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戰事吃緊


    這一日黃昏,魔氣滔天,不見夕陽紅。


    萬裏江山,皆是陰沉一片,在街道裏候著的人們誰也不曾離去,仿佛增加了一絲無法抗拒的執念,心無旁騖地守候著。


    城主府內傳出政令,在街道兩旁安置粥棚,奉上立筷熱粥,準備起大塊的肉食和菜蔬,也仿佛是為了迎接這一戰,奉獻了最好的吃食,部分貴賤,也無人去爭論貴賤,農夫身旁盤膝坐著富商巨賈,青澀的少女旁站著思春的少年守護。無來由的,這和平的景象,更添了三分緊張。


    陳六道坐在一家酒樓的門口,這家酒樓早就無人經營,提供了些婦女少兒在內中休息,也不論肮髒與否,有些女子便當眾在窗口哺乳嬰孩,也無人說一句兩句。他便是這酒樓守護的人。


    他的修為,在這裏,並不算太弱,修為高深的散修,都在外圍守護。


    “轟——”突然聽得一聲震天響,整個聊城都好像在搖動,宛若地震了一般。


    陳六道起身立槍,眼神冷冽:“這聲音,是從城外南方傳來的,看著動靜,恐怕是更為強大的魔族攻來了。魔獸雖然修為高深,但並不懂得修煉,隻是身體的強悍度比得上高深的修真者而已,故而除去也不算難,但真正的魔族將領一級的人物來了,那邊是真正的大戰開始了!”


    “哇——”酒樓內,許多正在睡夢中,懵懵懂懂什麽也不知的孩子們突然被這一聲動靜嚇醒了,隨即便嚎啕大哭,十數個孩子一道哭起來,那聲音也是震耳欲聾的,更增加了幾分煩躁。


    聊城南方五裏的山坳裏,簡單紮了幾個營帳,供受傷的將士們療傷之用。


    “怎麽辦,軍醫都死了兩個,現在隻剩下兩個,恐怕來不及了!”


    一個將士渾身血汙,跑到同樣是滿身血汙的青槐麵前,著急道。


    青槐的左胳膊上纏了繃帶,上次便是這隻胳膊中了噬魂蟲的招數,雖然被治好,但終究時間太短,沒有入原來一般的輕盈自如。這一次再次對抗魔族,青槐便再一次受傷,好在隻是被魔氣滋擾,切去了一塊肉,不算大事。


    “有多少人被噬魂蟲襲擊了?”青槐寒著臉道。


    “很多,起碼有上百個!”那將士道。


    “噬魂蟲很是麻煩,若是那些將士完全被控製,聊城內的部署就要被知道。可恨,少忘塵和少挽歌不在這裏,否則有那丫頭的紅蓮業火,可以治好他們!”青槐恨聲道。


    “將軍放心,他們知道自己中的是噬魂蟲,已經準備好了……準備好了赴死的準備,隨時自爆,與魔族同歸於盡!”那將士低著頭,喉頭滾動著,可見也是極端的不忍。


    青槐咬著牙,他無法說什麽,那噬魂蟲根本不能直接觸碰,死了兩個軍醫之中的一個,便是還沒有診斷出是噬魂蟲之時觸碰了那受傷的將士,被噬魂蟲鑽入體內,又唯恐傳染別的士兵,自焚而死的。


    “將軍,之前的一萬將士隻剩下三百餘,而兩位長老帶來的一萬將士,也隻有兩千人了。魔族這一輪的攻擊雖然被滅,但是……”那將士憂心忡忡地看著遠方滾滾而來的魔氣,那便是再一輪的攻擊。


    “有什麽辦法?人死了便是死了,魔族死了化作魔氣迴歸魔戮山再造魔頭,或者是俯身到未死的魔族身上,增加修為,等於便是不死的。第一輪一萬魔軍,隻有一頭金丹障服的將領,便殺了我一萬八千的將士,更需要兩位長老出手,有什麽辦法呢?”青槐幽幽地道。


    那將士也是滿臉的遺憾:“這的確沒有辦法,雖然那些魔獸智慧有限,也不懂得術法,可是一身魔氣實在是厲害,被少主和南行公子斬殺之後返迴此地加成在那些魔族上,一個個幾乎厲害了一倍,根本無法戰勝啊!”


    青槐突然轉身,問道:“去東來閣求助的人迴來了嗎?”


    那將士歎息一聲,說道:“未出去多遠,便被魔軍殺了,恐怕隻要要尋一個金丹大境界的修真者才行。”


    “你說得對,魔軍雖然看似隻正麵攻擊,實際上卻是拉開了長線,將聊城至東往西的覆蓋麵全部駐紮了軍隊,修為低的過去,卻是隻是去送死……”青槐黑著臉,內心無比沉重。


    “將軍也不必著急,午時過後那些魔獸便被趕盡殺絕,這時候靈犀少主肯定會有人送來相助的,何況還有南行公子在!”那將士連忙安慰道。


    “嗯,你說得也不錯!”青槐沉聲想了想:“便看看來人是誰吧!少挽歌在東來閣,他一定要迴來,否則這一戰不打我們便要損耗無數!”


    “是,屬下明白!”


    “轟——”


    一聲地動山搖的聲音在前方傳來,便是青槐也一個站不穩,與那將士兩兩攙扶住,這才朝南方看了過去。


    “是什麽動靜?”


    “是魔族,魔族增加了三頭二十一品破碎虛空的魔獸,與之前二十品的魔獸不一樣,這二十一品的魔獸,才是真正的殺招!”青槐頓時鐵青了一張臉。


    “這可如何是好?”


