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引、酒蟲,就象一個人和他的影子一樣不能分離,這名字在十年前,聽到的人就象看到一把寒光淋漓的出鞘的劍,冷的讓人不寒而栗。他們從來不想什麽善,什麽是惡,更不會在乎誰對誰錯,他們自己也不知有多少亡魂喪生在他倆的手中,隻要喜歡,他們就會去做,從不知什麽叫後果。此刻,他的身上再也見不到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銳氣,那樣子真不過是人如其名,抱著酒壇就放賴的酒鬼,真真是名副其實的水引酒蟲。

    酒蟲沒有被灌醉,有誰會見到他喝醉,即使泡在酒缸裏三天三夜,隻要他肯爬出來,隻怕也僅僅是七分醉,三分醒。他已經走了,水引當然也一起走了。

    江南三友一行五人,也離開那裏,繼續上馬前行。

    竹臉上固有的幾分笑意,說道:“水引酒蟲!兩個怪人有重現江湖,當真不可思議。他們仿佛失去了昔日的風采,平淡了許多。”梅笑道:“人都是會變的,有的變淡雅,有的則愈加庸俗。”鬆慨歎道:“世事本無常,善惡往往隻在人的一念之間。”說著,大搖其頭,“別看他們表麵平和,再鈍的劍他也是劍,骨子裏的東西是不會變地。”

    鬆的神色更沉重,凝視遠方,忽然道:“這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他們愈發的神秘莫測?江湖恐怕又要多事了。”

    小芷聽得問題一大堆,茫然不解的問:“你們說的是那個粗手粗腳的夥計嗎,還是那個酒鬼?他們有什麽特別?”這樣一個秀氣的美人兒,小小年紀如何知道,那平平常常的夥計和酒鬼,乃是一代煞星。當年比他父親——南龍的名字還響亮的多。

    鬆歎了一口氣,道:“我們還是快趕路吧!辦正事要緊。”

    霸王莊看不出有什麽霸氣,倒有幾分土氣。

    莊前一片空地,一座亭閣,遙對山坡漫山遍野的花草。槍霸的三個弟子正在對練,這裏就是演武場。大弟子行龍,二弟子清流,三弟子行虎,三人見五騎奔馳而來,立即停頓凝視。

    但見行龍,玉麵朱唇,雙眉如劍,兩目若星,拄槍而立更有一種瀟灑脫俗,風度翩翩的氣概。細細注視來者,見小芷夾在其中,不禁又驚又喜,唿道:“小芷妹妹,怎麽是你!”迎上去接她下馬。

    終於到了,小芷心中開心,慧心微笑道:“行龍哥哥。”再看他身邊的清流,不但人美,風姿也美,一身窄窄的衣裙,襯得她苗條的身姿更婀娜多姿。一雙媚而有威的鳳眼席笑盈盈,手中一柄精光四射的寶劍。行虎最是開心,咧著嘴叫道:“小芷妹妹,我好想你!”那樣子一看便知,是一個既癡且呆的傻小子。小芷和清流最是談得來,笑道:“清流姐姐,你越來越楚楚動人啦!”清流白皙的臉上一紅,嬌嗔道:“小芷,還是愛拿我取笑!”

    行虎湊到近前,嬉笑道:“小芷妹妹,你怎麽不理我?我可想你啦!”

    小芷也不理睬,轉身介紹道:“這三位是江南三友,鬆竹梅三位前輩!”行龍一抱拳:“原來是江南三友大駕蒞臨,有失遠迎,恕罪一二。”清流也見了禮,行虎卻似視而不見,隻纏在小芷身邊問東問西的摻拌不清。

    鬆哈哈一笑,爽朗道:“三位小友好功夫,真是名師出高徒!”竹緩緩笑道:“冒昧搗擾,還請恕罪。”小芷:“問道”舅舅可在?“行龍答道:”師父正在莊內。“他瞄了瞄竹,心想:這竹果然豐雅俊秀,比之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與梅確實天仙美眷,可以與我和清流妹妹媲美。不由自主的瞟了清流一眼,心中既甜且美。

    槍霸這時已迎出莊門,粗獷的笑聲傳出百裏,道:“芷兒,可是你嗎?” 但見槍霸高大魁偉,雖隻有一臂,依然英氣逼人。小芷明亮的眼睛中,帶著淚花,有著一種很奇特的表情,嬌聲叫道:“舅舅。我好想你,你怎麽也不去看我?”

