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殿內。


    今日的靈犀殿內的奴仆都惶惶不敢多有逗留,隻因裏頭的那位主子雷霆大怒,唯恐讓自己遭了難。


    然而那些奴仆不知道的是,此時閉闔的大門內卻是另一幅景象。


    歲靈犀顯然心情不錯,正拿凝香丹洗著手,而一旁的彩鳳也是笑意吟吟地伺候著。


    “主子好算計,這迴不但血靈芝拿到手,而且還有了借口,將來好將親事退了。”彩鳳遞上絲絹一方,給歲靈犀擦拭手上的水珠。“而且虞城的人還完全無話可說!”


    歲靈犀抿唇一笑,眼神中滿是智珠在握的自信與傲氣:“楚二娘等了這一天這麽久,我也算是成全一對癡心人,有何不可?虞上邪這樣的男人如何能配得上我,也唯有楚二娘這般癡人才心心念念不肯放棄。”


    “要說這楚二娘也真是,之前還嚷著要殺了虞上邪,原本一了百了的事情,怎麽就放了虞上邪呢?”彩鳳皺著香眉,滿是不理解:“這下倒好,倆人一道瘋了,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當年楚二娘被虞上邪背叛,又被虞上邪親自剜去腹中胎兒,這般打擊,其實她早已經瘋了,隻是一直隱忍著沒有爆發而已。”歲靈犀道:“但三年後再見虞上邪,原本的恩愛,與之後的殘忍就讓她一股腦兒的發作出來。所謂愛之深,恨之深,反之,恨之深,也愛之深。說到底,楚二娘是一個癡情的女子,即便是這般田地,也還做著與虞上邪生生世世的夢。”


    “這是心魔,主子相幫也幫不了。”彩鳳道。


    “其實虞上邪入魔也有好處,那就是虞城的人不會被徹底激怒,反而有慚愧和羞恥在其中,我將來退婚,他們也沒什麽好說的。而一旦死了的話,他們反而會把話說絕,一旦否認了這樁事情,甚至說是我聊城出爾反爾,那才是麻煩。”歲靈犀道。


    “主子智慧通達,自然不是奴婢能想得到的。”彩鳳頓時道。


    頓了頓,彩鳳又問道:“那接下來主子打算如何?”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找個人去虞城討個說法就行,成與不成也不是虞天弓說了算的。”歲靈犀眯著眼睛,笑道:“我已經將血靈芝送去給父親,隻需要三五日,父親就能夠痊愈。不過那時候天下人還都以為血靈芝不知所蹤,不知道父親已經恢複修為,這就變成了我聊城的一樁底牌。”


    “奴婢明白了,所以主子才以眾妙花懸賞血靈芝,好將這煙霧散播出去!”彩鳳也是聰明人,當下明白。


    “虞上邪還不夠,我要讓整座虞城都要為虞上邪付出代價!區區一個虞天弓算什麽?到時候也要匍匐在我腳下!”歲靈犀雙目閃爍,好似利刃出鞘,鋒芒畢露,根本不敢直視其目:“天下正要步入大爭的時代,魔災已經出現了苗頭。師尊傳了話來,說那魔雲底下的大魔頭至多再有兩個月就要徹底複蘇,其他幾處有大魔頭盤桓的城池或者地域三三兩兩也有絕世之寶的出現,冥月城甚至有古仙人的洞府出世,直到現在還在爭搶。你道夙沙卿是去做什麽,當真會為了什麽魔族而這般頻繁地出去?還不是為了那仙府內的寶藏!傳說那可是蠻荒仙人王誅仙的洞府,隻一個誅仙劍陣就足以讓天下人擠破了腦袋!”


    “王誅仙!”彩鳳倒吸一口涼氣:“史書上說,王誅仙可是到達了三十三品合道境界的人!那可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身殺氣直逼殺神白起,可是最後還是在與大巫界一戰之時隕落了。當時傳聞他的府邸跳出三界去,根本無法找尋,居然在冥月城出現了?!”


    歲靈犀微微點頭:“與大巫界那一戰之後,但凡是造化、天乘、合道、無間、歸墟、永生這最後六個境界的大能全部死絕,唯有一個叫任雲行的無間高手恰好領悟了歸墟,才在最後死而複生,成了唯一留存下來的人。可是有趣的是,不過兩年,任雲行也消失無蹤,至今不曾出現,早有人說他也中了大巫界的巫術,雖然是突破了歸墟,可也難逃一死。”


    “大巫界的確厲害,萬人都不足的種群居然幾乎毀滅了當初整個修真界的大能,連魔族、妖族、佛門也毫不例外,也幸好大巫界已經滅絕,當今天下再無巫師,不然恐怕又是一個災難!”彩鳳很是讚同道。


    “王誅仙的府邸自有諸多高手覬覦,我當然不會去湊這個熱鬧。”歲靈犀道:“這段日子我發現,但凡有魔亂發生之地,必然有寶物出世,魔亂越大,寶物越強大,我聊城這朵魔雲下的魔頭比起冥月城的那尊還要強大不少,可見我聊城也必然有絕世寶物即將出世,我何必舍近求遠?”