    “咻——”


    這時,歲年輪夫婦兩人齊齊飛出營帳來,直接落在青槐的麵前:“這是二十一品的魔獸,就我們三人,加上這些殘兵,便是一頭都抵擋不過,還要加上如此多的魔軍!”


    “諸位莫怕,我們兩人前來相助!”


    眾人抬頭一看,便看見歲常安和歲任遠兩人各自駕馭著法寶落下。


    “拜見兩位長老!”青槐和那將士連忙行禮。


    “青槐將軍不必多禮!”歲常安道:“我們前來相助了!”


    歲任遠看了一眼遠方的魔軍,有三頭山嶽一般的魔獸忽隱忽現,頓時臉色也不大好:“可見我們來了也不多大用,這三頭魔獸可是二十一品破碎虛空的魔獸,那是能隨意穿梭空間的魔獸,我們這裏沒有一人能穿越空間,如何擋得住?”


    歲常安這才看清形勢,也是麵色陰寒。


    “兩位長老來了便好,至少也能多抵擋一時!”青槐立即道。


    “這……”歲常安立即拉了一把歲任遠,兩人走到了一旁去,更設置了結界,屏蔽了話音。


    眉嫻毓見了,頓時柳眉倒豎,氣道:“這兩人素來不是什麽好東西,此時八成想法子躲難去了!”


    歲年輪則皺了皺眉頭,這兩人,也算是他堂兄。


    片刻後,歲常安和歲任遠便走了來,對青槐和歲年輪道:“是這樣,方才我們商量了一下,這一波攻擊實在太狠,便是我們兩人拚了死,哪怕是自爆也傷不了多少魔軍,與其如此,不妨由我們兩人去請宗親裏麵那些修為高的長老過來。比如我那叔叔,年輪你的父親,修為就到了二十一品破碎虛空,這樣便差不多可以抵擋麽!”


    眉嫻毓聽了,更是氣得火冒三丈,就要爭論,卻被歲年輪拉住,抬頭一看,隻見他微微搖了搖頭。


    “兩位堂兄說的是,隻是我那父親還在閉生死關,這事情你們知道的,若此時去打擾他,恐怕不及他來殺魔族,便自行走火入魔了。堂弟聽聞兩位堂兄的母親更是二十二品過去未來的高手,而且前兩天剛出關,不如去請她老人家過來坐鎮?她作為外族嫁入我歲氏宗親,自然要更加維護聊城才對,否則怎麽對得起這般供奉?”歲年輪道。


    “這這這……”歲常安和歲任遠頓時啞口無言,麵麵相覷,氣氛一時間頗為尷尬。


    青槐在一旁冷眼旁觀,隻是內心也是怒氣騰騰,他在聊城這樣久,如何不知道歲常安和歲任遠是什麽樣的人?


    “吼——”


    隨著魔族越來越近,地麵的震蕩更加頻繁,腳底站著,就如同篩糠一般。


    一聲魔獸的震天巨吼,一團黑色火焰席卷而來,所過之處,頓時草木成灰,毫無生機,宛若死神過境一般。


    “哎呀,我們知道了,這就去叫我們母親來!”歲任遠立即大叫一聲,拉著歲常安便飛離了此地。


    “畜生!”眉嫻毓罵了一聲,頓時拉了一把歲年輪:“你歲家的好苗子!”


    “先不說這些,這魔火威力巨大,你快隨我一道攔下,否則此地的將士都要死亡!”歲年輪拔出背後雙刀,立即飛身上前。


    “相公等我!”眉嫻毓喚了一聲,拔出背後雙劍,也跟了上去。


    “雙刀流!”


    “雙劍流!”


    兩人齊齊怒吼一聲,刀劍相拚,頓時交織成一張刀光劍影的羅網,將那魔火切碎,總算擋住了第一擊。


    青槐揮臂一震,將左臂上的繃帶震碎,對身邊的將士道:“先帶離將士們,留下傷勢不重的人,一起抵禦魔軍!”


    “是!”


    “誓死捍衛聊城——”青槐揚天長嘯一聲,甩手毀出千秋鎖,舞動之間,將魔火打滅,與歲年輪夫婦配合地極為默契。


    “誓死捍衛聊城——”


    仿佛是導·火索,青槐一聲長嘯,便點燃了無數將士的熱血,軍營內各處傳來如此驚天動地的嘶吼聲,隨即一個接連一個的將士提著武器飛出去,與青槐站在統一戰線,撲滅這魔火。


    “誓死捍衛聊城——”


    “誓死捍衛聊城——”


    “誓死捍衛聊城——”


    赳赳武夫,巍巍氣概,上下一心,魔火無災!


    然而,在魔軍的最後,優哉遊哉的走著一匹白色駿馬,駿馬拉著一輛華蓋香車,宮燈、檀香、珠簾、八寶帷幔,宛若帝王出巡。


    駿馬腳步雖然緩,卻及得上前方奔騰而去的魔軍,仿佛一步跨出,便是半裏的地方,閑庭信步。


    隨著戰火的綿延,風蕭蕭吹起了香車的帷幔,與珠簾碰撞發出清脆好聽的“叮咚聲”,宛若是少艾女子在窗前,聆聽夜雨芭蕉的呢喃聲。


    一張角色的容顏若隱若現,高貴而精致的發髻,烈焰一般的紅唇,紅寶石似的雙眸,宛如蝶翼的長睫,白皙修長的香頸,華貴顯然的紅衣,好似那出嫁的娘子,唇角含著笑意。


    “鮮血,總是最令人歡愉的滋味……”


    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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