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賈登科這一行四人,派頭還是很大的,知名度也是相當高。


    隨著四人到場,原本還在吟詩弄詞,順便說些各種小道八卦的眾人,都站起身來。


    “賈掌櫃,馬公子,今日也有閑,來參加深秋宴了。”作為在場人中,身份最高的石傳傑,笑著開口。


    不管他實力如何,畢竟姓石,這就是個資本了。


    “石公子,這可是今年最後一次大型宴會了,怎麽能不來呢?”馬飛飛笑著打哈哈,和賈登科一起入場。


    至於其他才子們,雖說都是含笑接待,不過目光更多在秀兒和墨竹的身上打轉。


    柳盈盈笑得開心,把兩位紅牌招唿到自己身邊,三人低聲談笑,看上去關係是相當不錯。


    “段小姐。”賈登科和馬飛飛一左一右,一起拱了拱手,該有的禮貌總是要有的,畢竟人家是段威的女兒,不過到了兩人這個程度,也就是為了禮貌而已。


    “兩位,請坐吧,”段玲微微一笑,不得不說,確實人的環境不同,氣質就不同,段玲和三位紅牌比起來,那相貌是有差距的,可是她人在這裏,就足以壓得那三位的光彩都要收斂起來。


    閑聊了一陣子,大多數時候是聽馬飛飛高談闊論,馬公子不論到哪裏,那都是人群的中心,話裏話外,是整個徐州和天下。


    馬飛飛興致起來,那說話是很有趣兒的,最起碼,他總能說的大而化之,讓人完全跟著他的節奏走。


    用賈登科的話來說,那就是純粹瞎扯,想到什麽說什麽,別人跟得上才怪。


    就比如現在:


    “前些日子,聽說肅州那邊,威武王爺親自帶兵,一場戰役,就斬殺了數百海盜,寶刀未老啊。”


    石傳傑皺了皺眉,說道:“我倒是有聽說這件事情,還有的說……”


    不等他的話說完,馬飛飛已經把話題轉移走了。


    “想當年,威武王爺,和雷修明大將軍,那也是一起在宛州學習的,兩人關係相當不錯,也都有報國之心,後來威武王爺駐守肅州,成為朝廷的屏障,而雷修明大將軍則領軍雲州,抵禦北方蠻族,不過啊,據說兩人在宛州,還曾經大打出手呢。”


    馬飛飛一臉神秘樣子,配合上他那副一驚一乍的樣子,頓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石傳傑也忘了自己本來要說的話,側耳傾聽。


    “有個宛州來的老商人,據說當然在街頭親眼見過那兩位打架,那叫一個地動山搖,氣勢非凡,而且,他還說,好像是因為一個姑娘來哦……”


    眼看著整個詩會的走向越來越奇怪了,賈登科雖然無奈,也知道馬飛飛是在信口胡謅,可是沒辦法,就連自己都被吸引著聆聽,如果馬飛飛不是馬天元的兒子,賈登科是一定要把這種人才招到動漫商會的。


    不過馬飛飛的快樂也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隨著日上三竿,劉如意和馬天元到場,馬飛飛迅速過去試圖成為舔狗。


    “喲,老爹,今兒真是虎虎生威。”


    然而被馬天元一瞪眼,馬飛飛馬上給自己找了個事兒做,光速撤離了。


    果然,天狗沒有屋子,自古如是。


    “阿科,這段時間忙什麽呢?”劉如意倒是難得,坐下來還主動和賈登科打了聲招唿。


    賈登科笑著迴答:“劉叔,我還能忙什麽,這不是前些日子綺雲坊那個表演挺不錯的嘛,我就想著把手裏的那些還沒發布的新故事,改編成劇本,和幾家青樓合作,現在正在談著。”


    劉如意‘嗬嗬’兩聲,一貫的皮笑肉不笑,不過微微抖動的胡子還是說明他對賈登科的迴答算是滿意。


    隻要賈登科的目光還在賺錢上,那麽商會就可以接受。


    “阿科,你都多久沒來家裏玩了?怎麽著,現在是大掌櫃了,就看不上馬家的門了?”


