠望去,烏央央一片,熱鬧得很。

    蕭瓊華換好勁裝,在門口等殷西辭出來,旁邊,林釗縉拉著許知巧的胳膊,皺眉問:“你怎麽樣?還撐得住嗎?”

    “許知巧怎麽了?”蕭瓊華問。

    “她今天應該是來葵水了。”

    別問林釗縉是怎麽知道的,這屬實是樁意外。

    上月許知巧剛來書院,對這的一切還不熟悉,有次她來了葵水,再加上院服偏素淨,染了血,她捂著肚子想迴住舍,結果一不小99z.l心撞到林釗縉。

    林釗縉就是個咋唿又欠抽的大少爺,把人女孩子撞倒在地,一不小心看到她衣服上有血,還以為自己把人撞出好歹,為了防止事情鬧大,他也顧不得那麽多,直接扛著人就往書院醫齋那裏衝。

    那裏的女大夫檢查完後,黑著臉把林釗縉往門外趕,偏偏他有時候又是很倔的人,非要刨根問底,這一來二去就把人家的葵水期記住了。

    許知巧到底是姑娘家,聽到自己的隱秘事被林釗縉說出來,臉皮還是紅了紅。

    蕭瓊華才體驗完來葵水後生不如死的痛,她瞧許知巧臉色素白,“要不你還是歇著,守門讓替補上。”

    “不了。”許知巧搖搖頭,“我可以的。”

    替補守門雖好,但遠比不上日常跟著隊伍一起訓練的正式守門,她不放心。

    林釗縉說:“你確定你可以?你現在都站不直了。”

    “嗯,這點痛不算什麽。”許知巧說:“贏得比賽才最重要。”

    她微垂眼睫,掩蓋住自己的神色。

    “阿瓊。”這時,背後傳來殷西辭的聲音,蕭瓊華轉身,沒再注意林釗縉和許知巧的對話。

    “就是一場比賽而已,贏不贏都無所謂。”

    “不行,要贏的。”

    “為什麽?”

    “因為……贏了就有書院給的獎錢。”

    “你

    可真是守財奴,鑽錢眼裏去了。”

    殷西辭平日裏總是素淡的打扮,鮮少像今日這般張揚絢麗。

    一身赤紅衣裙,裙擺綴有流光溢彩的紋絡,漂亮的臉蛋上畫有精致的妝容,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看。

    蕭瓊華挽著她的手,誇張道:“這是誰家的小仙女呀,生得這般花容月貌。”

    “不許貧嘴。”殷西辭的指尖點了點她的唇瓣,話雖這麽說,可她微翹的嘴唇,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她喜歡聽蕭瓊華對她的讚美。

    “才沒有呢,西辭今天最美啦!”

    距離正式比賽還有半個時辰,兩人手拉手先去場地。

    這個時候,除了兩大書院的學子夫子們已經就位,還有不少朝廷命官,富商權貴也都來了。

    最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公務繁忙的晉王竟然也來了。

    蕭雋坐在正中央的位置,偏頭與旁邊的官員攀談,餘光瞟見蕭瓊華跟殷西辭有說有笑的進場。

    他眸色微沉,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繼續與人說話。

    在眾人翹首以盼中,比賽的鑼鼓聲響起,身穿灰衣的裁判岔著腿,大刀闊斧站在場中央,高聲道:“接下來,有請文山書院的學子出場——”

    林釗縉作為小隊的負責人,同時也兼主力,帶著身後的隊友小跑著進場。

    “與文山書院對抗的是白洞書院,有請他們出場——”

    在兩方書院學子的歡唿中,白洞書院的蹴鞠小隊也現身了,他們個個生得高大魁梧,結實的肌肉都快撐破比賽的勁裝,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相比之下文山書院的那些隊員,就像一隻隻沒有威脅的小雞仔。

    雙方硝煙十足,場外99z.l兩家書院都有專門跳舞加油的隊伍。

    賽場上的激情一瞬間被點到最高。

    裁判手拿著蹴鞠,站在兩隊中間。

    林釗縉抬手示意:“各自歸位!”

    蕭瓊華作為隊裏踢得不錯的,與主力林釗縉站在同一線上,許知巧咬咬牙,攥緊拳頭,努力壓下腹部的絞痛,守在自己的球門處。

    銅鑼聲響徹在賽場上——

    裁判把球放下,高喝道:“比賽正式開始!”

    雙方都衝上去搶蹴鞠,蕭瓊華率先奪得,離她最近的那個人是白洞書院的主力,長得一臉彪悍兇狠,下手更是狠戾,直接一個旋踢

    踹向蕭瓊華。

    蕭瓊華眼疾腿快,帶著蹴鞠轉身躲開,然後傳給離她最近的人。

    “馬文倥,接住!”

    “好嘞!”馬文倥準備把蹴鞠往前傳給林釗縉,誰知斜後方衝出白洞書院的人,不僅搶了蹴鞠,還踢中他的小腿。

    馬文倥撲通跪倒在地,臉色瞬間發白。

    蕭瓊華喊道:“裁判,他犯規踢人!”

    “就是!”林釗縉也看不下去。

    隨時跟進賽場的灰衣裁判一臉冷漠的宣布,“沒有犯規,比賽繼續!”