    槍霸的親生女兒長年隨鳳凰山主學藝,不在身邊,小芷活波乖巧,他視如己出,猶為疼愛。“哭哭啼啼的成什麽樣子,都是大孩子了。”她哼了一聲,撒嬌的捶著槍霸,槍霸給他摸了一抹 眼淚,道:“你母親好吧!”

    小芷點點頭,又搖搖頭。

    槍霸為笑道:“小女孩家,真沒辦法!三友請勿見怪!”鬆心中即使歡悅,笑道:“客氣。”表現的極為驚歎“霸王之威猶勝當年,老夫佩服。相較之下老夫一把年紀可是白活了!”

    槍霸大笑道:“您可是老而不僵,老驥伏櫪,今非昔比啊!”倆人哈哈大笑,槍霸有道:“請亭中就座。”眾人在亭中坐好,槍霸命人端上涼茶,以解暑氣。

    鬆開口道:“南龍兄之事,可有耳聞?”槍霸幽幽一笑,“略有耳聞,這等江湖傳聞,可信否?”

    竹目光閃動,朗聲道:“江湖傳聞確有之過甚,不過我父子三人,承南龍兄所邀,親眼目睹太鬥乳子戰敗槍神取勝,若非親曆實是不敢相信。”梅點頭,也表示不可思議。

    小芷聽之有點不安,漆黑的頭發清泉般垂散雙肩,輕輕道:“舅舅,——”槍霸柔聲道:“芷兒放心,你父不會有任何事。”小芷緊緊鼻子,美麗的眼睛裏露出了感激的淚珠。

    梅道:“有槍霸出力,事情就好了。”槍霸粗獷的一笑 :“南龍之事,我自當義不容辭,竭盡全力。”

    竹冷冷道:“江湖怪事層出不窮,難以琢磨。”說著大搖其頭。鬆道:“水引酒蟲這二人就算不是江湖中最孤僻古怪的一對,現在忽然在這裏出現也是十分難以琢磨。”梅道:“這一對刹星,一向在北疆出沒?”竹點頭,“他們多年不現江湖,此刻重出,不知道有什麽古怪?”

    槍霸歎了一口氣,微笑道:“水引酒蟲又現江湖?”竹言道:“就是前幾日,我們又見到他們。”

    槍霸眯眼道:“江湖險灘,本就是多是非。多一件不多,少一事不少!”隨即道:“我們明日趕奔鐵槍山。”他嘴裏雖然說的輕鬆滿不在乎,心裏確實忍不住打鼓。

    行虎搶著道:“我也同師父去。”眼睛卻盯著小芷。槍霸道:“師父一人足矣!”行虎道:“我為師父牽馬,也好。”槍霸沒有再阻攔,“行龍,清流你二人留守莊內,小心在意。”行龍,清流原本也想跟師父闖江湖,見識一下外麵的世界,到被那傻小子搶先了,隻好點頭答應:“是,請師父放心。”

    一行人進莊休息一夜,次日眾人起程直奔鐵槍山。

    一路之上快馬加鞭,由益州經過,直走長安到幽州,又趕了十幾日才到了鐵槍山下。

    鐵槍山,依舊;鐵槍門,卻已無昔日風采!

    行虎乍見鐵槍山,立即用力搖起頭,道:“這就是鐵槍山?江湖神話?”那神情大有不屑之色。

    鐵槍門,大門虛掩,卻不見一人,也不聞鳥獸聲。竹感歎道:“昔日何等風流!槍神?啊槍神?”鬆苦笑道:“世事多變,名利本就是過眼煙雲。”梅感歎道:“月前之事猶在眼前,而今卻變得這般蕭索!”