    “主子是說,很快就會有法寶降世?”彩鳳又是一驚。


    “自然,這也是我千方百計要讓父親恢複,要滅了虞城的原因。魔雲所在正好是在聊城和虞城之間,寶物出現在虞城的幾率與聊城一樣,我不可能讓這寶物落進虞城人的手裏,不然我聊城恐怕真的要落下這第一的位置!”歲靈犀一身殺氣崩裂,好似隨時要毀天滅地一般,簡直可怖。就連彩鳳也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不敢靠近。


    “此事還是要從長計議,馬虎不得。”歲靈犀很快收起氣勢,對彩鳳道:“你再去套一套那個少忘塵的話,我需要太液丹來助我提升境界,大災降世,修為一定不能低!”


    彩鳳微蹙峨眉,有些遲疑地問道:“可是現在那個少忘塵跟隨在東來先生身旁,東來先生此人不好與,奴婢擔心恐怕事情有變……”


    “東來先生……”歲靈犀皺了眉,沉吟許久,才歎了口氣:“東來先生的確難弄,他是北隅第一人,手中的勢力要滅絕一座城池也綽綽有餘,也不知道他看中了那小子什麽,居然要親自帶在身邊……”


    彩鳳見歲靈犀沉吟,也不敢多言,在一旁靜靜候著。


    “先不管這些,你自去做事,隻是盡量對少忘塵客氣些,他有什麽難處你竭力去幫襯。”歲靈犀道:“此子身上肯定有秘密,不然東來先生不會對他產生興趣。隻一點,千萬別從他的口中探聽東來先生,以他這般修為,便是你在背後說他的話,他也能推演三分,平白添了幾分過節。”


    “是,奴婢明白了!”彩鳳點頭,立即退了出去。


    ………………………………


    少忘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相信東來先生修為高得離譜,能耐大得驚人,勢力強得要命,可是他萬萬也想不到,那個懶惰地連走一步路都不願意,看起來無比和藹和煦的人居然會是當年刺殺老皇帝的人,是改朝換代的推手!


    這種感覺讓他渾然一抖,就好像原本跟在他身邊的是一隻小白兔,可有一天突然那隻小白兔撕開了麵具,居然是一頭猛虎偽裝的,這讓他實在難以接受!


    不僅是他,便是少挽歌和獠翾也是連連變色。


    獠翾還好,到底年長些,也或許或多或少對東來先生有一絲半絲的了解,隻是沉了一張臉,原本插在腰間的獨臂也鬆了下去,明顯有些勢弱。


    而少挽歌則是瞪大了水汪汪的一雙眼睛,張大的小嘴簡直能塞下一個雞腿!


    “原來紫衣阿叔有這般來頭,也……也太厲害了吧……”少挽歌簡直都要結巴了,懵了一臉:“咋還長得這樣好看哩?不應該啊……”


    “所以啊,你們跟隨在東來先生身邊,肯定也不是什麽壞事!”姚軍很是點了點頭,道。


    突然,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破開虛空直接降臨到姚軍的身上,壓迫地姚軍直接跪趴在地上,好似蛤蟆一般,連站都站不起來!


    “東來先生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姚軍嚇得差點哭了出來,直接大聲唿救,也不管這是否有失體統。


    “喵嗚,敢在背後說我家主子的話,你也是活得不耐煩了!”虛空中傳來小雪兒蘊含怒火的聲音:“還有你們三個,趕緊辦事趕緊迴來,再扯閑篇兒,本貓將你們的舌頭割了,再切一手一足喂狗!”


    “是,我們會抓緊時間!”少忘塵才有過心靈的震撼,原本還有一絲想要逃離紫襟衣的念頭,這會子正是半點忤逆的念頭也沒有,直接一拱到底,行了大禮。


    就連素來無禮的少挽歌也是如此,像模像樣地行了大禮。


    “饒命,饒命!”姚軍還在求饒這,隻這一會兒,就已經七竅流血,少忘塵看去,便知道姚軍體內的骨骼至少碎了一半!


    “哼,今天本貓心情好,再讓本貓聽見你碎嘴多言半句,不,一個字,本貓直接將你丟進羅浮戰場,生生世世都別出來了!”


    “是!是!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聽見“羅浮戰場”,姚軍又是一抖,連忙道。


    “哼!”


    小雪兒這才消了氣,一瞬就消了氣勢。


    姚軍頓時如爛泥一般癱倒在地上,顫巍巍扒拉出一把丹藥來,吃豆子一般地吞了下去。好一會兒,他才恢複了血色,兩股戰戰地從地上爬起來,悶聲不響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擦去了麵上血跡。


    “你沒事吧?”少忘塵遲疑著問。


    “不妨!”姚軍咧嘴一笑,好似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少忘塵了解姚軍的心思,也不再多言,而是道:“那我就先去師兄那兒看看他那邊如何,若是他能得空,便讓師兄去虞城,若是不能,就請他想個法子。”


    “好,好,多謝塵公子了,姚軍致謝!”姚軍感懷莫名,對少忘塵行了一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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