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渺渺見她時,下意識的微笑,手腳有些不自然的緊張,說緊張有些籠統,其實是不如對方的一方對對方形象的認可和可能存在的社會地位的一種本能尊敬。


    就像學生和喜歡的老師說話會不自覺的仔細聽不自覺的站定,這不是恐懼,是一種敬畏,對教師職業的敬畏,對傳授者的尊重,對授業的認可。


    穆女士用自己的氣場和穿著向看到她的人表達出了她可能不容侵犯和隨意褻瀆的社會存在。


    夏渺渺接收的很成功,她敏感的神經特別容易接收這些有沒有的,還喜歡表達出來,讓對方高興,希望對方在心情愉悅的高興中,盡量少刁難她:“你好,你好,我是夏渺渺,夏天的夏,也是這套房子現在的租客,他,他還記得嗎?就是他租的你的房子。”夏渺渺笑容熱情的看著她,拿出下位者對上位者的恭謙,兔子對老虎的諂媚。


    穆女士一臉懵,不自覺的用比夏渺渺更謙卑更溫柔更和善的目光看向站在夏渺渺背後不遠處的男子,先生這人誰呀?原諒我沒有第一時間向您‘請安’實在是她說的太快,我立即甩了她想您老問好。


    穆女士剛想動,被何木安陰冷掃過去,心神頓時一驚,立即轉向跟她說話的小姑娘。


    夏渺渺非常不好意思的開口:“是這樣的,本來我們租了你這裏,我們也覺得這裏環境好,地段好,非常合適,但,家裏突然出了點事,急需要用錢,我們也沒有料到會這樣,所以……非常不好意思,我們恐怕不能租了,給您添麻煩了,實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果然是買得起好小區又不住的有錢人,看著好有女強人的感覺,從上到下的氣場,不禁想讓人想頂禮膜拜。


    她什麽時候也能挎著值錢的包包,帶著端莊不失品味的珠寶,邁著優雅的腳步,享受這樣的生活呢?真令人羨慕。


    穆姨聽不懂?這套房子是先生買的呀?不禁脖子僵硬的看向靠牆而站的何先生。嘴角僵硬的無聲詢問:什麽意思?


    何木安神色冷硬,手放在褲兜裏不說話。


    “您看,能不能幫我們退了?”


    “退租呀?”穆姨說的大聲,看次向小姑娘背後的何大總裁,退,不退?給個表示呀先生。


    不過,這個小姑娘就最何先生傳聞中的小女朋友吧?穆姨不自覺的打量她。


    夏渺渺頓時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以為房東不願意,也是,這種事哪個房東願意,租是你們說不租也是你們說,哪有這種便宜的事:“不好意思,是在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我們也是沒辦法才——您被介意。”


    夏渺渺說著立即給了何安一腳:說話呀!傻了!轉身衝著房東笑:“真的是有事,要不然我們也不麻煩你,你說是不是何安!何安!”說話!


    穆女士驚訝的看向夏渺渺:你敢踢我們何先生,你竟然踢我們何先生!你怎麽能隨便踢我們何先生!你——你——


    穆女士驚慌的咽口唾液,身姿更加筆直的站定,唯恐自家先生惱羞成怒,餘威震到她身上。


    何安在夏渺渺威脅的目光中不得不站好,不情不願的開口:“恩,有點事,所以不想租了,租金退一下,押金退一下。”


    穆女士的眼珠險些沒掉下來,修養再好也無法在這個時候不失態,先生竟然沒發怒!竟然沒發怒!


    她,她記得以前樓小姐的時候,不過是不小心打碎了一個杯子,當天就被掃地出門,樓小姐平時可謙和的很,對她們也溫聲細語,對何先生更是溫柔體貼、服侍周到,平日一杯茶、一件衣服都是親自給先生準備,從不曾在先生麵前大聲喘氣,重要的是也不恃寵而驕,先生當時可留了兩個月之久,結果就因為杯子碎了濺到先生身上一滴水被送了出去。


    現在她踢了何先生,以此推論,不是該發配邊疆!