    小芷忍不住問道:“我們怎麽辦?”他畢竟是江湖經驗少,遇事便全無主張。行虎搶著說道:“芷妹放心,有我在呢!”小芷臉色嬌紅,秀眉微蹙,確是絕美的姑娘,隻見她惱火的道:“你?哼!”鄙夷的橫了他一眼。

    槍霸率先推門而入,眼前一片蕭索空曠,空無一人。象是已經久無人住,他心中奇怪,皺眉道:“發生什麽事?這裏已經空放好久了!怎麽會沒有一人留守?”三友心中更是有萬千疑惑,那分詫異已寫在臉上。

    鬆說道:“一定是有大事發生?”當真是一日不見如三秋流逝,竹,梅二人相視點頭,心中奇異自不必言說。

    槍霸說道:“我們分頭找找,看有什麽發現?”三友點頭,鬆道:“我們去西邊。”槍霸領小芷行虎,小腳丫走向東邊大廳。到處是灰塵蛛網,破敗如斯。他吩咐道:“虎兒,你去後麵看看!”行虎應諾,向後殿走去。半晌,才轉了迴來,“師傅,後山有一個小院!”

    小院離前廳不遠,之間有一條林蔭小道相隔,山木森森粗壯可撐天;綠蔭遮地,除了偶聞鳥語之外,竟無半點聲息。四人來到小院當中,沒有貿然進入。

    行虎自告奮勇,“餓哦進去看看。”槍霸點頭應允。他走近前隔門喝道:“有活的嗎?出來一個!”良久,見毫無反映,便推門而入。

    但見屋內別無藏物,除了一張床,便是紅紅地掛了一屋的錦帛。那床上橫掩一匹紅帛高高隆起,顯有藏物。行虎心中咯噔一下,“什麽鬼東西,出來!”他壯著膽子欲挑起紅帛,卻見帛下有一殷紅之物翻身蠕動。他機伶伶的打了個冷戰,寒毛也豎了起來。

    突然哳哳之聲,恍若發自墳墓,低沉可怖。那殷紅之物忽然人立而起,哳哳的怪叫,那聲音難聽至極,仿若金屬磨擦般,怪聲把行虎耳鼓震得嗡嗡直響。行虎在光天化日下,竟又一次機伶伶的的打了個寒噤。“媽呀——,有鬼,有鬼,師父救命——!”他連滾帶爬的滾出門。

    槍霸臉上霍然變色,那哳哳之聲,清晰可聞。他扶起行虎道:“你看見什麽啦?”行虎驚心未定,麵色慘變,伸手指向屋裏,手指不住顫抖,口中嘶嘶作聲,卻說不出一個字,喘氣都不勻。好半天,才喏喏道:“鬼``````鬼,紅``````鬼!殷紅——,殷紅的,是鬼!”

    小芷,小腳丫抱在一起,神色大變。槍霸神色稍定,喝道:“什麽人,是——是何方神聖?不必在裝神弄鬼,還不亮相一見。”這時,鬆竹梅業已撲到,問道:“怎麽啦?有什麽發現。”

    槍霸持槍於掌中,正欲開聲再喝。呀的一聲,木門關閉,那門被風一帶自行合並。三友麵麵相視,臉露訝異之色,心想:什麽怪物,武功如此精深,能用內力虛引關門。

    竹大感詫異,青天白日的卻也不怕,喝道:“什麽人,藏頭縮尾?算什麽英雄行經。”話音至此,身後百步外一片山林驚風,鳥雀衝天急飛而起,哳哳怪音爆響,那聲音陰冷刺耳,仿若在耳邊響動一般,直灌耳鼓。

    竹亦禁不住打了個機靈,轉身注目林內,但見陰影班駁,卻不見什麽異物。竹梅互視一眼,竹輕聲問道:“是什麽?”梅搖頭,示意沒有發現。

    眾人全心戒備,一時之間四下寂靜如斯,哪有一點人影,更無半點聲響。

    行虎顫聲道:“走——,走吧,師——父。再遲就來不及了。

    鬆望了一眼槍霸,意思:怎麽辦?

