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末,波特蘭已經完全進入了春天,直到三月還偶爾飄蕩的雪花和冰雨,到了4月,已經完全消失在春天的風中,對於這座城市來說,屬於籃球迷們的節日,又要到來了。


    從70年代擁有開拓者以後,波特蘭再也沒有迎來任何一支隸屬於職業大聯盟的球隊,不僅波特蘭沒有,整個俄勒岡州都沒有。


    不說加利福尼亞這種體育大州,擁有四隻nba球隊,五隻棒球大聯盟球隊,兩隻nfl球隊,兩隻nhl球隊,哪怕是被成為體育沙漠的俄亥俄-克裏夫蘭,都擁有一隻nba球隊,一隻nfl球隊和一隻棒球大聯盟的球隊。


    在橄欖球、棒球、冰球這些美國體育大項上,俄勒岡人隻能看看一些小球會的比賽,諸如波特蘭海狸所在的棒球小聯盟,而籃球是他們唯一的驕傲,帶給他們狂熱和榮耀的項目,無論是斯波坎的岡紮加大學還是波特蘭的開拓者,他們都曾經站上美國籃球比賽的最巔峰。


    而這些都和一個人的名字離不開——甘國陽。


    1997年4月28日,nba季後賽開戰在即,波特蘭全城已經做好了準備,從4月26日季後賽前三天開始,波特蘭電視台開始重播紀錄片《俄勒岡之子》,這部紀錄片是甘國陽在第一次退役後,波特蘭開拓者和岡紮加大學聯合拍攝的,一共三集,分別講述了甘國陽1982年來到岡紮加大學、1984年來到開拓者殺入季後賽衝擊總冠軍失敗,1989年成功榮獲總冠軍並衛冕成功的曆程。


    這套紀錄片曾經在1994年甘國陽退役一周年的時候在全美播出,獲得了很高的收視率,這部紀錄片在拍攝前原本可能要參加奧斯卡獎的評選,不過最終因為篇幅過長,被分為三集200多分鍾成為電視紀錄片,因而沒有參加電影奧斯卡的評展。


    不過在1995年的美國艾美獎評選上,這部紀錄片還是榮獲了最佳紀錄片獎,獲獎評語是“這部影片紀錄的不僅僅是一位華人在美國籃球界的輝煌奇跡,也紀錄了十多年裏,美國華人生活的改變和變遷,見證了種族融合與平等的曆程。”


    當然,這部紀錄片的幕後投資人就是甘國陽本人,對他而言艾美獎不過是他曾經投資過的影片所獲獎項的一小點,而且對他來說,最大的遺憾莫過於,自己的父親沒有辦法出現在紀錄片中了。


    26號,就在《俄勒岡之子》在波特蘭重播的時候,甘國陽卻是迴到了舊金山,迴到了唐人街,迴到了甘家菜館,利用常規賽和季後賽之間的閑暇去看了看自己的表叔公、表叔還有表嬸——當然表嬸正忙於醜聞案的出庭和辯論,完全沒有時間迴舊金山見他。


    到了26號下午臨近傍晚,甘國陽又驅車去了一趟科爾馬,前往豪門墓地,到甘有為的墓牌前和他說了兩個小時的話,距離甘國陽上一次到這裏來已經過去一年了,當時也是4月份,常規賽剛剛結束的春天,甘國陽眼見喬丹拿下72勝10負的神跡,自己便大半夜跑到豪門墓地來。


    一年過去了,甘國陽再次來到這裏,此時他和他的開拓者已經取得了比72勝10負更加驚人的成績,一年前他在父親的墓前說,“我要拿迴屬於自己的東西”,一年後他可以對著父親的墓牌說,“我已經快要拿迴來了”。


    這次來舊金山,又是馮光耀和馮培玉全程陪同,兩人又在初春的小冷風裏站了倆小時,作為保鏢,是不能坐在車子裏等的,因為車裏視線不好,會有觀察不到的死角。


    “我草你大爺……”馮光耀正站在車外受風抽煙,正在他抽完一根準備再續上一根的時候,他的眼睛看到不遠處的花圃裏閃過一絲亮光,馮光耀立馬罵了一聲,然後扔掉手中的煙頭朝著那一處亮光奔去。


    做了多年的保鏢,馮光耀知道,這樣的反光發亮要麽是狙擊手的狙擊鏡,要麽就是相機的鏡頭,甘國陽是球星不是總統,所以用不著防備狙擊手,但是狗仔隊的鏡頭確實他經常要麵對的討厭東西,在美國,那些幾乎無處不在的文體狗仔記者,簡直就是明星們身上的寄生蟲,撣也撣不掉,洗也洗不完,名氣越大,寄生蟲就越多。