    馬天元的粗暴性子,完全不講究,就算說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麽舉動,依然能讓人覺得他隨時就要暴起打人。


    賈登科笑著擺擺手:“怎麽會呢,我剛跟飛哥說好,明兒去家裏的,我還準備和飛哥試試新菜,冬天就要到了嘛,夏天的冰沙,就算做的再好吃,恐怕銷量也要下跌,冬天,還是要以熱食為主。”


    “哼,兩個小兔崽子,有了好東西也不想著孝敬長輩,這次不給我弄出些好吃的來,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馬天元這才滿意了,哼唧一聲,端起茶碗來,一口就喝幹了。


    作為餐飲界的大佬,甚至是獨一份兒,馬天元的生意相對來說,屬於最容易被人嗆行的那種,家常菜誰都會做,也許馬家的酒樓更好吃一點,可是為了這一點花大價錢,願意的人很少。


    所以,對於馬天元來說,維護自己大佬地位,手段頗多,可是要輪到本質上,隻有兩條路,第一,與外界保持密切聯係,定期請外來廚子,並且送自己的廚子出去學習。


    第二,就是開發新菜,人類從古至今,對於吃吃喝喝的熱情,那是從來都不會減少的。


    說實在的,要不是賈登科每次有新菜,基本上都會送馬府,而且就算不送的,也不會把手法賣給別家,馬天元早就下手了。


    既然對方這麽識趣兒,對於馬天元來說,就當雇傭了一個外在的廚子而已,雖然貴了點,不過無所謂,這點錢對於馬家來說,完全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而且,畢竟是飛飛的朋友嘛,隻要他不過火,就可以培養。


    從賈登科的態度和迴話來看,他目前還是想維持原狀,和馬家作為好朋友存在的,隻要他能把勢力控製在這個範圍,馬天元就不想對他下手。


    目前的徐州商會,已經因為董成福倒台,地震過一次了,如果是以前的賈登科,下了也就下了,可是現在的賈登科勢力已經不輸給其他人了,雖然底蘊和人脈上可能差一點,可是要論發展,賈登科的動漫商行,遠遠比其他行業前景好。


    原因也很簡單,沒競爭啊,在這個行業,賈登科不是徐州的大佬,而是整個天下的大佬。


    如果是馬天元要去梁州發展自己的餐飲業,別的不說,首先就要麵對梁州的大商人,而且對方既然能在梁州成為大佬,不用問都知道肯定和江家關係密切,那自己一個外來人,憑什麽和人家鬥呢?


    就算鬥得過,也知道自己是傷敵一萬,自損八千。


    可是賈登科不同,沒有人可以和他競爭,他這個行當,完全就是憑自己的故事,隻要賈登科手裏有故事在,他就是大佬,誰都沒有能力和他競爭。


    不論是劉如意,還是馬天元,甚至已經無了的董成福,都是多少年的大掌櫃,眼光何其毒辣,怎麽會看不出來這一點,雖然賈登科的聲音和他們無關,可是人嘛,誰願意看別人飛黃騰達?所以在賈登科第一次帶兵出青城,前往一線天,雖然三位大掌櫃都明白,段威是不懷好意,也沒人出麵保賈登科。


    而且從最近這些事情來看,賈登科心智,手段一樣不缺,年紀輕輕,已經不差其他人什麽了。


    可以預見,如果一切都順利進行的話,十年,最多十年,賈登科就會成為商會中最大的掌櫃,不論是馬天元,還是劉如意,都無法壓得住他。


    不過隻要賈登科心思在賺錢上,那就好說,再如何都隻是個商人,他越強勢,商會越賺錢,馬家跟著賺錢就是了。


    商會和官府,始終都是互相鉗製的關係,賈登科同樣需要自己。


    就看飛飛和他的關係,隻要自己不動手,賈登科也不至於為難自己,就算他以後如日中天了,難道商會是他一個人玩得轉的嗎?


    想到這裏,馬天元難得高興了幾分,看著那個流裏流氣的兒子,也覺得順眼了一點。


    宴會隨著一道道菜肴和美酒的上桌而漸入佳境。


    賈登科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段威今兒不打算過來,段玲是代表他來的。


    當然了,明麵上,代表段威的是一個官府人員,不過誰都知道,段玲才是今天的主角。


    趁著馬天元和段玲說話的時候,賈登科衝著石傳傑舉了舉杯,石傳傑愣了一下,也舉杯迴應。


    這時候淮河附近已經很熱鬧了,大家三三兩兩地在岸邊行走,閑聊著,順便欣賞這秋日風光。


    賈登科使了個眼色,站起身來,往場外走去,石傳傑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還在和劉如意,馬天元說話的段玲,也站了起來。


    “賈掌櫃,”離開會場之後,石傳傑幾步追上賈登科,兩人一起走著。


    賈登科笑了笑:“小王爺,近來可好?”


