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長的很快,樣貌變化也很大,蕭布衣殺過許多人,根本不記得曾親手割過少年的舌頭。


    李玄霸很隨和,與梁嘯等人時常談笑風聲,每當這個時候,李祈健都會微笑的站在邊上,因為他口不能言。沒有人刻意去考慮李祈健的心思,把他當做正常人,便是對他最大的尊重。


    李祈健懂得這個道理,但他還是希望自己也能夠說話。


    喬山寨的戰馬奔跑如飛,沒過多久,便將距離拉開。赤焰的速度並不慢,隻要李玄霸願意,他可以追上大部分的喬山馬匪,不過他沒有冒險,而是故意放緩赤焰的腳步,與李祈健和肖校尉等人一同追擊。


    斬殺李子通時,李玄霸的身邊有裴元慶和宇文成都,晉陵一戰,梁嘯以及眾多將士護在他左右,李玄霸很自信,卻不驕傲,也從未想過憑一己之力殺光喬山的馬匪。


    眼看蕭布衣的身影漸漸變淡,李玄霸並不焦急,因為他相信胡斐、秦風可以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務。


    夜色靜謐,胡斐背靠著一棵巨樹,將雙手攏在一起,他在喬山上已經待了快兩個時辰,眼看天就要亮了,他等的人還沒有出現,這使得他有些緊張。


    秦風蜷縮在胡斐身邊,霧水打濕了他的頭發,他惱怒的擦了擦額頭,心緒稍緩。


    馬蹄聲驚起林中的飛鳥,胡斐和秦風的眼神同時一亮,靜悄悄的站起身子,其他山林軍舒展下筋骨,撿起身邊的弓弩。曆陽山的弓弩數量很少,全被他們帶了出來。


    為了發揮每一支箭的作用,李玄霸深思熟慮之後,決定讓山林軍帶將所有弓弩帶到喬山。在敵人疲於奔命時射出的箭支,殺傷力總好過他們沉著冷靜的時候。


    蕭布衣離山口越來越近,有的山林軍已經張弓搭箭,直指蕭布衣。也有人高舉長刀,隻等第一支箭射出,他們便能將麵前的大樹砍倒,推進山道中。


    “放箭!”隨著胡斐一聲令下。上百支箭泛著幽光,射向山下的馬匪,幾棵巨樹,在眾人的合力下,從天而降。阻斷了蕭布衣迴寨的道路。


    做這些事很簡單,但選擇的時機很重要,若是遲了,蕭布衣就會逃走,可如果早了,喬山留守的馬匪就會聽到動靜,然後前來救援。


    胡斐射出的箭最快最狠,距離蕭布衣三尺時,被馬槊擋下,緊接著。幾個盾牌擋在了蕭布衣的身前,箭支射在上麵,砰砰作響。


    蕭布衣以及他的親隨反應很快,十幾支箭都沒能要了他的性命,胡斐跺了跺腳,暗道可惜,好在剩餘的那些箭支,帶走了二十餘名毫無防備的馬匪,而且,沒有一支箭射傷戰馬。


    前路被阻。蕭布衣抬頭朝山上瞥了一眼,隻看見隱約有人影晃動。


    “李玄霸!”蕭布衣緊握馬槊,咬牙切齒,恨恨的說道:“真當老子怕你不成?”山上再無箭支射出。重新歸於寧靜,但蕭布衣很清楚,在密林之中,一定藏著敵人,他們在等著自己這些人衝上去。


    “大當家的,怎麽辦?”肖慎死在李玄霸手中。另一名首領又被李祈健斬殺,僅剩的那名首領拍馬上前,低聲說道。


    有路不能行,有山不敢攀,後方又響起馬蹄聲,除了廝殺,沒有任何辦法。


    “曆陽山的戰馬不如我們,殺迴去!”蕭布衣厲聲說道:“寨子裏的兄弟聽到動靜,很快就會趕迴來,隻要我們堅持片刻,定能俘虜李玄霸!”


    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胡斐站在山上,眼睜睜的看著兩群馬匪相互廝殺,他卻毫無辦法。自從跟了李玄霸,胡斐已經擺脫了盜寇之名,現在的他,是南隋朝廷的裨將。


    軍令如山,李玄霸令他不管發生何事,不許下山,那他便隻能繼續看著。


    當然,胡斐留在山上,並非無事可做,他有自己的任務。


    蕭布衣將希望寄托在喬山寨留守的馬匪身上,李玄霸交給胡斐的任務,就是盡可能的阻止那些馬匪!


    山林軍隻有三百人,而喬山的馬匪有兩千多人!


    有馬匪偷偷進了山道,企圖移開巨樹,好讓騎兵衝出去,但山上的箭支,恰到好處的射中他們的身體,使得山道中的障礙物又多了一些。


    嚐試了兩次,喬山的馬匪反應過來,隻有先除去山裏的伏兵,他們才有機會出去幫忙,所以上千馬匪手提長刀,朝山上衝去。


    “大哥,他們開始攻山了。”馬匪的動靜,很快便被發現。


    胡斐迴頭看了眼箭筒,箭筒裏隻有三支箭了,他抽出一支,平靜的說道:“來了就把他們殺迴去!”


    秦風聞言,笑著點了點頭,帶著一百多人迎了上去。


    胡斐不動聲色,他頭也不迴,一邊在人群中尋找李玄霸的身影,一邊提防著有馬匪進入山道,移開障礙物。


    天亮了,薄霧已經散去,胡斐的視力極好,他能清楚的看到馬匪被長刀砍中,跌落下馬,然後被其他馬匹裁成肉泥,他也能看到李玄霸被一個馬匪偷襲,後背被砍了一刀。


    李玄霸不是第一次受傷了,在攻打晉陵時,他的肩膀就被長矛刺中,若非梁嘯及時出現,砍殺了敵軍,隻怕此時的他,身上會多出一個洞。


    後背的傷口並不深,隻是皮外傷,李玄霸轉身一刀,將那偷襲的馬匪的頭顱砍掉,那馬匪的臉上,有三分得意與七分恐懼。能夠傷到李玄霸,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但麵對無法避開的刀鋒,他除了恐懼,來不及做任何事。


    蕭布衣的身上也有幾處刀傷,若非他胯下的戰馬神俊,此時不知死了幾次,即便如此,傷口中流出的血,仍然將他的白衣染成了紅色。


    山上的廝殺同樣慘烈,山林軍驍勇,喬山的馬匪也彪悍異常,不斷有人受傷倒地,無力的接受著死亡。


    馬匪手中有弓弩,山林軍隻能依靠地勢,在馬匪接近時,突襲殺之,他們的神經崩的很緊,因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殞命。他們把死亡看的很輕,但既然有機會活著,誰又願意放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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