    馮光耀和馮培玉不一樣,他多年從事一線保鏢工作,腦子雖然偶爾會短路,但身手相當敏捷,不是那種擋子彈的彪形大漢,他嗖的一下衝向那片花叢,然後一腳踢過去,“嘣”地一聲,一個黑色的相機被踢飛了起來,然後馮光耀伸手往花叢裏一抓,用力一提,就把一個身穿綠色薄皮夾克,戴著眼睛的小個子給拎了起來。


    “喲嗬,還知道保護色啊,知道拿個綠色的小皮給披著,你腦子挺靈敏啊,挺靈敏,挺靈敏啊!”馮光耀一邊說著,一邊拿手掌拍著小子的頭。


    “我說話你聽不聽得懂?不懂中文吧?”馮光耀剛才都是用中文說話,他在美國待了那麽多年,還是喜歡用中文,英文水平僅限於日常交流,隻能說他語言天賦確實有限。他看手上提溜的這小子黃毛白膚的,肯定是聽不懂中文的了,便一遍遍作弄他。


    “放手!你放手!”結果沒想到這個小個子竟然說出了“放手”這樣的普通話,一聽還挺標準。


    “能耐啊你,還會飆中國話了,那我可放手了啊……”說著馮光耀放手了,隻是放手前甩了他一把,直接把這個綠皮小子甩到了花壇外麵,重重摔在地上。


    這個小個子趕忙爬起來把馮光耀踢飛的相機撿了迴來,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好像沒有壞,原本焦躁的神情才稍稍舒緩了一些。


    “把你裏麵的照片交出來。”這時候,輪到馮培玉開口了,他走上前說道,不過他似乎沒有想征求這個小子的意見,而是一把從他手裏把相機搶過來,就要打開後麵的蓋子把膠卷拉出來曝光。


    “等一下!”這時身後傳來了甘國陽的聲音,他已經從墓園裏走了出來,正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便出聲阻止了馮培玉。


    “陽頭,這小子是狗仔隊!都多久沒有狗仔隊的人敢拍你了!”對於甘國陽的指令,馮培玉一向是一聲不響的執行,而馮光耀則是無論如何都要爭上兩句,雖然他的爭辯一向沒什麽用。


    甘國陽走上前奪下了馮培玉手中的相機,然後看著這個綠皮小子問道:“告訴我我想知道的。”


    馮培玉和馮光耀身高都在1米85以上,這個穿著綠色薄皮夾克的小子看上去隻有1米7,而甘國陽是可怕的2米08,他一手插在褲子口袋,一手把玩著相機,從高出俯瞰著這個狗仔記者,那威嚴的麵容和如同邏輯山頂白雪一樣冷峻的目光,讓這家夥心頭顫動,差點就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我…我是…我是《美洲文匯周刊》的外圍記者……他…他們需……需要您的一些資料,我……我從消息上看到……看到您要來舊金山,就…就一直跟著到了這裏……”這個小子磕磕巴巴地說完了想說的話。


    “《美洲文匯周刊》?”甘國陽覺得這個周刊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是一家中文周刊,一塊重要內容就是對準在美的重要華人,甘國陽又仔細想了想,印象裏這家周刊好像確實聯係過他希望做一個專題訪問,但甘國陽實在太忙,他的秘書就直接迴絕了,後來給甘國陽匯報了一下。


    正因為這是一家麵向華人的中文周刊,所以這個記者會說一兩句中文,聽得懂馮光耀的話,也就沒那麽奇怪了。


    “我記得你們應該是做華人專訪報道的,可不是什麽八卦周刊。”甘國陽繼續問道。


    “啊…有時候……有時候……我也需要一些……額外的……”這小子繼續說道,看來他跑來偷拍應該屬於個人行為,否則也不會這麽不長眼跑到墓地來拍甘國陽給老爸上墳,一般的專業狗仔都更加喜歡跟著明星去風月場所或者賭場、私人派對,而不是墓地。


    “相機還給你,你叫什麽名字?”甘國陽把手中的相機還給了這個綠皮小子,然後問了他的名字。


    “卡迪斯,羅恩-卡迪斯,聖巴巴拉人。”小個子小心翼翼地迴答道。


    “很好,留好你的照片,不要隨便散布出來。”甘國陽說完,就招唿馮光耀和馮培玉離開了。


    “就這麽放過他了?那照片怎麽辦?”馮光耀直到上車還在喋喋不休。


    “好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對了培玉,晚上迴去給公司打個電話,讓他們準備一下收購《美洲文匯周刊》的事宜,我馬上就要開打季後賽,不會有心思管這些,讓他們把事情做好做漂亮,錢不是問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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