    何安見她不動,立即不耐煩的看向她。


    穆女士頓時迴神,背脊挺直,恨不得把麵前的小姑娘揪起來燒個香,你行!你也就沾個先生現在想安靜生活的光,若是你被送到先生身邊的試試,保證你在先生麵前大氣也不敢出,她們這些曾自命不凡的初見先生時,再大的底氣在先生的氣場中也沒人敢放肆。


    穆女士深吸一口氣,目光故作高傲道:“不租啦!當初可是說好的,半年,你們說不租就不租,我很難做的。”


    何木安皺眉。


    穆管家覺得有一萬點傷害衝自己而來,先生不是我要擺譜,是您給的任務如此呀,您見哪個房東輕描淡寫的就讓租客把房子退了,錢還一分不少的拿迴去,會讓人懷疑的。


    夏渺渺笑容苦澀,看來拿不迴全款了:“我們理解,理解,本來就是是我們不好,給您添麻煩了——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您大人大量,這裏的房子好肯定不缺客人,您就讓我們退了吧。”


    穆女士嘴角僵硬的笑笑,先生的品味越來越詭異了:“退呀,可以,就是這錢——”


    煩躁何安越加不耐煩的看向她。


    穆女士頓時腿軟:“錢,錢不是事,我也不差你們這點,正好也有人等著。”


    ?什麽情況?


    “這不你們還沒住嗎,我看你們又都是學生,錢就不扣你們的了。”


    “真的!”夏渺渺頓時覺得眼前的大姐美麗的讓人陶醉,性格好的足以世界和平:“謝謝呀,謝謝呀,你人真好,大姐,你怎麽可以那麽好呢。”


    叫姨,叫姨就行了,她能不好,後麵的已經要把她烤成串了,不過,何先生,退多少你沒說呀?


    一刻鍾後。


    夏渺渺拿著到手的一萬多塊,覺得發了一筆意外之財,這麽多錢放在她的包包裏,怎麽覺得那麽不現實?


    夏渺渺把包包往懷裏抱:“房東人真好。”


    穆女士卻很糾結,她是不是算第一位直麵現任先生女朋友的管家,她覺得壓力很大。


    等等,剛才先生是不是讓她給大總管大電話?是不是呀?她這個破記性。應該是,先生怎麽可能住別人的房子,趕緊行動起來。


    ……


    東西不能有對比,一對比,就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夏渺渺就屬於這一種,從貴氣不俗的小區出來,再住進街道小區,就不覺得貴了,反而覺得太劃算,給何安省了不少,雖然五層需要爬樓梯,但她們年輕,有的是體力。


    再說,雖然是老小區,但那個年代工程質量好,又是才二十年的房子,各方麵設施都不比所謂的高檔小區差。


    夏渺渺挑中的這套二室一廳,也是水電家具齊全,直接入住,每個月才五百,當然了,這是一間臥室的價格,是與人同租,對麵住著一對來打工的夫妻,沒有帶孩子,房東說平時非常安靜。


    夏渺渺為自己的明智雀躍不已,五百塊,兩人平攤二百五,呸,難聽!


    不過好像也挺不劃算的,她住宿舍才八百,剛才她怎麽就覺得劃算了,腦子被廁所門夾了。


    不管了,房租都交了,還計較那些做什麽。


    夏渺渺挽起袖子,把行禮拖到角落,找了塊布去衛生間接水打掃。她們租的這間是主臥,房間裏還帶著衛生間,物超所值。


    何安冷著臉站在門口,看看狹窄的客廳再看看還沒迴來的一家人緊閉的房門,沒有夏渺渺的熱情。


    夏渺渺端著水出來:“愣著幹嘛,把床鋪一下。”夏渺渺把盆放在地上,開始擦桌子。


    何安不情不願的走進來,黑色的書包放在房內唯一的一張凳子上,站在床鋪前,看著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何被多少人用過的床墊和鋪在上麵的軍用被褥,眼睛死死的盯著不說話。


    “怎麽不動?趕緊的,你晚上想不想睡覺了。”夏渺渺已經擦完包裹著街上隨處可見的蘋果桌紙的寫字台去洗手間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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