    他們幾個老江湖也是心中打鼓,自行走江湖以來,尚未碰到如此怪異之事!正自躊躇間,呀的一聲門又開了!哳哳之聲大作,所有人豁然折轉迴身;緊接著,林內哳哳之音複起,陰森可怖!惶惶如墜地獄,每一聲都是直刺在他們心上。

    眾人尚未迴過神,隻見一怪物躥出屋門,一身赤紅如血,竟貼地平平而行,其速之迅,恰如閃電,仿佛一隻紅毛狐狸,著實讓人匪夷所思。

    那怪物並沒就此遁去,距林前五步之處,人立而起。“什,什麽——人?”他們已經不能確定那東西究竟是不是人,三友,槍霸等凝神注目,但見那怪物欣瘦的身材,頭顱毛發赤紅如血,側身而立,看不到他的麵部表情,渾身一襲飄逸紅袍。

    這怪物是人,隻是裝扮怪異。眾人正心中思量,隻眨眼間,又多出一個渾身青綠的怪物。行虎初見紅袍怪物,忍不住駭異,“紅鬼——”已到嘴邊,硬生生的忍住。一眨眼又多一個,“鬼啊——,紅鬼——綠鬼。”已脫口而出,臉都變了顏色。

    仔細注視兩個人,一個頭發赤紅,紅袍罩身;一個頭上毛發均是青綠,乍散直立如青草,一身青綠衣袍裹體。倆人站在那兒,一紅一綠詭異所思。兩個怪物站在那,披散的毛發下射出的銳利,兇狠的目光,掃視眾人,不言不語,不鳴不叫。一時之間更是讓人猜測不出他們的圖謀。

    槍霸料想此二人必非善類,忖度:“不知是哪裏來的邪人?單看這二人詭異身法,出奇內力,必是身懷絕技。思之令人心寒。”心鬼一生,槍霸也不禁毛骨悚然,轉頭瞟了一眼鬆,輕聲道:“老前輩見識廣博,不知這二人是何邪魔外道?”

    鬆也不禁憾顏,苦笑道:“老夫自視見識廣博,近日也覺朽以,孤陋寡聞至極!”前有太鬥大出意料之外,現在這二人更是始料不及,他下意識的摸了把胡子,又道:“這二人若非在青天白日,真令人懷疑他們是幽魂野鬼,出來索命。單見這副尊容便已令人驚魂喪膽。倘若是在夜裏見此二人,那還不嚇得見了冥王。”聽他言語,顯然已經是心神俱定。

    槍霸細看那紅綠二人,紅袍怪人麵部瘦削,陰森慘白,顴骨突兀,鷹鼻如鉤,山羊胡也是一般赤紅地;那個綠袍怪物原來和他長的麵目一般無二,隻是沒有山羊胡子。

    雙方僵立良久,誰也不開口。

    忽然,又是這哳哳怪聲,原來是那紅袍怪人的笑聲,陰笑刺耳,內力當真不可小視,笑聲未落,紅袍怪人雙目兇光驟盛,深注七人,白慘慘的醜臉上湧現殘忍的陰寒之氣,開口道:“什麽人?打擾我。”綠袍怪物隨即開口:“真真找死!”倆人一唱一和,十分默契。

    三友 等人,各個麵麵相視,沉默靜待其變。紅袍怪人又道:“自送死不可活。”綠袍隨即陰狠道:“殺了?”

