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怒極


    聊城的城樓上。


    少南行悶哼一聲便被痛醒,仿佛遭了極大的醉。


    “好險,與魔族對戰,魔氣入體,居然有些控製不住自己體內的元氣,竟是生生壓抑到我不支暈倒之時才逼的我突破。”少南行捂著胸口,隻覺得渾身難受,卻又驚疑未定:“按理來說,我便是無法突破的,尤其是十六品分神凝體,極具對神識的考驗,我昏迷之時神識模糊混沌,根本無法跨過這一境界,便是要走火入魔的……”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眉頭越發緊了:“隻是此時居然已經突破了修為,而且身體內仿佛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力量,不僅將我體內魔氣全數散去,更有滋潤我神識的功效……方才昏迷時隻覺得耳畔有些嘈雜,卻無法聽清楚是誰人,說的什麽話,難道是歲靈犀嗎?”


    一想起歲靈犀,少南行便立即起身,擔憂地開了門去。


    “你家少主呢?”正巧在門口遇見端來湯水的彩鳳,少南行抓了彩鳳的手便立即問道。


    “是南行公子醒了!”彩鳳連忙行了一禮,說:“我家少主受了重傷,正在營裏救治,恐怕短時間內無法出來活動了。少主說,若是南行公子行了,便請公子幫著照看此地,萬不可再叫魔族輕易攻來,先前少主已經傳令下去,此地的將士自然會聽您差遣的!”


    “她傷得這般重?”少南行不解:“不應該啊,我迴來時她的傷勢應該有所好轉才對,她的修為比我高了許多,手底下也不缺丹藥,如何需要醫師?”


    “這……”彩鳳皺了眉,行禮道:“公子,此事我家少主不讓奴婢多言語,隻是請公子看我聊城上下百姓疾苦,請施以援手!”


    “此事我明了,但是你家少主她……”頓了頓,少南行約莫是想到了些什麽,便問道:“那你家少主人在何處?”


    “少主正在以蒸熏之法醫治,公子與少主男女有別,隻怕是不合適過去。”彩鳳道。


    “蒸熏?”少南行又是一驚:“到底是如何傷的,居然要以蒸熏之法?”


    彩鳳隻保持著自己行禮的姿勢,卻是不肯再答。


    少南行見彩鳳不肯說出實情,便沉息一聲,道:“我知道了,你便去照料你家主子,但凡有需要,來告訴我即可!”


    “奴婢代少主謝過公子!”彩鳳將手中的熱湯遞給少南行:“公子也受了不小的傷,而且又在昏睡之中突破境界,元氣多有不穩,這是少主吩咐奴婢請醫師開的方子,能讓公子好受些。”


    少南行歎了一聲,便端過藥湯,一口飲下,將碗給了彩鳳後,說道:“我昏睡了多久?前方戰事如何?”


    “稟公子,公子昏睡了兩個時辰,前方的一萬將士已經死傷的差不多了,我們聊城宗親兩位金丹修士又領了一萬兵去,約莫是與魔軍兩敗俱傷,此時正在原地休整。不過魔軍不會輕易罷休,恐怕正在醞釀下一波的攻擊。”彩鳳道。


    “好,我知曉了,你去照看你家主子吧。”少南行揮了揮手,站在城樓上,看著遠方烏煙瘴氣的一片,心情沉重。


    “師尊說我此行下山有三劫,三劫度過我便有問鼎天人的資格。莫非這一劫,便是這聊城,便是她嗎?”少南行麵若寒霜。


    正沉吟間,一個將士急急忙忙來報:“啟稟南行公子,我聊城常安長老和任遠長老來了,正要尋公子!”


    “長老?可是之前靈犀少主說起的宗親?”少南行眉頭一挑,問道。


    “迴公子,正是城主宗親!”那將士迴道。


    “我知道了,他們在哪裏?”


    “公子這邊請!”


    跟隨將士來到一處軍營,內中擺設簡單,卻大氣而威武,一方足有一丈的地圖擺在正中,上麵標記了紅色的晶石,以及黑色的棋子。


    營內有兩人,皆是須發灰白的老人,隻不過一人清瘦些,麵上滿是溝壑,約莫有十八品的修為。而一人健碩些,滿麵紅光,眼內含光,顯然是剛剛突破了修為的征兆,此時是十九品煉丹返虛的高手。


    少南行進入其中,略微打量了兩人,便隨手一禮:“兩位有禮!”


    “閣下便是太玄真人的弟子,太尉的長公子?”那清瘦些的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少南行,便開口問道。


    “正是!”少南行道。


    “有勞公子這段時間替我們聊城盡力,我與常安來時聽聞公子受傷了?如今可好些了?”清瘦老人又問道。


    “兩位客氣了,我的傷勢已經無礙。不過聊城的戰事吃緊,兩位前來真是再好不過!”少南行道。


    健碩的歲任遠便笑了一聲,客氣道:“這是自然,聊城作為我等的庇護之所,唇亡齒寒這道理我們還是懂得的!”


    “聽聞南行公子是來聊城找軍師的小徒兒的?”歲常安又問道。


    “不錯,貴城軍師的小徒乃是我的胞弟,此番來聊城,便是為了尋他。隻是不巧,他出了門去,還不曾找到!”少南行道。


    “哦?”歲常安與歲任遠對望了一眼,都有些吃驚:“怎麽?難道南行公子不知道?”