    “你——”

    蕭瓊華差點就撩起袖子上去揍人,馬文倥拉住她,“蕭瓊華,我沒事,比賽要緊。”

    蹴鞠被白洞書院搶到,他們攻守分明,主力踢著蹴鞠一路往前,其他人則攔著文山書院的人。

    眼見對方離球門越來越近,觀賽場上瞬間寂靜,全都緊張的盯著。

    蕭瓊華會武功,人也靈活,很快從後方衝過去,以刁鑽的角度把蹴鞠搶到自己腳下。

    “好耶!”觀賽場上,文山書院的學子們爆發出歡唿聲。

    蕭瓊華帶著球往對方球門衝,白洞書院的人見此,全都跑過去圍剿她。

    林釗縉帶著人攔截,可對方生得魁梧壯實,衝過來的時候完全可以把他們撞倒。

    蕭瓊華被圍著無法前進,隻得轉移蹴鞠,“林釗縉,接著!”

    “好!”

    林釗縉剛接到球,帶著蹴鞠往前衝,白洞書院的主力又是狠戾的一腳,比對付蕭瓊華有過之而無不及。

    眼見林釗縉可能受傷,蕭瓊華抬腳反踢迴去,冷著臉道:“你踢球還是踢人啊?!”

    “你沒看見我是在踢球嗎?”白洞書院的主力輕蔑的笑了笑,目光放肆的打量她,“喲,醜八怪,武功不錯嘛。”

    哪怕蕭瓊華如今臉上的疤痕已經淡得七七八八,不複先前那般猙獰恐怖,但明眼一看,還是有些痕跡。

    “蕭瓊華,冷靜,時間不多了,咱們繼續!”林釗縉趕緊拉住即將發飆的蕭瓊華。

    白洞書院重新奪迴蹴鞠,一路高歌猛進,文山書院的人被攔得死死的,根本近不了那個主力的身。

    白洞書院的學子氣勢高漲,大喊著加油,主力在他們的期盼中,把腳下的蹴鞠踢向文山書院的球門。

    蹴鞠來勢迅猛,

    打著唿嘯的轉兒直逼過去,許知巧忍著絞痛,預判位置後竭力一躍,猛的抱住踢過來的球。

    衝擊力太99z.l大,許知巧踉蹌著撞到球門旁的柱子上,五髒六腑劇烈的抽搐著,她沒忍住嘴裏的腥甜,直接吐出一口血。

    殷紅的血濺在草地上,文山書院的人大驚失色,連忙跑過去把人扶起來。

    許知巧抱住球,讓白洞書院的計謀失敗了。

    林釗縉扶著她,“許知巧,你怎麽樣了?”

    “我……我沒事,可以的。”

    “你現在的情況不能再撐下去。”蕭瓊華愛玩蹴鞠,但她知道像許知巧現在這種情況,隻怕已經傷到肺腑,“許知巧,你先下場休息,讓守門的替補上。”

    其他隊員也認同,七嘴八舌的勸她。

    林釗縉直接招來守門的替補,讓人把許知巧帶下去。

    比賽分為上下兩個半場,上半場燃的一炷香已經過了大半,新的一局由文山書院開球,而這次,白洞書院的進攻更猛更無賴。

    蕭瓊華忍無可忍,“裁判,他們犯規了!”

    “沒有,繼續!”

    “文山書院犯規,罰球!”

    “犯規,罰球!”

    “最後一次警告文山書院!”

    接二連三都是自己這方吃虧,這讓文山書院諸多學子義憤填膺,恨不得衝上去把場上的裁判揍得落花流水。

    “什麽呀,明明是白洞書院的錯!”

    “就是就是,怎麽能這樣。”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隔壁白洞書院有位笨蛋學子,聽到這句話默默的問了句:“你這說的什麽意思啊?”

    誰知文山書院那位高冷的睥睨他,冷笑道:“說你們白洞書院的人不知廉恥,齷齪如鼠,不如去死!”

    “欸!你這人怎麽罵人呢?!”

    “我們就罵你們怎麽了?不服來打一架啊!”

    賽場上兩支隊伍的鬥爭,最後直接上升到兩家書院,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讀書人,多少都是有脾氣有傲骨的,這下鬧開了,更是吵得不可開交,險些廝打起來。

    賽場中,馬文倥和林釗縉從對方主力的腳下,把自己的隊友拖出來,這才讓他免遭毆打之刑。

    蕭瓊華和白洞書院的主力交手,兩人都是有武功底子的

    ,拳腳相向,招招帶著剛勁的勁風,那隻小小的蹴鞠就在他們兩人間轉悠,而其他人別說搶球,根本就近不了身。

    “醜八怪,我看你能跟我爭到什麽時候!”

    “我能爭到你墳頭長草!”

    蕭瓊華從未像今天這般生氣,本來蹴鞠比賽,雙方書院的情誼最重要,可白洞書院倒好,把他們往死裏整,什麽陰損惡毒的怪招都使出來了。

    “不知死活。”那人陰沉著臉,眼裏劃過蛇蠍般的惡毒,“既然你的腿腳功夫這麽厲害,看我今天不廢了你!”

    話落,一抹亮眼的雪光從蕭瓊華眼裏閃過,下一秒尖銳的刀尖刺入小腿。

    刀尖拔出,白洞書院主力的鞋尖處有血,他的鞋子裏藏有暗器。

    蕭瓊華一個踉蹌,這個時候男女體力懸殊差距就體現出來,白洞書院的主力趁機折了她那隻受傷的腿。

    “阿99z.l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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