    “你們裝什麽鬼,穿成這鬼樣子嚇人嗎?”鬆見是人,不是鬼那有什麽好怕,“這樣好玩嗎,差點沒有讓你們嚇住,我還以為見鬼了。”

    哳哳之聲爆響,兩個怪物同時陰森冷笑,驟起發難,如一紅一綠兩隻跳蚤,欺近七個人近前,五指微曲探空疾抓,四隻手爪恰似小鬼伸爪索命追魂。眾人早有準備,三友合力迎擊綠袍怪物;槍霸則衝天拔起,半空中振臂迴槍,一個旋身,掌中槍一抖,挽出三朵槍花,直取紅袍怪物。

    小芷小腳丫直覺一股陰冷刺骨的寒氣逼壓而致,心中一動,雙雙拔劍刺出,直取紅袍怪物。行虎驚駭之餘,見小芷奮力搏殺,勇氣倍增,揮槍也上前相助。

    麵對夾攻,哪料紅袍怪人突作陰笑,閃電迎上,身行悠晃,一聲悶哼,小腳丫斜飛出去。接著小芷,行虎一一飛出,摔落一邊。

    幸好槍霸疾攻之下,紅袍怪人無暇施重手傷他們。

    此刻,三友合鬥綠袍怪人;槍霸獨挑紅袍怪物,這場惡鬥看上去頗為詭異莫測。那兩個怪人在槍霸,三友四人之間,恰如跳蚤一般,疾如流星,快是閃電,身法詭異悠忽不定,一時間彼此誰也傷不了對方。

    這兩個怪人手無寸鐵,卻絲毫不落下風。槍霸,江南三友全力施為,連對方衣角也未沾到。四人久曆江湖,越鬥越不敢小視對手,竟是半點不敢浮躁。

    這兩個怪人,正是地澗鬼手身邊的兩個無常,一曰紅狐,另一個是綠狐,江湖畏稱飛狐雙刹,祖居紅葉穀,從未在中原之地行走,近年又隱居地澗,因此中原武林本無二人名號,江南三友不知也不足為怪。兩人披頭散發,麵目陰沉,簡直看不出年歲。二人乃是同胞孿生兄弟,相貌無二,均已五旬有餘。兄弟倆性子乖僻,行事出人意表,樁樁件件不合常人之規,實在是膽大妄為,希奇古怪至極致。單從他們的裝扮,也可見一般。

    其時間勝負已分,隻是他們決的是生死,焉敢大意疏忽。隻見三友攻守有方,竹梅二人與生死之間方寸不亂,風姿飄然,美若天仙;鬆的功夫卻不是竹梅夫妻那般豐神雅致,卻十分簡單實用,不費多餘力氣。

    槍霸獨臂力撐紅狐,絲毫不懼,槍閃電鳴,如神龍在天,形神皆威。紅狐厲爪如風,身如鬼魅,在他槍影之中,穿來轉去遊刃有餘。

    一處風姿翩妙,一處電閃雷鳴。直看得三個小輩目瞪口呆,一時間怔怔如傻。

    紅狐突然哳哳陰笑,久鬥不下不免心中浮躁,冷冷的聲音直刺耳鼓:“夜歸神,我們走!”人如狐猴躥上樹幹,猶如樹皮一樣貼在樹上。

    綠狐疾攻三招,應道:“來啦!”飄若驚風飛逝林間。

    槍霸等人仰望二人離去,鬆道:“這倆怪物,躲在這裏不知覬覦何為?”

    槍霸這時才有暇轉頭問小芷,“芷兒,你沒事嗎,傷著沒有?”小芷搖搖頭道:“我沒事!”

    鬆皺眉道:“事情變得愈發的神秘,難道鐵槍門——”槍霸也不禁黯然。人心是細小的,它小到不足為鷹鷲的晚宴,然而整個世界與他仍感不足,便為渴望不及的名利爾悲哀。再入江湖已經是非昔日可比,頭一個對手竟已是如此強悍,槍霸不僅心潮澎湃,喃喃道:“我想不會,槍神也不是易與之輩?”嘴上不認輸,心裏卻是忐忑不安。鬆點點頭道:“我們先住下來,再打探打探!”