    “知道?知道什麽?”少南行看著歲常安,挑眉一問。


    “莫非靈犀那丫頭沒有告知公子,那位少忘塵小公子早在半個月之前就被魔族抓去了,正關押在魔戮山?”歲常安皺了眉道。


    “什麽!魔戮山!?”少南行頓時臉色大變,隻是上下再一次打量了一眼歲常安,沉聲道:“你此話當真?半個月前我便來了聊城,無人與我說過此事!”


    “那……哦,那大概是靈犀那丫頭不想讓公子擔憂吧!”歲任遠說道。


    少南行看著歲任遠,拱手行了一禮,說道:“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靈犀那丫頭既然不說,肯定便是有不說的道理,這……我們兩個不過是尋常的長老,掛著個長老的名頭,卻不是管事的,萬一壞了靈犀那丫頭的事情,這叫我們兩個做叔叔的,日後怎麽好見她……”歲任遠有些遲疑地說著,還不忘杵了杵歲常安的胳膊,十分為難。


    歲常安也是訕訕一笑:“這話可不得我們來說,靈犀這丫頭素來主意極強,天資又好,便是我們這幾個做叔叔的也沒法指點指點,這要是被她知道了,我們這長老也是難做啊……”


    “兩位請說便是,塵兒乃是我父親疼惜的兒子,此番迴去便是要繼承衣缽的,倘若找不到,我父親肯定要親自前來詢問!”少南行頓時哼了一聲,冷聲道。


    “這……南行公子這不是為難我們這兩小老兒麽?”歲常安頓時一臉苦澀,滿麵的為難。


    “兩位雖然是聊城的人,可是聊城照樣隸屬於我天玄王朝,我父太尉雖身居玄都,但照樣管理五方地界,照理說起來,你們聊城也是我父親所管轄!若是再要隱瞞,我這做長子的,自然也要替他發一發威風,看看是誰敢忤逆他!”


    少南行頓時一身氣勢迸發而出,宛若泰山崩於前,那歲常安和歲任遠頓時色變,一臉的痛苦。


    “此子分明隻有十六品分神凝體的修為,但居然有如此威勢,壓迫地我們兩人動彈不得,可見其不但天縱英才,更有絕技傍身!”兩人對看了一眼,竟是一般心思。


    “南行公子息怒,息怒,我們說便是了!”歲任遠頓時叫苦道。


    “那便快說!”少南行頓時收了氣勢,寒聲道。


    “這……請南行公子見諒,在說之前,還要請南行公子守口如瓶,不可說與靈犀那丫頭知曉,否則……否則我們這兩個做叔叔的,也無臉去見她!”歲常安苦著一張臉,對少南行行了一個大禮,好似當真畏懼了些什麽。


    “我知道了,說吧!”


    “其實少忘塵……額,塵公子其實半個月之前代替靈犀少主去了虞城,說是什麽退婚的使者之後,就再也沒有迴來。後來才得知是被魔族抓去了!”歲常安說道:“後來軍師也去了虞城,將婚事退了,卻也沒有提起塵公子。其實……暗地裏有不少人說,靈犀這樣做是為了利用塵公子,將遠在玄都的休遺做難,更是要與軍師警告。”


    “說仔細些!”少南行補了一句。


    “是。”歲任遠便接著道:“其實靈犀那丫頭與軍師素來便是明爭暗鬥,在城主受傷的這幾年都想要把持聊城的政務,但靈犀丫頭年歲小,修為也弱,更是個女兒家,故而屢屢處於下風。這一次塵公子到了聊城,更成了軍師的徒兒,更帶來了休遺的消息,很多人說靈犀丫頭暗中生恨,便處處為難塵公子。在塵公子剛剛突破三品銅皮鐵骨之時便叫他出去打魔族,後來還叫他去對抗攻擊瞭望台的強大的魔軍,更是險些害了性命。這一次退婚,明知道虞城來勢洶洶,卻也叫塵公子去,身邊隻帶了個貼身的小丫頭,和一個才六品的小典司,居然連一個能飛身托跡的人都沒有,出了事,便是想跑都跑不了。公子試想,聊城之人何其多,如何就需要一個十一歲的小公子,而且才來聊城半年的小公子,獨自去做如此大事?分明是要借虞城的怒火,毀了他,好叫軍師大人失去臂膀而已啊!”


    “你說的話當真?”少南行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宛若要咬碎了後槽牙才肯罷休!


    “此話怎麽好亂說的?”歲常安立即行了一禮,誠惶誠恐道:“靈犀那丫頭素來霸道,公子若是不信,隨意在城主府裏詢問幾個下人就知道了,這可非是我們亂說的!”


    “是啊是啊!”歲任遠也道:“而且公子想想,便是虞城真要動塵公子,那依照靈犀丫頭的性子,恐怕早已經鬧得滿城風雨,要叫虞城償命了。可是現在半點風雨都沒有,而且與塵公子交好的虞城的二公子也早就說過,塵公子半月前就迴來了,那麽,塵公子人去哪裏了呢?”


    “靈犀丫頭為了不想讓軍師救人,便說是東來先生差人帶了塵公子去,可是東來先生是什麽人?怎麽會帶一個才六七品、十一歲的小孩兒,還一帶就是兩人?”


    “可憐塵公子被魔族抓去魔戮山,也沒有人去救來,可惜了啊……”


    少南行氣得渾身發抖,額頭青筋暴露,聲音冷如兵刃:“告訴我魔戮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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