    “賈掌櫃說笑了,我哪兒算得上什麽小王爺,外放的皇族,隻是頂著這個名頭,過些小日子罷了。”石傳傑笑得有些勉強,自己當然稱得上小王爺,可是在徐州,除了一些試圖討好自己的人,誰會這麽稱唿呢?


    要說賈登科是打算來討好自己,那可信度實在太低,完全不值得信任。


    何況,雍王府和商會一向關係疏離,大家從無合作,也沒有什麽交情,賈登科突然約自己,未必是好事。


    “是嗎,我一向都仰慕石王爺,隻是最近都沒有機會去拜訪,而且王爺也不怎麽喜歡出門,不過今兒看這樣子,應該很快就能見到了,”賈登科的目光放在悠悠然的淮河上,似笑非笑。


    “啊?今兒有什麽事兒?”石傳傑的第一反應就是賈登科和馬飛飛在樓上的時候,又計劃出什麽活動來,畢竟賈氏文化的活動多,這是誰都知道的,馬飛飛又是個愛熱鬧的性格,這兩人湊在一起,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


    不過,賈登科的迴答卻跟他想的完全不同。


    “小王爺成親的時候,王爺總是要請我們商會的吧,到時候不就見到了。”


    “成親?我什麽時候成親?”石傳傑停住腳步,狐疑地看著賈登科,這簡直匪夷所思,自己成親,難道自己不知道?


    “嗬嗬,難道是我看錯了嗎,我見段玲姑娘對小王爺很是青睞,難道你們沒那個意思?”


    “當然沒有!絕對沒有!額……”石傳傑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王府和段威的聯係,雖然是暗地裏進行的,可是在青城,有心之人想要尋摸一些蛛絲馬跡,也並不困難。


    而自己和段玲最近走得比較近,就是用來打幌子的,讓人即使看到王府和段威有聯係,也隻會覺得是因為兩個孩子的關係。


    可是自己一下子被賈登科帶進圈套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套話了。


    如果一開始賈登科直接問,自己當然是有準備的,可是這廝偏偏繞了一下,而本來麵對賈登科就十分緊張的石傳傑,真是應了那句話——越緊張,越出錯。


    “我乃皇室中人,就算有喜歡的女子,也要門當戶對,慢慢發展,不可隨意。”


    努力想把話圓迴來的石傳傑,在看見賈登科那個笑容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家夥一點都沒信,不過也正常,換成自己也不會信的。


    可是又能怎麽樣呢,先圓了再說。


    “小王爺,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怎麽樣?”不等石傳傑繼續圓謊,賈登科話題一轉。


    “願聞其詳。”石傳傑打定主意,這次不論賈登科說什麽,自己都聽就完事兒,絕對不發表任何意見了。


    “從前,有一隻熊,和一隻老虎,熊想吃老虎,可是擔心自己會被老虎咬傷,更擔心這頭老虎窮兇極惡之下,會拚命,於是熊就想了個辦法,它找了一隻狼,告訴狼說,隻要配合它殺了老虎,那就分些肉給狼吃。”


    “老虎知道了這件事情,就告訴狼,趁現在抽身還來得及,否則,老虎絕對不會放過它。”


    “狼明知道自己可能就是個替罪羊,可是它無法忍受誘惑,也帶著一點兒僥幸心理,就決定配合熊。”


    “結果呢,熊和狼一起進攻,殺了老虎,作為一隻老虎,它在最後絕望的時候,親口把狼給咬死了。”


    “狼到死都不明白老虎為什麽不去咬熊,卻要來咬自己。”


    “其實很簡單,對老虎來說,他最憤怒的不是和自己實力相當,甚至比自己更威猛的熊,而是一頭狼,竟然也敢不聽自己的警告,對自己動手。”


    “在老虎的世界裏,他可以被熊吃,也可以吃了熊,但是,他絕對不能被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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