    竹道:“這兩個怪物人怪異,武功也詭異得很,若在江湖出現必定是邪名遠播,可見這二人很少涉足江湖?”梅欣然同意,笑道:“如果我說的不錯,這倆人一定是鬼手的人。”鬆詫異,“地澗鬼手?”槍霸莫名其妙,疑惑道:“什麽地澗鬼手?這又是什麽人物,我怎麽沒聽說過。”

    竹頗為感歎道:“說來慚愧,這地澗鬼手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何許人也?我們也是一無所知。”梅道:“但鬼手之名我們雖然未見其人,耳朵裏都已經灌滿了!”“那大戰槍神的太鬥便是鬼手的弟子,你想一個十幾歲的幼童尚且如此,鬼手有多麽可怕,足以令人不寒而栗。”鬆道。

    梅蹙眉道:“那個酒蟲?會不會也與鬼手有關。”竹倉促之間大出意料之外,無言以對。鬆點頭道:“也有可能。”槍霸說道:“想那水引酒蟲也邪僻得厲害?不甘屈人之下充個私役吧?這太不可思議了!”竹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我們且不必妄加猜測,始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小芷顫聲道:“這地澗是個什麽所在?既然我爹爹追太鬥而去,到那地澗探察一番或許有用?”梅笑道:“小芷妹妹所言極是,隻是這地澗在哪卻無人知曉?”

    這日個人分頭打探消息。

    原來,三友那日離開鐵槍門不久,槍神自覺心神俱疲,無心再爭什麽?心中又想念獨弧槍,便遣散門人,與反彈手雙雙而去。又過不久,便傳言鐵槍門鬧鬼:夜裏常有幽魂出現,怪聲比鬼哭狼嚎還要難以忍受,且怪音不斷。因此便無人再敢住進鐵槍門,連過往行走的路人白天也是心驚膽寒的不敢獨自行走。

    這一日雷聲大作,下起雨來。黃豆般的雨點打落之處,一滴滴的濺起無數水花。鬆道:“天不作美。不過也好,幾個娃這幾日也頗吃了些苦頭,休息一日,養息養息,待天晴了再作理會!”不想,這雨兀自下個不止,雷聲隆隆不絕,滂沱大雨足足下了兩天兩夜。

    終於是雨過天晴,七人騎馬信步下山,心中均覺大地茫茫,這地澗卻在哪裏?

    朔風肅殺,吹得野草起伏不定,眾人正茫無目的的走著。突然鍵身後蹄聲隱隱,過不多時,四匹奔馬飛馳而近,馬上之人英姿俊朗,飄逸不凡,在距他們百米之地掠過,縱馳荒原無拘無礙。

    小芷少年心靜,縱目平野心曠神怡,隻覺天高地闊自由自在,天地之大比寨中好玩多,難怪江湖如此吸引人。忽聽得身前馬放悲嘶,那遠去的四騎人馬不知何故倒轉迴來。

    這四騎人英馬俊,倆男倆女,那兩男人相貌平平,身材卻是英挺不凡,大大彌補相貌不足。這二人一個叫太陽,另一個喚作少陰;那兩個女孩卻是非常的美,大點的彎彎的眉,大大的眼睛,嘴巴玲瓏且豐潤,就象水蜜桃一樣望直令人心動,他名叫太陰。另一個身材較高,細細長長的一雙單鳳眼,笑起來如上弦月,嘴唇薄薄的,無論誰都看得出這女孩子招惹不得,說話決不肯饒人地,她叫少陽。這四人正是四象——北鳳的傳人。

    少陽不待師哥師姐開口,撇撇嘴,搶著說:“斷臂霸王!你就是槍霸?”她話聲剛落,四象已同時揮槍攻出,銀光閃閃如寒光瀉地。太陽笑了笑,道:“槍霸!聽說你來到我們地域,還真是有緣分——!”

