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時空變幻,他仿佛迴到了從前的某一世,他同樣站在一座河仙像的陰影中,偷偷看著一位生平僅見的美麗少女,用極美妙的嗓音對河仙像唱著那首江寧聽來有如仙音的歌。


    這歌聲深深烙印在他的骨子裏,久久不散。


    他那時隻是一個山村中的懵懂少年,並沒有太複雜的心思,單純善良。


    從偷偷見過那美麗的少女一麵後,他就再也忘不了她,常常去河仙像前等她,可她再也沒有出現。


    百年後,他成了一方霸主,再不是那個純真的少年,可每年的那一天,他還是會站在河仙像的陰影裏等她。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又見到了她,可他沒走勇氣從陰影裏走出來,就這麽白白錯過了用百年才等來的一次機會。


    他反悔自責,脾氣變得越來越壞,最終眾叛親離,他失去了所有,還麵臨著滿世界的追殺。


    就是這樣,他還是沒有錯過那一天,冒著巨大的風險來到河仙像前,這次他沒有再躲在陰影裏,而是站在河仙像前,說出了自己的心願。


    之後,他被包圍,就在他被圍殺在河仙前,奄奄一息的時候,那個美麗的少女出來了,她輕鬆寫意的驅退了所有前來圍殺他的敵人,但並沒有殺一人。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所掌握的力量,在她麵前是多麽可笑,原來這個世界是那麽大,有那麽多神奇的人和物,而他隻是這個大世界中一個小小角落的霸主,他的力量是那麽渺小,就像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他不是命運的主宰者,而是隨著波濤漂泊的浪人。


    少女用一塊幹淨的手帕,擦去他臉上的血汙,喂給他一玉瓶靈水。


    那水甘甜如漿,快速的恢複了他滿身的傷口,連他被震碎的經脈都恢複如初。


    他又驚又喜地望著少女,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這次來此地,是抱著必死之誌而來,他隻是想臨死前再見她一麵,不用說什麽,隻是看看就好。


    少女邊幫他整理淩亂的頭發,邊道:“前兩次我來,為什麽你不出來呢?”


    “我……我覺得自己不配……”


    他心中五味雜陳,說起話來,也理不順。


    “還真是個呆子,這次如果不是河仙告訴我你有危難,我也不會這麽遠跑過來救你,我倒要看看,你什麽時候才會跟我說話。”


    他嘴中是腥甜的血味,喉嚨還有點痛:“你早就知道我在等你?”


    “嗯,真是個有趣的人,你在這世上也沒什麽牽掛,就跟我走吧。”


    “好。”


    他想站起來,卻猛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來到一個水下的世界,這水如空氣一樣,並不妨礙他活動,他身上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人半浮在水中,周圍有幾株水草纏在他身上。


    他這時想動也動不了,水草看似柔弱,卻怎麽也扯不斷。


    他又無力的躺下,他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這裏有點暗,好像是一間屋子,門窗都關上,外麵沒一點聲音。


    不大一會兒,門被推開,清冷的光線跟著人射了進來,他本能的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再睜開時,看到少女站在他麵前,她伸過來一隻手,正想點他的鼻子,看到他睜開眼,像一隻受驚的兔子,忙縮迴手去。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你是我見過最能睡的人類,而且還打唿嚕,吵得我都無法靜心冥想,隻好出去轉轉。”


    “為什麽要綁上我?”


    “我一個柔弱女子,怎麽放心和你一個大男人在一個屋子裏住,隻有把你綁上,這樣才安心。”


    少女邊說邊幫在水草上撒了一些東西,這些小顆粒一接觸水草,水草就鬆開他,他這才下來,踩在實地上。


    “你幫我換的衣服?”


    少女臉紅了一下,道:“不是,是它們幫你換的。”


    她指著江寧身後的水草道。


    江寧會意地一笑,道:“我睡了多久?”


    “算上迴來的路程,大概有五天。”


    “這是……”


    “噓,有人來了,你先藏到水草裏,閉上眼睛,千萬不要睜開,否則他們會罰我的。”


    江寧閃身進入水草叢中,緊緊閉上眼睛,他當時心思很簡單,隻是不想因為自己讓少女被責罰。


    他剛藏好,就聽到外麵有一個女音道:“妹妹,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不來找我們玩,一個人躲在屋子裏做什麽呢?”


    “來了,來了,這次出去有點累,就想多休息一下,姐姐不是接了洛水邊的河仙願,為什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別提了,本來我是準備幫他的,可沒想到我去的時候,他就自殺了,滿牆的血字,寫著他的怨與恨,我雖然感動,並幫他了了心願,可他也死了,又有什麽用呢。”


    “可惜了,我也看了他的願,如果他能再撐幾天,等姐姐去了,就好了。”


    “誰說不是,我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族老因此還罰我去洛河守像十年,如果再做錯事,就不用迴來了,我特意多拖了幾天,就是等你迴來,跟你告個別,十年後再見。”


    “姐姐這就要走嗎?”


    “拖不了了,族老昨天去刑院,告訴那裏的院長,如果我今天不去洛河,就罰我去三千島,並讓刑院的人親自押我去。”


    “啊,族老真是瘋了,誰會想去三千島,那裏連個人影都沒有,而且一守就是三千年,我想在那裏呆一年就會瘋掉。”


    “是啊,我嚇壞了,去找母親大人,母親說這事她不管,讓我在洛河與三千島之間二選一,我隻好今天一早就來與你告別,你幫我照顧好我的三隻小獸,我不能帶它們去。”


    說著從袖中抱出三隻小獸放在地上。


    江寧滿是好奇,但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姐姐放心,我會親自照顧它們,等你迴來,它們一定長的比姐姐還高。”


    “死丫頭,你要敢把它們喂得那麽胖,看我不打你。”


    少女的笑聲傳過來,二人又說了一些悄悄話,少女故意屏蔽了,沒讓江寧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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