    江南三友明白有是江湖小輩兒得到消息,前來證明自己的。槍霸雖驚不懼,問道:“你們是什麽人?”少陽嗬嗬嬌笑,“斷臂霸王,你打贏我們再告訴你。”槍霸朗聲道:“小娃子,好狂妄。”少陽道:“狂不狂一戰便知!”言罷再不開口。

    四象是北鳳傳人,名師出高徒,四象槍法自非平庸之輩可比。但見他們四人分站四個方位,太陽揮點麵門,去勢奇猛挾風而至,少陰擰槍刺左肩,一條長槍筆直探出;太陰,少陽則分刺背心,右肩要穴,來勢迅如閃電,卻是陰柔相挾,襲擊竟無半點征兆。

    槍霸知四人必有本領,不然怎麽會如此自信,此刻身當其難卻也不驚。他右手一翻,挑撥開太陽正麵一擊,側身反揮,一股排山倒海之勢,撥開身後兩槍,讓過少陰那一槍。雖然他一人圍在四象中間,卻不落半點下風。

    四象四人四招,隱藏無窮變化,槍霸化解每一招都險到極處,稍有毫厘之差便會有洞穿肉軀重傷殞命之禍。槍霸精研眾家槍法,隱約覺出對方招式和北鳳似是一路,但究其變化精微之處又遠勝北鳳的槍法精妙,那一定是青出於藍的原故,朗聲道:“我道是何方高足,原來是北鳳的傳人到了? ”想來十餘年未見,她已有如此傳人!槍霸也不僅心裏佩服。

    太陽聽他言語,心中驚駭不已:槍霸果然不愧為槍霸。一招半式之間,對方竟然可以看得出他們的路數來曆,也禁不住心中佩服,清嘯一聲,說道:“好眼力,在下太陽;這位是我師弟少陰,另兩位是兩個師妹太陰少陰;家師名號正是北鳳!”他口中講話,手上卻絲毫不慢,槍鋒咄咄逼人,一步緊於一步。

    太陽這三句話間,一共出了六招,少陽,太陰少陰,在轉瞬間也同時各攻出六招,將槍霸圍在當中,但見銀光閃爍,人影虛幻飄渺。若是換了別人,紛亂的槍影逼近,委實再顧不上觀察,更無暇思索。但槍霸卻在這二十四招之間看出四人似已經溶為一個整體,身形之旋轉,腳步之移動配合的絲絲入扣。

    小芷緊握著拳頭,已經微微戰抖起來,手心早已泌出汗珠。突然間,四杆長槍閃電般刺向槍霸。鬆竹梅三友,繃緊的心弦,也似被這長槍刺斷了,那身形幾乎奮力撲上。

    而槍霸雖然越鬥越是心驚,不敢大意,抖開這條槍,真好比搖頭的獅子,下山的猛虎,口中卻是朗聲言道:“原來是四象!好。”他那個“好”字出口,橫掃一槍,挾著勁風向太陽,太陰飛點過去。

    四象攻守有方,手中槍陰紮陽反,陽紮陰反,猶如蛟龍出水怪蟒翻身,一套四象陣將槍霸圍在當中,招數上已然鉗製得他縛手縛腳。他直覺得身周氣流在四象四杆槍的激蕩下,竟似漸漸凝聚窒息,手中槍越發的揮撒艱難——失去靈便。

    他自成名以來,槍法交與者從為遇到過如此難纏的對手,四象不但招數巧妙,而且配合得天衣無縫。他數次欲搶出圈子均被擋迴,已然不易脫身。

    且看那四象正奇相濟,招數變化之繁雜,天下可以說是無與倫比的。所謂太極分兩儀,兩儀化四象,四象生八卦,正變六十四,奇變六十四,共計千百種變化。四人演變起來已經是看得人眼花繚亂,如果是八人演義八卦陣式,那更是威力無窮,無人能從其中脫得全身。

    隻是,這招數雖是繁多且精深奧妙無窮,四象小小年紀自不能盡解其中精髓,不然休說槍霸不敵,放眼天下一無能抵其百招之數者。然則最厲害的還是在它的腳步方位,而非招數,太極有陰陽之分,陰有太陰,少陽;陽分太陽,少陰。是為四象。太陽為乾兌,少陽為離震,少陰為巽坎,太陰為艮坤。震至乾為順,巽至坤為逆,然而陰陽變換,順逆交替,其精深之處更加高深莫測。

    隻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人傑傳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麒麟鳳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麒麟鳳引並收藏人傑傳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